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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if线3

洗过澡之后,还要照例做身体按摩。

沈初是没想到谢时铭连这个都会做,在医院的时候,虽然他没去过多少地方,但也知道谢时铭现在的成就肯定不低。

这样的人,竟然又是当他的护工,又是当他的按摩师

大概想着赶紧让他恢复好,好甩掉他这个包袱吧。

不过

沈初此时坐在床上,身上穿的也是宽松的衣物,卧室的床,也就比病房的床宽大一些,人也还是那个人,但却总觉得,现在这样的情景,变得有些古怪了点尤其是在谢时铭也换下白大褂的情况下。

特别调制的药油抹在身上,没几秒钟就会随着药效而发热,室内灯光调的不是太亮,中性的柔和灯光有助于放松身心。

——但沈初放松不了。

他的小腿被谢时铭放在掌心按揉着,皮肤传递的温度是其次,而是他们两个此时的姿势——

也不知道是不是医院更显得正规,又或者是在医院的时候,谢时铭都是站在床边给他按摩,而现在,他们两个都在床上

床够大,坐两个人完全绰绰有余。

这里之前又是谢时铭的卧室,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沈初也都开不了口让谢时铭站起来。

显然谢时铭也没有这个意识。

毕竟这里又不是医院,他可以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坐着总比站着舒服。

就是此时谢时铭坐在床上,沈初的小腿被他放置在自己双膝的位置,暖黄灯光下,药油流淌着光泽,那双修长有力的手交错而行,几乎片刻不离,莫名让人生出一种在狎昵把玩的错觉,当然也的的确确是错觉,却还是让沈初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小腿。

但很快就被人按压住。

“怎么了?”

谢时铭抬头看过来,眼底神色平和,多少让沈初更不自在。

见沈初抿着嘴唇不说话,谢时铭又开口问道:“按疼了?”

“没。”

沈初手指抠了抠床单,有心想说,要不然谢时铭还是去上班好了,按摩这种事,交给别人来做。

可是先前谢时铭安排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这会儿却又改了口风,感觉怎么看,也多少显得他有些不知好歹了。

而且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谢时铭面前示弱?

一觉醒来,他和谢时铭现在差距这么大,即使安慰自己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可沈初心底,还是避免不了那种落差感。

但不是嫉妒,也不是不甘。

早在摔下楼那一刻,临近死亡的阴影,早让他心生后悔了。

后悔自己前面那十几年都在荒芜度日一般,盲目追求着什么,现在回想过去,又什么都抓不住,感觉什么都不属于自己。

那都不是他想要的。

可他想要什么呢?

沈初有些茫然的看向谢时铭,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选择当医生?”

这是他醒来之后最费解的事情,没有之一。

他怎么都想不到,谢时铭会成为一名医生。

“你当初说,你有自己想要走的道路。”

大概是跳跃了五年的时间,所以“一睡不醒”前的记忆,还在沈初脑海里,他还记得谢时铭当时在二楼栏杆前和他说的话。

沈初只是想提醒一下,怕谢时铭忘了。

可是他话音才刚落,腿上就骤然传来了加剧的力道,让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那力道像是被吓到一样,又倏然松开。

“抱歉。”

谢时铭舒出口气,头发向后拔了拔,凌厉锋锐的五官越发显露出来。

“我当时是那样说没错。”

“当医生是我一直以来都打算好的事情。”

谢时铭垂了垂视线:“至于为什么选择当医生其实没有太多为什么,只是想去做而已。”

“我只是觉得,死亡是最不可控的事情,可如果我有能力,至少不会干看着而无能为力。”

原来谢时铭是这么想的。

一早就打算好的事情,一直朝着一个目标坚定前行。

而且他也成功了。

这种感觉,肯定很不错吧。

沈初下意识盯着人看,其实在此之前,他对于眼前人,一直有种细微的割裂感,可现在才发现,原来谢时铭一直都没变过。

只是对方一直在向前进,而原地踏步的只有他。

沈初低声喃喃道:“也不知道我以后能做什么”

不再想要去追逐某人脚步之后,放下这些,他也该考虑自己的未来才是。

“你想做什么?”

沈初点头:“是啊,我——”

“你现在没必要考虑这些。”

沈初一顿,才反应过来谢时铭刚才不是在问他,而是在重复他的话而已,好像在对他刚才的言论表示惊奇一样。

他不由得抿了抿唇:“怎么,你觉得我以后什么都做不了?”

裤腿被往上拉,按揉交错的双手往上移。

谢时铭换了个姿势,单膝跪在床上,一条长腿落地,闻言抬起头,以一种面对面,却稍低的角度来看着他——

“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太劳累。”

“可我总不会一直这样。”

沈初抬了抬手:“我又不是残废,现在不考虑以后干什么,难道我要一直被人养着吗?”

“那也没什么不好。”

谢时铭答得太顺畅,沈初一噎,甚至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啊。

这人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吧?

“谢时铭,你还记得我摔下楼之前——”

沈初话没能说完,他嘶了一声,下意识按住了谢时铭的手。

“你怎么又——”

一边说着,一边对上了谢时铭的视线,这句话,还是没能完整说完。

“我记得。”

眸色如墨,晦涩不明。

“是我说错话。”

“所以”

所以?

所以什么?晚上好不容易按摩完,沈初躺在床上,不由得辗转反侧。

心想怎么后面没继续说下去呢?

谢时铭要说什么?

而且他竟然说“是他说错话”?!

这算不算是在他面前低头承认错误?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初还真转过头看一眼窗外,然后又转回来。

哦,现在是天黑

只有月亮,没有太阳。

明天早上再看。

不过不得不承认,当时谢时铭说得也没错啊。

不然他也不会恼羞成怒想要离开。

那谢时铭干嘛还要认错,这也不像他

沈初忍不住撑起身体,又仔细琢磨了一下那句话,所以,针对他之前说的,谢时铭以为他那样说,还是因为他五年前说的那些话?

让他想好以后要走的路,想好自己想要什么虽然当时说的语气可能有些气人,但现在想来,也确实是沈初想认可的。

可谢时铭说他说错话,是指他当时说的语气不对,还是认为,他现在不需要按他说的那样做?

他以为自己那样说,是还因为五年前谢时铭说的那些话而耿耿于怀吗?

“不行!”

沈初忍不住开口,不能让谢时铭这么误会下去。

他才不是!

他是想明白了,想要走自己的路好嘛!

虽然还没想好自己以后要干嘛,但是他早已经决定放弃过去那些执着的事情。

要去说明白才行。

看了看时间,还好,还不晚,沈初抿了抿嘴唇,就慢蹭蹭挪下床去。

两个房间开了一扇门的地方很有些突兀,也不知道谢时铭怎么想的,等他走了,难道还要再把这扇门堵上不成?

不过现在倒的确方便了他。

最起码现在着急找谢时铭解释清楚还挺方便。

沈初想着这些,就没想着别的,再加上这又不是房门口的门,他到了门边,就下意识把门给拉开了。

“我有话想跟你——”

“说”

门后面,谢时铭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正对着这边。

视线也是。

不知道看了多久。

这真不是沈初多想,也不会是判断失误。

而是谢时铭那样子,就仿佛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门后面,一直在注视着这边。

沙发是随意摆放的,可谢时铭的目光却并不随意。

而且看见他拉开门,还稍微有些诧异。

虽然很快就将情绪掩了下去,但应当是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推开门,所以没能及时调整过来

这多多少少有些让人惊悚了。

为什么要盯着门这边?

沈初的声音有些哽住,想问却问不出来,只能傻呆呆站在原地,对着谢时铭的目光。

半晌,还是谢时铭先动作。

他站起身要走过来:“你站太久了。”

到了身边,想要伸手过来,沈初下意识要后退。

但很快,就被谢时铭抓住胳膊。

“不行。”

谢时铭皱了皱眉,坚定且不容拒绝地按住沈初的动作:“后退容易重心不稳。”

“别做这样的动作。”

沈初默不作声。

他觉得谢时铭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我,我可以自己走。”

沈初也按住谢时铭的手,抬起头:“要不然我只有复健的时候走吗?”

两人一高一低对视着。

半晌,谢时铭开口道:“如果你再出什么事”

“?”

沈初想了想,开口道:“放心,不会一直赖着你。”

他以为谢时铭这样说,是怕他再出点什么事,加重身体负担,到时候要更长时间来麻烦他了。

可说完之后,却见谢时铭表情有些奇怪。

等谢时铭把他扶着坐好后,沈初就想要解释谢时铭之前误会的事情,却听谢时铭主动先开了口——

“我之前说,你没必要考虑以后要去做什么。”

沈初点点头:“嗯,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

“其实我的意思是,沈初,我可以一直对你负责。”

“什么?”

沈初眼底有些茫然,一直对他负责?

“你可以当成这是我的责任也好。”

谢时铭慢慢开口道:“我是说,时限可以是一辈子。”

第92章 if线4???

这是沈初的第一反应,满满的不解。

他不理解。

甚至有些绕不过弯这几句话的意思。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谢时铭继续开口道:“我欠你五年的时间,对于你,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你这补偿未免也太”

沈初张了张嘴,觉得谢时铭可能是傻了吧?

五年前他摔下楼这件事,究竟算不算是谢时铭的责任,又有多少他的责任在内,他这个当事人都不好开口呢,他怎么还上赶着往自己身上揽?

这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

“这不好吗?”

“什么?”

沈初还是没听懂。

什么这好不好——

“现在这种情况”

谢时铭抬眸:“你不是一直想把我比下去?”

蹭一下,沈初就想站起来。

但他软,没站起来,只能握紧拳头瞪着谢时铭:“你什么意思?!”

他以前是想把谢时铭比下去,但他需要这种?

谢时铭是不是太看不起他了?!

沈初忍不住讥诮道:“还什么时限一辈子,谢时铭,你这话糊弄傻子呢?!”

“就你和我的关系,你说你对我负责,能有多少可能稳定延续一辈子?”

说完之后,以为谢时铭会反驳他。

最不济,也应该会被说得有些恼怒吧?

可谢时铭却只是看着他,一时间并没有说话,仿佛在思考什么。

在沈初有些不耐的时候,才慢慢开口道:“如果你是觉得我们之间现在这种关系不稳妥的话也可以变一种关系。”

“反正这辈子,我也并不需要其他人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沈初张了张嘴:“你什么意思?”

“什么变一种关系?”

怎么一觉醒来,他越发听不懂谢时铭说的话了?

谢时铭站起身,走到沈初面前。

他之前让沈初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瘦弱的,依旧有着少年姿态的人陷进沙发里,像是等待垂怜的纯白羔羊,透出弱气的姿态,让谢时铭不由得想起沈初刚醒来时的样子,茫然无措,却又竭力让自己镇定,可仿佛还在与这个世界脱轨和隔离着。

这可不像以前那个精力十足的,哪怕躲在被窝也要偷偷学习的人。

这么想着,谢时铭伸出手,按在了沈初不显血色的唇上,低声开口道:“变成这样的关系”

随着说话声,拇指在柔软淡白的唇上轻轻按揉了下。

力道按压下,轻微的暖色染上淡白,并非转瞬即逝的瑰丽,而是慢慢渲染又渐渐消退的殊色,也别有一番风华在其中。

这动作并不显得狎昵,甚至还隐约带着一点生疏。

但已经不算晚的时间,安静的室内,暖黄的灯光,一坐一站的两个人,仰望与俯视的姿势这些都让暧昧这两个字越发的具象化起来。

身上药油的功效好像还没退去。

大概不小心也沾到了脸上。

沈初抿紧嘴唇,被吓得几乎不敢动弹。

脑海里疯狂刷弹幕——

谢时铭疯了吧?

还是他大学其实学的是神经病科,结果看成了神经内科?!

“看来这五年多时间,也让你变了许多。”

谢时铭收回手,直起身,颇有些居高临下看着沈初的意思,眼底眸色晦暗:“哪怕你也只是躺了五年多的时间而已。”

哪怕只是躺了五年多?!

哪怕只是?!

沈初一瞬间就绷紧了身体,脸色难看到不行。

谢时铭懂什么?!

他凭什么这么说?!

他自己怎么不去躺躺五年多的时间?!

一瞬间,愤怒,委屈,憋闷,恼怒种种情绪复杂交汇,像是拧成的黑色手掌,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从未有过的强烈情绪,催促着某种冲动,让沈初不由得开口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答应你说的话?!”

谢时铭挑了挑眉,样子不置可否。

“你要是想要自己心里好过,非要提出这么个法子,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你。”

沈初高昂起头,比先前抬得更高一些,像是浴室里被他拔了气芯儿偷偷捏了好几下小鸭子,摆出一副抬头==看人的姿态,还故意放慢着语气,如同打量一件物品一般,一边开口道:“那你可要伺候好我”

啊啊啊!

第二天早起,沈初恨不得把自己一锤子砸进枕头里!

他昨晚说的什么鬼话?!

他应承什么啊?!

脑子也被谢时铭传染得不正常了吗!

沈初滚了一下,又滚了一下,从床这边再滚到床那边,烦得不行。

最后直挺挺躺在床上cos咸鱼,木呆呆睁着一双眼睛,脑子里想七想八乱七八糟。

直到手机被消息敲响。

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项星河,他舅舅。

项星河:【链接+11111】

消息里有很多条都是链接。

沈初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很快项星河解释就来了——

【初初,你出院了估计也出门不方便,不过至少不用再做很多检查,待着没事的时候,可以看看这些解解闷。】

过了会儿,又发来一条:【这些都是舅舅拍摄的,如果你不喜欢看,也可以看看别的。】

【我是说,如果你想找什么解闷,都可以和舅舅说。】

沈初忍不住笑了一下。

在医院的时候,每天除了检查就是检查,而且那段时间沈初也没什么心情做什么,不过这次出院,身体还在复健期间,虽然出去也不方便,这里也不算是他的家,但至少做什么也都比在医院舒服和方便。

很明显,他舅舅是怕他待着无聊,才给他发来这些,不过又怕他不喜欢。

舅舅在尝试着和他更近一步拉近关系。

沈初打字过去:【谢谢舅舅,我正愁找点什么事情做呢。】对于他这样的回复,项星河显然很高兴。

又说了几句之后,两人才结束聊天。

还是聊得不多,不过没事,可以慢慢来。

他们是亲人,早晚有一天,能够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而且沈初说的也不是客套话。

他的确是想找点事情做。

总不能一直闲着待着,那就算醒了,人也要继续废下去。

算起来,他大学还没上过呢。

倒是可以趁着复健期间自学一下。

但自学什么

以前沈初或许还想选金融专业,或者一些什么相关的,虽然他当时还没怎么想好,但基本差不多吧。

但现在想来,这些都不合适了。

一是他不想再选,没必要。

二是谢时铭都去当了医生,他当时考虑这些的“初衷”都不复存在,他还考虑学这些干什么。

但不学这些,要学些别的什么,沈初还没想好。

或者说,他根本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现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虽然昨天晚上谢时铭那样说,他自己也被刺激得算是应了,可沈初又怎么可能真的当真,他无非是想报复谢时铭那样说他罢了,这五年之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或者苏落悦和沈鸣州责备过他?

不管是想要做给别人看,还是想要自己好过,补偿补到这份上,沈初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

相信他就是个傻子了。

反正现在就当谢时铭脑子有问题,一时想不清楚状况,那他就也顺着谢时铭的意好了,反正怎么看,他也是受益的一方,何乐而不为呢。

多年夙愿一朝实现,他该好好利用才对。

这么想着,沈初心情也终于舒畅了几分。

嗯,就是这样没错。

既然现在谢时铭脑子不清楚,他还不赶紧利用起来,不然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自己把自己哄好,又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沈初终于慢蹭蹭起来。

这会儿注意力放到别处,才闻到外面隐约传来的饭香味。

吸了吸鼻子,肚子十分应景的咕噜了一下。

下一秒,房门也被敲响。

响了两下之后,似乎在等着什么。

沈初不得不出声表示自己已经醒了。

随即房门被打开,谢时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家居服外面套着一件格子围裙。

身材高大的成熟男人,在围裙的映衬下,不免也显出几分居家气息。

但意外的和谐,不损俊美。

“抱你去餐桌?”

沈初看着谢时铭,半晌憋出一句话:“我还没洗漱。”

如果说黑夜能包裹太多东西,那白天就能展露太多东西——

大早上的,刚安慰好自己,结果见到人之后,又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药油换了配方,发挥的作用实在不稳定!

“那抱你去洗漱?”

谢时铭走进来,到沈初面前,微微弯腰:“尽请吩咐。”

模样像足了一个绅士,如果忽略他说话的语气

沈初皱着脸,实在忍无可忍:“谢时铭,你能不能别这么这么”神经病?

面无表情说着这种话,有点让人惊悚啊。

然后就听谢时铭淡淡道:“但你昨晚说的,要让我把你伺——”

啪一下,沈初捂住了谢时铭的嘴。

够了!可以了!

他看来是哄不好自己了。

一会儿还得换个角度做做心理建设!

当然,前提是谢时铭别再来“惹”他!

捂完嘴之后,气氛顿了一秒。

随即沈初和谢时铭对上视线,尴尬意识到他捂人嘴的姿势,就算说不上暧昧,也好像有些亲密了。

这不该发生在他和谢时铭之间。

而且他能感受到谢时铭的呼吸喷在他的手背,以及,嘴唇的软度

唰一下,沈初就像被烫到一般收回了手。

又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像是无措一般。

谢时铭也直起身,随即偏过头,似乎轻叹了口气。

接着才又转过头,低声开口道:“小蜗牛。”

都送到面前了,也不知道怎么欺负人了。

第93章 if线5

吃过早饭之后,谢时铭有工作要处理,进了书房。

沈初坐在沙发上,这会儿没什么事,就点开了项星河发给他的链接,准备先看看。

他原本并不熟悉项星河的工作,虽然项星河和他说了点,但沈初也有些无法想象。

所以他想先看看视频了解一下。

但看着看着,就不由得看了进去。

项星河给他发的不止是剪辑好的成片,那些在网上就能找到,还有些网上找不到的,他们工作团队自己拍摄的日常等等,都被项星河给打包发给沈初了,其中有很多项星河自己单独拍摄的画面,闲散的,自由的,无拘无束的。

有在荒漠拍摄的日落风景,难得的下雨天,转瞬即逝的稀缺雨水,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一群人的欢呼尖叫声。

热带雨林里发现的奇特生物,有胆大的伸手想摆个造型拍照,结果那片宽大叶片底下又爬出来好几个要围攻他,吓得那人嗷嗷大叫,沈初能听到项星河在镜头后面笑着骂了一句什么,欢乐的气氛显而易见。

还有项星河独自一人在海边蹲守日出的景色,都被他一一记录在镜头中。

小艇下游过的巨大阴影,座头鲸掀起的水浪。

海豚跳跃的身影,以及黑白胖子浮出水面,像是带着笑一样观察着船上的一行人。

还有很多很多

眼前瑰丽的世界展开画卷,一点一滴都在吸引着沈初的目光,令他不由自主想要沉迷其中。

心中仿佛有什么想要破土而出,隐隐约约有种模糊的念想,但还不够清晰明确,只是让沈初不由得指尖发麻,好像有颗小芽儿快要冒出尖来。

手指搭在腿上,沈初视线不由得向下看去。

其实他对复健这件事,并没有太积极,当然也不是摆烂,就是觉得不着急。

因为不知道身体好了能去做什么,前路迷茫,所以导致眼下的事情也不紧要起来。

但现在,沈初却有种想要赶紧把身体调养好的冲动

突如其来的,又像是能让他转移注意力的某种契机,让沈初迫不及待想要抓住,否则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排解闲下来时那种“坐立不安”的心情,不明白谢时铭究竟想要干什么,让沈初莫名有种想要抗拒的心态,却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么。

想逃避,也心慌意乱。

他知道自己这种状态不对,再次醒来,什么都变了,一晃就过了五年,大家都在朝前走,可自己却还在原地停留一样。

虽然不再执着于什么,但沈初也很茫然无措。

眼前的所有都陌生又熟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安慰自己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了就好,可在适应期内,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被影响到的负面心态。

尽管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但好像还是被发现了。

小蜗牛。

沈初低头撇了撇嘴,倒是没说他是小乌龟。

背着个壳,像是这五年里一朝醒来陡然增添的负担。

压着他,让他做什么都有种踌躇不前的状态。

说小心翼翼还算不上,但沈初确实有些裹足不前

失了斗志一样,分不清方向。

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谢时铭凭什么选择这样一种方式

沈初抿紧嘴唇,手下意识抓紧了裤腿上宽松的意料,在谢时铭从书房走出来时,不由得盯向了对方。

谢时铭鼻梁上架了一副无框眼镜,准备喝口水,然后就带着人去健身室做复健。

那地方在沈初被接回来之前都已经改好了。

只是谢时铭喝了几口水,突然发觉哪里不对。

他转过头,就对上了一直盯着他的视线。

瘦弱的羔羊窝在沙发里面,像是在琢磨着什么,看过来的视线透着打量,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无知无觉的,还以为他没发现。

不过在接收到他的目光后,视线偏过去几秒,却又很快移了回来。

“该去复健了。”

谢时铭点点头,嗯了一声,所以他才从书房出来。

早上把人抱出来,吃着早饭也不说话,大约是气闷到了,想着过犹不及,谢时铭就去了书房,不过这会儿从书房出来

隐约发现眼前人好像有了点变化?

像是躲在洞穴里的小羊羔,终于想要试探性地伸出小羊蹄子了。

“坐得有点累。”

沈初朝谢时铭张了张手:“把我抱过去吧。”

谢时铭放下水杯的动作一顿。

“干什么?还不来?”

对面人在催促着,不太熟练一样,但还要硬撩着蹄子上。

谢时铭眉梢微挑,有些诧异。

这么快就作出应对反应了?

他放下水杯慢慢走过去,和张开手臂的人对视一样,才弯下腰,将人抱起来。

“嗯?”

这次不是打横抱起的姿势,而是想托着孩子那样,让沈初高出了好多,双手直接按在了谢时铭的肩膀上,脸上难以掩饰的诧异。

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抱法。

小羊蹄子差点又要吓得缩回去。

但还是坚定的止住了。

被谢时铭接连强硬的靠近,要打破他醒来后铸起来的屏障,又看到了那些广阔的,自由的色彩,哪怕是隔着屏幕,带给沈初的冲击力也不小,突然觉得自己陷在原地踌躇不前的姿态有点可笑,再怎么说,他也醒来了不是吗。

总不会有比之前还要差的情况。

而且既然谢时铭要和他这样“作弄”着来,那他也不会服软就是了

五年前,他和谢时铭之间的相处虽然说不上是针尖对麦芒,但也互相比对着什么一样。

而现在,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样的气氛,可又有哪里不太一样。

沈初的复健不是那种骨折了之后重新锻炼的程度,会比那种好一点,但因为要恢复肌肉强度,力量训练会多很多,没一会儿就留了满头汗,甚至能感觉到身体部分在颤抖,但还是要咬牙坚持着,是种很痛苦的感觉。

终于到了谢时铭说停的时候,那股坚持的劲儿一下子泄了下来。

沈初想站起来,却控制不住往后倒。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结果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而是被接到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中。

睁开眼,面前就是谢时铭那张脸。

对方正看着他。

沈初想挪开视线,但想到什么,又止住了动作,也就那么仰着头看着谢时铭。

小羊羔汗涔涔的,竖着还未长成的尖角,那股试探作对的劲儿还没消下去呢。

谢时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要是以往,这会儿怀里的人该瞪他才是。

然后再毫不客气把他推开。

于是他伸出手,手指抚在沈初脸上,帮他一点点擦掉汗珠。

最后手指停在了那抹唇珠上。

怀里人仍是跌坐在器材上的,上半身靠在他怀里,是仰望着他的状态,谢时铭手指停在那抹唇珠上后,就抬起视线看人,原本是想再敲敲那道屏障着,看看现在是什么程度,可当抬起视线,眼前的画面从局促到放开后

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游刃有余”。

刚刚锻炼过后的身体还带着热气,手指擦过的地方还有着汗水润过的光泽感,连日常淡白的唇都显得红润起来,唇珠在手指的压迫下,显出几分肉感来,指尖的位置,能感觉到略微急促且稍显微颤的呼吸声,热气拂过,留下水痕一般的触感。

可最让谢时铭挪不开注意力的,是那双仰望着他的视线,终于染上了一层光亮,倔强又不服输一般。

哪怕眼下这不服输的缘由有些幼稚,但也让人挪不开视线。

他曾经想过无数次,沈初再次睁开眼睛时,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是欣喜,还是感谢,亦或是对这五年多以来长久等待,终于等来结果之后的感恩?

可在对上沈初的目光后,谢时铭却只感觉到痛心。

那种茫然的,仿佛失去了方向,空洞洞的目光,让谢时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知道这很正常,躺了五年多的人,再活力四射,也总会被消磨在这静默的时光里。

可这应该不是沈初所喜欢的状态。

只是他找不到探出触角的出口。

那他愿意帮忙打破这屏障。

虽然这其中还带着些许私心,但其实谢时铭也没认真想过要怎么样,他更多只是想看到沈初再和他争锋相对的模样,不管是针对也好,还是挑衅也罢,那种带着活力的,暗戳戳转着圆亮眼睛想事情的模样,都比刚醒来那种空洞的模样好太多。

但是

谢时铭觉得唯一的一点是,他太高估自己了。

是真的没想过怎么样,还是没认真去想,好放任自己?

大概眼前就是最好的答案。

因为眼下,他拇指按着那抹唇珠,明明先前是想着就到这一步为止,可现在脑子里却又在想,既然是要刺激人,那为什么不能再进一步呢?

想要把人从沉浸在五年多的黑暗中拉出来,让他好好感受眼前的真实,想看到他眼底亮起的光彩,哪怕是燃烧的怒火,那他是不是可以更过分一点?反正,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沈初大概一如既往的讨厌他。

那就,再讨厌一点好了。

这么想着,谢时铭便低下了头。

手指挪开,被其他所代替。

柔软触碰着柔软,碾压的力道足以让染上红润的唇瓣再填一层血色。

只是被盖住,无法再得以窥见

第94章 if线6

沈初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指尖轻颤。

他甚至一瞬间有些茫然,可唇上触感鲜明,腰上桎梏的力道也存在感十足,像是怕他逃跑一般。

这些都在清楚的告诉沈初,现在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

谢时铭,在亲吻他

可为什么呢?

一场升级的逗弄?

沈初捏紧手指,下意识想要挣脱开。

可下一秒,却对上了谢时铭垂落的目光。

那双眼睛依旧在看着他,眸光幽暗,像是密不透风的网,要紧紧将他包裹其中一样,莫名透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暗流和潮涌。

这让沈初感觉自己像是被咬紧的猎物。

挣脱开固然能摆脱现状,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弱势的逃走?

凭什么谢时铭能做的事,他要慌乱避开?

胸腔内像是被什么冲击着。

下一刻,沈初拽住谢时铭的衣领,不算大的力气,但却毫不迟疑地迎了上去。

雨势渐起,瘦弱的羔羊却不想躲藏起来,可冲出雨滴串起来的帷幕,迎接他的,却是更猛烈的冲击。

说不清这是一场争斗,还是一次缠绵,只觉得纠缠间,绕着让人头晕目眩的陌生触感,越发的不可收拾,过界般的羞耻感,可这羞耻之中,却又有着强烈的刺激性,只能紧紧抓着身边的浮木,任由水声缠绕,陷入无法挣扎的漩涡之中

“初初?初初?”

“啊?”

沈初回过神:“舅舅,我听着呢。”

房间内,沈初开着电脑正在学习,一边还和项星河视频。

先前看过项星河发给他的打包视频后,越看,就越勾得沈初想要了解更多,之后没过几天,他偶然间和项星河聊到这个话题,就不知道怎么引得项星河特别激动,在沈初还没下定决心的时候,就说可以亲自来指导他。

现在就是沈初的学习时间。

有时候项星河会在网上和他视频,有时候会亲自过来教他一些东西。

前期可以先学习一些理论知识,后期需要实操,但鉴于沈初目前还不太能出门,所以目前都是在学习一些理论相关的内容。

不过项星河有送他一台相机,让他先摸摸看。

这些都是沈初以前不怎么接触过的。

以前他连手机拍照拍视频都很少有,心思基本全都放在学习上,充其量就是学些乐器之类的,至于拍摄相关,沈初从未了解过。

从来不知道镜头语言原来也需要仔细研究,拍摄的角度不同,表达的意义也不同。

全景和特写镜头都是在什么情况下运用,中景和近景又有什么区别,俯拍和仰拍能带来什么效果

这些新鲜的事物,带给沈初的体验是奇妙的。

完全不觉得累,只想要去探寻更多。

他眼前的道路仿佛又开始平铺开来,并延展出了无限的可能性。

专注于此,让沈初没办法再胡思乱想其他的。

那些沉寂五年时光的负面情绪,有效被慢慢安抚下来。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他和谢时铭之间那个失控的吻。

总会钻着空冒出来。

让人烦扰不已。

但那天之后,他们还是该怎样怎样,仿佛那个吻不曾发生,只是个意外。

只是偶然间,还是能察觉到不同。

那种表面状态的维持,不过是为了压制平静底下的暗潮涌动罢了。

每天的复健,每一次按摩,每一次身体接触,每一次都交错开的眼神同一个屋檐下,同一个空间内,彼此都在的时候,仿佛总有种莫名涌动的氛围,至少沈初是这样感觉的,只是他在极力压抑着这种感觉,力求做到平常,决不低头一秒。

较着劲儿一样,但也不知道究竟在较劲什么。

出院时,温度还不算高,但渐渐地,就能感受到快速升起来的气温。

好像跳过了某个步骤,温度骤然高到让人烦闷的地步。

沈初身体还没调养好,哪怕坚持复健,可体质还是虚弱,所以谢时铭不让他开空调,也不让他吹风扇,只丢给了他一个蒲扇

据说是特意网购买回来的,扇面比他脸都大。

美曰其名扇着扇子还能锻炼下手臂肌肉。

但今天太热,哪怕扇着扇子,身上也黏黏腻腻的。

和项星河视频结束,沈初身上不舒服到根本学不下去。

他想要去泡个澡。

除了回来那次洗了个大澡,之后都是沈初自己淋浴,而且时间不长。

他的身体简单淋浴可以,但是长时间泡澡还不行,除非和刚回来那次一样,要有谢时铭在。

但有一次就够了,沈初可不想来第二次。

只是今天他不想就简单淋浴一下,身体实在太黏腻,他很想好好泡个澡。

正好谢时铭今天出去了。

当然,他也不可能整天在家待着。

所以

沈初抿了抿唇,他定个时,简单泡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反正赶在谢时铭回来之前,他也不会知道。

再说了,就算谢时铭知道又怎么样。

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比之前好很多了,先前的嘱咐,早就该变了。

这么一想,沈初越发心安理得起来。

而且算一算时间,他能肯定自己在谢时铭回来之前就能泡完澡

热气蒸腾,水温和气温交错,使得浴室内的温度越发高热。

这点是沈初没预料到的。

浴缸有恒温加热系统,放出来的水不会随着时间而温度下降,而且沈初也不知道谢时铭一开始就设置好了,他只觉得越泡越热

身体泡得有些发软。

按理说不会这么快就出现这种情况,奈何沈初的身体还没达到正常平均水平。

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沈初就想按着浴缸起身。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这个时候,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谢时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抱着手臂看着他。

沈初双手正按在浴缸边缘,要起不起的动作,被泡得泛着粉的上半身将露不露,那两抹红色随着水波也若隐若现。

按摩时涂药油的地方并非全部,而那样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情,哪怕会有偶尔的分神,也只能极力压制着,及时拉回来才行。

而眼下的情况

也不知道是被突如其来的人吓到,还是身体发软超过了足够支撑的时限,沈初撑着浴缸边缘的力道不够,骤然之间就跌落了下去——

他惊慌地呛了口水,又很快破水而出,被人扯进了怀里。

“沈初,你就这么不想让自己好过是吗?!”

谢时铭的声音不同以往,按着他的力道也十分迫人。

沈初咳嗽着,红着眼睛抬起头:“什么叫我不想让自己好过?!”

“我哪里有不想让自己好过?”

谢时铭冷着脸,面无表情:“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之前是不是说过,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好不要泡澡?如果要泡澡的话,要有我在身边?”

沈初揪着谢时铭的衣领:“你是说过,但那又怎么样?”

“我总不能一直等着你回来吧?”

“我是豢养的还是你什么人,凭什么要这么听你的话?!不过是泡澡而已,我自己算着时间根本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刚才是什么情况?”

谢时铭看着沈初,语调平稳,的确是在陈述刚才发生的事实,但却让沈初心头火气更甚。

他厌恶谢时铭这样的姿态。

好像在看着他无理取闹一样,而他是那个从始至终都游刃有余的人。

凭什么?

“要不是你推门进来,我早就起来了。”

“这都怪你!”

沈初拽着眼前人的衣领,将人揪下来,狠狠咬上了谢时铭的嘴唇!

凭什么一上来就指责他?

凭什么他要听他的话?!

凭什么以这样的姿态对他!

凭什么

谢时铭他凭什么那样亲吻他?

沈初发狠一般咬上眼前人的嘴唇,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

铁锈般的味道染上舌尖,让他莫名一颤,可在想要松口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般更加浓烈的气息。

不容逃避,不容拒绝。

像是反击一样,又拦住了想要退回洞口的小羊羔。

细瘦的小羊羔气炸了,现实不允许他善良。

打架斗殴,逞凶斗狠,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和体验。

可渐渐的,氛围却逐渐变了。

浴室内蒸腾的水汽,打湿了纯白的柔软,握不住一般的滑腻触感,只能加大力气,进一步镶嵌进怀里,身体相贴的温度少了一层隔阂,越发鲜明起来,某些鲜明滚烫存在感十足,令人心惊震慑,却又按捺着不想先一步退怯。

到头来,还是谢时铭喘息着拉开了一些距离。

哑着声音——

“说你怕了。”

沈初胸膛起伏,努力缓着气息,闻言忍不住咬牙:“凭什么?”

他才不。

“谁怕了!”

这无疑是在燃起的火上又浇上了滚烫的热油。

让谢时铭止步的限定词没有听到,对方也不明白,这种情况下,示弱并非认输,而是能够套住他的枷锁,可惜情况根本是在反着来。

天真的羊羔非要朝着虎口跳入。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他了

谢时铭再次垂首,像是咬住了猎物不撒嘴的猛兽,将猎物圈禁在无法逃出的范围内,一点点叼住品尝,到最后,甚至圈禁住了别的地方。

沈初呜咽着,满眼不可置信。

“只能一次。”

谢时铭低声哄道:“乖,忍一忍。”

第95章 if线7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一时想不起来。

也没有时间可想。

沈初哭着,在谢时铭肩膀上咬了好几口,多次想伸手去解下面的领带,却总被谢时铭抓住,然后又发泄般咬上谢时铭的肩膀脖颈。

他不好过,谢时铭也别想好过。

但沈初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好像用错了方法。

水波激荡,一如眼前人的动作。

疼痛不是惩罚,更像是奖励,拴不住搅动水流的入侵者,黏腻的声响听得人耳朵发麻,偏偏作恶者还不愿意给个痛快。

说什么只能一次,能把人逼疯。

眼角掉落的泪被悉数舔走,身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什么。

想洗个澡缓解下燥热,然而现在的情况,也说不上更好。

白色的泡沫被搓出来更多,顺着水流缓缓而下,浴室内闷热的环境使人头脑发昏,什么话都能说出来,耳边好像有人低语,时间稍长一些,被猛兽圈起来的羔羊终于忍不住开口求饶,在助长了侵略者更嚣张的气焰后,才被允许释放。

浴缸的水终于被放出来,水流激荡不休。

细瘦的小羊羔已然没了多余的力气,被释放出来后,也只能瘫软在原地。

时间不知道走过多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沈初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一时僵在了被窝里。

他侧身躺着,能感觉到身后有人。

也有一条手臂圈在他的腰间。

记忆回炉,又不是喝醉酒,昨天发生的一切,依旧很清晰明了。

只是被抱出浴室的记忆有些模糊。

这实在不能怪他,毕竟昨晚在浴室发生的一切,对他现在的身体而言,着实有些吃不消。

到后来,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

躺进床里的时候,他就睡着了。

一直到现在

“醒了?”

身后人大概早就醒了。

沈初一时没说话。

“后悔了?”

不等回答,谢时铭又开口道:“后悔也晚了。”

沈初暗自深吸口气,哑声道:“谁说我后悔了?”

“倒是你,谢时铭,和我搅和在一起,你以后别后悔才是。”

“嗯。”

嗯?

嗯什么嗯?!

沈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又是这种不知所云的回答,烦死。

谢时铭从身后起身,听声音是下了床。

很快,身影绕到了他眼前来。

沈初下意识又吸了口气,视线往下一扫。

“怎么?”

谢时铭一边套上衣物一边开口道:“昨晚又不是没见过。”

沈初原本想闭上眼睛的,闻言又狠狠睁开,咬着牙:“是啊,只是没想到谢医生竟然这么没定力,对我这种身体都能发情。”

谢时铭动作一顿,才又继续开口道:“还好,我不挑。”

“”

“不过,如果你不愿意再有下次,记得跟我说,我不会勉强你。”

沈初扯了扯嘴角,呵了一声。

原本想说什么话着,但听到这话,又咽了下去。

行啊,他就当有个按摩棒算了。

反正都是男人,他有什么可吃亏的

不过事实证明,有时候沈初想的还是太天真了些。

也不知道谢时铭在他身上是不是也保持了医生的严谨,时间,次数,甚至是长短间隔,竟然都极其苛刻的严谨把握,而且仅限于他!

有一次沈初实在没忍住骂了人,脚蹬在对方胸口,故意等在关键时候,要把人踹出去,也想让谢时铭体验一下关键时刻就是发不了车的感受,凭什么他要痛并快乐着来满足谢时铭?!

可话才一出口,就被人握住了脚腕。

那双盯着他的眼眸暗沉,眼底积蓄着风暴,哑着声音开口,只说如果他想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满足,那现在就可以试试。

试试

那还是算了吧。

虽说他的身体在稳步好转,可现在就已经足够了。

多了真的消化不了。

不过说到身体复健的效果,在快要转秋之前,沈初觉得他自己出门一段时间已经没多少问题了。

正好项星河准备休息一段时间,能有时间来带他一起。

沈初理论知识学的差不多了,是时候需要出去实践一下。

没等他问谢时铭,项星河就迫不及待亲自找了过来,想要问一下带他出去的事情。

“可以,但是在外面的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五个小时。”

谢时铭开口道:“他现在身体能承受的强度大概就在这个时间范围内。”

沈初算了算,在心底腹诽,难怪每次做的时候,当天复健时间就会缩短一些,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在。

等等

可这么一来,他需要复健的时间不就延长了?

谢时铭难道不希望他早点复健结束,然后搬出去吗?

第96章 if线8

沈初有些狐疑地看过去,对上谢时铭的视线后,又收了回来。

算了,无所谓。

反正他和谢时铭,肯定不可能。

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个意外而已,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件事的发生不过是无法抵挡的本能罢了。

朝夕相处,亲密接触,在同一个屋檐下,有些像是被催动着发生,难以避免一般,可等脱离了这里,就不会存在了。

而且不说这个,就单说他和谢时铭之间的关系

好歹也是当了十多年的兄弟。

哦不对,现在算一下,是二十多年了才对。

这样的关系已经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了,还关系着其他人,比如苏落悦,比如沈鸣州等等,哪怕是他舅舅,在他和谢时铭的关系里,恐怕也不会想到别的,所以他和谢时铭之间,不过是暂时走上了岔道罢了,总要拉回来的。

更何况沈初也有了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

关于谢时铭之前说的那些话,他并不会当真,也不可能当真。

什么让谢时铭对于他跌下楼这件事负责一辈子,怎么可能呢。

只有傻子才会真的信了

沈初的身体可以支撑他出去之后,就不愿意在房间里发霉了。

加上项星河又跟在他身边,每天带他去各种地方体验拍摄,哪怕有时候累一点,也让沈初越发沉迷其中。

“初初,你有没有考虑过,等身体好转之后,去真正学一下这个专业?”

“你可以跟舅舅一起去国外。”

项星河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还说其他事情,沈初都不用担心,而且他也会把沈初照顾好。

其实沈初知道的,项星河回国,是为了他。

因为他这五年间一直没醒过来,所以项星河也一直留在国内。

守着一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实现的念想。

再加上小时候沈初就已经拒绝过一次,这一次,他怎么可能再拒绝。

所以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沈初就答应了下来。

更何况等他身体复健结束之后,也是该再次沿着五年前的轨迹继续走下去。

现在找准了方向,又正好是项星河的专业领域,沈初又能有什么理由拒绝?

而且该说不说,缘分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原本以为和他唯一的亲人再没有任何交集,结果现在不仅再次见到了,重新拾起的人生,未来要走的道路,领头人竟然还是他的舅舅

确定下这件事之后,当天晚上,沈初就问了谢时铭,他还有多久可以复健结束。

其实到目前,他已经感觉自己身体恢复得很不错了。

现在已经进入秋季,天气转为微凉。

从他开始出门后,谢时铭也恢复了来往于医院的工作日常,只不过他每次回来的时候,依旧能看到谢时铭的身影,也不知道谢时铭是怎么调整时间安排的,复健的事情并没有耽误多少,只是某些事,沈初开始刻意躲避起来。

也可能是每天要忙的事情更多起来,他们之间又渐渐恢复到正常轨道上来了。

好像之前所发生过的那些,不过是人生道路上的行差就错而已。

过去了,就过去了,就当从未发生过一样。

只是偶尔四目相对间,有些还是变得不同。

但都被沈初给刻意压了下去,不愿深想。

“我准备出国,在复健结束之后。”

沈初看向从书房出来的谢时铭,隔着镜框,有些看不清对方此时的眼神。

“爸妈那边我也会去说。”

沈初顿了顿,见谢时铭还没有搭话的意思,只能又继续自顾自的开口——

“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你以后不用再烦恼我总和你比这比那了。”

“显而易见,我们以后都会在不同的领域发展,想必交集也会很少,除非必要,大概不会再多见面。”

“至于五年前那件事,你完全可以不用有心理负担,如果谁和你说了什么——”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打算。”

沈初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谢时铭指的是哪件事。

他之前应承下来的

“话赶话而已,说什么一辈子,想也知道那不可能,怎么可能当真。”

“如果我当真呢?”

“什么?”

谢时铭回应的声音太轻,一瞬间,沈初还以为自己幻听。

或者是听错了。

总之不可能是——

“我说,如果我想当真呢?”

谢时铭走过来,到沈初面前。

一步步逼近,让沈初能够清晰看到镜片后的眼神。

他为此心悸。

“如果只是为了弥补,为了补偿,我何必亲自照顾你五年多的时间,又把你接到这里来?”

“有很多更省时省力的办法,我为什么不去用?”

“沈初,你难道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谢时铭的目光并没有压迫性,却让沈初难以招架。

他不是没猜想过,但每次类似的猜想冒出来,就会被他按下去,因为更多的是觉得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

以前的他什么样,现在想想,连他自己都想要摇头。

执拗,不讨喜。

而且还总和谢时铭作对,以前甚至还会找谢时铭麻烦。

这样的他,谢时铭是有受虐症吗,竟然在这里说这种话

“我没想过。”

沈初收回视线,暗自捏了下手指,嘴上继续道:“也不想去想。”

“谢谢你亲自照顾我五年多的时间,也谢谢你帮我复健,不过我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可以独立自主了,虽然现在还不用出国,但我想搬到舅舅那里去,就不继续在这里打扰你了,而且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你也要工作——”

沈初说话的速度不慢,像是要躲开什么,不想再给谢时铭说话的机会。

一股脑把自己想说的都要现在说出来。

可下一秒,声音就顿住。

阴影压下来,不客气辗转在他唇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沈初想躲开,却被谢时铭紧紧攥住了手腕。

像是在发泄一般,没一会儿唇上就传来刺痛的感觉。

沈初挣脱不开,也咬了回去。

他们接吻过,什么事都做过,最开始的吻也并非是缠绵的,可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激烈。

好像某些事只能通过这种才能宣泄出来一样。

但宣泄总有结束的时候,当吻开始变得纠缠起来,沈初却骤然推开了谢时铭。

“我总要离开的。”

“我知道。”

沈初没什么事,谢时铭唇上却被咬出血迹。

他也不擦,继续开口道:“我从来不觉得能真正留下你。”

“那你还——”

“但人都会做梦,我也会。”

谢时铭牵动唇角:“万一呢,我也会抱有侥幸心理。”

“对你说的话,一直都是认真的。”

“但沈初,我不会强留你。”

“不然五年前,我也不会说那样的话。”

“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去走的路,只是如果时间能重来,我会换一种方式,换一种”

至少不是那种让沈初恼羞成怒的方式。

谢时铭眼底闪过一抹痛苦,能被沈初清晰得见。

这一刻,沈初恍然意识到,谢时铭竟是真的在为他五年前摔下楼那件事而痛苦,并且也是真的认为责任在他

搬离谢时铭这里还是有些突然,连项星河都明里暗里问了他一下原因。

沈初说是复健已经到了一定程度,没必要再住那里打扰人家。

而且有些复健他自己做了也行,只要定期找谢时铭检查就好了。

这个理由给的很充足也很正当,项星河问完就没再问了。

倒是苏落悦和沈鸣州那里还问过他怎么不回去住,正好时机合适,沈初就把自己之后的打算告诉了两人。

结果这么一说,沈初竟然还接到了沈朔他们的问询。

沈朔的意思是,就算他以后想和他舅舅一样,从事同样的行业,也没必要出国去学,以沈家的能力,在国内也可以给他找个好学校。

沈逸说他睡了五年,醒了才多久,国内都还没适应,竟然想跑到国外去。

沈随给他分析了待在国内和待在国外的利弊,让他自己考虑好。

相比起苏落悦和沈鸣州对他出国这件事抱有尊重他意见的态度,沈朔三人的说辞,怎么听,都仿佛是不想他出国一样。

沈初觉得可能是他想多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

如果是五年前的他,大概就怼回去了,要不然就是假装听不懂听不见,沉默以对,但现在,哪怕是无知无觉躺了五年,他的心态也早已转变。

不再想着和谢时铭比较,自然更不可能再和沈朔他们相比。

所以此时面对沈朔他们说的话,沈初确实一时间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态度来应对和反应。

但不等他做出回应,连态度最为鲜明的沈逸都偃旗息鼓了。

后来沈初才知道,是谢时铭说了什么。

不过这时候,沈初已经开始准备出国相关的事宜了。

他不会因为沈朔他们的态度就犹豫放弃,只是这三个他名义上的哥哥不再想来左右他的想法,确实让他松了口气。

时间步入冬季,沈初复健结束。

之后没多久,也正式踏上了出国的行程。

随行的是他舅舅。

除此之外,还有他舅舅的爱人。

对于项星河的另一半,沈初知道的时候,还很惊讶,因为他们虽然从未见过面,但沈初对这个名字还算耳熟能详。

国内家喻户晓的顶流影帝——简行,还和苏落悦有过合作。

只是沈初从未想过,他舅舅竟然能和这位影帝扯上关系,而且还要从高中时代开始说起

不过这都是过去式了,两人经历过些许波折,总算也是走到了一起。

简行早就准备息影,这次跟着项星河还有他一起出国,可以说是毫不犹豫,根本没有丝毫迟疑。

沈初一开始还怕这位影帝不好相处,毕竟对外的风评很有些真性情,但相处下来才知道,对方性格还有逗趣的一面,而且还逼着他叫哥,哪怕会和他舅舅差着辈

临出国前,沈初问过对方,真的不会后悔吗?

当时简行的回答是——

“每一个阶段都有每一个阶段的选择,既然选择了,那必然是当下最合适的。”

“而且人总要有选择。”

沈初看到,当时简行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他舅舅,眼底闪着最温柔不过的神色。

“在所有的选择面前,我的选择从来都是他。”

“所以只要是他,就不会后悔。”

上飞机的时候,沈初收到了最后一条信息,是谢时铭发来的——

【我从来不后悔让你去追寻自己想要走的道路。】

【我唯一后悔的,是没早点承认自己的心意,也没能早点告诉你这份心意。】

【沈初,我喜欢你。】

第97章 if线9

收到消息的时候,简行说过的话,还在沈初脑海里回响。

再看谢时铭发的这些,那一瞬间,有什么在沈初心底勾勾绕绕,仿佛哪里被轻轻戳了一下,久久不散。

喜欢这种感情珍重异常,可谢时铭却好像怕打扰他似的,偏偏在他要离开前才发来这四个字。

谢时铭他真的喜欢他吗?

直到现在,沈初都不太敢相信。

好像自从他醒过来,很多东西都变得不太正常。

他想赶紧拉到正轨上来。

心底有一点点烦闷,沈初收了手机,不再看

出国之后要忙的事情太多,不过一切都还算顺利。

看来他舅舅这么些年在国外不算白混,还是有很多人脉在的,沈初入学相关的事宜都被打理好,当然也是他有拿得出的作品,这也多亏了项星河在国内对他的教导,如果不是他舅舅,恐怕他一个人在国外也是举步维艰。

在国外生活上学的事情走上正轨后,沈初依旧很忙碌。

忙着学习,可和以前不一样,哪怕现在也很忙,有时候也会感觉到累,但也会感觉到很充足,脚踏实地的感觉,叫他安心。

转眼间,时间就来到了年底。

沈初提早和苏落悦还有沈鸣州打过招呼,今年过年他大概没时间回去,虽然学校也放假,但他和几个同学打算一起拍个小短片。

之前他们一起做过小组课业,相互配合的挺好。

这次放假之前,就问过他假期要不要再一起合作下,说要拍摄一个主题,沈初很感兴趣,就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他在国外还有些受欢迎。

第一次被叫“东方男孩”的时候,沈初差点没绷住,那个尴尬,简直脚趾扣地。

然后他说了自己的年龄,委婉的表示他已经不是“男孩”的年纪了,结果反倒是更震惊了别人,大呼是不是华人都不显老。

对此沈初只能继续尴尬一笑,摇着头说大概可能也许吧。

不过虽然他这个年纪上大学,普遍比其他学生都要年纪大,但可能是因为不显老,不说的话,别人基本看不出他真实的年纪,所以在学校和其他同学的相处并不显得别扭,甚至有些知道他比他们大很多,也并没有多少异样的目光。

其中有一个金发男生最喜欢来找他聊天,对华国的一切都很感兴趣,而且一开口就和他说蹩脚的中文,跑他这儿练口语来了。

每次说中文都能把沈初逗笑。

而且这孩子心大,个子虽然高,但跟个小学生似的,喜欢看华国的动画片,还是喜洋洋与灰太狼那种类型的。

沈初以前很少看,结果被他勾的也开始对动画片感兴趣起来。

不过他看的是别的类型和风格的动画片。

“初~走哇,玩去~”

“咔嚓咔嚓,啪啪啪。”

安东尼双手比划着,配上形容词,让沈初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今天国外过节,是放假前最后一个节日,外面会很热闹,安东尼也是他们小组的,活跃气氛小能手,早早就邀请他们今天出去玩,沈初想了想,也没别的事情,就点头答应下来,虽然项星河说他们可以一起过节,但沈初还是不想去当那个电灯泡,于是早就无情拒绝了。

正好有人邀请,项星河也想他多交几个朋友,叮嘱他几句也就乐呵呵同意了。

其他人在前面等着,安东尼和他一个公寓楼住着,所以在公寓楼门口等着他。

不过

走之前,沈初左右看了看,是错觉吗?

怎么好像有人在注视他一样。

“初哇!走?”

安东尼过来跟他勾肩搭背,沈初回过神,笑着道:“你还说要练习中文,几个字几个字的蹦,什么时候能练习好?”

流畅说话还不行,但安东尼目前听力可以,闻言嘿嘿笑了两声,拥着沈初往校门口走。

等两人走远后,拐角处才走出一个人影来。

谢时铭垂了垂视线,站在原地没动弹。

一个东方面孔出现在国外,而且还是优质的长相和身材,难免会吸引几分注意。

只是谢时铭站在这里,仿佛和其他都隔绝开来,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最后也只能心里遗憾着离开了。

心想也不知道对方是在为谁神伤,身上浓厚压抑的气息都快冒出来了一样。

“我就在想是不是你。”

“原来真的是你。”

谢时铭骤然抬起头:“你怎么”

“忘带东西了,回来取个东西。”

沈初双手插兜,看着眼前人:“你什么时候来的?来过几次了?”

谢时铭顿了顿,才再次开口道:“抱歉。”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所以这不是第一次来的意思吗?

最先得到“抱歉”两个字,是沈初没想到的,一时间,看向谢时铭的目光都有些复杂。

而且

只是想来看看他?

“然后呢?”

沈初低声道:“你如果要来的话,就应该别让我发现。”

谢时铭静默了几秒,又道:“抱歉。”

又过了几秒,沈初点点头,转身走了

国外过圣诞就跟国内过春节似的,参与的仪式感必须有。

所以经过一晚上的热闹后,大家都不想回学校,还想通宵。

但沈初不行,他现在身体虽然养好了,可熬夜是绝对不被允许的,项星河也会来查他的岗。

这不刚刚就给他打电话了,让他赶紧回公寓。

安东尼直说他可怜,摇着头叹息。

然后非要送他回去。

沈初很想说他的年纪都能当安东尼的大哥大了,有什么可不放心的,结果还是拗不过对方。

“走走走。”

“我开车,滴滴滴,快!”

安东尼双手比划着方向盘,再一撩头发,又朝沈初眨了眨眼睛。

沈初只好笑着点头:“行行行,那你把我放到校门口就行了。”

反正到公寓楼也不远。

剩下的路,他可以自己走回去。

安东尼比了个OK。

回去的路上,接到行人依旧不见少,到处都是热闹的氛围。

而且外面还飘起了雪花,并不小,可非但没有影响众人的心情,反倒衬得外面的氛围更热烈了起来。

学校也张灯结彩的,节日氛围浓厚。

沈初甚至还看到来自华国的彩色拉条

嗯,出口外销,便宜实用,没毛病。

不过等下了车,往公寓楼走的时候,亮起的灯就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懒得布置这里,还是觉得这么个节日,大家都宁愿出去闲逛也不会回来独守公寓楼,布置实在显得有几分敷衍。

连路灯都灭了几个,也不知道是不是灯泡出了问题。

可能这个时候,能回公寓楼的,也就只有他了吧

虽然之前接电话的时候,项星河也又一次问过他,要不要来接他,但沈初还是又一次拒绝了。

他知道就算他答应,简行哥那边也不会说什么,而且还会很欢迎,但想到他舅舅和简行哥好不容易又在一起,沈初实在很不想去打扰两人。

可这会儿快走到公寓楼前,看着没亮起几处的灯光,沈初心底也确实不可避免的生出了几分寂寥来。

他抿了抿唇,视线往先前出现人影的地方看了眼。

那里已经没人了。

也是,他最后说的那句话,谢时铭有点尊严的话,大概早就离开了。

还来打扰他的生活干什么。

根本也没看出对方有多喜欢他。

沈初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到了公寓门口,灯光更暗。

里面还不是声控灯,有时候沈初回来晚了,也懒得去摸开关,都是擦着黑上楼的。

今天也不例外。

但他还没迈上台阶,就感觉胳膊被人给紧紧抓住了,随即,被往一个方向扯去——

惊呼声还未出口,先闻到的,是某种熟悉的气息。

“你说你是回来取东西的,可你走的时候,没上楼。”

谢时铭的声音暗哑,身上透着凉气,也不知道在这里又站了多久。

哦,是了,他在外面玩了多久,谢时铭应该就站了多久,等了多久。

而且时间只会更长。

呼吸声有些重,热气喷在脖颈处,圈着他胳膊的手扩大范围,把他整个人也都紧紧圈了进去。

“初初。”

沈初想挣扎的动作一顿,嘴上先回道:

“谁准你这么叫我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沈初反驳回去。

谢时铭沉默几秒,才又再次开口道:“我想看着你,确认你的安全。”

“我会怕。”

怕这个字,沈初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谢时铭嘴里听到。

而且还是和他有关

“我看过你太多次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样子,我真的会怕,沈初。”

谢时铭呼吸沉重:“我有时候真的想把你圈在那个房间里”

这么说着话,圈着他的力道越发紧了些。

像是真要将他桎梏住一样。

那些说负责一辈子的话,从来不是无的放矢。

是心中欲念的驱使,无法再隐藏的执拗,所以只能先行试探,带着千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

其实谢时铭又何尝不清楚沈初当初的应承不过是受到激将,不想朝他低头罢了。

可在听到的那一刻,他心底还是忍不住冒出一丝窃喜和满足。

甚至逃避般,不想再去想以后。

但现实总会摆在他面前。

从项星河提出要带沈初出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当沈初能够迈出脚步离开的那一刻,就不会再为他停留。

想盼着他好,可也盼着他能够驻足在他身边。

但谢时铭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哪怕沈初已经不再执着于追逐什么可就因为如此,他才会更加远离他。

远离那个他曾经走过岔路的过往。

“和我在一起,你会一直想起以前对吗?”

沈初紧抿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

有时候他都厌恶谢时铭好像总能看透他内心的行为。

他转过身,正面对着谢时铭,揪着对方的衣领:“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你跑来这里跟我装可怜,又说这种好像为我着想的话,有多压抑自己似的,你到底想干什么,谢时铭?!”

“你要不然就从我眼前消失,要不然我们一次把话说清楚,然后你再从我眼前消失!”

谢时铭:“我办不到。”

“从你选择转过身找我的时候,我就再也办不到只在一旁守着你了。”

“沈初,是你给我了特权。”

放屁!

这还成了他的错了?!

沈初气得挣扎,转身要走,却又被谢时铭抓住了胳膊。

也不等谢时铭说话,他再转过身就开始打人。

说是打人也不太对,更多是推搡。

想要把人推开。

可推着推着,等回过神,不知道怎么开始的,竟然又吻到了一起。

五指陷入发间,连转头都不能,被动接纳着,又像是撕咬一样,发着狠。

“你房间在哪?”

空隙间,谢时铭抬起头喘着气着问道。

适应了黑暗,又是在近距离的情况下,完全能看到他唇上被咬出的血迹。

可谢时铭却仿佛毫不在意一样。

只是盯着沈初看。

然后又低头吻了下去。

半晌,沈初气得又咬了人一口,然后才开始迈动脚步。

他可不是为了别的。

是害怕有人进公寓楼被吓到!

而且

免费送上来的,不用白不用。

这么想着,一路到了房间门口。

钥匙对了好几次,门才被打开。

进去之后,灯也没开,沈初直接被抱了起来。

窗外的雪依旧下个不停,但内里温度很高,雪花打在窗户上,不一会儿就流下了水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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