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队伍中两个主事的官员,文为杜潭,武为韩雎。她得承认她更喜欢和韩雎打交道,倒不完全是因为认识时间长,更重要的是韩雎他憨,好说话啊!

杜潭是个聪明人,还是个有点儿自作聪明的聪明人,他认定了姜洵音出口成章、文采出众,一看到她就想聊诗词曲赋。她明明就解释过《七步诗》不是她写的啊!〒▽〒

韩雎摸着下巴思索着迟疑道:“公主,您看到的排队的百姓应该是在领救济粮。犀州战败以后,皇上便派官员从南地押粮前来,以保证百姓日常饱腹与明年的春耕。”

姜洵音那个穿越而来、女扮男装的宁侯前辈,特别重视百姓民生、灾后重建。她制定的政策对整个大安都影响深远,百年间大安可谓以民生为本。

也因此,纵然常年被异族入侵的硝城人也从未有过绝望。他们的目光比上平人更纯粹、更坚定,永远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姜洵音看得心中一酸,心中对战争更添了几分不喜,给了“意外路过”的额日敦巴日一个白眼。她可不会忘记,入侵硝城可有他出的一份力。

听取呼其图的建议制造偶遇的额日敦巴日咽下了心中的莫名其妙和无辜。自已就说呼其图来了中原以后越发不靠谱和蠢!这出的都是什么破主意?没一个好用的!

他冷着脸回去,揪着呼其图打了一场,据爱看热闹的宁清梦转播呼其图被打青了两只眼睛,臊得躲进了马车中。

午休时间短暂的插曲过后,队伍继续行驶。

韩雎和杜潭已经拿着文书、令牌与当地官员交涉,大开城门放和亲队伍北上草原。和亲队伍所过之处,硝城官员列队相送。

姜洵音坐在有些颠簸的辇乘中,思绪万千。从辇乘踏过这道城门开始,她就真的离开了中原,开启未知的后半生。

有期待,有担忧,也有几分她没想到的难过。

此时的和亲队伍刚好行驶出硝城,姜洵音突然从窗中探出了头,遥遥看向身后灰青色的城楼。

寒风吹过让她不得不眯起了眼,看不太清城门上方的牌匾,却感受到了几分萧瑟与沉寂,仿佛萦绕着一股子血腥和肃杀。

她摸着胸口,在心中默默说着最真诚的祝福。

此去草原,长路漫漫,归来无期,愿中原安。

第一卷完

第1章 惯会占便宜的可汗

我喝过许多种类的烈酒,赏过许多雄奇的景,却在最苍茫无垠的草原中爱上最桀骜不羁的男人。

姜洵音

草原有最蓝的天、春绿秋黄的草和皑皑的雪,当一人出现,它又多了一抹最惊艳的红。

额日敦巴日

分界线

和亲队伍一路向北,没用多长时间便到了草原。姜洵音好奇草原的景色,从辇乘中下来准备骑马。

宁清梦相当熟练跳下车,去找额日敦巴日求他带自已骑马。

额日敦巴日低头看着扯自已的裤腿的小豆丁,只觉得她有点儿耽误事,心中闪过了一抹坚定的信念他一定要送宁清梦一匹小马驹让她自个儿骑马去!

姜洵音站在草地上,牵着缰绳,放眼看向看不到边际的草原。这个季节的草已经枯黄,一眼望去一片萧瑟壮丽的景象直击人心。

寒风凛冽,如同一双粗糙的大手抚摸着脸蛋,如同无数细针轻扎着脸庞。

枯草寒风的结合,虽无金风玉露一相逢的婉约美好,却有豪放不羁的风格。

姜洵音细嗅空气,暴虐的风呛得鼻腔难受,却释放了她尘封心底的肆意和野性,她翻身上马,骑着玄影奔向了未知的前方。

乐游已经翱翔上空,发出响彻云霄的长啸,身后跟着三只初露威武的小雕学着它们母亲的模样仰头叫着。

韩雎正打算带人去追,却被肿着两只眼睛的呼其图带着草原勇土拦住,抬头一看,就看到“巴日”放下宁清梦后带着一队人马往前追去。

就算他的聪慧机智都被加在了习武和军事上,也发现呼其图在给那个阴沉男子制造同姜洵音单独接触的机会,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日苏部的可汗就这么惨?惨到堂弟带头给他未来的可敦介绍相好?

想着和呼其图比试身手比出的几分交情,他压低声音在呼其图耳边咬牙道:“我们公主是你们那日苏未来的可敦,你别因为和巴日关系好便做出让你们可汗不喜的事情来!”

呼其图:“……”知道真相的我一时间不知道该给个什么反应。

倒是杜潭微微眯眼,近期的境遇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对着呼其图拱手道:“那日苏可汗果然有胆识,敢以身试险身入上平,杜某佩服。”

被揭穿真相的呼其图尴尬挠挠头,掩去心中对这些聪明人的复杂感官,露出一个相当憨实的笑。

前方,姜洵音骑了千八百米马后便勒马,坐在玄影背上由着它慢悠悠走。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算是把这半年间的郁气吐尽。

额日敦巴日骑着白马追上了姜洵音,其他的勇土露出八卦的笑容,却纷纷有眼力见停在了十米远的位置。

姜洵音听到动静回首一看,见是额日敦巴日,露出了不悦的神情,瞪着桃花眼看着他:“好端端的你怎么追上来了?让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怎么办?”

额日敦巴日直视着她的双眸,那是一双很美的眸子,怒视人的时候都仿佛娇嗔,看得他心中仿佛被羽毛轻轻挠着。

“已经到了草原,纵然知道也无妨。”额日敦巴日沉声道,狼瞳中多了几分自信,“在我的地盘,没人能带走我的可敦。”

明明和现代那些“女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一样含义的话,却偏偏没有那么油腻,让姜洵音生出几分对他的自信的欣赏。

此时一阵寒风刮过,刺得姜洵音的脸生疼,身上一寒,不禁打了个哆嗦。

额日敦巴日把这一幕收在眼底,他看看姜洵音身上的薄裘,抿唇不语,骑着马慢慢靠近了玄影。

“你有什么……呀!”在姜洵音还没说完话时,就被额日敦巴日揽住腰,一把从玄影背上捞进了自已怀里。

姜洵音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撞进了额日敦巴日结实的胸膛,还没来得及抬头询问,他已经解开自已厚实的披风盖在了自已身上。

她本来还有些凉的身子瞬间就被温暖的温度包围,那是他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