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思则本想去调取钥匙的领取记录,却见宋安站在敞开的柜门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安指了指里面的两双鞋:“她……似乎是赤脚跑出去的。”

精神病院不可能给病人配备太多衣物鞋帽,两双鞋换着穿是很正常的。可现在,这两双都在。

聂思则也皱起了眉,如果是有计划的逃跑,不穿鞋就太奇怪了。

这是个线索,他很快记了下来。想到这,他看向还在查看房间的宋安,目光柔和了几分。

本来还觉得带新人很麻烦,可此时,他却从宋安的身上感受到了成为警官的素质。有这样聪明又漂亮的青年陪在身边,无疑是令人愉悦的。

可这个想法只是升起了一秒,就让聂思则的脸色难看无比。他飞快地背过身,用手指狠狠地掐入皮肉内,这才深吸几口气平静住自己的心绪。

“长官,您怎么了?”

宋安扭头就发现聂思则情绪不太对,忍不住出声询问。然而他刚刚靠近,聂思则就像是背后装有雷达一般,飞快地拧过身子倒退几步。

他脚步一顿,没有再逼近,而是与聂思则保持了距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位长官对他的态度,显然比刚刚要冰冷疏离了许多。

聂思则压了压帽子,低声说:“我去查看钥匙的领取记录,等会儿我们在大厅汇合。”

说完,不等宋安同意,就猛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宋安有些不解,却只是把疑问放在心里,转头继续开始调查房间。

很快,他在梳妆台后面发现了一张夹着的白色纸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谁是67?”

67,什么意思。

宋安将纸条捏在掌心收好,这应该是方丹丹留下的线索。但现在情况不明,他还是一头雾水。

等到确定没有什么发现后,他才走出了房间,来到大厅。

聂思则的速度比他快,此时正在那里,而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1号嘉宾枫桦。

能被粉丝票选到1号,枫桦当然拥有着一张俊美的脸。他的眉眼有些锋利,可脸颊却带着肉乎乎的奶膘,性格酷酷的,很是招人喜欢。

他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一笑起来却格外英俊,充斥着阳光般的吸引人。再加上气质的反差感,吸引了非常多的粉丝。

此时他站在聂思则身边,表情里没有什么讨好与谄媚,只是有些冷淡地讲述着自己的发现。

但宋安却明白,这位聪明的1号嘉宾恐怕已经排除掉其他可能,将老板的身份锁定在了聂思则的身上。

他并没有避讳,反而直接走了过去,毫不客气地听取了枫桦的线索。

1号枫桦和3号乔幽负责的是调查最后一天跟方丹丹接触过的人,包括送她回房间的阿鲁医生、治疗小组的冯医生和柏兰护士。

小组会是九点开始,所有病人都参加了。大概十点结束,阿鲁医生送方丹丹回房间,确认她进入之后才锁门。

熄灯之后,每两个小时检查一次,也就是在十二点的时候,阿鲁医生查房发现方丹丹不见了。

聂思则点点头,他在登记簿上看到的名字也正是阿鲁。

而就在唯一的出口处,那里有个杂工在打扫卫生,其他值班人员则就在大厅里打牌。右边的厨房设定的有警报,一旦在工作时间之外有人进入,就会发出响声。而右边则是员工休息室,根本就没有出口。

也就是说,这个方丹丹就如同隐形人一般,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枫桦的调查非常仔细,也足以能看出其中的缜密和专业素质,这让聂思则认可地点点头。

他叹了口气,目光飞快地扫过宋安,最后停留在了枫桦的脸上。

“你们应该已经发觉了吧,虽然失踪了一个女病人,并邀请我们前来调查,但这里的人并不是很愿意提供帮助,甚至可以说在回避这件事的存在。”

枫桦立刻抢先赞同地点点头:“是的,他们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有种漫不经心地敷衍感。”

聂思则捏了捏鼻梁,感觉到有些棘手。如果能够提供线索的人不愿意配合,那么他们的工作难度将极大地增加。

天很快就黑了,一天下来,他们找到的有用线索寥寥无几。十点就是医院的熄灯时间了,院方责令他们必须回到房间,不允许再出门。

宋安回到房间,坐在床边梳理着信息。

这里虽说是休息室,但其实跟病房没什么两样。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和小的可怜的厕所,就再没其他东西了。

墙壁被刷成纯白色,被单、柜子也全是白色,呆的时间久了,总是感觉到头晕目眩。

宋安从裤兜里摸出了字条,上面的笔迹很清秀,看起来应该是一名女子写下的。

可他今天大概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的病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加来加去也就五十个左右,比起六十七还差远了。

那么这个六十七指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人数?

宋安想不出来,只能按捺下心情,躺到了床上。

夜深了。

所有人都睡了,可7号嘉宾齐莺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不停地在房间里来回走着,有些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指甲。

直到刚刚,她才发现自己落下了东西,而且是她最宝贵的东西母亲送给她的项链。

那是母亲临死前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充满着爱与守护。她每天都戴着,甚至连看都舍不得让别人看,可这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丢了。

她不是蠢人,当然知道节目的规则,此时绝对不能出门。可这件事就像是一块铅一样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一刻都不得安生。

她看向紧闭的灰色房门,上面只有一个四方形的小窗,让她能够看到外面。

呆在门里面,她就是安全的,出去了面临的可能就是危险。

她不断地告诫着自己,恨不得趴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坚持到明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