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李晓沃瞠目结舌，伸出食指戳了戳徐德辉的脸颊，还是温热的，没死。

“他们都回去了。”身后传来声音，刘羽轲正揣着白大褂的衣兜，朝他走来，“易明渊带着尤青璇回来了，其他人就跟中邪似的，一窝蜂跟着回去了，说是要团结起来做件大事，拯救所有人的大事。”

“你觉得他们能成功吗？”李晓沃莫名心里一松，他走到刘羽轲身边，跟他一起坐在打包箱上。

“连他们要做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开始问成功率了？”

“也许是因为，只要有希望，我就想去相信吧。”

“……天真的小孩。”

“天真是一种能力，医生你这样不天真的人，会过得很无聊的。这样吧，我换个问题，那边既然在做大事，医生你怎么不去看看？“

“我讨厌这种喊口号的事。”刘羽轲耸了耸肩，“而且做大事不适合我，我是个医生，只适合陪着自己的病人。”

“大家都说徐营长醒不过来了，可你同样存有希望。”李晓沃故意歪头，“医生啊，你也是个天真的人呢。”

“……快闭嘴吧。”

第99章 奋战

尤青璇从厂房的废墟中, 找回了当时的实验资料和柳云申的记录。

她没能找到何蕊杭的遗体，也没见到安江衍的踪迹，他们也许还活着, 也许逃走了，尤青璇望着地上的血迹, 开始猜想自己失去意识之后发生的事情。

易明渊跟在后面, 适时地提出：“需要我帮忙吗？”

尤青璇摇头，“你又不知道我要找什么。”

垂目扫视过满地血迹, 易明渊道：“我可以帮你查他们的去向。”

“你为什么总是能猜出我在想什么？”

“你心思很好猜，都写在脸上。”易明渊笑了笑，伸出食指在自己脸上比划一圈, “周围都是亲近的人也就算了, 不过在外人面前，这样是很容易吃亏的。”

“为什么就不能是, 因为旁边只有你, 所以我才没有掩饰？”

尤青璇一时口快，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讲什么, 顿时后悔得想把自己舌头咬掉。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眼下这中不尴不尬的关系, 适合说这中不过脑子的话吗？

看着易明渊微微瞠大的双眼，其中溢出无限的惊喜, 她无由来地觉得难受，干脆转过头, 埋进满地碎石灰堆里, 去寻找看起来还能有用的东西。

但实际上她只是茫然地在石头中间翻来翻去，具体看见了什么，她自己都讲不出来。

精力全都集中在身后，她竖着耳朵听, 却没等来易明渊开口，他没有接之前那句话，甚至没有笑。

尴尬的话好像被无视了，尤青璇松了口气，莫名又觉得有点遗憾。

这点遗憾转化为愤愤，她拎着根旁边捡来的钢筋，把灰尘翻得漫天飞舞，心里的火气随之越烧越旺，她自己知道这不对劲，这些情绪堵却堵在心口，无法抒泄。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原点，还是末日之前那个不成器的人。

于是尤青璇忽然直起身来，折头几大步跨回易明渊面前。

因为她动作太突然，易明渊嘴边温柔的弧度还没消下去，不尴不尬地挂在那里，他不得不伸手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表情。

尤青璇发誓自己努力过了，但她忍不住，还是笑出了声。

“笑什么。”他不满地瞥她一眼，“刚才你也跟我一样。”

“嗯，所以决定不为难你了。”尤青璇呼了口气，“我自己纠结，却总牵累到你身上，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易明渊笑着说，“这证明我还有机会。”

“你很早以前就已经抓紧这个机会了。“尤青璇模棱两可地扔下一句，在易明渊接口前，她自己转开了话题，“样本应该都没有了，但纸质文件大概还没坏，找一找应该都能用，上面的数据很有帮助，我也能规避掉柳云申之前犯过的错，进度会大大加快的。”

易明渊看着她背影，这回笑意不用掩饰了，“你是在邀请我帮忙吗？”

“明知故问。”她轻哼一声。

他们把还能用的东西装进还能用的塑料袋，就这么提着大包小包，趴上噬兽的背脊，风驰电掣般赶回基地。

老远就看见黑色的浪潮冲击着基地大门，噬兽已不见踪影，只剩下那狰狞的怪物、人类与噬兽的扭曲结合体，正在用锋利的指爪刨开障碍，撕破钢筋水泥的大门。

“基地快守不住了。”疾风中，易明渊向尤青璇传递意识，“人噬是完全没有理智的生物，精神力控制完全不起作用，要闯进去，我们也会被困在里面，附近已经没有噬兽可供驱使。”

“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做？”尤青璇看着他。

易明渊一眼看破她的疑惑，“放心，我不会带你离开的，有时候明知危险，有些事也不得不去做，而现在就是这时候了。”

他带着尤青璇迂回绕到基地后方，凭借半路上召集起来的噬兽群，进行了一次自杀式的冲击，同时他已散开意识，试图与基地内部的人接触。

这是在赌博，如果基地人员拒绝开门，那么他和尤青璇都会被困死在包围圈中。

易明渊不敢赌自己在基地中的人气，所以他直接找到了田曦，意识送出的第一句话是：“我是易明渊，我带着青璇回来了，她能救你们。”

他忐忑不安，自己为基地带来的恐惧，这时候竟要分摊到尤青璇头上，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冒险。

但是门开了。

探索队冲出来接应，拼命将他和尤青璇护送回了基地，路上有人倒下，但没有人非议。

他们双眼灼灼，直盯着易明渊和尤青璇，等说完前因后果，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按照尤青璇的分派，开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斯卡拉公司的那几个员工站出来了，专业人手缺乏，已经不容他们再置身事外，不管愿不愿意，每个人都被危机的洪流推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

行李和打包箱被扔在原地，大家一窝蜂重返内部，前面传来了战斗失利的消息，却没有人退缩也是无路可退，也不想再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