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1 / 1)

沈如婉点头,不经意瞧见沈青月拢起的裙子底下,露出了一双精美的瓷底鞋子,后根带了一点坡根,会显得身段修长姣好,走起路来,瓷底轻碰着青砖地面,发现轻微节奏的声音,许多姐儿都喜欢这样穿。

好看极了。

二姐姐今儿不在,三姐姐处处都显得精心。

只是!

这在沈如婉看来都是一些无用功的。

夫人们见她们,顶多就是打量两眼,给个笑脸,已经是十分和善了,客气一点的,也会夸上几句,不会过多地关注她们。

她们也代表不了镇北侯府,便是看要教养,那也是看大姐姐的……

只要大姐姐教养好,就没人会认为她们教养不好,便是出了差错,旁人也只会认为,毕竟是小娘养的,同嫡女教养不同,没见过太多世面。

跟着出来见见世面罢了。

瓷底鞋子要硬一些,沈青月的脚也酸得难受,却不好表露出来,小声地同沈青桑说:

“那才那位夫人真是好生无礼,我们向她福身见礼,她一眼也不搭理……”转头就堆起笑容,拉着大姐姐的手,把大姐姐从头夸到脚,配饰、衣裳、裙子都没落下,末了以皇后娘娘对大姐姐的五个赞词结尾。

“以前去别家走动,也没有……”话刚开了一个头,沈青月就扯了扯笑容,没有说下去。

她们以前走动的人家,又怎么能跟隆郡王府相提并论?

今日参加宴会的夫人,不入五品都没资格进隆郡王府的大门,便是入了五品的,还要看家世、前程、在哪里任职……

第259章 显国公夫人

沈青桑心里也不舒服,勉强笑了笑:“原也只是过来见见世面,开开眼界,只要不出了差错便好。”

事实上,不光方才那位夫人无礼她们,许多夫人见了她们,也是不搭理的,打量在她们身上的目光,就像论斤称两一般,涵养好些的,便给一个笑脸,转头同大伯母夸她们两句……

沈青月之所以单只说了方才那位夫人,是因那位夫人是安阳伯府二夫人。

安阳伯府沦落到连祖业都吃不上,家里请封了许多次世子,都没请下来,爵位差不多到头了,京里各家办宴都不乐意请她们家。

隆郡王府肯定也不会请。

也不知她从哪里钻营了隆郡王府的请帖,混到了花会上,一进了花厅,一双眼儿就滴溜着转,但凡有些身份的人家都要舔着脸,凑上去说几句话,你要搭理她,她就打蛇上棍,顺杆爬得麻溜,你要不搭理她,也会显得无礼。

她方才拉着大姐姐的手不停地说话。

是大伯母喊了隆郡王府的丫鬟过来添茶,丫鬟一见这情形,就笑着把安阳伯二夫人请到一旁去吃茶了。

安阳伯二夫人也担心惹恼了隆郡王府,便只好跟着走了。

如果是安阳伯夫人本人无视她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便是再落魄,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可安阳伯府二夫人,也不是安阳伯府当家做主的人,就真有些过分了。

旁人家她们是不敢说的,只有安阳伯二夫人才敢说道一二。

大人们一起聊天,真是好不热闹,可怜了屋里的姐儿们,一个个规规矩矩地坐在长辈身边,焉儿嗒嗒也没精神。

眼看就快到午时了。

这时,隆郡王妃引着几位夫小姐进了屋。

站在中间的夫人年纪最长,戴着金丝树冠,冠两侧各一只掐丝的镶宝大凤缠着鬏髻,额头系裹了貂毛做的卧兔儿覆额,穿了正红遍地锦妆花鹤氅,鹤氅下摆,只露出一截儿大红的宽襕马面裙子。

这一身打扮也不比隆郡王妃更贵重,但认得她的人都纷纷站起来了。

显国公夫人。

京里最显赫的外命妇。

沈昭嬑看到扶在显国公夫人身侧的显国公世子夫人……武阳侯府嫡长女,容貌不算出挑,却身段饱满丰盈,显得风情妩媚。

前世成王谋反,武清侯带兵平叛,就是在襄阳,遭了武阳侯的埋伏,后来全军覆没。

隆郡王妃笑盈盈地说:“我把显国公夫人,还有世子夫人,给你们领过来了,”说着,她就对显国公夫人说,“您许久没在外头走动了,还以为你今日儿不来了,方才听到下人禀过来禀报,都吓了我一跳。”

显国公夫人是隆郡王妃的娘家长嫂。

显国公夫人年逾五十,儿子显国公世子也都三十好几,同隆郡王妃小不了多少,好些年不在外面走动,都是身为世子夫人的儿媳妇在外头往来。

显国公夫人脸上露了笑容:“过来看看你,顺便活动一下筋骨,见见人。”

隆郡王妃显得很感动。

显国公夫人瞧了瞧满堂的夫人姐儿们,就说:“我来晚了,大家等了许久,”说完了,就一脸嗔怪,又瞧了身旁另一侧的少女,“都怪我们家这个小的,光爱俏了,一出门子就叫风吹得直瑟抖,又回去重新换了一厚实的衣裳,把时辰都耽搁了,下次出门,我就不带她了,年纪大了,可真受不得折腾了。”

话儿是说得满是嫌弃,但语气却透着宠溺。

大家都认得显国公夫人另一侧的少女,正是显国公世子的嫡长女,显国公夫人的嫡长孙女,陈嘉柔。

一身翠蓝的刻丝五彩鸾凤穿花通袖袄,搭了大红金枝绿叶彩绣鸾鸟绉裙,梳了云髻,戴着金叶小冠,冠两侧各一只花丝鸾鸟长簪,鸾鸟的尖嘴上衔着珠玉流苏,轻盈地颤动,轻曳。

可真是端丽冠绝,惹眼又出挑。

沈青月忍不住瞧了大姐姐一眼,听说陈嘉柔长得肖似太后娘娘,也深得太后娘娘喜爱。

想来是今日花会上唯独能压大姐姐一头的人了。

陈嘉柔被祖母这话臊红了脸,连忙说:“我也是许久没同祖母一起出门,心里太高兴,这才耽搁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