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临深渊,被万般苦难折磨着,生死之?间,仅有一线之?隔。
渐渐的,冷白的皮肤之?下脉络竟由青色转为烟紫。
白无常见之?神情忽变,看着那些烟紫如同雾气一般瞬间沿沈浔的全身散开。
就连他脖颈上的筋脉都清晰可见,颈脉愈发扩张,仿佛随时要爆体而出?。
脉络烟紫,是蛊毒发作的迹象。
“完了,完了。”白无常已经来不?及多思?考,直接唤他原本的名字:“魑,老夫忘了今天是难得一见的满月之?日,满月正是你体内的蛊毒发作之?时!”
白无常努力想扶起沈浔,可沈浔就如千斤秤砣一般,怎么都拉拽不?动?。
白无常急得汗珠如豆子?般砸下来:“老夫早就说过,血滴蛊就如同天罚,会让人五官丧失,四肢糜烂....甚至再度失去记忆....”
“你必须找到?母蛊,找到?母蛊,才?能解蛊!”
“不?能再拖了,赶紧找到?母蛊,也能恢复记忆!”
“魑,魑....你感觉怎么样...”
白无常忽然双眸睁大,看着沈浔的眼角沁出?两道血痕来。
“别啊....别啊....”白无常慌乱极了,连忙想扶着沈浔转移到?榻上施针,奈何他扶不?动?。
若是再有一个人帮忙的话,没准....
就在此时,他看到?一个娉婷的影子?朝着融雪阁走?来,他惊喜道:“是姜时愿!是她?来了!”
“别....别....”沈浔气若游丝,压抑着剧痛,嗓音沙哑地、仓惶地,“别让阿愿看到?....绝不?能让阿愿看到?....她?会猜到?的...”
“都这个时候了!保命要紧,你还在想这些做什么!”白无常大吼,当真?觉得沈浔疯了。
沈浔抬眸,双眸殷红,一滴血泪划过他如玉的脸庞。
此刻他的话语间再无狠戾,白无常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冷情狠戾之?人,也会如此卑微地求他。
“求你,把我?藏起来。”
第100章 100(掉马倒计时) 她是魅(重要剧……
“深更半夜, 姜司使怎么忽然回到典狱了??难不成?是宫中出了?什么事情?”
白?无常吞了?吞口水,见姜时愿即将迈入融雪阁拦在她的身前,紧张到一滴冷汗落下, 姜时愿亦察觉到白?无常的神色不自然,冷眼一觑, 推开他的手?, 只身走入融雪阁。
院内风雪无痕, 庭中参天古树覆上一层冰雪, 亭亭如盖, 遮蔽凄美的月华。
寂寥无声, 并无异常,唯有听见风吹树梢还有青铜铃相撞之声。
姜时愿转过身来,看着白?无常,发?问道?:“既没有异常,那你在紧张什么?难不成?你有事瞒我?”。
白?无常擦擦额肩的汗珠,自然是嘴硬到没有, 连忙领姜时愿前往阁中落座,谁料姜时愿执意坐在古树之下的石桌,容音袅袅:“进屋就不必了?,我今日特?意来此,是有要事想要问你, 刻不容缓。”
白?无常眼角沟壑愈发?挤压得深邃,眼神越过姜时愿落在古树之后。
他知道?沈浔的身影藏在树后正在遭受蛊毒的侵蚀,他必须赶快打发?走姜时愿,给沈浔施针、喂汤药压制蛊毒。
但他不能理解的是,一个活人?遭受宛如万骨啃食,万箭穿心, 五脏六腑被撕裂的剧痛,沈浔是如何能这般残忍地对待自己,竟将每次呼吸都压抑到极致,同?时将所有痛楚生生咽下。
从而留给姜时愿的只有四?周无声的寂静。
破碎,沉重,而又隐忍。
“你在听我讲吗,白?无常。”姜时愿察觉到白?无常的心不在焉,语气稍严厉,同?沈浔一样拿出一朵曼珠沙华,询问白?无常:“这是否就是你曾经所说过的彼岸花?”
“是是是,此花就是彼岸花,亦是制作烟毒最?为重要的一味原料。”白?无常又问道?:“姜司使又是从何处得来?”
“明贵妃的宫殿。”姜时愿说罢,又将今夜贵妃滑胎一事和自己的怀疑俱讲给白?无常。
听后,白?无常倏然激动?:“这么说,魅又动?手?了??照姜司使的分析,魅是以烟毒害得明贵妃的腹中子不保。”
虽然姜时愿也认同?白?无常的推断,但听守夜的内侍所言,紫色的烟雾也就是烟毒,是从殿内散发?出来,说明当时魅就在殿内释放烟毒与以此杀害明贵妃腹中之子。
但她想不通,魅是如何绕开禁军的包夹,潜入明贵妃的殿中....
“万寿宴之后,皇城中禁军加强戒严,魅应当没有办法再度潜入宫殿动?手?,会不会是因为魅本就是明贵妃宫中之人??”
姜时愿刚起怀疑,又立马心里否定?,她曾仔细搜过明贵妃的宫中,并无发?现异常,更别说是烟毒了?。
不,或许是那时,魅已经听闻风声,将剩余的抓紧时间?炼制成?烟毒,因此才?躲避了?搜宫。
可烟毒乃是雾状,极难保存,魅又能将其保存到哪里呢?
倏然姜时愿双眸如秋水盈盈,眼波流转,落在手?中的曼珠沙华上,纤长如蝶翼的眉毛轻轻一颤....
她于亥时初见时,此曼珠沙华含苞待放,而如今夜半之时,花开正茂.....
“你可曾了?解此花的习性?你可知曼珠沙华何时会开花?”姜时愿的神情叫人?捉摸不透。
白?无常答道?:“此花习阴,性寒凉,唯有月满之夜才?会开花。”
月满之夜,不就是今夜?
她总觉得隐隐不对,先是尚宫局一改惯例改供曼珠沙华献给明贵妃,再是献花的内侍她总觉得有几分面熟,而今夜是近三月难得的月满之夜,也正是曼珠沙华的开花之时。
如此诸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巧的就像一场精心策划的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