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曜坐在一旁,低着头埋脸在手?掌里,颈脖处蔓延出?几点红斑,浑身发烫,只觉得脑袋像是浆糊一样有些不清醒。

松开手?的?幽采有些担忧,犹豫了一会?小?声问裴曜是不是牵手?会?不舒服。

成了精的?油菜花听觉和嗅觉要比人类敏锐许多。

幽采能听到裴曜震耳欲聋的?心跳,剧烈地咚咚响着,好?大?声。

他小?声问道:“裴曜,你是不是不太适应?”

只是碰碰手?指就已经不适应成这样,那再深的?接触不知道得不适应成什么样子。

裴曜一下就抬起了头,烧得脑子都不清醒了还能铿锵有力地蹦出?两个字说没有。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样,能不中用成这样。

从前?在几万人注目的?舞台上?心跳也没有剧烈成这样,

缓了几分钟后,脑子依旧有些不清醒的?裴曜坐在一旁,小?声问幽采还能不能再牵一下。

脑袋也有点热热的?幽采伸出?手?,示意面前?人牵。

面红耳赤的?裴曜小?心翼翼地牵了幽采两根手?指,一根都不敢多牵。

好?软。

眼前?人的?手?指细白修长?,指腹细腻得一点茧都没有,像是一株藤蔓蜷缩在他的?手?掌里,让他整颗心都软了下来,恍惚间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幸福和满足。

幽采耳边的?心跳声更加大?了,轰隆隆作响。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底下偷偷牵着两根手?指,小?声地说着话。

幽采:“你感觉怎么样?会?感觉不舒服吗?”

裴曜:“没有不舒服,我以前?不太喜欢跟人接触,所以可?能刚开始有点不太适应。”

幽采:“我感觉我的?脑袋有点热热的?,你呢?”

裴曜想说他脑袋已经快要爆炸,但嘴比钢铁还硬,沉稳地小?声说:“我脑袋不热。”

幽采点了点头,想了想,自言自语地诚实道:“那可?能是我太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了。”

裴曜脑袋彻底爆炸。

宕机的?大?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掌心出?了好?多汗,恍恍惚惚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姓什么。

半个小?时后。

片场外一辆保时捷里,浅灰发色的?裴曜额头枕在方向盘,外套堆在副驾驶,只身着纯黑色的?内衬,腰身处扣着银色皮带,泛着点清冷的?光。

但那张素来冷峻的?脸庞完全不同于?那点光,蔓延中大?片的?红潮,呼吸发着烫,偏着头呼吸急促地,如梦似幻地回想着在片场里发生的?事。

直到现在,裴曜还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手?机铃声随着震动的?嗡鸣声一同响起,裴曜长?臂一伸,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微微稳住嗓音,低声道:“喂,妈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嗓音很温柔:“小?曜,听你哥哥说你在华国碰见?了喜欢的?人?”

“你哥哥说你好?喜欢他哦,跟我说了好?久。”

裴曜出?神地望着方向盘,低低地应了一声。

裴母,也就是邓欣女士呀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现在你们怎么样了?”

裴曜微微直起身子,像是陷入某个美好?的?梦境里,出?神地喃喃道:“妈妈,他说想跟我试着接触看。”

“他不讨厌我,对我也不只是朋友。”

电话那头的?邓欣女士惊喜得一下就捂住了嘴,跟丈夫对视了一眼。

毕竟听裴汀在电话里描述,自家小?儿子隔三差五就吭哧吭哧跑去给人送饭,每次得到的?都是好?人卡,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两夫妻自然是惊喜万分。

邓欣女士像是花蝴蝶一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斗志满满亢奋道:“好?好?,妈妈跟爸爸过几天就回国,帮你出?谋划策,保准你稳稳当当度过对方的?考验期。”

“你哥哥没用,只知道给人花钱买包买表买房子,你可?千万别学。”

裴曜郑重地道:“我知道,我不听他的?。”

在他看来幽采口中的?说他们尝试接触一段时间更像是小?动物与?生俱来的?警惕防御,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接触一个新的?人,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对于?在山里生活的?幽采来说都可?能会?带来未知的?危险。

他什么都没有,只能小?心翼翼地去试探这个对他来说全新而陌生的?事情,为自己竖起一圈柔软的?刺。

裴曜一想到这点,心里就不自觉泛起疼惜的?情绪。

另一边,片场内,在一旁等候着苏安下戏的?幽采拿着矿泉水,眼睛亮晶晶,似乎是陷入了雀跃的?沉思。

他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能跟裴曜授粉呢?

唔。

用人类的?话来说好?像是滚床单?

黑发柔软的?青年一本正经地站在原地,沉静的?面容惹眼又?肃穆。

幽采脑袋雀跃地迅速转动,沉思着按照现在的?进?度计算着具体滚床单的?时间。

裴曜大?概是在城里生活得太久,很有些要同其他花保持距离感的?意识,摸摸手?就要缓一阵子才能慢慢适应,走到授粉那一步可?能得需要一段时间,循序渐进?才行。

也不知道那时候裴曜会?不会?喜欢他开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