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沙發上,周寒蟄在翻看葉枉給他的資料。

一人一鬼難得這麼和諧,感覺很好,這種舒適感一直維持到陳嘉白接到了一個電話。

這個電話是個海外電話,陳嘉白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來電對象。

任慧。

周寒蟄也注意到陳嘉白的緊張,他瞥了一眼屏幕說:「需要幫你接?」

陳嘉白當然搖頭,深呼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陳嘉白:「喂,媽。」

任慧沒有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嘉白,你和橙橙是鬧矛盾了?」

陳嘉白覺得這不是鬧矛盾這麼簡單,「沒有啦……」

任慧:「哎,小姑娘嬌氣一點才可愛嘛,你讓這點她,她前天打電話給我,說你人好,但是不合適,今天又給我電話,說打你電話打不通,所以打到我這裡,讓你別生她的氣,小姑娘都快急哭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陳嘉白又長舒一口氣,坐在一邊的周寒蟄盯著他,冰涼的手指順著他的髮絲揉著。

陳嘉白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底氣,說:「媽,我們之間沒有什麼誤會,我和嚴橙不合適,不能耽誤她。」

任慧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個答案。

「我說嘉白,哪有一見面就合適的?當然要處處看,橙橙的爸爸是叔叔的老主顧了,家世絕對沒有問題!而且最近叔叔和他爸爸來往,瞭解到嚴橙絕對是個好姑娘,你放心!」

「喂,你在聽嗎?嘉白?」

陳嘉白在電話這頭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老主顧!?所以這次相親根本就不是一個單純的相親。

陳嘉白聲音轉冷:「媽,我和嚴橙真的不合適,您就不要費心了!」

任慧聽到他這話,口氣也變得有些尖銳:「嘉白,嚴橙哪裡不好?你還能找到條件比她好的女孩子嗎?」

陳嘉白也被對方的話激急了,直接脫口而出:「能!」

任慧那邊楞了一下,語氣變得有些低沉,慢慢的說:「陳嘉白,你怎麼就和你親爸似得,總是不知好歹。」

這句話瞬間讓陳嘉白模糊了眼睛,立刻想要反駁,可是張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

然而下一刻手機被抽中,冰涼的指尖直接切斷對話,接著將手機扔到了一邊,指腹劃過少年的淚痣,上面已經有了溢出來的液體。

陳嘉白用袖子抹了抹眼睛,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沒管,小聲說,「給您看笑話了。」

周寒蟄抿嘴不語。

周寒蟄沒說話,陳嘉白反而覺得更自在,他現在被人安慰,反而會起反作用。

於是他安靜的趴了一會,把蓄水池的淚水放了出來。

過了好一會,紅腫著眼睛陳嘉白覺得好多了,站起來去衛生間抹了一把臉,重新坐會沙發。

周寒蟄還在翻著資料,看了一眼他有些紅腫的眼睛,有點不滿,皺起了眉頭。

撇開剛剛那件事,陳嘉白打起精神,他探頭寒蟄手上的資料,問:「您看的是什麼?」

因為剛剛哭過,所以聲音裡帶著一絲沙啞,周寒蟄勾勾手指,少年主動坐到腿上,他很滿意,碰了碰對方紅腫大眼睛,周寒蟄說:「3040年前的資料。」

陳嘉白小心翼翼的攀著對方的肩膀,問:「您想起了什麼嗎?」

這些資料裡,陳嘉白看見了那張照片。

周寒蟄:「一點點。」

他瞇起了眼睛,看著這個照片,似乎想起了一絲什麼,目光一下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陳嘉白:「這張照片看起來是什麼儀式,是您的成人禮嗎?」

如果是成人禮的話,那時候周寒蟄應該18歲,比自己還小。

可這照片上的周寒蟄,模樣冷淡,看起來很成熟,實在不像是18歲的樣子。

周寒蟄被他這麼一提,居然點頭:「是,是成人禮。」

陳嘉白一下子來了信心,想幫助周寒蟄記起來更多。

陳嘉白:「那您記得您身邊這個女孩子是誰?」

女孩子看起來很熱情,看起來像是對著周寒蟄說說笑笑,可是周寒蟄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

周寒蟄皺眉,「這不重要。」

陳嘉白脖子縮了縮,於是沒敢開口了。

·

這幾天連著下雪,而且厚度不少,城市裡開始大面積的掃雪,甚至已經開始阻礙交通,到了第三天廣播自己開始發起大雪警報,葉沉沉也不能開車來了,因為路上濕滑,這天他就揣著小人偶到陳嘉白家裡。

他雙手合十,「嘉白,讓我住一宿吧,明天還有課,整天擠地鐵賊雞兒難受!」

陳嘉白摸了摸玉珮,沒反應,於是點頭,「你睡沙發。」

本來以為雪只是難得一見的大雪而已,完全沒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天,居然封路了,學校也發來停課通知,最重要的是,現在外面完全不能走車,葉沉沉只能先留在這裡。

幸虧陳嘉白在家裡囤了很多半成品,前段日子身體不好,他就往家裡買了速凍各種食材,就怕自己沒力氣做飯。

於是他們倒是也餓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