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古怪地看她一眼,没想到她这么信奉玄学。她没说不是这个原因,因为跟她也解释不清,这事真要讲起来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那么长,干脆让她误会着。
最后走的时候,初夏也不知道沈馥郁是出于怕干扰她养胎,还是什么好胜心理,听她宣告道:“我不喜欢盛京时,更没兴趣和你用过的男人交往,所以你别多想。”
说完,沈馥郁与初夏挥手分别。
傍晚,沈家。
偌大的餐厅里,沈馥郁觑着餐桌上家人的脸色。
她爸沈甚远让佣人给自已倒了杯茅台,等沈甚远启筷后,她妈吴雅梅才用公筷夹了一道菜,之后才轮到她和她哥动筷。
沈斯仁没什么表情地端坐着用餐。
全家人一言不发,因为沈家的饭桌上有规矩。
直到一餐饭吃完,佣人手脚麻利的撤掉餐具,端上水果和茶点,沈馥郁才能开口说话。
“哥,你和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了?”她迫不及待问。
这话一问出来,吴雅梅和沈甚远都不约而同看向沈斯仁。
沈斯仁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后,淡淡开口:“不合适。”
吴雅梅顿时皱眉,“上周来家里做客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我特意问过她妈妈,人家对你满意的不得了,哪儿不合适了。”
沈斯仁抬眸,眼镜后的双眸冷冷看向吴雅梅,说:“我不满意。”
一句话让整个餐厅的空气都凝结了,佣人噤若寒蝉。
吴雅梅脸色难看,将茶杯一放,说:“你眼光一向不好,人家凌家的女儿不知道有多知书达理,大方得体,国外常春藤毕业,比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好多了。”
沈斯仁微微眯眼,语气如被冻住般僵硬:“谁不三不四?”
“说谁你心里清楚!”吴雅梅忍不住发作道:“我问你,上个月,你去参加那个酒会,是不是又和那个狐狸精搞在一起了?”
她前几天去喝茶,听人绘声绘色的描述,说看见她家斯仁和那个小狐狸精前后脚进了一个包间。当时她气的麻将都打不下去了,输了一下午。
吴雅梅这些天也是忍了又忍,此刻终于憋不住了。
“我告诉你,当年不可能,现在也不可能,你歇了那个心思!”
‘刺啦’一声,椅子划地的刺耳声响起。
沈斯仁起身,绷着下颌,盯着吴雅梅的眼里全是尖锐的银针。
沈馥郁吓得不敢说话,她以为哥哥在官场沉浮数载至今,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没想到今天竟然能看见她哥挂脸,而且显然已经极力在控制了。
她已经好久没见过这样生动的沈斯仁了,自从和黎初夏分手后,她哥就跟个活死人似的,没表情,没情绪,没语气,淡的像一块海滩上被晒到褪色的死蟹,潮水推着他往前,他就不会往后。
第16章 圣诞愿望
“我不认为你有权作我的主。”
沈斯仁半阖着眼俯视着吴雅梅,眼中是浓重的厌倦,他的声音很冷,如同一具麻木的僵尸,但话里的反抗却成了刺向吴雅梅的一柄利剑。
“妈,你别再插手我的人生了。”
沈馥郁眼底露出震惊,同时被吓的打嗝。
吴雅梅脸上俱是痛色,激动道:“斯仁,我是为了你好....”
沈甚远皱眉叹了口气,默默说:“孩子大了,我们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
“你们父子两个都没良心!如果当年不是我托娘家的关系把斯仁调到外地去,沈家就被蒋家给斗垮了!”吴雅梅也站起来,涕泪不止,“好,好!我不管了!你们自生自灭吧!”说完哭着上楼了。
沈馥郁无措地看着沈斯仁,纠结了半晌,最终道:“哥,初夏已经放下了,当年那件事再翻出来,对你对她都不好,你也向前看吧。”
说罢,她就追上楼去劝慰吴雅梅。
佣人们早就识规矩的退下了,整个一层此时只剩下沈家父子俩。
沈甚远喝了口茶,不疾不徐地对他说:“我知道,你这两年一直怨我们,当初没经你同意就那样打发了那孩子,你心里难受。但斯仁啊,如果再回到那个时间点,你有更好的办法护住她吗?”
沈斯仁静静站着,面容如同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的情绪。
他拿起自已的外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言不发的走了,关门时,他将沈甚远长长的叹息声阻隔在了门内。
沈斯仁让司机下车,自已开车来到了京市郊区的一栋别墅。
恰逢夜深人静,整个房子没有一点光亮,寂静的如同一座鬼屋。
他独自站在玄关,凭着记忆摸到了开关,‘嗒’一声,整个别墅顿时灯火通明。
室内的家具全部罩着白布,沈斯仁走到沙发前坐下,手摩挲着身旁的位置。
客厅的采光和视野非常好,因为是双层,所以挑高很高,客厅的侧面就是一面巨大的全景落地窗,窗外是他曾经精心打造的花园,如今已是一派枯败。
沈斯仁坐在沙发里,看着一旁落灰的相框发呆,那是一张他和初夏的合照。
那一年的圣诞节,她兴致勃勃的搞来了一个巨大的圣诞树摆在落地窗前,拉着他亲手装扮,最后在圣诞树前拍了这张照片。
沈斯仁至今记忆犹新,那天初夏穿了一件红绿相间的圣诞毛衣,头上是歪歪扭扭的圣诞帽,脸上还挂了一个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白胡子,对他笑的时候,眼睛里仿佛装满了银河。
她拿着一个圣诞老爷爷的袜子,一只手伸进里面,问自已:“你想要什么礼物?”
沈斯仁一向对节日没什么兴致,但因为有她,每个节日似乎都变得特殊起来,他记得自已当时说:“我想要每年都和某人一起过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