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第一百九十一Q
在那边的饭纲稳定队员情绪的时候，赤苇拿出自己副队长的架势说道：“宫城那边气势很足，岩泉前辈和牛岛前辈得分率都很高。”
“拦网上面……”赤苇略有些头疼地看了一眼那边的我妻以及饭纲，随后认命地看向黑尾。
“黑尾前辈，岩泉前辈可能之后会更偏向打技术球，尽量不要飞太远吧。”
“两分的分差也不算大，我们还有很多机会。”黑尾点点头。
音驹就很擅长在这种慢节奏的比赛过程后期将之前的分差找回来。
“嗯，”赤苇给予肯定，随后直接看向替补们的方向，“都热一下身，一会儿上来发球。”
小见身边的木兔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赤苇……怎么看起来这么帅！”
“毕竟是枭谷所有人一起选出来的‘真队长’，在调度这方面，赤苇还是相当强的。”小见点点头。
至于名义上的队长木兔……只能说和赤苇给他们带来的安心感并不是同一个类型。
暂停结束众人重新回到场上。
短暂的进行战术调整后，东京那边很明显把节奏拖得更慢了，很明显是靠近了音驹的打法。
及川对此并不意外，毕竟在这种劣势中逆风翻盘本身就是音驹的拿手绝活。
而现在的中拦始终是黑尾，自由人也是音驹的毫无疑问的防守核心夜久，照着音驹的体系抄是最容易的。
但说白了，音驹能够翻盘靠得除了接球以外就是他们的“大脑”，而赤苇……能做到吗？
赤苇抬头盯着稳稳落下来的排球，疯狂思考着自己应该做什么。
——音驹的大脑又是怎么运转的呢？
思考了两秒，赤苇放弃了去纠结这一点。
他不是研磨，这支队伍也并不是音驹，他只需要做好自己，剩下的事情有夜久他们收尾。
并不是照搬音驹的体系，而是拿了一部分精华而已。
赤苇手中的球飞出，直接给到了后排的木兔面前。
木兔将这球重重扣下，通过球路的转变全程都没有接触到拦网。
宫城后排的黑子猛地扑出，垫在这球底下将球稳稳接了起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和对面的夜久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迅速在地上翻滚卸力后，黑子重新爬起来向前面移动准备进行拦回球的防守。
及川彻抬手做出背传的假动作后，把球给了岩泉一。
有了二传的开路，岩泉面对的拦网也只有两个而已。
他的视线迅速看了一眼已经卡在拦网空档位置守株待兔的夜久，最终将这球打向了拦网的手指。
砰的一声，排球飞向看台，没给对面留救球的机会。
落在地上的岩泉缓缓吐出口气。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力量与高度都比不过场上其他人，而在今天亲眼见过佐久早的扣球后，他忽然明白了昨天黑子说的那句“有参考价值”是什么意思。
将技术发挥到极致，说得就是佐久早这种排球吧。
尽管从个人身体机能的角度来讲佐久早也远远在他们之上，但那种借手以及球路的转变真的很有意义。
他也算是……受到了一些启发吧。
“漂亮，小岩！”及川向着岩泉伸手，满脸都是激动与兴奋。
岩泉狠狠一巴掌拍了上去：“好二传——”
“别在意！下一球！”黑尾拍着手，示意众人不要慌乱。
岩泉在这一局改打技术球其实是好事，毕竟黑尾本人没有办法确保能正面对抗这些王牌的全力重扣，但在针对各种技术球的反应速度上……他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不过哪怕他这么想，也改变不了目前宫城占主导位置的人是牛岛。
包括天童的快球、岩泉松川的技术球在内，其实大部分是用来干扰以及分散拦网的。
但东京这边的拦网又不得不去管，毕竟宫城还有一个堪称能洞察人心的怪物。
要是真的撒手不管去盯牛岛，那最终扣球的人就一定不会是牛岛。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在岩泉改打技术球后，威胁度确实比之前大了不少。
尤其是当黑尾准备进行调整，拦那种改变球路的球时，岩泉一又会直接暴力扣杀。
不过有后面的夜久接应，最终也没被宫城拿到多少优势。
黑尾转到后排，我妻苍式重新回到场上。
比起黑尾和天童这种，我妻的拦网确实没有那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感觉。
虽然很强，但并不突出，总体也是中规中矩的感觉。
拦不了就一触，碰不到就限制球路。
及川彻轻啧一声。
就是这样的拦网才够烦人啊……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日向他们都讨厌松川了，松川拦网也是这个感觉。
我妻盯着宫城众人的动作，不被任何外力影响自己的节奏。
其实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奖拿得都挺水的。
完完全全是因为同龄人整体水平都一般，加上他沾了井闼山的光才能拿那么多次最佳拦网。
尤其是今年音驹从东京那么多队伍中脱颖而出后，黑尾那种单人拦网的反应速度与技巧让他有些自愧不如。
说到底，他强不是因为他自己强，而是因为自己的队伍强……
在井闼山中，他其实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家伙罢了。
视野中对面穿着黑色队服的少年从后面扑过来，稳稳救起了东京这边木叶吊过去的球。
黑子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喊着及川一边再次后退。
我妻微微低着头。
是的，真正出色的强者应该像是这样的。
哪怕再不起眼、存在感再低，在自己的领域上也一样的……光芒万丈。
牛岛助跑的身影出现在我妻双眼的倒影中。
这门炮台的重量他很清楚，那是在他们同龄的人中公认的“最强”。
能拦住吗？
场边鲜红的比分在这一刻通过余光出现在了他的感知中——23:24。
不……他必须拦住。
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能发挥自己作为拦网中枢的作用，那他和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宫城两边的其他攻手也跟了过来，我妻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他擅长观察其他人，也能够清楚地分辨出各种表情，而现在……
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出声道：“这边！后排！”
场边的饭纲看着呼唤着两边拦网跟上的我妻，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井闼山很强。
但不是因为井闼山强他们这些队员才强，而恰恰相反，是因为他们的每一个队员都是万里挑一的强者……
井闼山才是现在的样子。
佐久早也好、古森也好、我妻也好，大家都是一样的耀眼。
所以他始终都相信着自己的队友。
不是相信奇迹，而是相信“努力”的重量。
场中传来无比沉重的碰撞声，下一秒黑色的影子已经扑向前排，但最终还是没能赶上被拦网硬生生挡下来的这一球。
我妻落在地上，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他的反应速度还是慢了一点，这球差一点……
还没等他脑中转完自我反省的话，后背就被木叶狠狠拍了一巴掌。
“厉害啊！那可是牛若的球！”木叶啪啪给了我妻两巴掌，脸上是挡不住的兴奋。
高中最强的炮台，还是后排的扣杀，居然真的拦住了！
这就是大体格带来的优势吗？他刚刚对上都只能保证自己不被打飞而已。
佐久早看过来：“前辈，是牛岛。”
木叶果断甩锅：“抱歉，被及川带跑了。”
嗯，其实是因为牛若叫起来顺口……
听着看台从刚才开始就停不下来的欢呼，我妻有些迷茫，不明白那些人是为了什么而欢呼。
他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扭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刚刚那球判断的真犀利，平时相处的时候倒是看不大出来。”教练席边上坐着的黑尾忍不住感慨。
尽管从录像能看出来我妻拦网的风格，媒体也都评价我妻敏锐，但他和我妻相处的大部分时候总感觉对方有点放不开。
古森笑了笑：“哈哈，我妻前辈只是有些不自信而已。”
听到这句话，黑尾表情震惊地说道：“他不自信？那种体格本身就已经是最大的武器了好吧！”
他羡慕啊！他也想要接近两米的身高！
“只是他单方面的不自信而已，”饭纲无奈，“别看他那个样子，其实是个内心很敏感的好孩子。所以很多时候他会自己想太多，就有些自卑了。”
“他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多解释，打上一局就清楚了。”
“毕竟……那可是我们井闼山的铁壁啊。”
古森最终还是没忍住吐槽道：“饭纲前辈，我妻前辈比你大吧……”
饭纲愣了一下：“嗯？是这样吗？”
场中木兔的发球被黑子扑出接起，宫城两侧的攻手同时上前。
做出托球的假动作后，及川直接把球向着球网对面送过去。拦网都被骗开了，二次进攻毫无疑问是最佳选择。
虽然对面东京的拦网被糊弄了一下，但仗着自己一米九八的身高，我妻再次起跳伸手，靠着手臂长直接把这球挡回了宫城场中。
刚刚为了接木兔发球而移动了不少位置的黑子没来及赶回来，另一边的大平狮音为了给牛岛让位置也不在这边。
排球落地，东京连续得分直接反超。
25:24，东京局点。
看着落在脚边的球，及川彻感觉自己快要气笑了：“这家伙……怎么突然跟小宇宙爆发了一样？”
明明之前存在感都不算高，进攻和拦网也都是过得去的程度，怎么忽然变这么犀利。
果然，场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徒有虚名。
不愧是高中最强拦网啊……
第192章 第一百九十二Q
“冷静一下，直接打断他们！”及川彻拍手稳定军心。
想赢他们还要再拿三分，但下一轮转位就是及川的发球局，之后那个难搞的拦网也会转到后排。
大体上来看，只要熬过这个局点，就是宫城的优势了，一口气拿下并不是没有可能。
后排的黑子深吸一口气。
木兔的发球他已经接了两局，但不可否认的是木兔本身的体力要必要优秀很多。
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敢说能给出完美的一传，但好在及川彻完全能够填补他的失误，让他可以随心所欲一些。
总之……先确保能够接起来再说吧。
“上了！”木兔气势很凶在站位中路的位置。
他当然不会傻到去瞄黑子，毕竟上一球黑子的就相当轻松地救起来了。
打接球水平差一点的大平才是正确选择。
这一球虽然在两人中间，但这一次大平并没有退开让黑子扑过去接，而是直接迎了上去：“我来！”
砰的一声，这球高高飞起，但却飞向了场外。
黑子快速冲过去，降低重心将这球垫向网前，前排的及川彻直接起跳把这球拍过了球网。
夜久瞬间扑过来救球，球再次越过球网飞向宫城后场。
“机会球！”及川彻大喊一声，准备到前排托球。
但在这一瞬间，他的余光扫到了黑子对他做的一个手势。
后排的黑子稳稳将球垫起送到进攻线附近的及川彻那里：“及川前辈！”
网对面的我妻几人紧紧盯着及川彻的动作，试图分辨他要托球给谁。
东京后排的夜久忽然瞪大了眼睛，这球的轨迹好像有点……不对？
还没等夜久出声，下一秒已经起跳的及川彻直接收回了手，排球就这么直接擦着球网顶上过了网坠向东京场中。
夜久终究是没能赶上，另一边的佐久早伸脚的角度也偏了一些。
25:25，比分打平，及川彻拿到发球权。
“好！”及川狠狠握拳，“反攻的时候到了！”
木叶笑得艰难：“我以为他们要在二传上做文章，没想到是一传。”
赤苇也盯着那边的黑子，最终叹了口气：“不，黑子之前场均得分都有二分……这次已经收敛了。”
虽然在防守方面黑子秉承的是音驹那种风格，但不可否认的是黑子具有夜久他们所没有的强进攻性。
后排的夜久摸着自己的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及川站在发球位上的时候，东京队的众人不约而同感受到了那种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
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轮到了对面最强力的发球……
夜久紧紧盯着及川彻的动作。
大家不想输的心都是一样的，所以……只能拼尽全力去做到最好了。
哨声在耳边响起，及川彻稳稳卡到了八秒的时间才将球高高抛起。
谨慎、再谨慎一点。
拿下这一局，他们距离胜利就更接近了一步。
砰！
排球化为流星砸向东京场中，观察好排球球路的夜久直接向左手边跨出一大步，身体尽量贴近地面去稳定自己的姿态。
重响再次传来，这球被夜久稳稳送到了赤苇的头顶上。
“好一传！”赤苇迅速跟上，抬手作势要托球给佐久早。
天童紧紧盯着那边赤苇的动作，在他手动作的一瞬间，天童直接扑向了木叶的位置。
和天童判断的一样，给佐久早确实是假动作，球直接向着木兔这边飞了过来。
但……却并不是给木叶的，而是直接越过球网砸向了地面。
“啊！二次进攻！”天童想要改变姿势去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但好在他们还有非常可靠的自由人在。
黑子直接从另一边快速扑过来，在球落地之前用指尖勉强碰到了球。
排球再次高高飞起，不过飞到了球网上方。
牛岛和佐久早几乎同时冲到中路争球，但最终还是牛岛更胜一筹，这球直接被他按了下去，砸在了东京那边。
而夜久的手距离这球只差一点点，但最终没能碰到。
刚刚场面过于混乱，让场边的入畑教练紧张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漂亮！”
25:26，宫城局点。
前排的岩泉一用手唬住后脑勺遮挡对面视线，大声喊着：“最后一分！！！”
实话实说，夜久的视线实在是太好挡了，古森当自由人的时候他都挡不住……
及川彻今天状态出奇的好，保持一贯的高质量发球的同时还加入了之前没有特意去打的旋转。
宫城发球掩护做得很好，夜久完全没料到这球转的会比之前强这么多。
猝不及防下，夜久罕见得给出了一个偏到离谱的一传。
“抱歉，救球！”
赤苇肯定是赶不上了，而另一边的木叶大步冲向这一球，在场外硬生生把这球托到了网前。
看台瞬间响起枭谷学生的喊声：“干得好半桶水先生！”
木叶猛地回过头：“谁喊的！比赛结束别走！”
天童第一时间扑向了准备扣球的佐久早，佐久早的视线一变，准备打手。
瞬间反应过来的天童直接握拳收回了自己的手指，而后面早已经准备好策应的黑子跟随佐久早的视线移动到了这球正对着的地方。
砰的一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球已经被黑子稳稳接了起来。
“接得好！”
及川跟进托球，前排三个进攻点也都重新助跑。
网对面的东京众人紧紧盯着岩泉三人，这个站位毫无疑问是宫城进攻性最强的时候。
死死观察着及川彻动作的我妻在瞬间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前倾，那就是……牛岛！
他准备扑过去，但第六感疯狂提醒着他再耐心一点。这不是快球，稍微等一下也是能够跟上的。
果然，及川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意义的前置动作，在暗示了牛岛时候，这球直接被及川彻背飞到了二号标志杆的岩泉那边。
佐久早和木叶连忙跟过去，而我妻也靠着自己的腿长与反应速度并了过去。
岩泉一惊讶于那边居然真的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凑齐三人拦网，但这个时候依然冷静的头脑还是让他在铁壁之下看到了一线生的希望。
他瞬间调整自己的姿势，准备打个小斜线过去。
那个落点在夜久的防守盲区，这次肯定可以……
在将球扣出的一瞬间，他看到最边上的我妻斜着伸出了一只手，正正好好挡在了这球的球路上。
岩泉的大脑骤然间一片空白，随后碰撞的声音响起，排球落向宫城场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后面的及川彻准备冲过去救球的时候，已经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黑子在观察到我妻始终盯着岩泉动作的时候就有这球会被拦下的预感。
毕竟岩泉的小斜线是临阵磨枪，远远达不到木兔那种犀利的程度，会被看穿简直太正常了。
不过扑出去的一瞬间，黑子就直接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出界！”
排球落在边线的位置，裁判也弯腰仔细看着。
场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裁判的判决结果。
下一刻，裁判起身举旗，示意宫城得分。
计分板跳到25:27。
我妻一瞬间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表情变得非常难看。
只有木叶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能反应过来已经很厉害了，别在意。”
沉默的副攻头一次说出了完整的话：“我能拦住的，就差一点点。”
输了这局，比分直接走到了2:0，接下来他们不能再输任何一局，压力可想而知。
真的……就差一点点。
对面的宫城众人已经将岩泉和黑子团团围住欢呼：“漂亮啊！“黑子判断得好！”
木兔很是不爽地盯着宫城众人看了半天，最终猛猛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留下两个红色的引子。
“让二追三！我们可以的！”
赤苇也迅速说道：“是！”
看台上的今吉也是很意外：“东京……不会被打成三比零吧。”
桃井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即使真的是那样，也不代表宫城是碾压一般的胜利。”
“毕竟，每一局的胜利都是选手拼命拿下来的。”
但毕竟比起宫城的快节奏与进攻频率，有佐久早和黑尾这种冷静头脑压着的东京还没有达到宫城这种堪称是飙车的程度。
那边手感热起来后……想必会更难处理吧。
中场休息过后，双方交换场地进行第三局。
看着站在自由人位置上的山形，桃井愣了一下：“嗯？哲君不打首发吗？”
场中的及川彻侧头看了一眼教练席上拿着冰袋的黑子。
黑子固然是战术很重要的一环，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前两轮的大量消耗下黑子的体力终究还是有些挺不住。
加上昨天被稻荷崎砸的那一下，黑子的手还是肿起来了。
倒是对面居然直接把负伤的主二传重新塞到了场上，真的没问题吗……
黑子盯着木兔看了半天，最终扭头对入畑教练说道：“东京的打点都很高，视线诱导在拦网上面的价值有限，要换百泽君上去从高度上压制一下吗？”
入畑教练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看情况吧。”
随后他扭头，对着候场区那边的影山招了招手：“影山，过来一下。”
影山有点懵，但最终还是走到了教练面前：“教练？”
只是单纯上去发球的话，用不着谈话吧。
“一会儿岩泉转到后排时你上场替他发球，顺便……和及川互相策应一下。”
“东京拦网强度很高，岩泉直接对上可能压力比较大，让他调整一下。”
影山点头：“是！”
第193章 第一百九十三Q
这一轮的轮次上及川彻姑且猜到了东京那边的排兵布阵，顺利将天童和木兔安排到了正好相对得分位置。
虽然从全局来看天童猜测拦网的成功率并不是特别高，但打脑回路比佐久早更直一些的木兔还是有奇效的。
头一轮转位结束的时候，比分已经走到了9:7，东京领先两分。
佐久早的发球被山形接起，但直接飞回了东京场中。
对于山形来说，控佐久早这种球难度还是有些大了。
“机会球！”夜久迅速跟进，将球稳稳垫给了饭纲。
另一边位置最好的木兔直接起跳准备扣杀。
宫城那边天童在前排的时候一般是由主攻手充当中拦，天童看情况凭借自己的直觉去与其他人换位进行边拦。
毕竟在边上更容易临时调整去封杀球。
而此时的天童已经迅速换到了二号位的边缘附近，和及川岩泉一起起跳拦网。
排球抵达木兔的面前，饭纲同样为木兔留出了可以让他反应的空间。
面前的三个人，没有一个是可以略敷衍对待的。
木兔的视线第一时间偏向了可以打小斜线的那边，但这一动作被天童与及川几乎同时察觉到。
下一秒，木兔扣出去的球直接被挡了回来。
好在夜久反应快，硬生生在零点几秒的时间中将这球救了回来。
“再来！”夜久喊道。
即使攻击的效果不强也无所谓，有他在，至少他们有持续组织进攻的机会。
只要抓住对面的一点失误……
很明显木兔现在被盯死了，饭纲托球的动作犹豫了一下。
托给木兔并不是好选择，这个时候还是相信……
饭纲的视线在这一瞬间注意到了没有想前几次那样和其他人换位的天童。
啧，管他的。
下一秒，放饭纲放弃了将球背飞给黑尾的打算，直接把球再次给到了木兔面前。
对于饭纲这种选择，天童愣了一下，但还是迅速跟上岩泉的动作，挡在了木兔那边。
但因为一开始防守的重点并不是木兔，所以他们最终冲过去的速度还是慢了一些，拦住斜线球，但给木兔留下了直线扣球的机会。
终于在一次又一次进攻中首次看到如此明朗进攻路线的木兔眼睛顿时一亮，将全部的力气赋予这一球，重重直线扣下。
山形直接扑过来接球。
和黑子同队了这么长时间，说他没有进步是不可能的。
放在以前这种球说不定他追都费劲，现在……最起码能碰到了！
排球落在场外，滚到了濑见脚边。
眼看着比分跳到10：7，濑见满头问号。
没接到这是高兴个什么啊！
能够和对方共情的夜久倒是不意外，能碰到已经很厉害了！
佐久早发球失误，比分10:8，轮到及川彻的发球局。
对面二传不在后排，其他人的接球水平也不弱，没有特意针对谁的必要。
及川彻直接拿出了自己能做到的最强跳发，打向东京后排底线的位置。
木叶直接扑过去尝试接球，顺利将球送了起来。
“好一传！”饭纲迅速跟进。
虽然这个高度是没有办法上手托了，但直接下手也完全没问题。
木兔对二传其实还是不挑的，只要高度够，基本都能扣下去。
但至于扣得质量……还是要看情况。
像是对面这种三人虎视眈眈的状态，换谁来都头疼。
不出众人所料，这球直接被天童和牛岛联手挡了回来，后排铺扑救迟了一步，宫城得分。
夜久从地上爬起来，轻轻吐出口气。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黑子的体力明明已经比去年强那么多还仍然不够用了。
跟宫城打这两局下来，频繁的救球以及接强发让他都有些吃不消，更别提本来就有体力问题的黑子了。
而场边的赤苇静静看着场中一次又一次助跑起跳的木兔，心里没来由有些难受。
尽管从比分来看还是东京优势，但很明显宫城那边用拦网和接球压得木兔几乎喘不过气。
尤其是天童，状态似乎比上一局好了不少……或者说他和木兔的球风完全不对付。
木兔虽然是被枭谷溺爱着成长起来的王牌，但那份任性大部分时候也只会用在“能让他任性”的时候。
去年IH的时候木兔几乎就是自己抗下的压力，带着枭谷一路打到了八强。
他确实不够成熟，但也足够可靠。
来到枭谷之前，木兔从来都是国中队友眼中的怪人。
枭谷不仅给了赤苇实现自己追求的机会，同样也给了木兔一个可以成为他自己的家。
他能感受到木兔打得难受，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去年IH的时候，刚加入的枭谷的他只能作为替补在场下看着。
直到最后的最后，他才得到一点机会去改变。
但……也没有然后了。
赤苇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其实不应该是这样的……
旁边同样作为替补跟过来的鹫尾辰生静静看着赤苇，最终也只能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作为枭谷的一员，他同样对场上这种气氛感觉不好受，但不善言辞的他也只能这样给予赤苇安慰了。
“没关系的。”赤苇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他最大的武器是自己的头脑，他必须冷静下来。
虽然他自己也清楚，自己距离及川彻这种真正用脑子打球的人来说还有距离。但从旁观者的视角去观察对手，或许能够找到新的思路……
场中的发球权转到岩泉手中，而影山也按照一开始的安排接替岩泉上场。
影山的强发直接从佐久早手里拿了一分，第二球才被另一边补上来的夜久接到。
东京迅速组织进攻，木兔这一次抓准了牛岛拦网的失误，打手拿了一分。
在两边后排接球水平都很强的情况下，吊球存在的意义没有那么高，毕竟负责去防守的都不只是自由人一个。
发球权移到天童手里，山形和松川交换位置回到候场区。
教练席上的黑子收回自己偷偷观察佐久早的视线，随后在入畑教练的注视下起身：“我可以了。”
入畑教练点点头：“好。”
在场上众人无暇顾及的地方，宫城的自由人在场下完成了交接。
等饭纲抱着球走到发球区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后半场的黑子。
顿时有种诡异的天塌感出现在了他的心头。
救命，他直到现在发球才拿了一分。
虽然他自认发球在这些二传里面水平不算好，但也远远比同龄人中的大部分强一些。
但在这些更离谱的自由人支配下，他感觉自己如此无力。
对，说的就是东京的古森夜久，还有宫城的黑子……
好可怕。
看着对面后排的及川与影山，饭纲更头疼了。
他拿发球打谁好像结果都是一样的，说是限制二传，但对面后面两个……不，是三个二传啊！
关键是，还都是没有接球上面短板的二传。
最终饭纲还是认命把球打向了更难对付一点的及川。
及川的一传接得有些变形，好在影山完全不挑一传，直接冲到场外把这球托向了网前牛岛的位置。
影山完全没有看攻手的位置，明摆着是在说“给我到这里来”。
正如国中时候他的判断，他知道牛岛能够跟上，而那里也是最好的破局点。
场边的鹫匠冷哼一声：“自我主义。”
及川倒是很满意。
自我主义？并不是，就像之前集训的时候他会在佐久早说给高球的时候去卡对方的最高摸高一样。
那是卡在牛岛能力范围内的球，做不到就是牛岛有问题。
而牛岛很好的完成了二传的指令，将这在对面拦网最难控制地方的球扣了下去。
夜久从另一边扑过来，勉勉强强垫起了这一球。
饭纲再次托球，后排的佐久早在四号位后面扣球，强旋转的球直接跨越整个球场砸向宫城的角落。
影山直接跟进把这球救了起来，宫城前排的三个人以及及川彻同时起跑。
这球影山给得很高，足够黑子去反应并调整战术。
最终，黑子把这球以最短距离给到了大平面前。
意料之外的选择让网对面的我妻愣了一下，临时扑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碰到这球。
完全无效的拦网让后排接球的众人也没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伴随着砰的一声，宫城再次拿下一分。
“好！！！”大平狮音扭头和黑子击了个掌。
看台上的宫侑看向旁边用两只手抱头的阿兰：“怎么了？”
“我头疼，”阿兰叹了口气，“怎么感觉宫城比昨天更强了？”
宫侑一本正经地说道：“因为那几个家伙都是怪物，几乎把成长属性点满了。”
每时每刻都在汲取知识，每一场都比上一场更强……
始终没怎么发言的北信介回头看向宫侑：“我觉得你也一样。”
他的伙伴可从来都不比场上那些人差。
宫侑愣了一下，随后猛地后仰，差直接撞上了在他后一排拄着椅背的宫治。
“那、那肯定了！”宫侑大声喊道。
“啧，蠢得和猪一样……”宫治捂着自己的鼻子，在旁边角名蠢蠢欲动的眼神中放下了手，装作和平时一样的状态。
但最终还是被角名拍下了一张丑照。
因为……他的鼻子流血了。
第194章 第一百九十四Q
“这势头意外的猛啊……”饭纲皱着眉。
眼看着宫城有直接反超的架势，他迅速侧头看向场边的教练，眼神询问是否可以暂停打断一下。
两位教练都觉得可行，东京直接赶在下一次打球之前喊了暂停。
在这种一方手感很好的时候，通过技术暂停打断是非常常见的处理手段。
“怎么样？”及川彻看向身边的黑子。
他还是担心黑子的状态，不过即使他不问，他也清楚黑子打满五局恐怕费劲。
“还可以。”坐在椅子上的黑子表情倒是很平静，虽然出汗量很大，但并没有达到打不动的地步。
打五局肯定是费劲……能快些结束还是最好的情况。但真的拖到决胜局，他也只能认命打。
短暂的休息过后，众人重新在裁判的示意下回到场上。
重整旗鼓后，东京那边第一时间就靠木兔的打手打断了牛岛的发球局。
“好！！！”
主力攻手的暴力一击直接让东京整支队伍沸腾起来。
原本被宫城一点点扳回来的比分让他们难免有些无力，但现在木兔凭借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还有得打。
场边的暗路教练狠狠握住拳头。
虽然从整体的得分来看木兔不如佐久早，但在这种需要鼓舞士气的情况下，木兔的价值显露无疑。
转到前排的佐久早非常安静，似乎将自己从旁边热闹的队伍中剥离了出来。
对，就是这样。
越关注出彩的木兔，留给他的机会就会越多。
他不需要那些欢呼与喝彩，只要能够得分就足够了。
网对面的黑子用余光观察着佐久早，在对方注意到他之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在称得上是势均力敌的攻击与防守周旋下，两边的比分都稳步攀升着。
而逐渐找到自己状态的木兔得分率也比之前高了不少，在宫城拦网的紧盯下也提高了打手的频率，倒是误打误撞让黑子被迫救球跑动得更频繁了。
“球给我！！！”后排的木兔大声呼唤着。
无比强大的存在感吸引了场馆中绝大部分人的目光，如同太阳般肆意发散着自己的光芒。
黑子只看了木兔一眼，下一秒就重新将关注重点放到了饭纲身上。
掌握进攻节奏的人是二传，所以只看攻手是没有用的，哪怕木兔的存在感再强，他也绝对不会被带离原本的位置。
倒是……
东京前排的佐久早迅速移动到了四号位上面起跳，而被木兔带着无意间向后移动了两步的拦网给佐久早留出了充分的进攻空隙。
后排黑子视线在饭纲手中的球脱手而出的一瞬间就看向了佐久早，那种强烈的视线让佐久早脑中警铃大作。
他本来也没指望木兔能让对面完全放弃对他的防守，会有自由人盯他也在预料之中，而且接不接得到还是两说。
但……这种视线是要做什么？
因为这几局给木兔托球的缘故，饭纲的托球比起一开始的节奏是变慢了的。
尤其是在最高点，会通过滞空给攻手留出充分的时间用来处理各种技术球的问题。
而也是这一点滞空的时间，同样给黑子留出了可以操控的空间。
因为注意木兔而忽视佐久早？
怎么可能。
隔着球网，及川彻对着佐久早露出了一个笑容。
——就仿佛看透了一切般。
即使在排球场上已经通过不同颜色的球衣去区分，黑子本身的低存在感依然需要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去关注他。
而对于黑子来说，这种注意本就有两种用法。
一种是通过队友的配合消除这部分注意，导致自己的存在感更稀薄，从而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另一种则是反向去利用这种注意，通过某种手段将对方的注意力干脆集中在自己身上。
哪怕只有一瞬间的注意力偏移……
也足够那些和他在赛场上搭档过上百次的队友们做出反应了。
佐久早看着黑子的位置，直接对着黑子防守空区的地方抬手扣球。
但下一秒，他警觉视线余光的位置有一道黑影笼罩了下来。
旁边的松川担任扑过来，在佐久早因为黑子的暗示调整球路的一瞬间直接临时改变自己的拦网姿势，硬生生挡在了这球的球路上。
过强的旋转让松川没能控制住这球，但勉强通过触球削减了力量：“一触！”
佐久早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什么时候？
这球弹得确实是高，但也飞得很偏。
影山两步追上去，将这球打回了网前，不过离球网略近，没有进攻的空间。
与及川彻心照不宣的黑子直接移动到前排，下手把这球垫了起来。
早已经准备好的及川彻直接将这球送过了网，整个节奏说是快攻也未尝不可。
虽然没料到这种打法，但另一边的夜久反应还是相当迅速，把这球重新救了起来。
排球直接飞过球网砸向宫城后排底线的位置，犹豫着是不是出界了的大平狮音动作慢了一些，没能在球落地之前碰到。
场边的裁判查看过后举旗，示意东京得分。
24：22，东京局点。
“啧，可惜了。”及川彻叹了口气。
拿到发球权的木叶秋纪抱着球走到了发球区，他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紧张的情绪。
得到这一分，这一局就是他们的胜利了。
还没等他调整好，场边忽然响起了换人的提示音。
井闼山阵容中首发的另一位主攻手作为关键发球员替换上场。
松川问向身边的岩泉一：“这人什么来头？”
好像整个国体都没怎么上过场，怎么突然派上来了？
这几天的比赛打下来，他们也都是身心俱疲。大部分战术工作交给了及川他们处理，对面替补并不在他们的备战清单中。
岩泉一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及川彻熬夜看得录像：“井闼山的三年级主攻，我记得是打侧旋的。”
井闼山的录像……怎么说呢，给他一种排球会自己拐弯的感觉。
不仅佐久早擅长球路的变化，另外两个主攻手也都是打旋转的好手，整场比赛球路都很诡异。
至于他为什么会对现在上场发球的这个人有些印象……
因为这个人的发球实在是特殊。
看着14号站到了一号位后面的位置，黑子和大平顿时也向着自己的左手边移动了一段距离。
作为主要的接球防守队员，对手所有队员的发球都是必须要记住的知识点。
哨声响起。
14号抬手将排球抛起，随后以一种角度向着贴近边线的位置起跑。
下一刻，他的手打在排球上，而排球带着旋转划出一道弧线，直接从标志杆外面打进了宫城的场地。
黑子往左手边单膝一跪，尽量用正面迎向这一球。
砰的一声，排球高高弹起，落向进攻线的位置。
“好一传！”及川彻松了一口气。
侧旋的发球，也就是俗称的香蕉球。
及川也会打，但远远达不到这种专精球员的转动幅度。
他当然信任黑子能接，但也是需要在正常状态下。
毕竟黑子接牛岛和佐久早的发球都没问题，怎么可能被这种香蕉球打倒。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黑子可能打不动了。
不过好在黑子相当可靠，即使体力跟不太上，也没有出问题。
这球虽然给得偏了一点，但对于影山来说也和没偏没什么区别。
另一边的及川彻直接助跑到了网前，而影山手中的球也已经脱手而出。
眼看着托球目标是及川，黑尾立刻带人追了过来。
但及川的起跳的动作没有做完，而是再次沉下重心。
时间差。
黑子脑中的弦瞬间绷紧，而佐久早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靠着极快的反应速度，两人落地的同时再次起跳，拦向这一球。
及川彻也没料到这两人反应如此之快，虽然吊过去也不是不行，但很明显风险很大，毕竟对面的姿势压得很靠下。
脑中快速的进行思考后，及川彻直接微微调整了自己的动作，让右手直接扣空。
在排球经过最高点抛物线继续落下的时候，他抬起左手把球送了过去。
还没等宫城这边欢呼起来，场边的裁判就吹了哨子。
宫城1号持球犯规。
东京那边顿时欢呼起来：“好！！！”
黑尾直接竖起了大拇指：“感谢及川队长的倾力相助。”
刚刚看黑尾那副样子直接扑出去救球的夜久一脚踢了上去：“少在这说垃圾话。”
及川没判断出来，黑尾也没判断出来，谁也别说谁。
“啧。”及川彻轻啧一声。
他左手还是用少了，一不小心就持球了……
列队的时候，岩泉一直接给了及川彻一巴掌：“你还不如直接打拦网上，黑子已经准备好救球了。”
“我这不是想让小哲少动一些嘛！”及川彻试图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岩泉一也没一直针对他，直接说道：“行了，本来这局分差就有点大，就当实验新东西了。”
这种压力下连续拿四分本就无异于天方夜谭，新战术下一次能不能用上才是重点。
至于用在谁的身上就不重要了，有可能是现在的对手，也有可能是现在的队友……
回候场区的路上，黑子戳了戳及川彻的后背。
“怎么了？”及川彻回头看向他。
黑子直接问道：“回头及川前辈能教我打侧旋吗？”
他知道自己在很多方面都没有办法和这些优秀的同龄人同台竞技，利用自己现有条件去通过技术武装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
及川彻想都没想：“可以啊，回去就教。”
另一边已经在拿毛巾擦头发的影山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在日向不解的注视下轻啧一声，表情超臭。
第195章 第一百九十五Q
第四局比赛开始双方都打得很谨慎，重新回到场上的岩泉状态也好了不少，全身心投入自己技术球的大业中。
两方的比分始终僵持不下，第三轮的转位快要开始时比分才将将走到12:12。
木兔的发球局再次被黑子接起，及川彻迅速组织进攻，由后排的岩泉一扣下了这球。
岩泉这球位置卡得很好，直接打在了右侧拦网没能并过来的空隙之中。
可惜古森的反应也很快，不仅跟了上来，还给出了一个完美的传球。
木兔在后排重重起跳，灌注全身力气的一扣正面砸在了拦网之上，硬生生从松川的手臂之间将这球砸了下去。
黑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冲过去滑跪在地上，在球落地之前用手臂将球稳稳垫了起来。
“漂亮！”及川彻后退两步到进攻线的位置，抬手准备托球。
网对面的我妻和木叶都紧紧盯着及川彻的动作，在他抬手的一瞬间通过他的视线判断出了托球的方向——是副攻在三号位后面的背快。
但这球并没有按照他们预判的那样给到松川，而是直接越过松川给向了后排一号位上面起跳的牛岛。
木叶和我妻再想调整位置已经来不及了，这球直接被牛岛重重扣下砸在东京的后半场，务必强势地拿下了这一分。
12:13，宫城反超了。
木叶用手摸了一把头上的汗，趁着工作人员上场擦地板的间隙喘口气：“牛岛这家伙怎么还这么有劲……”
他记得宫城那边牛岛的出场率比及川都高，这都第四局了，他还没看到牛岛因为体力问题失误哪怕一次。
这种耐力与执行力……简直像是机器人一般。
松川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第一时间就被及川彻注意到了。
“怎么了？”及川彻直接出声问道。
松川愣了一下，随后摆了摆手：“没什么。”
应该是错觉……
及川皱了皱眉，迅速回头看向场边的入畑教练。
而入畑教练心领神会，直接伸手对着候场区的百泽雄大招了招手。
大平的发球局没能拿分，他的发球直接被古森稳稳接起，饭纲组织进攻，而佐久早精准地借手拿到了一分。
对面的我妻走到发球位置，十分冷静地转了一下手上的球。
他看了一眼宫城后排的站位，抬手把这球抛了起来。
在他起跑的一瞬间，宫城众人就都注意到了好像有哪里不对，这和他之前的强发并不是一样的……
黑子静静注视着对方，而我妻忽然用勾手的动作用力打在了球上。
旁边经验更丰富一些的大平直接喊道：“飘球！”
即使是对东京所有人资料烂熟于心的及川彻也是愣了一下。
这个人还会飘球吗？！
和大平判断的一样，从起跑开始我妻那不一样的动作就是为了转体和更好的伸展身体，然后去打这个飘球。
勾手的飘球最大的特点就是在空中不规则的摆动，除了一开始通过击球方向能够直接控制大概范围以外，几乎无法预料最终的落点。
看着球落向中间，黑子和大平同时走过去，但在落向接球位置之前，排球忽然向另一边晃了一下。
原本准备上手接的黑子第一时间侧着身往地上一跪，单手伸向这球。
但反应慢了一点他没能接好这一球。
排球打在他的手臂上，因为本身没有强发那种力度以及旋转，这球完全没有弹起来，而是贴着地面飞出去，最终滚落在地。
“好！”木兔直接拉着我妻给了他一个熊抱，“漂亮！！！”
这可是发球直接拿到的一分！难能可贵！
黑子收回自己的视线。
其实这种球对他来说不难接，只是没有心理准备而已。
要是知道球回来，就能有充分的时间应对。
及川彻也摸着下巴：“不对啊，这家伙之前也没……”
那边被枭谷热情围起来的我妻很是局促。
之所以以前从来没有用过，是因为这是他在IH和稻荷崎打过之后刚学的。
宫侑的双刀流给人的影响还是很深的，他的飘球也只是刚刚摸到门路，其实一点都不稳定，能得分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
他的第二球并没有再选择打飘球，而是更稳妥一些的强发。
果不其然，这球直接被大平伸手垫了起来。
“好一传！”及川策划抬手把这球给了岩泉一。
而岩泉用视线骗了对面拦网以为他要借手，实则是将这球压着边线直线扣了进去。
我妻第一时间扑过来，可惜位置完全没卡好，这一球并不是用手接得，而是用胸。
饭纲当没看见，连忙冲过去准备二传。
黑尾迅速和佐久早两人完成了一个位置差的假动作，最终由佐久早扣下这球。
松川带头拦向佐久早，同时压好了姿势防止自己被接手。
罕见的是，佐久早这次并没有直接打技术球，而是瞄准了松川不知为何出现的拦网漏洞，把这球打向了他右臂旁边。
砰的一声，反应迅速的松川直接调整动作拦向这一球，把这球挡回了东京那边。
但球直接落向了界外，拦网出界。
岩泉一拍着手：“没关系没关系……”
还没等他说完，主将及川彻直接向场边的入畑教练比了个手势。
岩泉一脸色一变，而似乎猜到什么的入畑教练也第一时间向裁判申请了更换球员。
松川的肩膀在多次碰撞中受伤了。
以至于他没控制住刚刚那个拦网，直接出界。
目送松川满脸不甘心的下场，岩泉也满眼都是担心。
但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他了，他们并未申请暂停，只是临时的受伤换人。
百泽雄大替换松川上场，另一边的我妻再次准备发球。
看到我妻起跑的动作，黑子第一时间做出判断——是飘球。
不出他所料，我妻再次打出一个勾手飘球过来，摆动着向底线附近落去。
这种球有骤降的概率，但很明显这一球并不是。
“出界！”黑子大喊一声。
排球落在底线后面，毫无疑问出界了。
前排刚换上来的百泽和场边的两位教练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看来对方的二刀流用得不够熟练，百泽转到后排也正好也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毕竟主力拦网的下场对他们队伍整体的节奏还是影响很大的。
拦网的缺失短时间没有带来什么影响，而对面东京倒是气势更胜，一次连续得分直接反超让比分走到了15:14。
尽力接起对面打过来的发球后，黑子直接上前准备进行拦回防守，可惜送了一个吊球过去的天童并没有让黑子有这个机会。
古森扑过来接起这球，再由正好在那个位置上的木叶给出了二传。
跳到另一边的佐久早抬手扣下这球，他避开了天童，把这球打在了牛岛的手指上。
砰的一声，排球高高废飞向场外。
汗水不断从额头上留下，顺着眼眶流进眼中。
黑子努力睁着眼睛，视线始终没有离开空中的排球。
追上去，他可以做到的。
只要能够把球打回场中，及川前辈会有办法的。
所以……
蓝色的护栏不断在黑子眼中放大，他在抵达护栏的时候直接起跳，借力伸手碰向这球。
但过于疲惫的腿没有办发让他向平时那样跳起，更别提他本身的摸高就是全队最低，而且刚刚在护栏上接得那下力很明显不对……
在球落下的那一点，他的手臂和这球差之毫厘。
砰的一声，绊在护栏上的腿带着黑子整个人摔了下去。
黑子大脑空白了两秒。
他撑着地上起来，将视线投向了身边护栏的位置。
球缓缓在地上滚动着，最终停在了那片阴影之中，只能看到一个黑影。
拉长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整个场馆都安静了一瞬间。
下一秒，热烈的欢呼声在对岸响起，铺天盖地的声音简直要将人压垮。
黄濑的视线盯着场边那块通红的计分板。
——京都102：99神奈川。
输了。
差一点……
只差一个三分球而已。
但那三分如同天堑，他尝试去跨过它，但最终却被现实压得粉碎。
场馆的一半仍然安静着，那是远道而来的神奈川应援。
已经喊哑了嗓子的二军众人还没回过神来，泪水已经流了满脸。
黄濑有些愣神，看着计分板迟迟回不过神。
笠松一步一步走到黄濑的身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打得好。”
海常的所有人都伸出手，去安慰这个年纪最小却肩负责任最大的王牌。
忽然，一道掌声在原本安静的神奈川区中响起。
这道掌声似乎终于唤醒了众人，不甘的哽咽夹杂着掌声从一开始的稀稀拉拉逐渐变成汹涌的海。
“打得好！”
“漂亮的比赛！”
黄濑抬起头，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个在最后几排起身为他鼓掌的人。
是青峰。
视野逐渐模糊，黄濑低头看着自己通红的掌心，滴在上面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他缓缓抬起手，将自己的脸埋进去。
——失声痛哭。
相隔一个球场的另一边，已经套好衣服在自己位置上站好的赤司静静看着黄濑。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头看着对面洛山的队旗。
只是……理所当然的、毫无疑问的胜利而已。
看着青峰给海常鼓完掌扭头就走，若松满头问号：“你不等颁奖了？”
青峰直言不讳：“有没有我的份，等什么？你们慢慢等，我去隔壁看看。”
倒也没什么别的，只是觉得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感觉有些不爽而已。
如果是黑子在这里……或许也是同样的感受吧。
场边的及川彻看着教练席上的黑子：“黑子，你怎么样？有哪里疼吗？”
刚刚那一下撞得他看着都疼。
黑子眨眨眼：“没有，这边的护栏是很软的海绵。”
他还以为能踩，结果踩空了。
受伤肯定是没受伤，就是可惜了那球……
五色工说道：“昨天下午大分有人受伤了，那边的护栏是临时换的，估计材料不一样。”
他基本没什么出场机会，所以倒是在这儿多留了一会儿看散场。
完全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因为这个出问题。
及川接着问：“小松呢？”
松川在沟口领队的陪同下去了医务室，到现在还没回来。
入畑教练回道：“沟口刚刚回来说不严重，就是有些拉伤，正在处理。”
“要再叫一个暂停调整一下吗？”
现在是16分的暂停，马上就要结束了。
及川思索了一下，果断说道：“不用了，百泽好好看一下，等会儿上来跟住大平就行。”
百泽点头：“是。”
第196章 第一百九十六Q
百泽雄大转到前排。
虽然他的身高放眼整个国体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但是他上一局作为临时防守队员上场的时候表现也说不上好，所以东京那边在备战的时候更多是将重点放在了枭谷和音驹都有印象的月岛身上的。
但很可惜，因为队伍磨合度的提升以及针对性布局，宫城那边并没有启用小将，反而是让超级讨厌的天童充当边拦的角色。
趁着天童的发球局，入畑教练直接换了濑见上去发球，而黑子也继续休息恢复一下自己的体力。
濑见的发球局拿到了一分，是牛岛打手拿下的分数，下一球东京那边就直接靠着木兔的小斜线打断。
说实话，单独的直线球或者斜线球都不难对付，毕竟两者都是基础中的基础。
真正让拦网和接球球员头疼的是木兔和佐久早这种，能够同时运用这两种扣球，并在赛场上随机应变的。
只要给他们一个合格的、滞空时间足够的二传，这些王牌就能充分抓住机会。
天童为什么在这两场比赛中很好用，就是因为他能够针对这种球路变化充分做出反应。
对面的饭纲拿着球走到了发球区，他手上的伤虽然不严重，但确实也应该避免剧烈运动，尤其是发球这种。
但没有办法，咬着牙也得打。
对于他们来说……冠军的重量根本无法估量。
饭纲的发球微微变形，被后排的黑子稳稳接起给向及川彻：“及川前辈！”
及川彻抬手把球给到了牛岛那边，对这个昔日的敌人给予他能够给的最大限度信任。
牛岛并没有辜负这份信任，重扣之下打穿了边上的木叶，沿着边线将这球扣到了东京场中。
后排的古森直接扑过来救球，足够稳定的力量让他顺利控制住了牛岛的重扣，把球送到进攻线附近。
木兔在二号位标志杆附近起跳，而佐久早也从四号位后面冲了上来。
作为副攻交换到中间充当中拦的百泽表情看上去很冷静，但心里的压力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真的做得好吗？
场上随便抓上来一个人都比他要强吧，连乌野的小不点都能跑那么快、跳那么高。
上场之前及川彻的话不断在他的脑中循环。
【不用非要拦住，也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拦网的位置和方向交给大平以及我判断，你在中间用高度压迫他们就可以。】
百泽用余光观察着身边的大平狮音，等待他做出判断。
下一秒，大平直接向着二号位那边靠过去，而牛岛则跑向了佐久早那边。
没有任何犹豫，百泽直接跟着大平去防木兔。
饭纲直接将球托给了佐久早，而后排起跳的佐久早面对得只是牛岛一个人的拦网而已。
佐久早抬手将球扣了下去，牛岛的单人拦网实在是不够看，尽管压住了直线，但留出来的空隙太多了。
百泽直接皱了皱眉，是不是他自己有些判断会更好？
后面忽然传来砰的一声，不是球落在地上的声音，而是球打在手臂上的声音。
排球高高弹起，落向进攻线附近。
“接得好！”及川彻大喊一声，迅速到落点的位置准备接球。
网对面佐久早的脸上很明显带了一些错愕，他确认自己打得是空场……
不，那个自由人什么时候和岩泉一换的防守位置？那个两米的大块头实在是太挡视线了，他完全没注意到。
及川哼哼一笑，满脸都是狡诈的感觉。
宫城现在的拦网策略很简单，两人压斜线，单人压直线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后排防守球员处理。
他不需要百泽去思考，因为已经事先安排过的大平会带着百泽这个中拦挡在一侧边攻的斜线球位置。
而百泽本身的体型就是他最好的武器。
利用他以及后排及川自己与岩泉的走位，就能够给黑子提供掩护，让后排防守球员换位。
同时他们也能够通过单人拦网一侧的的陷阱暗示对方进攻方向，最终交给黑子处理，他们进行反攻就可以了。
虽然这种手段本身用不了几次，但这已经是本局局末了，他们放手去做就可以。
比分咬得始终很紧，而东京的先期优势带到后面始终压了宫城一分。
24:23，东京率先拿到局点。
饭纲的状态很明显不对劲，刚刚那一球给得有些过头，是木兔靠脚救回来的。
最终运气女神也站在了东京那边，那球擦网过来，直接为东京拿下了局点。
“一口气拿下！”木兔拍着手，气势相当足。
宫侑摸着下巴：“不会真要让二追三吧，虽然两边我都讨厌，但果然还是东京那边更讨厌一些。”
所以及川前辈努努力，把东京那帮打趴下！
东京的发球越过球网打过来，黑子迅速后退两步把球接了起来。
这球接得不是很稳，排球高高飞起，直接飞向了东京那边。
“抱歉！”黑子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体力消耗太多，身体有些不受控制了……
网对面的古森大喊一声：“机会球！”
他伸出手把这球垫到了饭纲头顶上，给得非常精准。
在体力这方面他完全不缺，毕竟五局的比赛很大程度上打得就是板凳的深度，他和夜久互相换完全没有问题。
饭纲深吸一口气，直接原地起跳托球。
这一次木兔和佐久早两个人依然是一前一后互相策应，而他选择把球给了佐久早。
球脱手而出的瞬间，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果然，这球给得高了一些。
佐久早一点都不意外，而是在球下落过程中直接换了一只手击球。
对面的拦网也在下落，这球相当精准地打在了拦网手指上。
砰的一声，佐久早左手的击球也非常沉重。
这球高高弹向观众席那边，完全没有救的机会。
比分跳到25:23，东京拿下第四局，大比分2:2。
列队的时候，黑子第一时间说道：“抱歉，前辈。”
及川彻摇摇头：“没什么，还有决胜局呢。而且就算要怪，也是小岩拦网的问题。”
岩泉一表情超臭但也没有伸手揍及川彻，他承认自己反应慢了。
休息的时候，影山侧头看了一眼东京那边，极为冷静地说道：“饭纲前辈估计撑不住了，东京那边春高预选打得很凶。”
最后几球的时候饭纲很明显出现了失误，木兔和佐久早反应都够快才能拿分，要不然说不定就被反超了。
及川彻摊摊手：“小京治也不好对付啊……”
对他们来说，东京的二传是否更换整体影响不大，毕竟两个都不是简单人物。
倒是他们这边少了一个主力拦网，事情变得有些糟糕了。
好在松川只是简单的伤，今天的比赛肯定上不了了，但不耽误之后的春高。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百泽从高度上压制的效果实在是有限。
他本身基础不好，而东京那边的主力攻手也都不是莽夫，木兔和佐久早都是球路变化的大师，百泽明显是跟不上。
不，换句话说，那种两米的身高在压制其他人上出奇的好用。
如果将黑子调去主要盯对面的佐久早和木兔，由两个副攻去通过拦网处理其他人的扣球才是比较好的情况。
但……黑子很明显也撑不住了。
对上及川彻视线的一瞬间，黑子就知道这个前辈在纠结什么。
黑子从旁边的影山手里接过毛巾，直接对及川彻说道：“我没问题的，就算准度会下降，我也有信心接起对面的所有发球和重扣。”
“剩下的……及川前辈会处理的，对吧？”
及川彻愣了一下，随后露出无比自信的笑容：“当然。”
另一边发水杯的山形隼人看向身边的大平狮音：“年轻真好啊，那种话太帅气了。”
大平耿直回道：“也没有什么，他确实做得到。”
山形被噎了一下，把水杯塞给大平之后扭头走向牛岛：“听起来真生气。”
教练席上的黑子探头看了一眼另一边大屏幕上的时间：“这个时间……篮球的决赛应该结束了吧。”
如果不是两支防守特别强的队对上，一般排球决赛的用时也就是两个小时左右，篮球哪怕加上中场休息以及伤停补时基本上也就一个半小时。
洛山和海常比赛应该已经有结果了……
“嗯。”岩泉一点头，他倒是挺好奇隔壁比赛什么情况的，回头和黑子一起看录像吧。
和教练一起交完决胜局轮次表的及川彻挤进两个人中间：“那个不重要啦，不论那边的结果如何，最终捧起冠军奖杯的都会是我们哦。”
“嗯。”黑子点头，将视线投向正在由工作人员清理中的橘色场地。
另一边篮球场的场地中已经清空，媒体也在重新拜访各种仪器位置，工作人员也在准备接下来的颁奖仪式。
而此时，亚军神奈川的休息室中陷入了慌乱。
“黄濑人呢？”去厕所挨个隔间找人都没找到的笠松满头疑惑。
放在平时他或许会生气，但不排除某个后辈偷偷找地方哭去了的可能性，他姑且还是忍一忍。
森山摊手：“不知道，穿好衣服就走了，什么都没说。”
他倒是想跟上去，但对方直接拒绝了。
而且黄濑那个阴郁的状态确实有些吓人，还是交给笠松处理比较好。
笠松叹了口气，倒也没有苛责黄濑，只是扭头问教练：“教练，颁奖什么时候？”
圆圆的教练也提不起精神：“还有四十分钟左右。”
虽然海常也是全国级别的王者之一，但冠军对他们来说也一样的珍贵。倒在距离冠军这么近的地方……作为教练的他自责且不甘心。
套好了外套，笠松拎着旁边装了水和香蕉的包走出了休息室：“我大概知道他在哪，我去找他，颁奖之前肯定回来。”
“拜托了。”森山对着他点点头。
黄濑踏进排球馆的时候，决胜局的站位确认已经结束了。
决胜局抽签的时候是黑子去的，及川拉着牛岛以探望松川的借口逃过了抽签这一环节，而黑子非常漂亮地拿到了先手发球的机会。
场中及川彻先手发球，对面东京已经严阵以待。
整个场馆中都弥漫着一种焦灼的味道，两侧的啦啦队也火力全开地呐喊助威着。
黄濑没敢到前排，只是一个人趴在三楼的边缘低头看着场中，他怕黑子看到他的样子会分心。
就在这时，一根香蕉从后面扔了过来，非常精准地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手忙脚乱地接起香蕉后，黄濑看到了从入口走进来的笠松幸男。
笠松表情极为凶狠：“混蛋黄濑，下次要出来最起码和教练说一声要去哪儿，别不声不响的跑掉！”
还没等黄濑回答，下面就传来了哨声，两边的应援也安静了下来。
——比赛开始了。
第197章 第一百九十七Q
决胜局。
限定在大赛决赛的五局三胜，比平时的三局两胜更多了些可能会有奇迹出现的感觉。
在历代的比赛中，也不乏有让二追三的奇迹出现。
毕竟体育竞技的魅力就在于此，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最终的胜者会是谁。
对于参赛的选手来说，不仅是心理上的煎熬，五局的高强度比赛对体力上的消耗也是非常恐怖的。
队员本身的体力、替补的水平在这种比赛中都显得格外重要。
很显然，在这种方面，集合了数所强校的东京队有着一骑绝尘的优势。
越往后拖，对宫城越不利。
同样的，到了现在这种程度，东京真的有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创造让二追三的奇迹。
听到哨声，及川彻并没有第一时间将球抛起来，而是迅速用视线观察过了场中每一个人。
说实话，站在这里的他总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要不要继续打排球这个问题，在今年以前出现在他的心里很多次。
但现在他已经不会因为这个问题而迷茫了。
及川彻会打一辈子排球。
就像岩泉说的那样，他或许等老掉牙的那天还依然和朋友一起打着排球。
无数的人注视着这一刻准备发球的及川彻，刁钻的球探与媒体都投来目光。
那是审视，也是期待。
稳稳在心里数到第五秒，及川彻才抬手将球抛了起来。
人类不是打点计时器，默念的时间比起正常计数必然有误差，所以五秒是相对比较稳妥的数字。
排球高高飞起，他大步上前，在底线前重重起跳。
用余光观察着及川彻的黑子微微睁大了眼睛。
那个人自信而张扬，似乎在半空中扬起了披风为自己加冕。
——如同王者的王者一般。
砰的一声，排球在眨眼间抵达了球网另一端。夜久两步追上去接球，但最终没能控制住这沉重的一击，排球直接飞出了场地。
全场顿时爆发出无比热烈的欢呼声，为这开场拿下一分的完美发球而喝彩。
及川彻高举起手，狠狠握拳：“好！！！”
趴在栏杆上的黄濑不由得感慨：“不论看几次，都觉得很漂亮啊……”
“什么？”笠松愣了一下。
“及川前辈的发球，”黄濑垂眸，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不仅是动作上，而是另一种……”
“那种热爱根本掩盖不住，他也不想遮掩……几乎要溢出来……”
“真的很令人羡慕啊。”
最后一句笠松听清楚了。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低下头静静看着下面准备进行的第二球。
原本就情绪低落的黄濑锤了一下铁制的栏杆，而后将整张脸埋在了臂弯之中：“该死，完全输了……”
及川彻发出的第二球被在中间严阵以待的夜久接了起来，稳稳给到了赤苇头顶上。
刚刚那一分的含金量实在是太重了，如果他们不能迅速找回优势，很有可能会被宫城那边一锤子钉死。
毕竟打到现在这种程度，想要突然一下翻盘的难度太大，他们需要一分一分去奠定胜利。
“接得好！”赤苇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更别提这球本来就足够完美。
那种强发能接到就已经很厉害了，能够给到二传头顶上这件事更是恐怖。
在赤苇先期手势暗示下，我妻迅速移动向二号标志杆的方向，随后在赤苇身前单脚起跳，和木兔的距离很近，但两人互不干扰。
两人都在一侧，天童直接和牛岛换位扑向木兔和我妻之间的位置。
我妻这个节奏，要扣球就必然是快球，另一边的木兔能够靠三人拦网挡住斜线就可以了。
赤苇的托球直接越过我妻给向了木兔，而被限制了斜线球球路的木兔直接把球这平行边线扣了下去。
后排的大平狮音直接压低重心垫向这一球。
砰的一声，大平整个人后仰过去跌向地面，好在球是接到了。
“漂亮！”黑子快跑两步跟上去，将球垫到了网前。
岩泉一直接起跳将这球吊了过去，毕竟这种球直接扣必然会被拦网挡住，把球送过去组织下一轮的防守才是正确的选择。
后排的夜久直接扑过来救起了这球，随后迅速翻滚离开那个位置，给后排的佐久早留出助跑的空间。
“接得好！”赤苇再次跟进。
他侧头看了一眼宫城那边已经蓄势待发的拦网，直接选择了距离最远的佐久早。
天童飞速与岩泉交换了位置，顶着佐久早带来的压力挡在了他的正前方。
有了上一局局末的经验，佐久早也清楚宫城的拦网几乎每一次都有先期安排，重点基本都在自由人身上。
那么……尽量去借手就好了，毕竟对面的自由人也不是机器人，总会有跑不动的时候。
而很明显，这个时候已经不远了。
察觉到佐久早意图的一瞬间，天童直接握拳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同时喊了一声：“黑子！”
他可不敢在这种体力不充沛的情况下正面对上佐久早的打手，手指很容易断掉的。
佐久早的直线球来得很快，黑子下意识准备扑过去接球，但很明显时间赶不上了。
情急之下，黑子直接伸脚，用小腿垫在了这球底下。
砰的一声，排球再次飞起，直接越过球网落向东京后排。
刚刚向前移动救球的夜久来不及回防，眼睁睁看着这球落在底线旁边。
裁判举旗示意界内，宫城得分。
“哲君！！！太帅了！”桃井几乎要喊破喉咙，黄濑在三楼都听得非常清楚。
“漂亮小哲！”及川彻抬手和黑子击掌。
0：2，开局打到这种程度，可以说宫城已经赢了三分之一。
候场区的古森看得头疼：“那小家伙，进攻性也太强了吧……”
他收回他之前说黑子是音驹保守派的话，黑子不仅一传得分的次数多，还经常性进行二传，夜久打得绝对没有这么野。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见过黑子这个类型的自由人。
电视机前的渡默默竖起大拇指。
青城出品，必须精品。
及川彻的第三球被佐久早勉强接了起来，虽然没有直接得分，但也是打乱了东京那边的战术配备，佐久早那个姿势接球就根本没有时间进行后续的进攻了。
但还在前排的木兔也同样不是好对付的，这一次他盯准了岩泉一的手，直接借手拿到一分，顺利打断了宫城的发球局。
“好！再接再厉！”
佐久早转到前排。
木兔的发球局头一球就被大平稳稳接起送到及川彻附近，及川彻迅速跟进托球。
前排进行了位置差的假动作，边线上的岩泉沿着拦网的边缘扣下这球，可惜被后面的夜久抓了个正着。
夜久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观察力与反应速度，在东京的高中排球界，夜久一直是那个被传“能够杀死王牌”的人。
音驹防守最大的特点就是让人无处下手，但这套理论并不适用在东京队，因此夜久只能拿出百分之两百的专注度去处理。
夜久的体力绝对充沛，所以也有余力去处理这些细节。
相比之下，黑子整体的一传质量很明显不如前面几局。
虽然能接到，但误差变大了很多。
而有些夜久的稳定一传支持，佐久早的得分也多了一些。
他本就不是木兔那种一根筋的攻手，准备时间越充分对他来说机会就越多。
他之所以会在这场比赛中存在感不如木兔，抛开木兔本身的魅力外，更多的是因为宫城那边擅长观察的人太多了。
技术球的破坏力不如扣杀，所以他还是被限制住了。
佐久早观察着对面的拦网，最终抬手打了个弧线出去。
但即使被限制，他也不认为自己的价值就不如木兔。
他是所谓的“三大攻手”，而木兔不是，其中决定性的因素就是他足够稳定。
排球完全没有触碰拦网地砸向对面场中。
黑子直接鱼跃扑过来，垫在了这球下面，砰的一声，排球被稳稳接起。
看着黑子接起了东京那边的扣球，及川彻一边往球落点的位置移动，一边喊道：“接得好！！”
误差无所谓，够高就可以了。
他可不像宫侑那样，那么低的球都能给完美的二传。
“小牛若！”
对于这种不完美的二传，及川大多数选择交给牛岛或者岩泉处理。
他嘴上喊着牛岛，最终却把球给了岩泉一。
岩泉轻轻把球吊了过去，压在边线内侧拿到一分。
不光是牛岛，就连对面的木叶也是满头问号。
还能这么谎报的？
有夜久在，东京整体打得还是相当稳健。
而始终僵持下去也不是及川彻想要看到的画面，他必须寻求一个突破点。
相比于大赛经验足够丰富的饭纲，很明显赤苇的情绪会更好操控。
东京其他人的状况都已经趋于稳定，不论是木兔还是我妻都已经渡过了在此之前被针对的时候。
这个时候……把重点放在赤苇身上或许会更好一些。
及川彻低下头，迅速在背后用手势和黑子交换了讯息。
赤苇很聪明，虽然和音驹的二传不是一种类型的聪明，但也是用脑子的类型。
而及川彻自己也是这样，因此更清楚同类的弱点。
越是相信自己的头脑，在收到挫折的时候越是会自我怀疑。
更极端一点的或许会丧失冷静，同样也会失去敏锐的判断力。
宫城的战术重心不知不觉发生了偏移，快到连自己人都没反应过来。
倒是候场区的天童摸了摸下巴，莫名其妙明白了及川彻想要做什么。
及川彻重新抬起手，准备拦网。
他倒也不是需要黑子去做什么，只是尽可能去干扰赤苇的判断而已。
“一触！小哲！”
松川回来的时候比分还是宫城优势，他狠狠松了口气：“优势啊。”
医务室没有电视，沟口领队也没拿手机和平板，他紧张得很。
但其实更多的是自责。
如果因为自己的受伤导致队伍的败北，他不能接受。
入畑教练拍了拍身边示意他坐：“百泽勉强能压住黑尾。”
有百泽在，黑尾在进攻上基本就只是个吉祥物，反而是他无法限制百泽的高球。
缺副攻这件事是全国几乎统一的，哪怕东京说要换掉黑尾，恐怕也掏不出第二个这么犀利的选手。
只能说……互相牵制吧。
即使是一换一，对宫城来说也是绝对不亏的。
场中黑子在后排通过走位成功再次带偏了赤苇的注意力，另一边百泽稳稳压住黑尾的进攻路线，惊人的高度甚至连借手的机会都没给黑尾留。
赤苇果断把球给向另一边的佐久早。
及川彻两步跟上，挡在了佐久早面前，足够紧绷的身体对佐久早的重扣严防死守。
只要限制住球路尽量触球就可以了，他们的后排永远值得依靠。
“一触！”及川彻顺利碰到这一球。
后排的黑子直接跟上，把球高高打起，给及川彻充分的反应时间。
赤苇皱着眉，他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这边直接扣球得分的概率就直线下降。
对面频繁的一触带来的压力不是一点半点。
得不了分不仅是攻手难受，作为二传的赤苇也一样难受。
及川彻隔着球网对赤苇笑了一下，随后扭过头如同没事人一般继续对其他人说着。
赤苇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忽然反应过来他托球的时候似乎被对面的防守刻意带离了原本的位置。
原本这种阵型讲究的就是通过二传的调度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而现在他托球的目标变得太明显了。
但他发现的还不算晚，只要稳定下来……
及川彻观察着赤苇的表情，随后对着岩泉以及大平用手势比了赤苇的背号。
至于牛岛……这些算计和他关系不大。
牛岛只要拿到球，他的目的就只能有一个，就是得分。
后排的黑子发挥稳定，再次给出了一个够高的一传，及川彻迅速就位。
“好一传！”
他抬手把球给向了天童，而天童完全明白及川彻的意思，直接抬手把球轻轻推向赤苇的位置。
“啧。”
看着排球再次打向自己的位置，赤苇抬起手被迫去接球。
他差点忘记青城擅长这个了，之前打音驹研磨就差点被打自闭，木叶刚拦网结束，很明显没法跟进二传……
就在这个时候，后排的夜久直接举起了手：“我来！”
赤苇愣了一下，但还是迅速把进攻线的位置让了出来。
夜久两步上前，卡在三米线后稳稳起跳，通过上手的触球把球给向了佐久早那边。
如同救星一般出现的夜久让赤苇眼前一亮：“夜久前辈漂亮！”
佐久早漂亮的借手拿到这一分，直接扳平了比分。
及川彻睁大了眼睛，夜久什么时候会的？
如果夜久能够稳定给二传的话，他的部分计划就要被破坏了。
想着，他看向了后面的黑子。
黑子一动不敢动，尝试把自己和阴影融为一体。
好在及川彻很快收回了目光，而是继续思索着什么。
下一秒，他直接抬手叫了个暂停。
回到教练席附近的黑子直接被及川彻按着休息，而及川彻则是到一边拉着影山说了几句话。
短暂的暂停很快结束，众人重新回到场上。
在知道夜久能够给二传后，东京那边也多多少少放开了手脚。
如果赤苇被针对，可以有夜久和木叶补上缺口。
天童的发球局，宫城更换关键发球员影山。
影山在发球的位置上站定，回忆着及川彻刚刚对他的吩咐。
哨声响起，他在第一时间就将球抛了起来，而自己几乎与排球同时起跑。
【不要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排球在他的视野中飞起，迅速抵达最高点。
影山抬手将球扣下，目标非常精准。
排球越过球网，这球力度并不算大，影山也没有瞄底线，而是轻轻落向了二传与木叶中间的位置。
两侧的攻手同时做好了进攻的准备，直接冲向网前。
但后排两人接球的动作却同时顿了一下。
下一秒，排球从两人中间直接落下，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助跑的木兔都愣了一下，他回过头，满眼都是疑惑：“啊？”
什么情况？接漏了？
夜久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之前音驹打那些强进攻学校时常用的招数之一。他连忙拍手：“别在意别在意，稳住下一球！”
前期通过扣球去压制，影响对手产生“其他人接也没问题”的状态，而影山这种卡在中间的发球相当容易让人迟疑。
而这种短暂的迟疑就已经足够了，因为影山的发球带着旋转，在接近低处的时候会一定程度的骤降。
宫城的得分打破僵局，直接拉开比分。
影山轻轻松了口气，准备发第二球。
音驹擅长拖时间然后找机会一击毙命，而及川彻……同样擅长。
真可怕。
有了心理准备后，东京并没有再一次被套路，第二球处理得非常完美。
但差距已经被拉开，宫城站在绝对优势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的压迫着东京队。
赤苇原地起跳，准备托球。
在手即将接触排球的时候，他直接调整了托的方向。
太明显了。
天童瞪大了眼睛，普通盯着猎物一般起跳挡在了赤苇前面。
赤苇的二次进攻直接打在了天童的手上，随后落向场中。
另一边的木兔伸手来救，但没能赶上。
12:14，宫城赛点。
赤苇感觉似乎有一座山压在他的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不能放弃，不论什么时候都绝对不能放弃。
要转动脑子，思考一下破局的方法。
但……又在哪里？
“赤苇！”木兔直接出声喊住了神色不对的赤苇京治。
赤苇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看向木兔的方向。
木兔的声音在这一刻无比让人安心：“把球给我，我来得分。”
他在枭谷是众星捧月一般的王牌，但在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主攻手。
像所有普通的王牌一样，肩负起队伍的未来，用自己的背影安抚所有的队友。
及川彻的手段很高明，他抓住了赤苇最在意的点。
所以赤苇才会如此急躁，以至于做出平时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木兔知道，自己发现的还是晚了一些。
但……赤苇可是赤苇啊。
虽然晚了，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
一分而已。
扳平比分，然后反超，就这么简单。
及川彻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身边努力调整自己状态的黑子。
他没有说什么，无论是否要打下去，黑子都有自己的决断。毕竟大家想赢的心都是一样的，黑子不会做那种不理智的事情。
最后一分，拿下来就是他们的胜利。
排球从球网对面丢过来，而拿到球的及川彻缓缓吐出口气，准备发球。
哨声在耳边响起，示意发球。
【1，】
最后的最后，依然是他的发球局。
他为队伍拿下了第一分，也会竭尽全力拿下最后一分。
【2，】
和一开始一样，及川彻冷静地看着网对面的所有人，同时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3，】
最好的结局是他靠发球直接拿下这分，最差也不过是失误，大不了从头再来。
发球是最强大最无解的武器，不论什么时候，他们都不需要平庸的发球。
【4，】
所以……
【5。】
及川彻抬手将球高高抛了起来，他向前助跑，全力驱动属于他自己的“人工双翼”，而后在底线前高高跃起。
没什么好保留的，扣下去就好了。
他的目标就是得分，除了这个便再无他物。
砰！！！
击球的声音在场中每一个人的耳中响起，如同一声闷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场边特意来看这场决赛的某个外国面孔微微露出笑容，脸上是根本掩盖不住的满意。
高中这片狭小的天空留不住这个恣意潇洒的少年，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他注定是要走向世界的。
肉眼几乎分辨不清的球砸向东京场中。
和几乎是盲打的射击项目差不多，这个时候夜久接球靠得已经不是观察了，而是经年训练带来的所谓“直觉”与“手感”。
他直接向自己右手边侧身屈膝，向着地面尽量贴近。
一声重响再次传来，及川堪称完美的发球被夜久硬生生接了起来，给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一传。
赤苇瞪大了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分析局势。
忽然，王牌的呼唤出现在了他的耳中：“赤苇！！！”
他没有再犹豫，直接把这球托向了在二号位标志杆后面起跳的木兔：“木兔学长！”
宫城的拦网包围过来，牛岛和天童两人组成的铁壁极具压迫感。
木兔的大脑转得飞快，视线没有半分偏移，但紧接着他的手腕一转，将球从拦网前面打了一个角度极小的球过去。
——堪称是极限角度的小斜线。
没有参与拦网的岩泉一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后退两步扑过去救这一球。
砰的一声，木兔的扣球顺利被岩泉碰到。
岩泉一摔在地上，而这球直接向着界外飞了出去，而且落点很低。
及川彻反应最快，直接两步扑出，在撞到护栏之前把这球打了起来。
他控制自己进行前滚翻卸力，最终倒在了护栏上。
“小哲！！！”及川呼唤着黑子的名字。
而根本不用及川彻出声，黑子已经拼尽全力追向了这一球。
第三触，他的任务就是把球送过网。
黑子抬起手接触向这一球，他背对着球网，直接将球打向了球网所在的位置。
这球的球路很平，虽然是抛物线，但几乎与球网平齐。
然后……这一球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打在了球网的上沿。
排球缓缓翻过了球网，向着东京场中落下去。
木叶瞪大了眼睛，竭力伸手够向这一球。他碰到了，但球飞起再次打在了球网上。
另一边的我妻扑过来救球，但仍然没有把球的高度抬起来。
排球落向场外。
佐久早与夜久一齐扑向这一球，脸上满是焦急。
拜托了，一定要赶上。
拜托了！
砰。
球落地的声音很轻，比所有人强发以及重扣都要轻得多。
但这一刻，这个声音却在所有人耳中分外清晰。
手指距离球只差两厘米，少年们的表情逐渐从挣扎变向绝望。
场边计分板上鲜红的数字在这一刻跳到了12:15，拉长的提示音紧跟着响起。
“嘟——”
如同心电图化为直线时出现的声音，在这一刻宣告了其中一方的“死刑”。
轰的一声，原本安静的宫城一侧看台瞬间沸腾起来，欢呼与喝彩铺天盖地的压下来，笼罩了场中每一个人。
从大气都不敢喘的生死一线到现在的呐喊雀跃，只有一线之隔而已。
球网在这一刻如同叹息之壁，划分了胜者与败者两方。
戏剧般的走向让所有人觉得恍惚，完美的发球、极限的小斜线都没有打倒彼此。
最后的最后反而是一个不完美的球杀死了这场比赛。
荒谬，但又无比真实。
牛岛侧头看了一眼网对面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的佐久早和夜久。
他只是对他们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握紧到几乎在颤抖的拳头能够看出他不平静的内心。
就在这时，候场区的五色工和濑见同时冲了过来，将牛岛团团围住：“前辈！赢了！！！”
“我们是冠军！！！”
五色工的一嗓子似乎唤醒了场上众人已经倦怠的精神，另一边虽然是看客但也全身心带入其中的日向已经扒着身边的影山哭了起来。
影山也没有嫌弃他，只是拉着他紧跟着扑向了场中。
刚从护栏旁边爬起来的及川缓缓吐出一口气，表情看上去异常平静。
又好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在牛岛的注视下，他扭过头走向黑子，一把把人拽了起来，随后一手一个搂住岩泉和黑子。
“赢了，我们赢了。”
“是冠军。”
岩泉一完全放弃了压抑自己的情绪，反手抱住两人：“是，是冠军！啊啊啊——”
黑子好像才回过神，听着两个前辈的哭声，他愣了半天，随后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
最后一球是“失误”又或者是偶然的“正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大家一起拿到了这个冠军。
这是他排球生涯的第一个冠军，也是……属于他自己的证明。
站在这里的他很幸福，就像他曾经打篮球最快乐的时候一样。
他很满足了。
和众人相互拥抱过后，牛岛带头走向青城的众人，对着及川彻伸出了手。
本想吐槽牛岛不看气氛的及川彻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接受了牛岛的拥抱：“打得好。”
他们或许永远也不会成为朋友，但可以是比赛期间限定的队友。
将一切恩怨托付给排球，这就足够了。
闪了腰的入畑教练直接站了起来，又在松川的注视下狼狈坐下，整个人满脸都是泪水。
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久到他不愿意醒过来。
但幸好，腰间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
鹫匠教练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
这几年宫城出去队伍的再强，也没有碰过冠军的奖杯。
更别提国体和春高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在传播度方面另外两大赛事不论如何也比不上国体，而现在……
裁判并没有出声打扰众人，只是在需要列队的时间按照规定吹了哨子，示意众人回来。
两队的选手在球场两端列队站好，互相鞠躬致意。
“多谢指教！！！”
【第67届国民体育大会，排球项目男子组，高中组决赛。】
【胜者，宫城县代表队。】
【最终比分2-3。】
第198章 第一百九十八Q
完成所有的赛后流程后，两边的所有人都离开了比赛场地。
场边的计分板上面的两侧比赛的队伍名字变化为宫城和大阪，比分清零，似乎是又一轮斗争的开始。
原本栏杆中央白鸟泽带来的应援队旗被拆了下来挪到边上，重新挂上去的是属于新山女子的队旗。
少女们和少年们在选手通道中擦肩而过，奔赴属于自己的战场。
“宫城！必胜！！！”
众人在副场馆进行了拉伸，教练和领队也都去处理各自赛后的事情。
确认比赛成绩、后续的采访……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恭喜哲君夺冠！我和阿大回去参加颁奖典礼了，一会儿见！ ——桃井。】
【恭喜夺冠，我看了最后一局，小黑子打得太让人感动了！我们海常拿到了亚军哦，也很厉害吧！
另外，我们晚上九点在酒店顶楼见哦！ ——黄濑。】
看到黄濑的消息，黑子愣了一下。
神奈川输了，那么代表最终获得冠军的事……洛山。
这个结果黑子并不意外，毕竟洛山本身的生源水平就很恐怖。
黄濑君没有因为败北而低落就太好了。
撑着精神给桃井黄濑等人都发了消息后，已经换好了衣服的黑子直接把背包当枕头往角落的垫子上一趟，准备睡觉。
及川彻直接把自己叠好的外套塞了过去：“枕这个。”
背包又硬又高，当枕头肯定不舒服吧。
“嗯。”黑子非常呆滞地直接接过外套，抖开当做被子盖在了身上。
及川沉默了两秒，最终放弃了管他，而是扭头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休息室中相当安静，另一边换衣服的日向也把自己的动作放得很轻，深怕打扰到睡觉的黑子。
距离颁奖典礼还有一个多小时，他们还有充分的时间用来消化比赛的疲惫。
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入畑教练轻轻推开门，对着椅子上擦鞋的及川彻小声道：“及川，跟我来。”
后面鹫匠教练也在，两个人同时看着及川彻。
及川彻把眉擦完的鞋递给岩泉一，然后起身离开了休息室。
另一边的牛岛投来疑惑的目光，但岩泉一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只能对着他摊了摊手。
跟在入畑教练的身后走向体育馆的一间空会客室，及川彻不由得有些紧张。
为什么白鸟泽的教练也在？不会真的是AD吧……
但不可否认是，AD的实力水平在V1联盟中是非常不错的，从未来职业规划的方向考虑确实是一个好选择。
远远的，及川彻看到会客室门口有一个有些眼熟的年轻人，怀里还抱着个本子。
对方看到鹫匠和入畑过来，连忙迎了上来：“两位好，我们的教练已经在里面了。”
和两位教练客套过后，他看向及川彻：“这位就是及川选手吧，刚刚的比赛我看了，及川选手真是年轻有为，打得非常精彩。”
“我是宫野宏树，很高兴见到你。”
离得近了，及川彻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对方胸前的铭牌。
【立花Red falcons】
大脑有一瞬间懵的及川彻没能及时和对方握手，还是在入畑教练投来疑惑目光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他伸手与宫野握手：“您好，我也很高兴见到您。”
宫野指了指旁边的会客室：“你直接进去就行，我们就不进了。”
怀着忐忑的心，及川彻在敲过门后伸手拉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里面只坐着一个人，但却是一个及川彻无比熟悉的人。
不，与其说熟悉，倒不如说是仰慕与憧憬。
立花Red falcons的现任总教练——何塞·布兰科。
何塞坐在其中一个沙发上，对着及川彻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是！”及川有些局促。
这当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小学的时候特曾经和岩泉一起拿到过对方的签名，然后去年春天的末尾……
他通过入畑教练朋友的朋友得到了去看那场表演赛的机会，也买了下午联赛的票，那一天他同样向对方要到了一件签名球衣。
说起来……也正是那天，他在另一边的篮球馆邂逅了黑子。
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何塞笑着说道：“坐吧，不用紧张。”
“我只是代表我自己想要和你见一面，和俱乐部没有太大关系。”
“嗯？”听到这句话，及川彻一下子愣住了。
和俱乐部没关系？为什么？对方不是立花Red falcons的教练吗？
何塞直接岔开话题：“我们俱乐部有人推荐我来看昨天的比赛，想来应该是你们教练的朋友。”
及川彻没有说话。
哪里是朋友，那是入畑教练朋友的朋友。
“我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但……这两天的比赛你们都打得漂亮，尤其是昨天和兵库的比赛。”何塞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动容。
“看了你们的比赛，恍惚中好像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及川彻垂眸，心情很复杂。
毫无疑问，那场比赛其实更瞩目一些的是宫侑。从本身的技术带后面复刻那种快攻，宫侑做得都很好。
似乎看出了及川彻在想什么，何塞直接开口说道：“宫选手固然是实力与天赋都几乎在顶尖的选手，但不得不承认，我更喜欢你的排球。”
他和及川彻是同类。
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应该在聚光灯下的天才，但因为不服输，所以才会去相信【自己的能力绝不止如此】。
竭尽所有去将自己磨练得更好，直到……与他们站在同一个舞台上，甚至超越他们、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何塞的眼神中是根本不掩饰的欣赏。
“你选择了一条艰辛的路，但你向所有人证明了……你做得很好。”
忽然被夸奖的及川彻脸上像是烧起来了一般，他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人的夸奖而像现在这样局促不安过。
但何塞不一样，他是及川彻对二传最开始的憧憬。
见及川彻这个样子，何塞哈哈一笑，随后忽然正色道：“但不可否认的是，你需要更合适的生长环境。”
“所以，我有个提案，不知道你意见如何。”
“您说。”及川彻正襟危坐。
何塞张嘴说了什么，而对面的及川彻忽然瞪大了眼睛，脸上带着意外与不可抹去的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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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醒醒，要到颁奖典礼了。”影山推着黑子的肩膀，尝试叫他起来，但怎么也叫不醒。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及川前辈也一直没回来……
休息室的大门开着，其他人已经在门口等了。
另一边休息的东京众人和兵库众人也都凑了过来，毕竟东京这边已经把路堵死了。
“怎么了？”夜久探头问了一句。
岩泉抱着胳膊靠在门边上：“影山在叫黑子起床。”
“我看看。”夜久直接挤进了东京的休息室，在影山的身边蹲下。
思考了一瞬间，夜久直接开口说道：“黑子，你刚刚侧接怎么下去的？就那么直接跪？膝盖要不要了？”
在影山震惊的目光中，原本叫不醒的黑子直接坐了起来：“抱歉，时间不够来不及调整……”
下一秒，黑子懵懵的眼神对上了夜久脸上的笑意。
有些无奈的夜久伸手揉了揉黑子的头发：“行了，赶紧起来，大家都等着呢。”
而下落不明的及川彻也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
看着自家休息室的门口被三四十个壮汉团团围住，他满头都是问号：“干什么呢？”
松川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说道：“夜久教育孩子呢。”
其实还没睡醒的黑子跟在也就身后出了门，直接对上了及川彻好笑又无奈的视线：“及川前辈？”
及川彻拍了拍手：“人齐了，走吧，无视手下败将们。”
没错！哪怕这里有这么多人，最终的胜利者还是他及川大人！
“幼稚。”跟在后面的夜久咬牙切齿。
宫侑在后面倒是没什么心理压力：“让及川前辈笑会儿吧，下次赢得是谁就不一定了。”
他们昨天就输了，因此倒是难得看开了。
【接下来，颁发第一名奖杯、奖牌以及奖状。】
【男子第一名，宫城县代表队。】
【女子第一名，宫城县代表队。】
及川彻与身边新山女子的主将一起举着写有“宫城”的牌子走到场中，在球网两侧列队站好，等待赛事的负责人为他们戴上奖牌。
长者站在中央的位置，宣读着奖状上的内容。
“奖状·第一名，宫城县代表队，鉴于该队伍在国民体育大会排球高中组中的杰出表现，特此表彰，以资鼓励。”
掌声在这一刻响彻整个场馆，而场中作为嘉宾过来的云雀田教练也亲手给众人带上了奖牌。
“打得好，春高继续努力。”云雀田教练看着黑子。
黑子微微鞠躬：“我会的。”
比起团体包揽了第一名的宫城，个人奖项的颁发就比较五花八门了。
最有价值选手给到了牛岛，而最佳进攻球员的奖项是佐久早拿到的。
【最佳二传，宫城，及川彻。】
【最佳发球员，宫城，及川彻。】
及川彻上前，捧回了属于自己的两个奖牌。
全国级别的个人奖项，对于及川彻来说还是头一回，而且一拿就是两个。
和上次一样，他根本压不住自己的笑容。
可这一次岩泉一也没有出声管他，因为岩泉自己都感觉是在做梦。
【最佳拦网，东京，我妻苍式。】
我妻凭借整个比赛周期自己优秀的拦网得分率以及助攻次数拿到了这个奖项。
而最后一个奖……
最前方的排协会长在万众瞩目下念出了手中奖状上的名字。
【最佳自由人，宫城，黑子哲也。】
作者的话：
本文进度也是过半了，然后关于cp的问题——
虽然一开始我不想拉郎的，但确实感觉在这种情况下是及川更合适一点，感觉是前辈偷偷抢我笔（）。
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最终的cp应该是及川了。
不过本文感情线含量还是比较低的，而且也没那么早确定关系，毕竟都是些热血少年。
而且在确定关系之前有些人的单箭头仍然存在，注意进行自主避雷。
第199章 第一百九十九Q
从旁边的云雀田教练手中接过属于自己的奖状，黑子忍不住露出笑容。
云雀田满脸都是欣慰：“干得漂亮，春高再接再厉。”
黑子点头：“我会的。”
他要转位置的事情之前也问过国青队的教练，他们这个年纪距离球风以及技术的定型还有很远，教练们当然是鼓励积极尝试。
不合适大不了再换回来，各个位置的经验都是一样重要的。
看着身边自己拿奖没哭，但是就在刚刚忽然开始哭的及川彻，岩泉一满脸迷茫：“你哭什么？”
“要你管。”及川彻感觉自己的脸都在镜头前面丢干净了，偏偏上次IH采访的那个记者小姐还在怼着他拍。
他总感觉……自己一世英名不保了。
赛后采访的环节统一安排在了明天上午退房前，基本都是一对一的专访，而疲惫的众人也在彻底结束后网酒店走去。
落在最后的黑子拉住了及川彻，小声问道：“听岩泉前辈说……及川前辈被教练单独叫过去谈话了？”
上次开会及川彻就被单独留下来，而这一次也很突然，不会青城那边出什么事了吧。
及川彻愣了一下：“嗯？你知道了？”
见黑子脸上带着一点担忧的表情，及川彻直接说道：“没什么，只是去见了立花Red falcons的教练。”
“立花？”黑子思索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什么，“V1联盟的球队？要签及川前辈吗？”
及川彻点点头：“嗯，回头还需要教练去谈一下，不出意外应该会签几年。”
一直偷偷听着后面对话的濑见猛地回过头：“这么快确定了吗？不考虑施怀登·阿德勒之类最近风头正胜的球队吗？”
“他们家应该也在招二传吧，他们原本的二传快要退役了。”
话里话外都是推销施怀登·阿德勒的意思，毕竟及川彻也算是拿到了一个国奖，这种含金量完全支撑得起他去这些强队了。
如果春高表现还能再亮眼一点，那估计及川收到的邀请只会更多吧。
及川彻表情超臭：“不，AD免谈。”
“若利打算去AD哦，不继续当队友吗？”天童也凑过来，直接伸手指向牛岛若利，“最强的炮台——若利君！”
及川彻就差对着白鸟泽这几个翻白眼了：“立花又不是没有自己的炮台，而且为什么我要和小牛若做队友啊！”
这段时间的搭档终究还是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什么，最起码青城和白鸟泽原本一见面就会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有那么严重了。
濑见很冷静地分析着：“立花的主力攻手年纪也不小了，退役应该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对队伍整体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吧。”
他又不是没有过打职业的想法，对V1联盟那些队伍的情况还是很清楚的。
“立花准备在春高之后签阿兰，在补强这件事上应该不用担心。”及川彻摆摆手，伸手拽着黑子从白鸟泽的包围中走出。
他们这几届的选手整体素质确实很强，以阿兰的能力，未来不出意外也绝对会成为日本排球的中流砥柱。
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完全没听前置对话的牛岛也是愣了一下：“尾白阿兰？”
在现在这个时候，其实各大俱乐部都还在观望，像他这种已经确定了去向的才是少数。这件事恐怕阿兰自己都不清楚，球探也不会说，那又是谁告诉及川的？
“行了行了，”及川彻推着黑子的肩膀走向路边的一家M记，大声对最前面的沟口领队喊道，“领队！我和小哲晚一点回去！”
还没等领队批准，及川彻直接和黑子一起在拐角处消失了。
岩泉一的怒吼远远传来：“混球及川——”
走进M记点了香草奶昔后，黑子才抬头看向及川彻：“及川前辈……应该没有说全吧。”
如果只是签了立花这种事，不至于到他问才会说。
及川彻的动作顿了一秒，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开口道：“本来想回到青城之后再和大家说，但是提前告诉你也行。”
“我打算拜现在立花的教练何塞·布兰科为师，但他收到了老东家CA圣胡安的邀请，预计在这几年离开日本回到阿根廷。”
他很认真地看着对面的黑子：“他邀请我跟他一起走。”
“去阿根廷吗？”黑子有些意外。
“说实话，我还有些纠结……”及川彻叹了口气。
“他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是明年下半年跟着他直接去阿根廷，到圣胡安打替补。”
“而另一个是他会将回阿根廷的时间延迟到14年之后，这段时间我在立花跟着他学习，到时候我可以的选择继续留在日本……”
“或者带着自己的成绩和他一起去圣胡安，以一个有价值选手的身份直接拿首发二传的资格。”
黑子伸手从店员手中拿过两杯香草奶昔，喝了一口后直接看向及川彻：“其实及川前辈已经有想法了吧，那前辈在犹豫什么？”
被戳破的及川彻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破罐子破摔：“我确实有去国际排坛闯荡的打算，只是……”
“害怕吗？”黑子凝视着及川彻。
及川彻不说话了。
学习一门新的语言，抛弃自己的原有环境、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进行前途未知的闯荡……怎么可能不犹豫。
“夜久前辈已经确定在毕业之后签去俄罗斯超级联盟了，云雀田教练帮忙牵线了最近招自由人的球队。”
黑子放下手中的杯子，放出了一个惊天巨雷：“而且……我其实没打算留在日本。”
“啊？”这回轮到及川彻懵了。
黑子继续说着：“如果没有打排球的话，我可能会正常地考大学，然后在毕业之后投入工作，毕竟打篮球我完全没有可能成为职业球员。”
“但如果或考虑从事职业排球运动员……有条件的情况下，还是去更强的地方比较合适吧。”
“不过我现在才高一，就算有想法，未来到底怎么样也不确定。”黑子直视着及川彻。
“我只是想告诉及川前辈，想要什么就去做，其他问题总会有解决方法的。”
“既然迟早都要去国际排坛，还不如抓住机会。”
“而且两年也不短，足够及川前辈闯出名头了吧。”
及川彻沉默了一段时间，最终重重叹气：“我明白了。”
“真是的，居然还要后辈提醒，我这个前辈一点都不合格啊……”
忽然，及川彻反应过来一件事：“不，小哲你其实会葡萄牙语吧，为什么英语打不了高分啊？”
黑子沉默片刻，直接面无表情地吐槽回去：“日语很好的及川前辈也不会说中文和韩文吧。”
“好吧。”及川彻理解了。
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黑子和黄濑约的时间已经到了，而及川彻也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陪黑子去了顶楼。
半路还被在大门口堵他们的岩泉一抓了个正着，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桃井也在顶楼的大厅。
目送黑子推开旁边通往天台的门，沙发上排排坐的三人面面相觑。
顺利来到顶楼小型花园的黑子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椅子上的黄濑：“黄濑君。”
黄濑扭头，对着黑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黑子在黄濑身边坐了下来：“黄濑君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低头看着对面已经开败的花，黄濑沉默了有一分钟，最终才轻轻开口：“小黑子……”
“我已经竭尽全力去打了，但……还是差了一点点。是不是我再跑快一点、在强一点，我们就有希望？”
黑子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虽然他还没看录像，但也知道海常的配置和洛山的配置在现阶段是有差距的。
比分最终差三分……或许只是因为不需要拉开更多的比分了。
看着黑子沉默，黄濑那双眼中忽然落下了泪水：“小黑子……到底怎样才能赢啊……”
黑子愣了一下，而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黄濑直接抱了过来，泪水瞬间浸湿了黑子的肩膀。
“呜呜呜……哇啊啊啊——”
听着耳边的哭声，黑子抬头看着头顶的夜空，思绪却飘出去很远。
失败的感觉……他也曾经刻骨铭心。
但他们要做的从来都不是认可那些强者的实力理当如此，而是去相信自己、自己的队伍，这些从来都不比那些人差。
黑子缓缓开口：“黄濑君在身体素质上其实完全是超过赤司君的，但比赛不是一个人的秀场，身边的队友同样重要。”
“无冠的五将和第六人虽然强大，但笠松前辈他们比起来或许差距病没打到黄濑君想象中的那个程度。”
“那么……或许是战术上出了问题？”
黄濑松开黑子，原本悲伤难过的眼中出现了一些光芒。
楼下，围着中间差距坐着的三个人已经将及川彻打包回来的零食吃得一干二净。
尤其是化悲愤为食欲的桃井，显露出了震撼岩泉的战斗力。
身后那扇门传来声响，三人同时回头看过去，就看到黑子和黄濑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及川彻表情严肃：“出来了。”
桃井点头：“看表情小黄估计哭了，肯定没成功……”
“但这样不行。”桃井低声说着。
在及川彻和岩泉一的注视下，桃井猛地站了起来，直接冲向了刚从天台门那边出来的黑子。
“哲君！”桃井一把抓住黑子的手，超大声地喊道，“请和我结婚！”
整个大厅都安静了几秒，随后岩泉一就注意到了对面自家幼驯染的表情非常精彩。
黑子身后黄濑那张刚哭过的帅脸也瞬间扭曲起来。
黑子扶稳桃井扑过来的身体，然后伸手握住桃井的袖子把她扯开：“抱歉，我现在还是没有办法回应桃井同学的感情……”
桃井直接出声打断了黑子的话：“没关系！我还会来的！”
这又不是她头一次告白，这次不成功还有下次，反正她是不会让小黄得手的！
她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黑子和黄濑：“所以，你们刚刚在天台做什么了？”
在黄濑抗拒的目光下，黑子实话实说：“黄濑因为输了比赛很伤心，哭了一场，然后探讨了一下针对洛山的打法。”
“嗯？”桃井眨了眨眼，甚至声音都带着些迷茫。
她抬头看向黄濑，满眼都是震撼，顺带还有些鄙夷在里面。
黄濑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脸上的表情心虚得很。
另一边的沙发上，及川彻看着岩泉一小声说道：“这帮打篮球的完全是对小哲图谋不轨啊，一个两个的……”
岩泉一轻啧一声，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及川彻：“你居然是担心黑子的这方面。”
“要不然呢？”及川彻迷茫，“我怕小哲被那些彩虹战队的骗啊！”
毕竟黑子也是不是什么会轻易半途而废的人，他其实根本不担心黑子会离开青城回去打篮球。
岩泉一满眼都是怒其不争：“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要么就撮合桃井和黑子，把桃井也拐回来。要么你看看咱们家有没有合适的，我看京谷就不错。”
听到岩泉一的提案，及川彻无奈用手捂住了脸：“不，桃井不会丢掉那个黑皮的吧。而小狂犬……小岩你是有什么作为父母的滤镜吗？”
“啧，那矢巾。”岩泉一再次提出一个人。
“他想追求桃井，而且还对乌野的新经理有想法。”及川彻驳回。
“国见或者金田一呢？他俩和黑子认识的很早吧。”岩泉一继续提议。
“不，这两个怎么像都不合适吧……而且为什么一定要通过这种手段啊！”及川彻尝试让岩泉一放弃给黑子相亲这个想法。
另一边被相亲的主角黑子表情茫然，而他身边的桃井和黄濑满脸都是抗拒。
而下一秒，岩泉一说出了让他们两眼一黑的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就你最行？”岩泉一想要给及川彻一巴掌。
“你要实在放心不下别人你就自己上，虽然在我看来你也一样不靠谱，和矢巾半斤八两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嗯？”下意识抗议的及川彻愣了一下，随后他迅速扭头看了一眼黑子，低头试图分析岩泉一这句话。
黑子眨眨眼，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是在他挑搭档吗？
桃井和黄濑都是一副天塌了般惊恐的表情。
岩泉前辈！你不要上来就给他们开BOSS啊！
攻略难度忽然变成地狱级别了！
第200章 第二百Q
国体结束的第二天上午，结束了最终采访环节的众人就启程回到了宫城。
青城众人心心念念的温泉最终也是没去成，因为春高预赛的排表已经在这一天递到了各大高校手中。
根本来不及回家休息调整一下，岩泉一几人就被迫直接回到学校开会。
宫城排协分会的大巴在青城门口缓缓停下，及川彻和岩泉几人相继从车上下来。
刚落地还没多久，他们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尖叫声。
“及川学长——”
“恭喜夺冠！！！”
还没睡醒的及川彻被忽然而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这才回过头看到有无数个脑袋从各个楼层的窗户中他探出来，疯狂向楼下挥着手。
他愣了一下，随后迅速掏出自己的营业模式，满脸笑容地对着众人其他人挥手，再次收获一片尖叫声。
跟在后面拽松川和黑子下来的岩泉一诡异沉默了一秒。
他无比嫌弃地扭头，看向黑子的时候又换了一副表情：“还走得动吗？”
黑子非常平静地和还在车上的白鸟泽众人告别后说道：“我可以慢慢挪回去。”
“行，走吧。”岩泉一点头。
那边的及川彻还在和众人互动，而其他三个人已经果断丢掉他慢慢往体育馆那边走了。
及川彻下意识回头：“小哲，来和我合个影……诶？”
视野中剩下的只有大巴的消失在转角的样子，他的队友们已经离他上百米远了。
伸手拎起被岩泉一丢在他身后的行李，及川彻小跑追过去：“等等我呀！”
岩泉一气笑了，直接看向黑子：“看到没有，这种不靠谱的人离远点。”
黑子认真思考了一下后回答：“及川前辈在球场上还是很可靠的。”
真的很耀眼很帅气。
岩泉回头瞪了准备凑过来的及川彻一眼：“他要是在球场上也不靠谱，就可以直接丢出青叶城西了。”
某些人也就这一个优点了，平时像个幼稚鬼一样……
及川抗议：“小岩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入畑教练和沟口领队去述职了，花卷几人都在上课没办法马上过来，所以体育馆的会议室中还是只有他们几个。
及川彻一进门就兴致勃勃地拿过桌子上的表看了半天，莫名其妙笑了半天才去翻找电脑和投屏。
黑子自行找了个位置坐下，昏昏欲睡地等及川彻整理需要的资料。
负伤的松川直接挑了个角落，趁着那边还没放学的间隙闭目养神。
这几天大家都累狠了，好在还一段时间的调整机会。
最后一个进来的岩泉一有点懵，尤其是在整个会议室里面安静到几乎落针可闻的情况下。
他盯着对着电脑整理录像的及川彻看了半天，好像在看什么刚认识的人。
虽说那天他确实和及川彻讨论了某件事，但也确实没感觉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顶多……是及川对黄濑他们几个的敌意消失了一些？
岩泉一关门的动作顿了一下。
说到底这才是最奇怪的点吧！为什么敌意会变小啊！
岩泉不明白，岩泉不理解。
他的视线在黑子和及川中间移动了几次，忽然间感觉自己才像那个傻子。
当事人自己都不在乎，他操心个什么劲！
岩泉上前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了黑子和及川两个人的奖状、还有他们四个的奖牌摆在了桌子上。
“奖杯已经送到宫城官方那边了，剩下的就是这些。”
及川彻抬眸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随后低头继续挑着录像：“没关系的，全国冠军的奖杯总有一天会摆上体育馆的荣誉墙。”
“真敢说啊……”岩泉一微微挑眉，随后一巴掌拍到了及川彻后背上，“不过我同意。”
及川被打得差点撞桌子上：“小岩你同意就同意，打我做什么！”
他冤枉！
“看你不顺眼。”岩泉一拒绝解释。
等其他人的时候，岩泉一也把排表都看了一边，忽然明白及川彻一开始在笑什么了。
春高预选赛的排表是按照之前IH的最终赛果排列的，在原本IH八强的基础上加上在之前通过淘汰赛选出来的八支队伍，最终同样分两大组来决出最终的胜利者。
而IH的四强的位置是固定的，第一名固定在第一组第一号，而这一次在那个位置上的……是青叶城西。
白鸟泽作为第二被排在了第二大组的最后一个，而乌野也在那边，按照赛程两边可能会在半决赛碰上。
其他例如和久谷南之类的队伍目前关注度没有这几支这么高。
条善寺和伊达工业从头一轮预赛打上来，按照比例也都分在了不同的大组。
青城在的这一边……需要特别着重留心的对手就只有伊达工业了。
但也绝对不能粗心大意，毕竟他们不能保证不会忽然蹦出来一个乌野那种吓人的队伍。
黑子一觉起来的时候渡亲治和矢巾秀他们已经坐在对面了。
“啊，醒了？”本来和矢巾在小声说什么的渡哈哈一笑，手里还拿着黑子的奖状。
“比赛辛苦了，最后一局打得实在是太帅了。”
黑子下意识说道：“不，最后几球……”
还没等他说完，他的后脑勺就被旁边的及川彻轻轻拍了一巴掌：“前辈夸你你就安心听着，不然阿渡会伤心。”
渡亲治挠了挠头，最终在及川彻的注视下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他真的不会伤心，真的。
会议室中弥漫着喜悦的气氛，众人也彼此嬉笑着讨论这段时间彼此错过的事。
入畑教练没多久就回来了，看样子述职也是很顺利。
沟口领队在前面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庆祝的事情晚上再说，入畑教练请大家吃寿喜烧，我们来看看春高的安排吧。”
入畑教练的奖金还是不少的，这次肯定吃不光！
得到领队的指示，及川彻把所有潜在对手的资料都拖到了新的文件夹中。
“这回大组的整体实力没有以前那么让人头疼，也不会和白鸟泽乌野提前对上……属于是运气很好的开局了。”
“第一局是打白户，他们IH的时候也没怎么放开打，不过我这里有一份来自音驹的录像，是两所学校之前的训练赛。”
“比IH的时候状态要好，拿这个参考吧。”
及川看向黑子：“小哲，这次是你转位置之后的头一局比赛，压力别太大，发球别打到小岩的后脑勺就行。”
黑子一点面子都没给及川留，直接吐槽道：“这个肯定是不会的，因为我发球的时候岩泉前辈也在后排。”
倒是有可能打到及川。
及川轻啧一声，直接转下一个话题：“啧，然后我们来看崎田高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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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五日，春高的宫城县选拔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青叶城西十六进八的比赛对手是白户高校。
白户在之前IH的预赛中很早就被白鸟泽淘汰出去了，后面也是及时调整了队伍的战术打法，最终在八月春高的淘汰赛中脱颖而出。
青城和白户的比赛安排在了上午的头一局，同期进行的是第二大组白鸟泽的比赛。
本来头一轮比赛关注度应该是不高的，但知道某些小道消息的几支队伍都早早来到了比赛场馆，准备看青城的比赛。
下一轮比赛的伊达工业众人站在场边，紧紧盯着场中已经在热身的青城众人。
“你找到了吗？”最前面的二口问向身边的青根。
青根摇头。
“你找到了吗？”二口又扭头问向后面的黄金川。
黄金川盯着场中看了半天，最终伸手指向了渡亲治：“在那！”
二口沉默了一下，最终捂着脸弯下了腰：“救命……”
他感觉自己的胃好疼。
看台上的乌养教练看着一年级的几个说道：“我还是不信，那个自由人真的能打接应？”
之前听影山说得时候他都没敢信，直到在前几天官方发下来的选手名录上看到黑子后面的位置信息真的变成了二传接应，他才知道还是自己想象力不够。
不过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拿到了国奖的自由人会忽然转位置。
泽村大地摸着自己的下巴：“黑子那个身高……还没有日向的跳跃能力与速度，在那个位置价值不大吧。”
他自己就是防守类型的接应，平时在拦网上压力也很大的。
影山出声给众人解释了一下：“不，黑子是在保有防守能力的基础上充当二传的作用。”
场中两边的首发队员已经上场确认，而众人赫然看到先手发球的青城那边站在一号位上的人是黑子。
菅原孝支吞了口口水：“真的假的？”
对，他想起来了，黑子是会二传的，而且之前国体的时候也复刻过影山的托球。
网对面的白户众人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头一个接受洗礼的他们才是最无助的啊！他们更猝不及防啊！
说好的自由人，怎么就变接应了？
之前参考音驹制定的针对性战术都要推翻重来，关键是还一点思路都没有。
“没事的，那个17号才一年级，就算转位置也是防守专长，发球强度不可能太高的。”白户教练拍了拍手，安抚众人情绪，“那个身高在拦网上价值几乎等于没有，当做前排的关键防守球员应对就行。”
“是！！！”众人齐声应道。
他们也只是相信教练了，毕竟他们也很迷茫。
比赛正式开始。
白户众人看着那边的17号抱着球走向发球区，还留出了助跑的空间……
场边的白户教练顿时两眼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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