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五公主登门

虽然心中有些许担忧菩华寺一行，可姜洵音更多的是抱着得过且过、水来土掩的心态。说不准明儿醒来，原主就回来了呢。

倒是最八卦的静婉带来了一个消息，说皇上昨晚已经下旨，将姜洵芳下嫁邹家邹淳。

望着木架之上的金雕和木架下被小李子顶在肩膀上观察它孵蛋的十公主，姜洵音难免心中有些惆怅。

姜洵芳和邹家的婚事可谓是她一手推波助澜促成的。然而尘埃落定时，她却不知道自已的行为是否正确。

静婉不知姜洵音的怅惘，继续兴高采烈道：“奴婢听闻，栖凤宫的宫女昨晚不小心摔碎了不少的瓷片，六公主也‘喜极而泣’哭了一个晚上。”

什么宫女不小心，什么喜极而泣？谁不知道这是皇后和姜洵芳心中不甘心发泄呢？

姜洵音听着，露出来自嘲的苦笑，她一个和亲草原的公主干嘛替能嫁到上平大族的嫡出公主操心？

邹家自然是愿意捧着六公主这位身份贵重的公主的，怎么会让她受委屈？

这婚事虽然是五公主劝说隆兴帝定下的，可自已也算是“帮凶”，这些天还是深居简出吧，莫要在皇后和姜洵芳眼前碍眼，而被记恨。

静婉又道：“听说五公主最近过得也不舒心，杜婕妤下了狠心想为五公主择驸马呢。”

采薇懵懂问：“五公主不是心悦夏小将军吗？皇上那么疼爱五公主，何不成全了他们？”

白露眼底倒是晃过一丝明悟，却并没有开口。

姜洵音状似不经意瞥了两眼，问：“白露，你觉得呢？”

白露听姜洵音问，福身回答：“想来犀州战败一事，叫圣上对夏小将军不满。”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的十公主缩缩鼻子，懵懂问姜洵音：“就是夏充容那个侄子夏朗吗？我瞧见过他，高傲得和林美人有得一比，好像不太看得上五姐姐。”

姜洵音伸手招来十公主，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汗水，又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小机灵，出去可不许胡乱说。”

“哦。”十公主认真点了点头，“都听四姐姐的。”

姜洵音的目光又落到了十公主身后的小李子身上，带着几分试探的心思问：“小李子，你觉得为何皇上不愿赐婚五公主与夏朗？”

小李子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两度，远远看着便显得十分薄凉，他云淡风轻道：“圣上对五公主有慈父心怀。”

他这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其他人面露疑惑，独独白露面上带上了一两分若有所思。

十公主仰着头问：“四姐姐，小李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十听不明白。”

姜洵音揉揉十公主因为有很多碎发而显得毛茸茸的头，心中对小十多了几分同情。

“因为夏家在之前从未有过让夏朗尚主的想法。”姜洵音回答，“公主驸马不得出仕，而夏朗颇有几分才干，夏家好容易为他铺好了路，怎么会愿意因为尚主而失去锦绣前程？”

采薇恍然，却又有几分迷惑，“可是公主，如今夏小将军战败，锦绣前程怕已经……”

她的话没说尽，可众人皆知她未尽之意。隆兴帝身为帝王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于自我，太注重自已的喜好。

夏朗年纪轻轻，不过一次失败，却足以让隆兴帝厌弃他。

“他如今自然是愿意做五驸马的。就是因为他如今愿意，隆兴帝才不想把五公主嫁给他。”姜洵音嗤笑道。

隆兴帝对姜洵茜确实是慈父心肠，因为知道夏朗不是真的喜欢她，便不愿把女儿嫁给他。

只是他从不知道，他于其他儿女的轻视，又给他们带来多大的难过。

因为着这一出议论，十公主的心情带上了点点低落，其他人觉得姜洵音心中也不好受，都安静不说话，生怕刺激到她。

这一件事情，姜洵音并未放在心上，左右她并非真正的四公主。隆兴帝也是为姜洵茜好，她是拗不过帝王的，也不过是少女怀春的萌动与挣扎罢了。

只是姜洵音没想到，晌午后，姜洵茜会来她这清谧宫。要知道清谧宫可是宫中公认的“冷宫”，一年也不会有几个人踏足。

姜洵茜略带嫌弃和挑剔打量着清谧宫，只觉得穷酸至极。这宫殿一看就有几十年没修缮过了，虽然打扫干净，可多少有些掉漆、磨损。小院里杂乱种着各种的树木花草，现在开花的就有桃树和梨树。

比起旁的宫殿中华贵的牡丹、海棠和金碧辉煌的装饰，姜洵音这田园务实的风格，在她看来就是家徒四壁。

尤其是，姜洵音人还懒懒散散靠在一个竹制摇椅上边儿，一点儿公主的风范都没有，简直丢人！

“你就住这么个破地方？”姜洵茜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她现在落脚都觉得污了自已镶金嵌玉的绣鞋。

姜洵音在摇椅上晒着太阳，也不起身，随口问：“不好吗？”

“你看看你这院子，都不找人修剪，种些名花异草，这都是些什么东西……那是野草吧！不说院子，宫殿都多少年没收拾过了？你这日子过得连普通的官家小姐都不如。”

姜洵音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反问：“宫殿精美又能如何？”

“看起来多华贵啊！富贵堂皇，才配得上公主高贵的身份，你不会不喜欢吧？”

“不喜。”

“姜洵音你就是个怪人，喂，你到底喜欢什么？”

“喜欢……晒太阳。”

“啊？”这个答案，着实让姜洵茜没想到。

晒太阳是前世留下的习惯。人寂寞惯了，让身体暖一暖，就不觉得那么空虚。

“本宫不过是一株野草，和你们这些金尊玉贵的公主不同。野草啊，有些阳光，就能肆意杂乱地生长。”

姜洵音所说，是有缘由的。她与原主虽说都叫“姜洵音”，可名字的由来截然不同。

她的名字取自“彼美孟姜，洵美且都”与“彼美孟姜，德音不忘”二句诗。寄托着父母希望她美丽大方，有美好德行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