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宝说,阿哥的阿爷,曾经是御厨,阿爸参加过国宴,祖传的手艺,再加有兴趣,所以就算落面,也好吃。还有,阿哥做的红烧肉,干煎带鱼,霞气美味。赵晓苹说,阿哥在此地、摆面摊头,委实屈才。吕强说,高看我了,只要能赚钞票,在和平饭店,还是在路边,侪是一样的。赵晓苹说,阿哥这心态,是真好。

三个小青年过来说,三碗阳春面,加荷包蛋。吕强去忙了。玉宝轻声说,陆阿哥,有起色吧。赵晓苹说,唉。玉宝说,几层意思。赵晓苹说,去广州检查后,我就晓得判了死刑。玉宝说,不好悲观,还是要积极治疗。赵晓苹说,这不是伤风感冒,打针吃药会得好。现在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我天天熬中药,楼道里侪是味道,这辰光,我会掉眼泪,想我蛮苦的,陆继海也蛮苦的。我们是红尘俗世、一对最苦的男女。但到了夜里,我又想,我身体健康的,我为啥要受这种洋罪,这是对女人泯灭人性的摧残。我问玉宝,要是潘姐夫,和陆继海一样,玉宝会哪能做。玉宝思忖说,只要感情深,夫妻生活不重要。赵晓苹冷笑说,饱汉不知饿汉饥。玉宝说,那还问我。

吴妈在灶披间制酒酿,看到玉宝,诧异说,不做生意啦。玉宝笑说,我让玉卿和晓苹、帮我看摊头,逸年今朝出差回来,我帮吴妈多烧两个小菜。吴妈说,角落头拴的小公鸡,索性炖了吃。玉宝说,好。撸袖子,烧水杀鸡。

吴妈淘米做饭说,那台湾二伯给的电饭锅,用起来,虽便当,但费电。姚大嫂说,三楼的张先生,老婆生过小囡,两位就没回来住过,为啥。没人搭腔。姚大嫂说,玉宝,那关系好,晓得吧。玉宝笑笑,摇头。

近至黄昏,星星月亮站阳台上,看到潘逸年拎行李箱,由远及近,立刻跑到大门口,歪着头,静静听声音。吴妈和玉宝摆菜,潘家妈说,小家伙,兴奋的不得了。

潘逸年开门进来,星星月亮叫着爸爸,伸手要抱,潘逸年放下行李箱,先抱月亮,笑说,又重了。再抱星星,笑说,一点肉没长。月亮帮拿拖鞋,星星抱起皮鞋,放到柜子里。玉宝过来说,龌龊吧。潘逸年一把抱住玉宝,亲亲脸颊。玉宝要挣脱,潘逸年已经松开。玉宝面孔泛红,拉着星星去汰手。

逸文也从房间出来,笑说,阿哥回来了。潘逸年说,逸青呢。逸文说,出差去了。余琳拉着壮壮,到潘家妈面前说,姆妈,帮我看下壮壮,我去烧饭。潘家妈说,几点钟了,烧饭。今天逸年出差回来,烧了不少小菜,玉宝,要么一道吃吧。玉宝说,姆妈做主。余琳连忙说,谢谢。站房口,叫娟娟来吃饭。

星星跑到壮壮面前,要拉小手,壮壮不肯,把手藏背后,月亮在背后,抓住壮壮手指,抠出一颗糖。壮壮哇得哭了。余琳说,无用的东西,就晓得哭。

第89章 生命

潘家妈沉脸说,不好这样教育小囝。潘逸年翻行李箱,掏出一包糖,递给星星。星星抓了把,给壮壮。壮壮不哭了。潘家妈眉开眼笑,抱起星星亲了口,夸赞说,我们星星乖,大方,善良。星星眼睛亮晶晶。

余琳说,星星鬼心眼多,最会讨大人欢喜。吴妈说,会讨大人欢喜,也是一种本事。余琳说,果然,老实人吃亏。吴妈说,要分真老实、假老实,有的人表面老实,实则一肚子坏水。余琳说,有的人,是啥人。吴妈说,话说三分留七分,自己悟去吧。逸文在旁边,噙笑看戏。潘家妈说,两个人,侪少讲两句。吴妈余琳不吭声了。

玉宝挟只鸡腿说,姆妈吃。潘家妈说,我不吃、卡牙齿。玉宝挟给潘逸年,潘逸年挟另一只给玉宝。逸文挟起公鸡卵,放到潘逸年碗里。潘逸年说,做啥。逸文说,阿哥吃鸡腿、没用场,多吃吃这个,大好处。潘逸年笑说,滚蛋。玉宝佯装没听见。

潘家妈说,一年又过去了,逸文啥辰光结婚。逸文说,不急。潘家妈说,还不急,今年几岁了,逸武也有两个小囡,逸文呢,真要当老光棍。逸文笑说,老光棍,姆妈会得杀人诛心。潘家妈说,晓得难听,就抓紧结婚,我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逸文说,姆妈不是太监,是圣母皇太后。潘家妈说,我最后通牒啊,实在寻不着,就听我安排。

吴妈舀勺红烧肉汤,浇在饭里,捣捣喂月亮,潘逸年说,月亮少吃点。潘家妈一怔说,为啥。潘逸年说,太油腻哩,已经是个小胖子。月亮发急说,要吃。潘家妈说,哪里胖了,一点不胖。吴妈说,白白胖胖蛮好,抱出去,侪讲像年画娃娃。逸文笑说,还真是,穿个花棉袄,一模一样。

忽然响起音乐,潘家妈说,啥声音。潘逸年说,大哥大响。放下筷子,从西装外套里拿出来,边接边往阳台走。吴妈说,这是啥,像块砖头。逸文说,大哥大,用来打电话,好处是,可以随身带、随时随地联系。潘家妈说,没电话线,哪能打电话。逸文笑说,这讲来话长了。潘逸年回来坐下,玉宝拿在手里翻看,逸文说,号码多少。潘逸年说,9010266。玉宝掂掂说,有点份量的。再递给逸文,逸文说,深圳买的。潘逸年点头说,深圳买便当点。逸文说,目前上海买不到,需要去邮局领预约券。把大哥大凑到耳旁拗造型,笑说,哪能,帅吧。潘家妈侪笑,玉宝说,蛮有派头的。

潘家妈说,几点钟了,吴妈说,八点钟。潘家妈说,家春秋开始了。将星星放地上,忙去开电视。吴妈说,我不看,太惨了,一集死一个。潘逸年说,玉宝要吧,买一个,做生意方便。玉宝心动说,价钿多少。潘逸年说,两万。玉宝说,多少。潘逸年说,两万。一时没人讲话,侪震惊。吴妈说,乖乖,吓人倒怪。玉宝咬牙说,我还是用 BB 机。潘逸年笑。余琳思绪万千,五味杂陈,到嘴的鸡汤,瞬间不香了。星星扶着逸文腿,也要大哥大,抱住就啃,逸文说,这不好吃。吴妈说,啧啧,两万块。

房间里,暗夜生温,光影朦胧。玉宝揽紧潘逸年脖颈,软躯大开,仍处交合状态。潘逸年欲起身,玉宝呻吟说,再等等,逸年太猛了。潘逸年不动,手指轻划玉宝脸颊,目光温情看着。

玉宝说,我美吧。潘逸年说,嗯。玉宝说,深圳美女多吧。潘逸年说,没注意。玉宝说,骗人。潘逸年说,我不是苏烨,四处留情。玉宝说,苏烨和歌舞团的,真分手啦。潘逸年说,分了,嫌弃不好看,现在和音乐学院的一位,搞不清爽。玉宝说,歌舞团我见过,好看的。潘逸年说,没玉宝好看。玉宝说,这人真是花插插,讨厌死了。

潘逸年微笑说,出差一个礼拜,我最想玉宝。玉宝说,想我这个人、还是我的身体。潘逸年笑说,侪想,玉宝也想我吧。玉宝说,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呀。潘逸年说,真话。玉宝说,我原以为,是想逸年这个人,但做过后,我发觉,更想逸年的身体。潘逸年拍一记说,还真敢讲。玉宝笑说,轻点呀。赵晓苹问我,如果逸年和陆继海一样,我会哪能办。潘逸年说,玉宝哪能讲。玉宝说,我讲只要感情深,旁的不重要。但此刻我承认,我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潘逸年大笑。玉宝说,笑啥。潘逸年没回答,俯首亲吻,攥住腰肢,调整姿势,过有半刻,玉宝喘吁吁说,吃不消了。

潘逸年手劲加大,又蚀骨销魂一趟,两人清理过后,重新躺下,玉宝说,去姆妈那里,把小囡抱回来吧。潘逸年搂住玉宝说,不用,我们困个安稳觉。

半夜四更,玉宝听见大哥大响,潘逸年起来接,低声讲了几句挂断,开始穿衣裳。玉宝迷糊说,啥事体呀。潘逸年说,张维民的电话,郑婉送医院了。玉宝一吓,顿时清醒,坐起说,严重嘛。潘逸年说,嗯,之前生小囡大出血,一直没养好。玉宝说,我也去。急忙穿衣。一齐出了门,经过灶披间,姚大嫂庄阿姨挎竹篮头,要去小菜场。姚大嫂说,出去啊。玉宝说,是呀。空气冷寒,竟然提前落雪了。

赶到瑞金医院,寻到手术室,门口等着张维民,还有郑婉父母,面色凝重。张维民迎过来,潘逸年说,哪能回事体。张维民低声说,白天还好好地,夜里突然血流不止,赶紧送来医院,直接进了手术室。正说着,医生护士走出来,全部人拥上去。医生说,我们尽力了,进去告个别吧。郑婉父母伤心欲绝,让张维民先进去,潘逸年玉宝也跟在后面。

郑婉面白如纸,憔悴不堪,伸出一只手,张维民半跪床沿,紧紧握住。郑婉说,小囡呢。张维民说,爷娘抱着、在赶来的路上。郑婉说,我怕我看不到了。张维民说,不要瞎想,会好的。郑婉轻轻说,维民。张维民凑近说,我在。郑婉说,我晓得,维民心里有别人,和我结婚是不得已。张维民说,也是我自愿的。郑婉说,结婚后,维民对我客客气气,但我还是蛮开心的,可怜我身体不好,没办法,再和维民继续生活了。张维民落泪说,不要乱讲,会好的。郑婉说,我自己身体我晓得。维民以后再娶老婆,一定要对小囡好。张维民说,我不娶了。郑婉说,讲这种话、不现实的,维民还年轻呢。

郑婉说,我想和玉宝讲两句。张维民起身让开,玉宝连忙上前,握住郑婉的手,勉力笑说,有啥尽管跟我讲。郑婉这才含泪说,玉宝,我们虽然接触不多,但我晓得,玉宝的为人,是最善良宽厚的。我现在最放心不下,是我的小囡,假使以后,维民再婚了,假使后娘对小囡不好,玉宝一定答应、帮帮我的小囡。玉宝流泪说,我答应,我会得。郑婉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郑婉说,我想见见我的爷娘。玉宝说,好。玉宝和潘逸年出来,郑婉父母进去,过不了五分钟,里厢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惨绝天地之间,窗外的雪,越落越大了。

第90章 生活

郑婉死在,八八年春节前后,给这喜庆的日节,平添几许伤感。

出十五元宵节,玉宝二伯要回台湾了,机场送别时,大家落了泪,薛金花说,二哥多保重身体,日后想回来、就回来,这里还有亲人。二伯点头,笑笑,没多讲啥。待进入通道,没影子后,志强说,多数不会回来了。薛金花说,为啥。

志强说,不是有句话讲,有钱深山有远亲。这趟回乡下,晓得台湾回来探亲的,钞票不会少,沾亲带故侪来了,叙旧哭穷攀交情,甚至直接讨钱的,不要太多。薛金花说,脸丢光了。志强说,丢脸在后头。给长辈修坟,托表哥去办,狮子大张口,先要一千块。薛金花说,要不要面孔,穷乡僻壤的地方,两三百块,祖坟能修成宫殿。志强说,还有哩,趁二伯不在房间,偷翻行李箱,五六块手表没了。薛金花说,那二伯的值钱货,侪在腰间,表没了,那二伯啥反应。志强说,一声不响。玉宝说,要响还好了,就怕不响。志强说,是这道理。

薛金花说,唉,无非一个穷字。玉宝说,穷也要有穷志气。薛金花说,不讲了,记得明天,和潘女婿回来吃饭。玉宝说,啥喜事体。薛金花说,黄胜利从北京回来,去苏联一趟,发财了。志强说,国际倒爷,赚是能赚,但也是刀口舔生活。玉宝说,阿哥讲的有道理,姆妈劝劝姐夫,干这营生,不是长久之计,见好就收吧。薛金花说,好。

乔秋生走进华亭路,玉宝正在做生意,待顾客走后,秋生说,啥皮带,要三百块,金还是银。玉宝说,还真是金,金利来。秋生说,宰冲头吧。玉宝说,这是身份象征。秋生说,讲讲看。玉宝说,衣裳穿皮尔卡丹,腰间金利来,包包登喜路,脚踏瓦萨琪,手里大哥大,上海人最会看眼势,从头到脚一扫,立刻懂了,大老板标配,非富即贵。秋生笑说,我这种政府里厢做的,不好太招摇,但也不能坍招势,该穿啥。玉宝说,穿做工精良的,要高级料子,颜色沉稳,搭配得当就好。秋生说,玉宝卖服装,卖出经验来了。

玉宝说,来买衣裳。秋生说,想买件衬衫。玉宝说,自己挑。秋生说,我上趟在深圳出差,碰到潘逸年、苏烨和李先生几人。潘逸年穿的衬衫蛮好。我也想买一件。玉宝说,啥颜色。秋生说,烟灰条纹。玉宝说,梦特娇是吧,这件不便宜,九百块。真要嘛。秋生说,一件衬衫,我还买的起。

玉宝笑笑,转身去翻编织袋,很快寻出一件,拆开塑料纸,抖开来,递给秋生。秋生去帘后穿好,再照镜子,霞气满意。付钞票时说,潘逸年在外做生意,玉宝放心。玉宝说,有啥不放心的。秋生说,玉宝时至今日,一点没变,还是太相信男人。玉宝冷笑说,不是人人像秋生。秋生叹气说,我也是好心,不想听,我不讲了。玉宝数钞票说,随便。秋生说,正因为我婚姻失败,我希望玉宝幸福。玉宝没响。秋生说,改革开放,让国家进步,老百姓生活改善,但也是罪恶的温床。玉宝说,有话直讲,不要和我打官腔。秋生说,潘逸年几个,在深圳,常去个叫夜倾情的地方,我被邀请,也去过一趟。玉宝说,讲呀。秋生说,潘逸年几个,白相的蛮开。多的我不讲了,免得玉宝认为我,破坏那家庭,我走了,再会。

赵晓苹凑过来说,乔主任买衣裳。玉宝说,嗯。赵晓苹说,我有点搞不懂。玉宝说,啥。赵晓萍说,根据那两个从前的孽缘,依玉宝脾气,应该老死不相往来。玉宝说,开门做生意,来往皆是客,既然送钞票来,我为啥要往外面推。赵晓萍笑起来说,我有个小道消息,要听吧。玉宝皱眉说,又啥消息。赵晓苹说,华亭路有些商户,卖的衣裳,进货交关便宜。论斤称,两三块一斤,侪是外国货。玉宝心不在焉说,为啥噶便宜。赵晓苹说,不晓得呀,我弄到张名片,讲这人路子粗,我们要么去看看。玉宝接过名片,叫张飞,深圳罗湖区。心念一动说,去看看也好。

礼拜天,玉宝在灶披间,帮吴妈包馄饨,余琳浸了一盆毛蚶,拿废牙刷、刷蚶壳。姚大嫂说,阿琳,吃好后,毛蚶壳给我,刷马桶用。余琳说,好。吴妈说,小菜场,就属毛蚶最便宜,两角钱一斤,启东运过来的。李阿叔说,壳看了大,指甲盖一点肉,不划算。余琳说,逸武欢喜吃,难得回来一趟,总归要满足愿望了。李阿叔说,姜葱爆爆吃。余琳说,不用,用开水烫烫,蘸酱油醋吃,又鲜又嫩。

吴妈说,玉宝要吃吧,我也买点回来。玉宝说,不吃,前年吃毛蚶,有些人吃出甲肝来。余琳说,新闻辟谣了,是肠胃不好导致的。庄阿姨说,那看到嘛,门外电线杆上,不晓得啥人,偷偷摸摸、贴了好几张治性病的纸头。啥淋病、梅毒,一针根治,我老脸也红了。姚大嫂说,去年还没,就过完年开始,乱七八糟往上贴。李阿叔说,现在歌舞厅多哩,跳发跳发,跳到床上去哩。

姚大嫂说,那发现嘛,隔壁弄堂,开了家发廊,两个外来妹,红头发,生意还蛮好,会得帮忙摁摁肩膀,我去体验过一趟。玉宝说,剪头发便宜吧。姚大嫂说,还可以,没扬州理发店师傅技术高。对男人,比对女人热情,嘴巴一刻不停,乱讲笑话,比较低俗。庄阿姨说,哪有这样,剪头发就好好剪,骨头轻做啥。李阿叔说,这叫啥骨头轻,我不同意,剪剪发,聊聊天,松松肩,是种享受。庄阿姨说,是呀,再松松,裤腰带松了。众人侪笑。

李阿叔说,那真是,污糟。庄阿姨说,到底啥人污糟,想享受,不好去孵混堂啊,八仙桥,卡德池,逍遥池,大观园。姚大嫂说,还有日新池,浴德池。庄阿姨说,八仙桥不就日新池嘛,旧社会流氓头子去的地方。姚大嫂说,侬倒记得清爽。庄阿姨说,我老头子,老早底,在里厢做浴工,专门用屋叉头,将衣裳吊房顶,所以我记得牢。吴妈说,怪不得。

庄阿姨说,里厢啥服务没,样样有,床上一躺,檀香橄榄,茶,烟准备好,搓背、扦脚,按摩,理发,噶噶三湖,讲讲野闻杂谈。不比两个小姑娘,摁摁肩膀,适意啊。李阿叔说,这不一样。庄阿姨说,哪里不一样。李阿叔无言以对,拎水壶说,那真是,嘴皮子跟机关枪一样、吧啦吧啦。姚大嫂笑说,心里没鬼,慌啥。

余琳烫好毛蚶,调了蘸汁,上楼回房,逸武坐在桌前,和潘家妈聊天,看到毛蚶说,姆妈一道吃。潘家妈摇头说,我不吃这种东西。逸武拿起一只,掰开壳,蚶肉带点血丝,吸嘬进嘴里,笑说,人间美味。潘家妈听到卧室响动,星星月亮睡醒了,起身离开。

第91章 大事

逸武说,阿琳也吃。余琳摆手。逸武说,没口福,到那里寻这种美味,便宜又好吃。余琳低声说,大哥买了大哥大。逸武笑说,跟我讲顺口溜。余琳说,没这闲心。逸武吃毛蚶说,啥叫大哥大。余琳说,一种没电线的电话,可以拿在手里,带进带出,随时随地联系。逸武说,这倒蛮好,价钿多少,我也买一只。阿琳说,两万。逸武惊骇说,啥。余琳一字一顿说,两万。逸武说,阿哥疯了。花两万买只电话。余琳说,不管疯没疯,发财是肯定了。逸武说,不是蛮好嘛,阿哥发财,我也开心。

余琳说,这几年,我亲眼看着大哥,从有钱到没钱、再到有钱,而逸武呢,一直没钱。同是一个娘生的,为啥差距噶大。逸武说,讲这种屁话、有啥意思。拿我和阿哥比,阿琳为啥不和阿嫂比。比漂亮、比贤惠、比孝顺、比大度、比吃苦耐劳,阿哥一败涂地的辰光,阿嫂嫌鄙过没,为啥不比。余琳气哭说,好呀,原来我在逸武心目中,样样不如人。逸武说,这是事实,我又没瞎讲。

余琳一把将盘子掀翻,毛蚶落的到处是。逸武瞪眼说,做啥。余琳说,毛蚶是我买、我刷、我烫出来的,不给没良心的吃。逸武说,疯子,余琳说,有种再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