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年抓住了扫把,劝说道:“阿黄奶奶,这可能是误会呢,人孩子还小……”

“我呸!不要跟我说这种话,他仗着年纪小就可以胡作非为了?我跟你们说,这种恶毒的小孩就得及时教育,一直惯着,迟早会成为社会败类。”

阿黄受伤了,桑眠却完好无事,不管谁来看,占理的那一方都是阿黄,可周围的人却无动于衷,甚至有许多人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阿黄奶奶是这条街出了名的泼妇,她年轻时就是碎嘴子,天天在背后说人的闲话,婆婆被她气病了,丈夫被她气跑了,好在,她还有个妈宝儿子愿意孝顺她,儿子和儿媳外出打工,小孙子自然交由她来带。

阿黄从小被奶奶宠着长大,是继他奶奶之后,这条街出了名的小霸王。

阿黄成天欺负小孩,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众人惊讶的是,竟然能见到阿黄被欺负的一天。

一个小孩受伤了,他们笑得那么开心是不对的,但如果受伤的是阿黄,他们恨不得拿着大喇叭在阿黄耳边大笑。在场大部分人的孩子都被阿黄欺负过,他们想教训,阿黄奶奶总是搬出“我们爷孙俩好可怜啊,你们仗着我们势单力薄,就可劲欺负我们吧”这些话来道德绑架众人。

教训不成,还被冠上欺负老人和孩子的罪名,最怕被无赖缠上,而且是被上了年纪的无赖缠上,要是不小心磕碰到阿黄奶奶,准会被她抓住碰瓷。他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平时他们见到阿黄爷孙俩就下意识躲开,怕一对视就要被阿黄奶奶给讹上。

这会,看到一个小娃娃被这对爷孙缠上了,有些人心疼这个小娃娃,纷纷站出来帮桑眠说话。

“我看到的可不是那样!”杂货店老板站出来,站在桑眠面前,替桑眠解释道,“我听到你孙子大叫,回头时就看到你孙子被拖把给绊倒了,可不是这小崽子推得你家孙子。”

阿黄奶奶白眼扫过来,怒气冲冲道:“你意思是我孙子说谎了?我孙子脑袋磕破了不是事实?你们就是看我们不爽,故意帮着这个歹毒的小孩说话!”

“不是,阿黄奶奶,我看到的也是这样,的确是阿黄自己摔倒的……”

眼看着自家奶奶落了下风,阿黄嘴一张,哭得更加厉害了:“哇我不是,是他推我的!”

他哭的那么伤心,是伤口真的很痛,还有一点,是真相被指出来了,他自己都觉得丢脸。

他耍威风惯了,从前都是他把别人欺负到哭,还没有他被欺负哭的事情,还是他自己把自己的额头给磕破了,这要是说出去,以后别人都觉得他好欺负,还会嘲笑他,他可不想丢这个脸!

“奶奶,我好痛!是他推得我,就是他推得我!”

阿黄奶奶气的双眼发直,也不管真相是什么,她不再跟青年抢一根扫把,捡起门口放着的另一根扫把就要往桑眠身上砸,让她失望的是,扫把在中途还是被人拦住了。

桑老爷子刚结完账,便见到店里的客人都涌向了门外,他可爱的小孙子没有坐在他指定的小凳子上。

注意力从满袋子的糖果中收起,桑老爷子这才听到门口响起的哭声和恶毒的咒骂声。

“你们还拦我,他打了我孙子,我要他赔命!”

“小小年纪就那么坏,你爸妈哪里去了?有人生没人养的玩意……”

桑老爷子心里一紧,快速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出去,看到熟悉的身影时,他下意识松了口气,上前抱住桑眠,面庞板起分外严肃:“怎么可以不跟爷爷说一声就跑出去呢,要是丢了该怎么办!”

桑老爷子不想小孙子站着辛苦,才让桑眠坐到凳子上等他的,这边都有监控,周围邻居他也熟识,倒是不担心桑眠会出事。可他没想到,桑眠会一声不吭就跑出去,转身没看到桑眠时,他吓得心脏都要停止了。

“对不起。”小丧尸乖乖道歉,抱住桑老爷子的手臂,目光却死死盯着地上的黄发男孩和满脸凶恶的老奶奶。

桑老爷子顺着桑眠的视线抬头,这才看到了举着扫把的老奶奶,两人皆是一愣,老奶奶的气焰瞬间消散,面上闪过心虚与害怕,倒是没再叫了。

桑老爷子一眼便知道,是他家孙子跟这老人起了争执,他拍拍桑眠小脑袋以作安抚,询问道:“怎么了?”

老人的声音十分温柔,带着一股自然的亲和力,小丧尸抬起小手,指着地上还在哭泣的黄发男孩,对桑老爷子解释道:“他、他说爷爷的坏话。”

桑老爷子一怔:“什么坏话?”

小丧尸小嘴一瘪,委屈道:“他说爷爷长得很可怕,年……年轻的时候干坏事才会变成丑八怪……”

小丧尸不是在替自己委屈,他是在为桑老爷子委屈。

他想不通,爷爷明明那么好,他们不了解爷爷,为什么要说爷爷的坏话。

说起那些他听了都觉得难过的话,小丧尸忍不住也跟着哭了起来。

看到桑眠的眼泪,桑老爷子快心疼坏了,听到桑眠说的什么,他内心一片平静,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他可以坦然面对,将那些闲话当成耳旁风,他不觉得难过,他的小孙子反倒替他难过起来了。

小丧尸一哭便停不下来,小脸埋在桑老爷子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爷爷……才、才不是丑八怪!”

会带他买糖,给他甜甜的糖果的桑老爷子才不是丑八怪呢!

他是最最厉害的丧尸王,是他的老大!

做小弟的怎么可能看着老大被欺负而不帮忙呢!

可惜,他是一只没用的小丧尸,不能为他的老大报仇。

“不哭不哭,眠眠不哭啦。”桑老爷子的心仿佛被桑眠的泪水淹没,浸泡在盐水里,疼得难受。

他安慰着桑眠,抬起头,阴鸷的目光落在阿黄奶奶脸上。

跟凶狠的长相一样,桑老爷子的脾气一点都不好,他年轻时候比桑霭还要凶,像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到了这年纪渐渐沉稳下来,也爱笑了很多,但他始终还是那个人人见了都会害怕的桑政。

“看来我当初不该放你们一马的。”桑老爷子声音听着很平静,却如一颗巨石般砸开了阿黄奶奶的心脏。

听到桑眠复述出来的那些话,阿黄奶奶脸上的心虚更浓了,此刻听到桑政这么说,她吓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她不敢再与桑政对视,抓起地上还在哭泣不止的孙子就要溜。

无奈,孙子早就被她惯坏了,见自家奶奶也不肯给他撑腰,他气得躺在地上不肯起来,哭闹道:“奶奶,我都受伤了,是那个家伙把我弄成那个样子的,你得帮我教训那个家伙,不然我今天死在这里好啦!”

大庭广众下闹成这样,阿黄奶奶难得觉得自己的老脸都快丢尽了。

今天遇到的如果不是桑政,她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年轻时嫁入豪门,丈夫是某集团的接班人,因为数次跟桑政作对,被桑政打压报复,最终公司破产,家道中落。

当初她顶着七个月的身孕找到桑政,跪在桑政面前苦苦哀求,才让桑政放过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