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愿抬首迎上他的目光,答道:“燕王殿下。”

圣人膝下有三?子,太子、礼王以及燕王,其中燕王为当今圣人的第三?子,也是最不?受圣恩眷顾的。

世人对燕王不?受宠的原因众说纷纭,一是说他生母出生卑贱,从前不?过是个?在御前奉茶的宫女,出身卑贱;二是说燕王骑射虽好、但不?通文墨、政法,圣人觉得他难以继承大统故而冷漠。还有一说,更为怪异,说燕王出身时天?降异像,黑云席卷,乌鸦围城皇宫,是以大凶之兆,圣人最信天?命之说,故而冷落此子。

姜时愿:“世人皆知燕王殿下武艺超绝、熟读兵法,又?有爱民之心,六年前蛮族来犯大庆边境,是燕王殿下主?动?向陛下请命出征边塞,这手?上的疤也是在击退蛮兵不?甚留下的。”

“还真?是对本?王了如指掌。” 燕王祁鹤因为自幼习武的缘故,所以生得剑眉星目,长相戾气偏重,甚至连语气之中也稍带戾气。

姜时愿察觉不?对,答道:“臣女不?敢。”

祁鹤:“你们姜家之人一个?两个?都?对本?王了如指掌。”

姜时愿一怔,她猜出燕王身份也是通过贵人待遇及独有的特征缩小范围。

但她和燕王从未见过,燕王又?是怎么认出她的呢?

祁鹤歪着头,神色凉凉:“问你话呢,有什么是你们姜家之人不?敢的?”

姜时愿心有微窒。

“本?王身上一共有两道疤痕。一道是左手?虎口处的疤乃战场上被蛮兵所伤,还有一道....”

祁鹤侧头看向她,“还有一道疤在本?王的心口处,是拜你的兄长所赐。当年太医说,若是姜淳的手?再?准一寸,劲再?狠一点,如今本?王怕是无能在今日活着跟姜司使说话...”

姜时愿汗流浃背,为兄长辨白:“兄长绝不?会做这种不?忠不?义之事,这其中定有误会!”

“什么误会?难不?成你觉得是本?王在说谎吗?”

“本?王当年也就是信了你兄长的衷心!”祁鹤的眼神恨不?得生生剥了她,“姜淳故意成为本?王的幕僚,接近本?王,就是在等着合适的时机要了本?王的命,不?是吗?”

“本?王还记得那日是你的生辰宴,姜淳却说有要事密见本?王,本?王允了特意邀他在金云殿一叙。姜淳知道本?王不?甚酒力,特意灌本?王薄酒,趁本?王疏于防备之时,刺杀本?王!”

等等...兄长不?是接到燕王密令才赶赴金云殿的嘛,为何燕王说是兄长有要事密见本?王?

第85章 085(重要剧情) “今夜谁也逃不出……

“燕王殿下?, 当?年怕是有人?从中作梗!请您听臣女一言....”

“闭嘴!”祁鹤呵道,并吩咐手下?的侍卫,“赶她出皇城, 本王不想在皇宴上?看见她。”

一声令下?,侍卫抽出横刀亮在姜时愿的面前?, “姜司使, 请吧, 不然莫要怪属下?不客气。”

“臣女不会走。”

二相僵持不下?, 忽然一个苍老年迈的声音横插了进来, “姜司使如今是大庆三品官员, 殿下?怕是没有这个权利轻易赶她出皇城。”

姜时愿循着视线看去,来人?是一位年逾六旬的老者,头发半白,扶着黄花梨拐在红袍内侍的搀扶之下?缓缓走来。

虽然年岁已大,沧桑皱纹满布,但双眸不失威严, 说?话?声音犹如洪钟。

祁鹤态度终于稍显恭敬:“怎么?左相也想来横插一脚?”

“不敢,老臣是为殿下?着想,特?来提点殿下?几句。姜司使如今乃是魏国公手下?之人?,殿下?不看僧面也要顾佛面。殿下?若损了他典狱的颜面,魏国公一定会睚眦必报, 届时在圣人?面前?还殿下?一报。”

“殿下?刚在百花宴上?惹得圣人?大怒,圣人?余火未消,殿下?需得行事小?心,莫要再有不雅之事传到陛下?耳中。”

祁鹤的手垂下?辇台,一字一顿:“多谢左相提点。”

“老臣不敢。”左相道。

祁鹤蹙了蹙眉心,目光在姜时愿的脸上?驻足片刻后, 命人?抬辇离开。

姜时愿心急,欲开口留住燕王,却被左相眼神轻扫,不动声色拦下?。

等仪仗离开后,左相伸手扶起姜时愿,姜时愿低声谢过,“多谢左相出手相助之恩。”

“姜司使客气了,老夫与你的父亲乃是旧相识,曾皆受教于澜山居士。姜兄曲高和寡,敢为人?先,实?在让我辈自叹弗如,老夫曾预料到他一定会平居青云,谋士天下?。果不其然姜兄大小?登科尽得,一路高升至宰相之位,只可惜....他患有风疾,不治身亡。”

姜时愿学医的其中一条原因,就是因为阿耶晚年头风欲烈,缠绵病榻,汤药搭配着膳用,依旧不见好转。

幼时的她亲眼看着阿耶被疾病折磨得生不如死,却无能为力,

谈及旧事皆是哀叹,左相面露慈悲:“而你的兄长也曾是老夫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可惜阿淳走错了路.....”

姜时愿不曾知?道左相和兄长这段师生情谊,闻言兄长点点滴滴旧事,指尖渐凉。

紧接着,左相与姜时愿并肩而行,语重心长道:

“你初入皇城,一定要学会明哲保身。有些事情,切莫心急,否则得不偿失。”

“这也是老夫方才为何?要拦你。”

姜时愿知?道左相暗指的是兄长冤案,福身谢过:“晚辈谨记。”

“万寿宴即将开席,姜司使随老夫一同去赴宴吧。”

*

“公主殿下?,陛下?为您的婚事费足了心思,精挑细选出来的几位世家子弟您好歹也要过一眼,怎么能都不看就把?画卷都撕了,这让奴婢如何?向陛下?交代?”宫女蓝月扶着永安公主缓步往金銮殿走去,心里焦急着自家主子的婚事迟迟落不下?。

圣人?皇后娘娘不是没有给她想看过,饱读诗书者,公主嫌弃不够圆滑,武功盖世者之,她嫌是个莽夫。

总之,永安公主一个也瞧不上?。

“因为本公主知?道这些权贵子弟都长成什么德行,看了也是糟心。”祁灵萱深深叹气。“唯有一个能瞧得上?几眼,但却是个花花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