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1)

“言乔……”闻路明的嘴唇游移到我鼻尖,很轻地吻了吻,说:“只是来出差吗?”

我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眼神中出现茫然。而接下来的话似乎不好说出口,闻路明看了我很久,才问:“有没有一点是因为……想我?”

我看着他浓密睫毛下的漆黑双眼,在即将要深深陷入的前一秒垂下眼帘,说:

“有。”

“一点点。”

第43章

酒店的床不够软,枕头也不够舒适,但我睡了几天来最安稳的一觉。甚至不需要信息素,只要闻路明的呼吸和体温,我就能在睡梦里也感到踏实和安心。

闻路明醒得很早,没有叫我,自己轻手轻脚地起来洗漱换衣服,临出门前才到床边摸了摸我的头顶,温柔地亲了一下,说:“我走了。今天会议最后一天,下午我早点回来。”

我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喃喃说:“知道了闻老师。再见。”

等他出门,我慢吞吞地起来收拾自己,站在镜子前刷牙时,隐约看见宽松的睡衣领口下还有些没消的红痕。

昨晚我说今天要见政府的人,不许闻路明咬我的脖子,但他还是在我锁骨和胸口弄出了一些痕迹,说这样我就必须把衬衫扣到最上面一粒纽扣了。

上一个管我怎么扣扣子的是中学的教导主任,我想闻路明这么执着于要我规规矩矩地穿衣服,多半也归结于他的职业和年龄,再过十年,他也许会逼我穿保暖内衣。

想到三十多岁的自己和四十多岁的闻路明,我差点把嘴巴里的牙膏泡沫喷出来。

就算到了闻路明的年纪,我大概也做不到和他一样稳重。我只会继续戴着墨镜开敞蓬,对街边的漂亮omega吹口哨,然后被闻路明说年纪越大越不正经。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微笑。

有他在的地方,一整天我心情都很好。

上午先去工地看了看,中午约好和当地的负责人吃饭,饭后他们提出也想去看看那片地,于是一行几人又返回去,在那里耽搁到傍晚。

太阳落山时下起雨来,我坐在车里给闻路明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在回去的路上,闻路明说他也快到酒店了,叮嘱我海边风大,让司机慢点开车。

我抬眼望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大风,云层很低,摇晃的树影在路灯下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你们这儿总是这种鬼天气吗?”我问司机。

司机尴尬地笑了笑,说:“言总您来得不巧,刚好遇上了大风天。”

“哦……”

我正要说话,身后忽然出现一道刺眼白光。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下一秒,两车相撞的砰砰声直冲我耳膜,我从后座甩飞出去,撞到什么东西后被安全气囊死死顶住,血腥气瞬间从喉口涌出,肋骨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有血液从我头顶流下,缓缓模糊了视线,余光看见司机猛打方向盘,轻盈的轿车在湿滑的道路上打了几个转,一头撞进路边的绿化带里。

救护车的鸣笛穿透雨夜,在记忆的最后,我握着手机拨了闻路明的电话。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说,听着电话里焦急的声音,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很痛。

所有感觉都消失了,只剩下痛。

我从小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饿了会喊,痛了会哭,但现在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想哭却发不出声音。

昏迷中我仍然想着一个人的名字,想我痛成这样,他怎么还不来安慰我……

……

仿佛有所感应,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很轻地叫我的名字。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聚焦,看到面前熟悉的脸,我以为自己痛出了幻觉。

惨白的灯光下,闻路明坐在床边,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直到看到我睁开眼睛动了动嘴唇,紧皱的眉头才微微舒展了一些。

“还痛吗?”他声音干涩,仿佛很久没有喝过水。

我点点头,想说话发现自己胸腔闷闷的,需要很用力才发得出声音,然而只要稍一用力,胸口就会传来一阵钝痛。

“你肋骨骨折,需要静养。”闻路明皱着眉说,“万幸没伤到内脏。”

我垂眼看向自己的胸口,看见病号服下绑着固定带,试着说话,只能发出微弱的气声。“司机呢?”我问。

“司机没你伤得重,已经出院了。”闻路明说。

“闻老师……”我注意到闻路明眼底的血丝,心脏某处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毫不怀疑自己躺了多久,闻路明就在旁边守了多久。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你没事就好。”

“我头疼……”

除了肋骨的疼痛,脑袋也又晕又痛,没记错的话,晕倒前我的头撞到了什么东西,还流了血。

闻路明握住我的手,安抚地揉了揉,我回报给他一个努力挤出的笑容,说:“想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眸光暗了暗,说:“你家里人打过电话,会派人来接你。”

“家里人……我哥吗?”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他怎么知道我受伤……”然后我想到什么,又看向闻路明,问:“那你呢?”

闻路明看着我,沉默片刻,说:“我陪你一起。”

我没想到言颂这么急,连夜派了一架私人飞机过来把我接了回去。因为肋骨骨折,一路上我只能仰躺在病床上看天花板,从病房到飞机,从飞机到车里,再从车里到病房。

我听到闻路明打电话跟学校请假,又打电话给助手叮嘱实验室的事,虽然内心自责,但让他不用管我回去上班的话却说不出口。

我到底还是自私的,脆弱的时候总希望有人陪在身边。

“闻老师……”天蒙蒙亮时,病房里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人。“你一晚上没合眼了。”我说。

闻路明摇摇头,“没事,做实验的时候也经常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