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1 / 1)

齐雍叹了叹气,将她放到身边的绒席上,取了一澄心堂纸:“印章放哪里了?”

沈昭嬑推开窗牖,让红药将送给齐雍的礼物递上来,她打开盒子,取出了齐雍那枚落下的章印递给齐雍。

齐雍瞧了一眼包装精美的盒子,赞许道:“不错,你来见我,还知道给我带礼物,这算不算你给我的奖励?”

沈昭嬑动了动唇,正要开口。

齐雍一根手指抵住她的唇,不让她说话:“算了,你还是别说话。”

沈昭嬑好奇地看着齐雍拧开了章印,放到唇边呵气,用力将印章按在澄心堂纸的右下角。

齐雍将纸叠好,放进信封里,递给沈昭嬑:“这封无字信你收好了,将来以此为证,可以要求我为你做一件事。”

沈昭嬑觉得这信封有千斤重,心里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枚私印是齐雍的重要印鉴定,分量不是一般的重,前世齐雍有多少军机密函,用的都是这方私印?这个私印,只在齐雍的亲信之间通行,每一封盖了私印的信件,都要经过各种特殊处理手段,保证消息不会泄露。

“您就不担心我利用这张纸,做危害您的事?”

第121章 对她,他有的是耐性

齐雍挑了挑眉:“你可以试试,但是我不建议你这样做,这封无字信的分量,或许比你想的更重,原想给你一个保障,好叫你安心。”

沈昭嬑心中复杂,郑重地将信纸放进斗篷内侧的口袋里:“殿下请放心,我一定会妥善保存这封信,绝不会利用这封信,做任何损害您利益的事。”

少女抻长了脖颈,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白玉般的小脸,陷在白色的狐毛领里,纤长的睫毛卷翘轻颤,轻覆着清淙澄澈的眼眸,顾盼潋滟。

“妱妱!”齐雍唤她。

沈昭嬑下意识嗯了一声,紧接着反应过来,齐雍唤了她的小名。

齐雍问她:“昨天晚上忘了问你,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此义理再生之身也,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对这句话有些莫名的在意,回到后罩厢房后,琢磨了一整晚没有合眼。

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道理他也懂,就是琢磨不透沈昭嬑为什么会说这话,这话又代表了什么,是否有什么其他的含义?

沈昭嬑轻声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齐雍握紧了手中的香珠,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定定看了她许久,小女娘好像藏了许多小秘密呢。

不急。

来日方长,对她!他有的是耐性。

沈昭嬑站起身,对齐雍屈了屈身,轻声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齐雍点点头:“外面风大,把兜帽戴上。”

沈昭嬑依言,抬手将斗篷上镶毛边的兜帽扣到头上,柔声向齐雍道别,走到马车门口,却顿了一下,回头看着他:“殿下对镇北侯府的恩义,小女铭记于心,大恩不言谢,镇北侯府会倾尽全力帮您的。”

齐雍笑容一淡。

沈昭嬑又道:“送给殿下的安神香,是我重新改良过的,加了天山雪莲、奇楠沉还有南珠粉,殿下每晚安寝前和水吞服一到两粒,与熏烧的安神香内外互用,”她又对齐雍福了福身,真心实意道,“小女盼殿下身体安康。”

齐雍目光落在小几上的楠木盒子,虽不是特意给他的奖励,却也是精心为他做的。

沈昭嬑掀帘出了马车。

齐雍追出马车,只见红药扶着小女娘的手,小女娘踩着脚蹬,身姿轻盈地跃下马车,裙摆在风中绽开。

直到沈昭嬑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再也看不到了,齐雍这才进了马车:“去定国公府。”

齐雍去找了唐进尧。

唐进尧手腕上圈了一条十四珠的青奇楠沉手珠,光泽墨绿,油光脂亮,原也觉得十分好看的,可与齐雍手上的一百零八珠一比……

他有点嫌弃,默默摘下手串放进盒子里,决定做一回孝孙,回头送给他家老头子玩去,让老头子也高兴高兴。

唐进尧见他腰间没有佩刀:“从镇北侯府过来的?”

齐雍唔了一声。

唐进尧忍不住问:“昨天庆贺宴才去过,怎么今天又去了?你这么频繁地往镇北侯府跑,真的不会引起镇北侯怀疑?”

齐雍言简意赅:“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唐进尧被噎得好一阵无语,见他又在摸捻手腕上的香珠,再要披个袈裟,就成了立地成佛的和尚了。

齐雍淡声道:“镇北侯府和武宁侯府退亲的事,这几日就要在京里传开,你注意导一导风向,对外便说,宝相寺的了明大师,言沈大小姐与苏世子八字不合,这桩亲事对亲长有些妨碍,镇北侯夫人这才病了许久,一直不见起色,两人是有缘无分,切莫让人污了沈昭嬑的名声。”

他杀心太重,皇上曾请了明大师进宫为他讲过佛法。

镇北侯府托了静云寺高僧的名头,但这种事,不可能只问一人就草草论断,两位高僧都说了这样的话,会比较可信一些。

合着这才是他该操心的事呗!

唐进尧忍不住吐槽:“这么晚过来,就为了这个?多大点事,至于亲自跑一趟吗?派个人知会我一声也行啊!”

他好像没想到这一点。

齐雍摸捻香珠动作微顿,没理他,继续道:“如果有人指责沈岐忘恩负义,便直接放出消息,当初武宁侯府犯了忌讳,是沈岐在皇上面前为武宁侯府作保,皇上这才饶了武宁侯府,没有发落降罪,沈岐入中军衙门,任了左都督也是皇上的意思。”

当年沈岐为武宁侯府说过几句公道话,是不是作保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说是作保,那就是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