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固言摇摇头道:“你吃吧。”

他现在实在没什么胃口。

舒英和李固言现在是在面临分离之苦,舒秀珍却是巴不得赶紧和严磊分离。

一个离婚,闹了快整整两个月,还没离掉,也不知道严磊是怎么想的,自从她提了离婚之后,就开始殷勤起来了,女儿也知道接了,家务也知道干了,问题是早干嘛去了?非得等人寒了心后才能有些反应。

舒秀珍现在是一点都不稀罕了,他是孩子的爸爸,他亲近孩子,她也不阻止,但她却没办法再给他好脸色。

舒秀珍坐在椅子上冷着脸看着他,抱胸后仰,呈防御姿势,问:“你什么时候答应离婚?”

严磊坐沙发上抱头,一副很是痛苦的样子,看得舒秀珍忍不住冷笑,之前那副漠不关心好像她死了都行的嘴脸现在去哪了?现在这副样子又是在做给谁看?

严磊问:“非得要离婚吗?咱们真的有必要走到这一步吗?”他声音干哑,垃圾桶里都是烟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的抽烟,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整夜,抽的房间里烟雾缭绕的,有时候烟气还会飘到房间里,舒秀珍看到贝贝皱着鼻子,气得恨不得立马冲出门去打他。

没心的人什么时候都没心。

舒秀珍漫不经心地斜了他一眼,贝贝去托班了,她想趁着这时候赶紧把离婚这事儿给敲定,省得再拖拖拉拉下去。

“离婚这件事我也说了两个月了吧,你以为我一直是在跟你闹着玩吗?”

严磊抬头看着她,眼珠子红得能看到血丝,不知道又是熬了几个夜,他张了张嘴说:“我哪里做错了,你说,我都改,都改,能不能不离婚?”他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舒秀珍一定要离婚,他觉得自己实在算得上是个好男人了,在她提离婚之前,他什么事不依着她?吃喝嫖赌抽,他哪一样坏习惯都没有,直到她说离婚……

舒秀珍深呼一口气,这一瞬间,她有太多话想说,她想问,为什么他身为丈夫,却不能承担起丈夫的责任来,在她带孩子孤苦无依时无法为她提供帮助,为什么他已经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家,却还要事事以他妈为主?在她和他妈之间永远偏帮他妈?为什么他看不到她收的委屈?为什么他婚前温柔,婚后却冷漠?究竟是她识人不清,还是他演得好?为什么他要否认她在事业上的努力,说出那么伤人的话?他不应该是她最亲近的人吗?可他为什么能那么利索的在她心上捅刀子?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舒秀珍几次张嘴,想将自己的痛苦宣泄,想在他身上寻求一个答案,但是好累啊,说这些话好累啊,她的精力都被耗尽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能支撑她把这段话说出来,良久后,在他的注视下,她心里所有的质问都化作一阵叹息,她避开他的视线,轻轻摇了摇头,“离婚吧,我现在只想离婚……”

此时此刻,答案究竟是什么,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他耽误了她太久,也拖了她太久,久到她就快要在水中溺亡,在这段婚姻里,那种巨大的、倾盆的悲伤常常被从头到脚地泼向她,覆盖住她满身,让她多次午夜惊醒。

她不知道在这段婚姻里,严磊有没有觉得幸福一些,但她没有,尤其是在他伤人的话脱口而出之后,她经常觉得自己很累,累的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他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阴影,让她无时无刻不觉得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让她有时候在跟人应酬的时候手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严磊此时也安静下来,他看着她,突然泣不成声,哭着道:“秀珍,我不想离婚,我真的不想离婚,我知道我做的不够好,我赚的钱不多,我对你和贝贝也不够关心,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不想离婚,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们不要离婚,贝贝也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他自顾自说着,舒秀珍却忍不住苦笑起来,看,他如何不知道他做的不好?他知道,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他不想改,他宁愿看着她痛苦,也不愿意改变自己。

舒秀珍摇摇头,为自己的青春不值,为自己向往的婚姻不值,她站起来,远远地看着他,清醒而坚定地说:“离婚,我们之间缘分已尽,再无可能。离婚后贝贝跟着我,但你是她爸爸,我也不会阻止你看孩子。你今天平复一下心情,我明天早上在民政局等你。”

说完后拿上钥匙出门,没再给他反应的机会。

到这为止,舒秀珍都觉得一切还算正常,就算他们家再阻止离婚,也没有闹出什么太过分的事。

直到晚上托班放学,舒秀珍去接贝贝,听老师说贝贝已经被孩子奶奶接走了。

舒秀珍简直如晴天霹雳,严妈从来没来接过贝贝,偏偏在这时候把贝贝接走,不就是摆明的要抢孩子吗?

她瞪着眼,神色恐怖,老师也被吓了一跳,心里慌了神,连忙问:“怎么了,那不是贝贝奶奶吗?”她也是看孩子真的叫她奶奶才同意人把贝贝接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