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不等维克托说话，更衣室的门在他面前重重地关上。

维克托在门口犹豫再三，最终没有选择破门而入，阿琳娜有句话说得不错，他相信勇利不会因为旁人的几句话就跟他产生罅隙。

更衣室内，勇利和阿琳娜找了个没人的隔间开始量衣。

维克托这套考斯通是一件华丽的酒红色燕尾服，搭配黑色的西裤，外套是束腰款式，下摆外张成波浪形，衣摆里衬有硬质材料使臀部线条更加丰满，前襟缀着一排闪亮的排扣，漂亮极了。

阿琳娜没让勇利直接换上考斯通，而是先将衣服展平放在桌上，拿出软尺细细地量衣服的肩宽、衣长、胸围和下摆围等数据。

“保养得很好，尺寸没有变化，勇利君去换上吧。”阿琳娜满意地点头，她本来就是这套考斯通的设计者，对其尺寸也了如指掌。

勇利去旁边隔间换上考斯通，回来时自己都感觉到明显的不合身。

“裤子要改短，臀围要收一点，衣长也要减短……”阿琳娜拿着软尺围着勇利打转，不时停下在小本子上记下要更改的地方。

看得出来阿琳娜确实是优秀的服装设计师，量衣技术熟练不提，在量衣过程中还不断地给出专业的建议。

“勇利君的身材其实很适合穿正装，你的身高不算高，但是上下身比例太好了，搭配束腰的西裤和衬衫，绝对能惊艳所有人！”

“不用太商务风，那太严肃了，休闲一点、校园一点的正装，勇利君可以尝试一下。”

阿琳娜真诚地说着，勇利从中听不出恶意。虽然觉得怪怪的，但是勇利从来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好意，只好闷闷地点头。

很快量衣结束，阿琳娜最后确认了一遍要改的数据，然后把东西收进小包里，却没有直接和勇利说结束了，反而面色沉静下来，欲言又止。

勇利知道重点终于来了，他心中甚至有莫名的期待，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期待阿琳娜恶毒地痛斥维克托吗？

“今天早上，我一收到雅科夫的消息，就急急忙忙地往这里赶，甚至都没来得及想清楚过来干什么，有什么意义，”阿琳娜开口说，却仿佛在自言自语，“我明明知道维克托是不可能被我挽回的，却还是来了，也许有一个肯定的答案就不会在期待了吧。”

阿琳娜终于看向勇利：“勇利君，你知道吗，维克托和我分手的时候甚至没有打一个电话，我只收到了一条短信，其他的消息全是从新闻中得到的。”

女人的笑容苦涩，话语中带着平静的痛苦，勇利却只能沉默。

阿琳娜继续说：“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还有希望，毕竟他也没有新的女友不是吗？直到……我看到他在冰场边看你的眼神，勇利君，你知道吗，那是我从来也没看到过的……”

阿琳娜有一瞬间的失语，很快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继续说：“其实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再无机会了，却偏偏忍不住要来自取其辱……”

“这不是自取其辱！”勇利忍不住打断阿琳娜，他迎着阿琳娜惊讶的眼神硬着头皮往下说，“这话由我来说也许会让你觉得我在炫耀……但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觉得追求自己爱的人绝不是一种屈辱……当然我不是让你继续追求维克托……维克托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确实不太对……”

勇利有点语无伦次，说着说着脸都憋红了，阿琳娜看着勇利慌张脸红的样子，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维克托会喜欢你了，勇利君，”阿琳娜笑过之后，双手提着藤条小包，敛容看着勇利说，“我一开始还怀着‘维克托也许只是玩玩吧，那个人在分手的时候说不定也只能收到一条短信呢’的想法，但是现在我不再这样想了。”

“勇利君，我甚至觉得维克托配不上你。真的，他带着的光环太多，你迟早一天也会被那些光辉刺伤，”阿琳娜很认真的，完全不带诅咒性质地说，“希望你能好好的，勇利君。”

勇利愣了愣，沉默许久，但最后还是露出笑容：“贪恋他的光芒，就要有被光芒刺伤的准备，不是吗？”

轮到阿琳娜愣住了。

最后，他们相视一笑，没再说什么。什么前女友，什么刺伤，都留在这间无人的更衣室罢。

第二十三章 好朋友

维克托在更衣室门口焦虑地来回走，明明只是一个量衣，硬是被他搞成像是产房待产的感觉。

勇利和阿琳娜有说有笑地推门从更衣室里出来，他们之间的和谐氛围让急着想说话的维克托直接愣住了。

这……跟他想象的场景不太一样啊。

“那我先走了，需要改动的地方不少，得抓紧时间。”阿琳娜微笑着朝勇利告别。

勇利却拦住了她，伸手在维克托面前晃晃，唤醒了石化的冰上皇帝。

“维克托，我觉得你应该给阿琳娜道个歉。”勇利很认真地说。

阿琳娜没想到勇利会这样做，但是她也不介意接受短信分手的渣男的道歉，于是收回了迈开的步子，站在原地看着维克托。

维克托脑袋一片浆糊，搞不清楚情况怎么就发展成这个样子了，但既然勇利让他道歉……那就道歉吧。

“对不起，阿琳娜……是我做得不对，什么话都没说就消失了。”维克托稍微一想就知道勇利为什么让他和阿琳娜道歉了。虽然维克托觉得这种“现任帮前任要道歉”的事情实在是太怪了，但是这件事本来他做得就不对，道歉他也是真心诚意的。

阿琳娜板着脸接受维克托的道歉，看着维克托很沉痛地低头，她内心些许剩余的难过终于也烟消云散。

阿琳娜眉眼轻弯，笑着和勇利道别，至于维克托，像是个透明人被两人忽略了。

直到阿琳娜驱车从训练基地离开，维克托才回过神来，他挤到勇利身边坐下，小心地问：“勇利，你和阿琳娜说了些什么？”

勇利坐在长条木凳上，弯着腰系冰鞋的鞋带，听到维克托的问题敷衍道：“没说什么，她帮我量尺寸的时候闲聊了几句。”

“聊了点什么？”维克托穷追不舍地问。

“没有固定的话题……她给了我一些穿衣的建议。”勇利推开黏黏糊糊的维克托，站起来往冰场走去，他得抓紧时间练习才行。

“那你们就成……好朋友了？”维克托跟在后面，斟酌了一下用词。

勇利回头看了一眼，他不想针对这个问题多聊：“是。”

想了想，勇利还是顿住脚步，转身面对维克托，他想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一点：“维克托，我真的没在生气……起码和早上看到墨镜的时候比起来，我现在心情平静多了。”

这就是事情奇妙的地方，一个活生生的“前女友”比起一副不知来处的女士墨镜要多出无数的细节，自然也就少了无数的联想空间。阿琳娜让勇利认识到，维克托以前真的只是一个木头，甚至能干得出短信分手这种完全没有绅士风度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对维克托以前的感情经历完全释怀了。

至于勇利会不会担心维克托也对自己做出这种没品的事情……看看维克托现在一幅担心勇利会生气的表情就知道了。勇利不至于没有这么一点信心。

勇利踩上冰场，维克托双手撑在护栏上看着他，半长的银色发丝在额角自然地垂下，晃荡着挡住视线，勇利回头看见了，伸手拨动那撮银发，别到维克托耳后，指尖轻触耳垂，沿着脸庞温柔地划到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