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办法搬运重物,因此被同伴留在原地,刚才聊天中也有他一员,看?见季序作势离开的举动,不免觉得紧张,现在出?去根本来不及离开,他舔了舔嘴唇,决定季序不回答就当没看见。
然?而季序抬手把钢筋和联络器扔给他,在他茫然?的目光里,季序笑了一下,举起手指:“嘘,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人下意识应:“好。”
季序放下手,恢复之?前的表情,“我有重要?的事去做。你把钢筋拿下去,提醒他们做支撑架,免得碎石砸下来无处可躲。”
那人看?着手里的联络器,尴尬说:“那这个……”
“我在筛选客户,你在墙上不是听?见了吗。”季序反问道?,接着说,“卫年他们的收费习惯跟我不同,以防万一,收款事宜去找魏鸿,手术有姜怡,接应是卫年,还有”
季序淡淡道?:“记得提醒他们打尾款,别以为入职了就能?拖欠债务。”
这人听?得又惊又喜还觉得好笑,他胡乱点头,把联络器藏在身上,觉得不安心,找了个坑埋起来,转身时忽然?想?起等下有火力打击,咬咬牙,干脆藏在拆卸后无人关注的炮车里,这期间季序没有走,而是插兜站在旁边观看?,夜晚的风时不时吹过来,他伸手将眼镜上的头发丝别开。
突然?嘭的一声?,不负众望,勉强修好的榴弹炮用完就散架了,严格计算后的通道?没有坍塌,露出?一个小洞口,在进入通道?的前一刻,那人福至心灵地回头,正巧撞见季序背影消失在废墟上的一幕。
他离开了。
所有人躲在通道?里,数着时间,数到135的时候外面接连响起轰炸声?,连带着居民楼半夜惊醒的有力叫骂,奇怪的是轰炸地点并不分散,期间溶洞差点塌了,幸好在进去前有人提醒过带点东西加固,勉勉强强倒也支撑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际终于泛起鱼肚白,他们不少人被砸得失血昏迷,朦朦胧胧间头顶的废墟被掀开,让人拖了出?去。
几个运气好、还清醒的人,看?见救援团队到了,现在的危地监狱犹如龙卷风席卷过一样,放眼望去,没有任何伫立着的建筑。
医生们同样灰头土脸的钻出?来,就是因为他们始终联系不上,才让许久没来过的救援团队紧急前往,这些人精气神比囚犯好,除了狼狈一点,什么伤口都没有,他们抓着监狱长?的手臂,语无伦次,惊恐地喊着:“尸体复活了!不对!是有人伪装成狱卒入侵医疗室!”
监狱长?勉强地笑着扯了扯手:“我知?道?了。”
抱他有什么用,事情都结束了……也不知?道?这群人在昏迷中错过多?少部剧情。
他郁闷地叹气,“唉,一个人都没死?成,显得我忙了半天一事无成,真不知?道?季序跑哪儿了,明明电网完好无损,但连溶洞里的囚犯也没见过他,真是的,老鼠都没他能?躲。”
听?不懂的医生面露惊恐:“季序是谁?为什么非得死?几个人?这场轰炸到底是他做的是你做的?怎么听?起来你比他更可疑?!”
监狱长?敷衍道?:“你们这不是活着吗,乖,一边玩去,我要?找找季序有没有在广场给我留什么言。”
他转身离开,身后的狱卒立刻拉住扑上去追问的医生们,借用问话的名义转移他们注意力。
渐渐地,监狱长?远离所有人,来到广场附近,他手扶着断裂的墙壁极目远眺,坑坑洼洼的广场上放着一支机关枪,他走过去拿起来,发现弹夹是空的,被季序抽走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胡乱塞进去的联络器,背后有泥土痕迹。
监狱长?猛地意识到,这是被他扔进监狱里的那个,不知?何时被其主人悄然?带走,又送回来,兜兜转转回到监狱长?的手里。
季序说:“送你的两百多?个礼物,记得清晨查收,长?官。”
季序又说:“子弹我带走当纪念品了。”
其他狱卒过来的时候,只看?见自家长?官拎着机关枪沉思中的背影。
这天之?后,危地监狱重复了被投诉、修建、加固、招收新的犯人的经历,当初被季序提来的黑车司机也成为其中一员,遇到负手而过的监狱长?,就赶紧躲在旁边瑟瑟发抖,他们听?在灾难中幸存的老人说,以前监狱长?和狱卒才懒得搭理人,不过某次事故后,管理措施就变得翻天覆地了。
问起那个人是谁,知?情人默契地避而不答,路过的监狱长?似笑非笑,那之?后一周,讨论过的人全部倒霉。
难怪他们不讨论那个人是谁!
新犯人也会带来外界的消息,比如有个逃犯在路上心脏自爆,幸好凌晨的马路少有人影,没造成任何事故,尸体当天就被危地监狱领走了。银行前段时间照常自查,查出?来十几笔大规模的违规转账,结果对面是空号,转账人疑似受骗。有个医院被人举报非法行医,患者连夜逃走不知?踪迹,医生罚过款后该案件就此翻篇。
全是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奇怪新闻。
不过清洁工倒是发现,监狱长?新修好的办公室里,多?出?一支缺少弹夹的机关枪。
他打扫卫生的时候,看?见监狱长?手里似乎摆弄着什么电子宠物机,翘着腿摁来摁去,而在没人看?见的视角里,联络器对面的新账号急冲冲地问他:“我才发现这还有个未注销账号,你是谁?”
监狱长?从语气中认出?对面的身份,他不以为意,正想?说出?身份吓一吓卫年,扫过对面展示架上的机关枪,临时改了注意:“季序。”
“?”对面的人警觉意识很高,“我不信,你说之?前我的手枪藏在哪里。”
原来那把破枪是卫年的。
监狱长?按捺住把人绑回来扔回焚尸炉里的想?法,耐心回答:“消防栓。”
季序怎么挑的员工?还不如让这群人滚回来当化肥栽树,难道?指望别人看?不见枪管和底把上的红色油漆吗。
卫年仍未满足,仗着不知?道?对面是谁,亮出?全部的胆量咄咄逼人:“那你说,季序不接受我送你手枪的原因是什么?”
监狱长?愣了愣,这个他还真不知?道?,卫年问的非常小心,全部是他和季序单独谈话的细节,哪怕司机还活着,也不可能?逼问出?来。
见他不回话,卫年谨慎中透露着得意洋洋:“说不上来了吧,让我告诉你,他说能?被自己留下来的武器,要?么射向?敌人,要?么送给部下,显然?他没有跟你讲过这件事。再见了,对面不知?名的陌生人,想?买业务记得走正规通道?!”
卫年噼里啪啦发来一连串字,监狱长?刚要?耐着性子回话,这个账号就被拉黑了。
“……”
他挑了挑眉,无声?地笑起来,起身拿走墙上缺少弹夹的机关枪,清洁工见此多?看?几眼,他已经从抽屉里取出?新的弹夹了。
监狱长?低头安装弹夹,心情居然?还不错,“送给部下的武器是一种助力,默认他的罪孽有你一份,射向?敌人的武器是个威胁,警告他勿要?轻举妄动。那么季序,你把子弹拿走当纪念品算什么?”
清洁工环顾四周,只有自己一个人,于是试探性附和:“是什么?”
监狱长?仿佛才发现这里有人,诧异地看?过来,他重新将枪挂回墙上,季序曾说过的话闪过脑海,他嗤之?以鼻,“意思是,就算季序失踪,依然?会有人来找我麻烦。”
说的好像脱离枪口后,子弹能?有多?厉害似的。
不过,他会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正如他期待着不知?何时的哪天,能?再次看?见一个人站在对面的民宿上,举枪于广场留下别开生面的自我介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