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兴高采烈地坐上去,搓了搓手,直接扣了一个和弦“砰!!”一声巨响。
“怎么弦断了?!”维克托惊魂未定地看看琴,又看看勇利。
勇利刚才被吓的硬生生哆嗦了一下,此刻也是目瞪口呆:“我猜是……吧?”
他掀开上面的板子,里面一片狼藉。
“断了?”
“……断了。”
他们面面相觑。
“呃……我会赔偿你的,绝对会,别生气好吗勇利?”维克托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没生气噗嗤,”勇利突然笑了起来,“我是没想到你居然一下子就把弦给弹断了我一直以为这事只会发生在传说里,哎呦,”他捂着肚子几乎要笑出眼泪,“您真不愧是世界第一的钢琴家。”
维克托松了一口气:“你没生气?那太好啦,顺便谢谢你的称赞。”他傻乎乎地笑着。
于是他们最后还是去了美奈子老师开的琴行。
“美奈子老哇啊!”勇利惊险地避开了美奈子大力扔过来的废纸团,“对对对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回来了的等等好像是故意的但我也没跟家里人说所以”勇利一边闪躲一边慌慌张张地解释。
跟在他身后的维克托无辜中了好多弹,为了缓解局势只好探出身子来打招呼:“嗨……”
美奈子一个纸团扔出去,看到自己丢中的是谁后手臂僵直在空中,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怎么是你?!”
“你好。”维克托吐出嘴里的纸团,“我是维克托·尼基福罗夫……我想你应该认识我?”
“当,当然。”美奈子结巴道,“您好!”
这实在太尴尬了……勇利站在一边努力想把自己挤进墙里,却听到美奈子老师突然叫他:“勇利!”她和颜悦色地招呼他,仗着维克托听不懂日语诅咒道,“如果你不把这件事在一分钟内给我解释清楚你就别想竖着出去这个门。”
她又转头用英语对维克托表达歉意:“不好意思让您看到这么一出……我和勇利有几句话要说,您可以在这里随便转转。”不等维克托做出反应她就把勇利拖上了二楼。
维克托:“……”
有趣。他挑了挑眉,开始逛起这家琴行。
美奈子开的琴行门面不算大,作为最受年轻人欢迎的乐器,各色吉他占了一整面墙;其他例如小提琴、长笛、单簧管等的常规乐器也都有,不过看起来就是一副少有人问津的样子;店中央为了展示挤挤挨挨放了三架立式钢琴圈成一个三角形……
没了,就这么多。
维克托兴致缺缺地随便看了看,勉强觉得这里的装修还说得过去,除此之外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看上眼。
突然他的眼睛扫到了一把放在最上面的小提琴:它被平放在柜子里,一般人绝不会注意到那里还有一把琴,柜子里好像还有一些类似于温度计的仪器。
他踮起脚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把琴,发现琴的侧面好像有一行小字,然而看不太清。
他当机立断拖过一张琴凳,趁着四下无人单脚踩上去,歪着头小声念了出来:“……Antonio Stradivari……Stradivari……斯特拉迪瓦里?!!”他一阵晕眩,差点没栽下来。
开这家琴行的女人决对不容小觑。他擦了擦头上冒出来的虚汗,心想。
当勇利和美奈子出来时,维克托正非常淡定地坐在琴凳上等待。
“让您久等了,不好意思。”美奈子与刚才相比冷静了不少,但她的脸颊还是肉眼可见的飘红了,“勇利刚刚告诉了我发生了什么……所以您来这里究竟有何贵干?”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师!”勇利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吓了一跳。
维克托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在回答这个问题前,请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您和勇利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钢琴启蒙老师。”美奈子简单道。
“没了?”
“没了不过要真说起来,我还是勇利他妈妈的学姐。勇利,”她扭头冲着勇利抱怨道,“让你妈妈控制体重啦,真是的,怎么每次见她都比上次圆了一圈!”这句话她切换成了日语。
“什等等,”维克托瞠目结舌,“您比胜生太太年纪还大?”
美奈子完全不加掩饰:“没错。”
勇利几乎能听见维克托的世界观哗啦啦碎掉的声音。
“可怕的东方人……”他摇着头喃喃道。
勇利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好按原定计划问美奈子道:“所以,老师,你同意维克托平常来你这里练琴吗?”
“平常来练琴?”美奈子的眼睛迸发出精光,“当然可以!尤其是晚上,请能练多久就练多久!”
“客人们听惯了爵士,突然换成古典没问题吗……”勇利无奈道。
“你不懂,重点不在音乐,而是在他的脸!”美奈子已经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不敢想象他能为我带来多少客源……”
维克托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您不是说要我在这里的几架立式琴上演奏吧?恕我直言,弹这种琴简直是在玷污音乐。”
勇利一边在心里吐槽那你刚才在我家还非得让我调“玷污音乐”的琴,一边担心美奈子老师会不会暴起作为她的亲传弟子,他很清楚自家老师生气是什么样子。
“怎么可能,就算您愿意,我也不会同意的。”美奈子轻蔑地瞟了一眼她的三架立式琴(这话听起来很怪,但她确实就是那样的眼神),拨了下披在肩头的长发,“我带你们去里间勇利也好久没来了,看看有什么变化。”
她转身带着两人向柜台后面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走去。
“那里面是什么?”维克托悄悄问勇利。
勇利笑道:“猜猜看。”
维克托一头雾水:“我不知道。总不可能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