田曦道：“谁让你开枪了，你可以用它当板砖使，板砖你会用吧？”
方胜：“……会。”
奇怪的是李金杰，他也拿了把霰|弹枪，还拖着李晓沃跟了上去。
探索过加油站和餐饮区，入眼只有倒了满地的货架和凝固的血迹，怪物都没了踪影。
“应该都聚集到城里去了，这里的人口无法支撑怪物吃太久，它们也和自然界的肉食动物一样，不能离开猎场太远。”
田曦放下枪，回头说道：“暂时在这里休息吧，虽然不像医院那样有磁场，但比起其他地方来说，这里已经很安全了。”
“磁场？”
李金杰突然哼了一声，“事到如今，田警官还相信那种鬼话？”
李晓沃看了眼自己老爸，知道他特意跟上来就是为了说这番话。
“我也觉得。”张久盛想了想，瞟了眼外面的卡车，“好像……是有点太巧了，就算磁场并不稳定，也不会刚好就在那时候衰弱吧。”
“何止是巧，简直就像故意的！”李金杰看向田曦和张久盛，“两位警官，我话说明了吧，那个姓易的绝对有问题，磁场这个概念是他提出来的，可是你们现在仔细回想一下，每次遇见怪物的时候，是什么情形？”
田曦和张久盛对视一眼。
李金杰脸色十分严
峻，“我和晓沃第一天在医院，遇到青璇和她男朋友之后，曾经同时感受到过一种特别剧烈的头疼，就像有根棍子把大脑搅成浆糊，持续了好几十秒才停下来，然后那只追着青璇的怪物就跑出了地下停车场，开始自残。”
方胜听得糊里糊涂，“可是这次怪物出现在医院，我也没感觉到什么特别的。”
“我有过。”田曦却忽然接口，“就在我断后掩护，却被怪物困在车底时，我也有过一种被压制的感受，不像李董事说的那么疼，但非常真实，就像有人正在背后盯着我，那种威视让我根本无法反抗。之后怪物像在害怕什么，突然扔下我，转身自己跑了。”
张久盛左右瞧瞧，“那你们说的不一样啊，磁场难道对每个人都会产生不同的影响？”
“所以啊，哪里有什么磁场，他只是在用看似合理的概念来掩盖真相！反正他是地质所的研究员，普通人谁能反驳得了。”李金杰低下头看着儿子，“晓沃，你理科学得最好，还总喜欢那些科学啊科幻的东西，能不能看出到底是什么问题？”
李晓沃习惯性托起下巴，“磁场这东西变化于无形，无论是爆发或者衰减，结果在数据上看应该都是趋同的，即使作用到人体也该有近似的反应，这才叫自然现象的规律，不太可能每一次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
方胜突然拍了他肩膀一掌，差点没把他按到地上去，“嘿哟，我以为你还在上小学，没想到是个小科学家啊！”
“我都高一了！”李晓沃涨红脸，“你才是小学生！”
不会吧！
众人都惊讶地看向这个瘦弱的孩子，而李金杰与有荣焉般，摸摸李晓沃的脑袋瓜，“我家晓沃可是众所周知的天才神童，就算一直身体不好也能连跳四级，每个老师见了都夸。”
李晓沃却面露厌恶之色，甩开李金杰的手，“别叫我神童！”
搞得李金杰在众人面前不尴不尬，只得悻悻然闭了嘴。
田曦眼看父子俩闹起来，连忙帮着打岔，“其实一直以来，我也对磁场的说法抱持怀疑，只是医院里没有怪物的踪迹，它们确实是在避开那片区域，我找不到其他的解释，只能静观其变。现在看来，果然是有问题的，而且大概率跟地质所的变故有所关联。”
说回正题，李晓沃立刻忘掉刚才的不愉快，深呼口气道：“早在一开始我就发现了，与其说那是什么磁场的作用，不如说……更像某种精神层面的控制。”
23、遗忘
张久盛眯了眯眼，“能再解释得详细点吗？”
李晓沃蹲下身，捡了根小树枝划拉地面，“第一次，怪物自残，我感受到的是疼痛；第二次，田警官遇袭，感受到的是威压；第三次，怪物突袭医院，大家什么都没感受到。”
所有人都等他下文。
李晓沃轻咳一声，有几分迫不及待，“在最开始，这种控制能力还不成熟，既能作用到人类也能作用到怪物，波及范围太大而且难以掌握强度，所以才会出现深入骨髓的疼痛，那是大脑在进行自我保护。”
咽口唾沫，他飞速继续，“但第二次的时候，已经可以精确距离、控制力量，田警官并不觉得疼，而在她附近的张警官也没有任何感觉；第三次，差不多就能够将力量运用自如了，不会波及到其他人，怪物出现得也很是时候，数量众多，保持围攻的阵势却井然有序。”
说到这里，李晓沃抬起头环视一圈，“为什么只有我们的人逃出来了？为什么那群混混一个也没跑掉？为什么跑在我们中间的曹斌都死了，跑在最后的人还好好的？为什么那帮怪物追赶我们的车，却连层漆皮也没刮掉？”
众人像看小怪物一样看着李晓沃。
“可以让怪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甚至像在配合着演戏，轮到它们的戏份，它们就顺理成章地上场，恰到好处地追逐，看起来惊险万分实际根本没碰到我们一根毛。”
李晓沃背着双手，总结道：“尤其在第一次和第三次，都是青璇姐姐遭遇危险时出现变故，我想，这意味着什么已经昭然若揭了。”
……
……
检查服务区的人去了许久，不知出了什么事，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易明渊扶着尤青璇下车，让她呼吸点新鲜空气减轻眩晕，自己却望着服务区的建筑和招牌，嘴唇渐渐抿成条直线。
“你在想什么？”
易明渊低下头，对上尤青璇的视线。
“每次一开口都是问我，不能先关心一下自己？”易明渊突然觉得很无力。
尤青璇说话都没精打采了，还倚在他身上装乖，“车一停就好了很多啦，别担心，你刚才表
情怪严肃的。”
易明渊意有所指地看看她一瘸一拐的膝盖、被鲜血凝成一团的头发，又转回来盯着她的眼睛。
“这是血袋，之前为了演得更真才洒的，不是我的血。”
尤青璇支着单脚踉踉跄跄，拉着他胳膊解释，“膝盖是中了一枪，但又没伤筋动骨，过两天我还是一样好好的。”
他轻轻叹口气，把胳膊从她怀里抽回来，又重新将她搀稳，找了个干净的花坛坐在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