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程学峻准备去外面扫地的步子硬生生转了个道,直接扑到了餐桌上,睁着一双和程方秋神似的桃花眼直勾勾地望着绿豆糕,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但他还保持着些许理智,开口问道。

“绿豆糕?姐你哪来的钱和票买的?”

这话也是程保宽和丁夕梅想问的,于是程方秋便把在供销社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只是隐瞒了钱的部分。

她和程晓花说好了,这钱要当作私房钱的。

“姐,你以后臭美我都不挖苦你了,爱美是真的能当饭吃啊。”程学峻听完前因后果,当即不客气地拿起一块绿豆糕往嘴里塞去。

这臭小子!程方秋被他气笑,也招呼程保宽和丁夕梅一起吃,但是等会儿还要吃饭,所以他们都没吃多少,一人掰了一半吃了。

家里要招待客人,对方还是周应淮,所有人都很重视,也莫名有些紧张,怕耽误时间,赶紧分配任务,各干各的,两兄妹就被分到院子里再检查检查有没有什么卫生死角。

这架势,就跟女婿上门一样。

程方秋想到这儿,先是一愣,随后眼眸弯了弯,指挥着程学峻扫这儿,扫那儿,看着他乖顺的模样,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个疑问。

爹娘会紧张,程方秋能理解,但是程学峻这小子紧张什么?他平时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我以后也想当技术员,跟周同志打好关系,有利于我进步。”程学峻双眼亮晶晶的,看起来很是认真。

程方秋啧了一声,毫不留情戳穿他,“你前几天还说想跟你田牛哥一样当兵去呢。”

小孩子家家的,梦想一天一个样,昨天想当兵,今天就想当技术员,赶明就想当医生了。

“姐!”程学峻嘴巴翘起老高,程方秋看准机会往上狠狠一拍,顿时他的嘴巴就发出了格外滑稽的“波”的一声,惹得她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爹娘,姐欺负我。”

程学峻反应过来,半分都不带犹豫的告状,但是二老的心又不是第一天是偏的,明明就在厨房里面,但就是不作声,气得程学峻拿着扫把就要去追赶程方秋。

程方秋自然不可能让他追上,边跑,边挑衅地冲他做着鬼脸,只是下一秒后脑勺就撞上了一个坚硬的怀抱,随着些许物品落地的声音响起,她纤细的腰身也缠上来一只温暖的大手。

“小心。”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低沉缱绻的嗓音。

第22章 桃肉 周同志,你喜欢我啊?

程家门口种了一棵桂花树, 正值盛夏,枝叶茂盛,阳光透过枝桠洒下来, 渲染出梦幻朦胧的阴影。

程方秋微微向后仰着头, 只能看见他清贵深邃的眉眼, 俊气非凡。

他的手掌宽厚炙热,就这么横亘在她的腰上, 有种揉进骨子里的亲密,程方秋心颤了颤, 觉得浑身都像是着了火一般滚烫, 还没来得及开口, 下一瞬, 他就绅士地主动收回了自己的手。

程方秋顺势转身, 与他正面相对, 用手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借此缓解心头蔓延上来的缕缕尴尬, 她和程学峻打闹归打闹,居然被他给看到了……

他不会觉得她幼稚吧?

想到这儿,她抬起眼睫缓缓看向他,想要在他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 只是这一看却被惊艳了一瞬。

周应淮身上穿着的不再是在县城的那套衣服, 而是换了一套深色的衬衣和长裤,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是解开的, 露出修长脖颈和两道锁骨, 性感又矜贵。

但衬衣下摆又规规矩矩地扎在西裤当中,增添了两分禁欲,精巧的皮带禁锢着劲窄腰身, 显得他整个人宽肩窄腰,身材好得不像话。

除此之外,他的短发也有好好打理过。

由此可见主人对这次上门做客的重视程度。

她盯着人看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被盯着的人却觉得不自在极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正式,明明只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饭局罢了。

下乡以来,他没少被乡亲们邀请到家中吃饭。

可唯有今天,不一样。

“你来了?快进屋坐。”程方秋终于回过神,请人进屋,但视线还是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周应淮这正装一穿,更有魅力了。

秀色可餐,不外乎如此。

但是要说他最“可餐”的时候,还是当属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不着寸缕的模样……

咳咳,她在想什么龌龊东西!程方秋耳尖爬上一缕薄红,为自己脑袋里冒出来的东西感到可耻。

“嗯。”周应淮没注意到程方秋的反常,他如释重负地应了一声,随后弯腰去捡地上的东西,程方t秋也不可能冷眼旁观,赶紧帮忙。

结果就发现地上散落的居然是两包烟,一瓶白酒,还有几个瓶瓶罐罐,她没看清楚,但应该都不便宜。

这哪是上门做客啊,分明是送钱来了。

程方秋咽了咽口水,看着周应淮将装东西的口袋收好,然后若无其事地要跟她往屋里走的架势,默默闭上了嘴。

财大气粗,礼数周全,真不愧是书中大佬……

他既然不提,那她也就不提。

“学峻去给周同志倒杯水。”程方秋一边引着人往堂屋里走,一边指挥着程学峻,后者早在周应淮出现的那一刻就丢了手中的扫把,难得一见的有些拘束,幸好有程方秋提醒,他才立马反应过来要去干什么。

他们动静不小,丁夕梅和程保宽从厨房闻声出来,看见周应淮,一个比一个笑得灿烂,纷纷跟周应淮打了个招呼。

“哎哟,人来了就行,带什么东西呀。”丁夕梅一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堆东西,顿时心里一咯噔,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周应淮嗔怪了一句。

“叔叔婶婶。”周应淮依次喊了人,随后柔声笑了笑,“我的一点儿小心意。”

那是一点儿小心意吗?程方秋都不想戳穿他。

闻言,丁夕梅又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袋子,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只当是乡下走亲戚都会带的一些小东西,便没有再揪着这件事不放,只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就连语气都不自觉欢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