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逾叹气,重复:“我?说,我?要养家的。”
和沈辞差距太大的话,他也会不?好意思的。
许青山:“……”
这位著名留美精神科博士头脑阵阵眩晕,大脑似乎缺氧,他的视线停留在?外甥年轻的面孔上,深深感到了迷茫与魔幻。
他那个暴躁的,不?负责任的,挂科的,大学没毕业的外甥,居然要考虑养家了?
许青山知?道谢逾和沈辞的关系,也知?道沈辞得谢逾喜欢,不?然五年前外甥也不?会突然收敛脾气,更不?会特意留下基金,叮嘱他照顾关照。前几个月谢逾躁郁症发作住院,沈辞还悄悄来?看过,他也隐约猜到了,可他不?知?道得是沈辞居然有这么?大的魔力,谢逾都打算收心养家了。
许青山沉默片刻:“你们关系到了哪一步?”
谢逾目移,咳嗽一声?:“……非他不?可的那一步。”
谢逾骨子?里保守的很,他和沈辞抱过,亲过,住在?母亲留下的房子?,彼此交换带有名字的饰品,那此生,他都非沈辞不?可了。
说到这种份上,许青山也没什么?好说得了,他翻过外甥的方案,没看出问题,而且资金股票他确实是外行,还不?如谢逾沈辞拿手,便点头同意了。
临走时,许青山拿出电脑,要求谢逾再做一份测试报表。
谢逾欣然同意。
他之前一直往严重了说,可事实上,高中那段迷茫痛苦的经历早已过去,以谢逾的豁达,不?会泥足深陷这么?多年。
他飞快勾选所有选项,点击提交,许青山一一审阅,诧异地挑起了眉头。
躁郁症很难治愈,尤其是谢逾这种童年阴影形成的躁郁症,症状往往伴随终身?,可谢逾的这份测评显示他心态良好乐观,与正常人无异,甚至要更好一些?,自虐自残之类的行为,以后不?会再有了。
许青山推了推眼镜,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恭喜,看样?子?青山病院你之后不?用再来?了。”
姐姐许清平的遭遇是许青山心中一根刺,而姐姐留下的这个孩子?是另外一根,许青山自己没有小孩,是谢逾舅舅,也是他半个监护人,当年许青山远走他国,选择攻读精神医学方向?博士,多少与谢逾有关,而如今,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远眺天际,遥望穹山方向?,一时有些?怅然:“如此,我?也算有了个交代。”
*
两月之后,谢远海果然爆出了惊天丑闻。
据说他参与了某些?聚会,涉及未成年,圈内玩得花归花,这类红线是没人碰的,谢远海算是头一回,顷刻之间便闹得沸沸扬扬。
谢远山一死,墙倒众人推,谢氏本就树敌无数,更何况谢远海竖了个活靶子?让人打,各家纷纷下场,一时舆论哗然,官方直接插手立案调查,证据确凿,直接在?公司会议上将人扣押带走了。
数月之内,连续两位董事长非正常退位,谢氏集团难免元气大伤,各种谣言喧嚣尘上。
自谢远海上位,谢远山留下元老早被洗了一边,如今时间仓促,他自己的心腹还未培养起来?,群龙无首,领导层千疮百孔,筛子?般四处漏风。公司内人心惶惶,散户抛售股东出逃,一时风光无限的集团几乎顷刻走到了退市边缘。
股价暴跌之下,却有某账户逆势而上,大批购入,等情况稳定之后,众人环顾,才发现那账户追根溯源,竟然是谢逾。
这位留学归来?,从未插手公司事务的少爷居然有雷霆手段,不?过数月便主导股权重构,成了江城又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顶级新贵。
谢逾忙得脚不?沾地。
以他自己的手段,是没办法在?短时间内上手公司的,但他有个作弊神器,系统。
系统虽然平常看上去不?靠谱,宛如人工智障,但它来?自于技术爆发之后的时代,拥有相当庞大复杂的数据库,而系统的算力又能帮助它在?冗余的资料中迅速定位相关部分,并反应给宿主。
谢逾本来?就有相关知?识,如此一来?,更是如虎添翼,他便这么?在?短短几月内,在?众人或讶异或猜疑的目光中,坐稳了谢氏头把交椅。
剩下的股东们愉快的接受了这个杀伐果决的年轻人,毕竟他的手段不?输谢远山谢远海,为了表示投诚的诚意,他们甚至为谢逾举办酒会,就在?之前谢远山追悼会的大厅里。
只是这次,庄严肃穆的装饰换成了金红两色,而那个在?父亲追掉会上只能在?边缘落座的青年,这回出现在?了全场的中心。
谢逾穿了件纯黑的燕尾服,金色排扣,向?来?随意的发型细细地打理过了,他礼貌地敷衍着?各路股东,似乎风趣又健谈,可在?无人注意时频频看表,颇为心不?在?焉。
系统仗着?别人看不?到它,一直在?门口张望,看到某人便飞了回来?,语调轻快:“嘿宿主,你老婆到了。”
沈辞是代表他公司来?谈商务的。
在?旁人看来?,谢逾和沈辞是新仇叠旧恨,针尖对麦芒,恨不?能咬死对方的关系,他们多多少少听?说了包养的事情,以谢少爷当年的所作所为,沈辞定然与他不?共戴天。
后来?谢逾回国,江城一直有传言,说沈辞堵在?门口,将谢逾打了好几顿泄愤证据是谢逾住在?某市区老破小,而沈辞多次带人出入小区,疑似上门挑衅,且手中提着?的鲜红塑料袋,疑似装着?棍棒武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有目击证人称,谢逾出门丢垃圾,垃圾赫然带血,疑似被暴揍流血后无钱治病,在?家自行处理。
对此,谢逾默然无语。
他和沈辞事后复盘,得出结论:塑料袋里的棍棒武器是菜场新买的鱼头和山药,他们当天炖了鱼头烧豆腐和山药排骨。
至于带血垃圾,那是牛肉解冻的血水。
故而,当沈辞出现在?宴会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沈辞越过人群,坐在?了谢逾身?边,两人官方且礼貌地颔首打招呼,而后开始商讨商务问题。
谢逾和沈辞都是江城新贵,名下各有公司,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寸步不?让,时不?时挑眉冷笑?,看得一旁的股东冷汗层层。
“从我?个人的角度而言,这提议未必符合双方利益……嘶”
立马有人上前询问:“沈总怎么?了?”
沈辞微微皱眉,神色恼怒:“茶有些?烫,烫着?舌头了。”
隔着?桌布遮掩,他轻轻踹了一下谢逾的腿。
谢逾那尖头皮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沿着?双腿径直向?上,停在?了近在?咫尺的地方。
谢逾含笑?:“沈总说得不?错,可对某些?事,我?有另外的见解,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