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已被允许出宫,谢怀恩直接起了个大早,生怕超过约定好的时辰。
正值逢年过节,酒楼进出的客人不少,看穿着基本上都是达官显贵。
谢怀恩装束很普通,但依然还是引来不少侧目,他拾级而上走进正门,里面更是热闹得很。
他一进去就有酒楼的人出来迎接,穿过人群,把他带到二楼拐角处的厢房中。
房中空无一人,里面点了淡淡的熏香,味道有点熟悉又有些陌生。
那人带他进来之后就退了下去,出去之前替他关上了门。
谢怀恩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忽然有一瞬间想逃离这里,或许是还没做好再次相见的准备,但机会难得,这次错过了可能还要等上很久。
这样想着,谢怀恩还是转身退回到屋屋内,为了壮胆,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杯下肚,内心倒是平静不少,要说胆子还是一点都没。
他就在这坐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房门还不见有任何动静,酒倒是被他喝了不少,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
过了会儿,门外终于有了些动静,有点像是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直到走到房门口前才停下。
谢怀恩反应迟钝地朝房门处看去,隐约看到门框上映了一道身影,然后他看到那扇门被缓缓打开。
没想到酒喝得太多,他现在连视线都是模糊的,努力想要看清对方的样子,却都是徒劳。
紧接着他听到对方喊了自己名字,声音全然不像他印象中的那样,谢怀恩有些怀疑进来的到底是谁了。
见他没有反应,那人便走近了些,谢怀恩终于看清他的样子了。
确实不是傅承捷,不过他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对方似的,而且他能直到找到这里,并且知道他的名字,说明他们很久之前肯定认识。
看他的样貌和穿着不像是这里的人......谢怀恩脑海中有段记忆一闪而过,很快便定格在那里。
他想起来了,神情一瞬间变得惊讶,“你是傅......”
还没等他说完,屋外忽然跑进来一个人,看穿着谢怀恩认出来也是酒楼的人,看样子还挺着急,应当是有什么急事。
他和傅晔小声交谈着,刚好是谢怀恩断断续续可以听到的程度。
他无意偷听他们说话,正想要离远点,结果还没来得及起身,忽然听到某个熟悉得不能再熟的名字,谢怀恩怔愣住,双腿不受控制似的,半步也挪不开。
任何多余的内容他都没有听到,注意力全在那个名字上面,以至于方才还在交谈的两人已经离开很久了他才反应过来。
谢怀恩终于觉得自己的腿能动了,立刻起身朝门外走去,只不过那两人已经跑得没影了,再加上他怕那人真的来了却又找不到自己,所以他只是下了一半楼梯便停住,然后不得不返回房间继续等待。
然而当他来到房间外面时,却发现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可他记得自己明明没有动过,一直都是开着的,难道是记错了?毕竟他的注意力全在别的事情上,出于习惯做出的动作不被记得很正常。
谢怀恩没再把这一异样放在心上,自顾自地开门走了进去。
就在他快要把右边的门带上时,整个动作倏地就顿住了,他猛地回头,睁大眼睛看向不远处正坐在他原来位置上自在悠闲地喝着酒的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很长一段时间内谢怀恩都深深地怀疑是不是他真的喝醉了,甚至都出现了幻觉,就连刚刚也是这样突然出现的傅晔也是幻觉。
即便心里这样想,但他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傅承捷看,生怕一个不注意好不容易见到的人就消失了,直到对方看他好半天都一动不动,无奈地放下酒杯,走近后喊了他一声后,他才忍不住眨了眨早已变得干涩的眼眶。
一时间他来之前准备的那些说辞一股脑全部涌上来,但因为太过于凌乱导致他一个字都抓不住,只会愣愣地同那双愈发凌厉深邃的眼睛对视,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傻了?”傅承捷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视线却是全部落在了他微张的嘴唇上。
谢怀恩嘴角带着细微卷翘的弧度,不笑时总是显得他很乖巧讨喜,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很多酒的缘故,此刻他的唇殷红,脸颊也带着淡淡的粉,眼眸莹润如水波,整体看这份乖巧中又带着难以言喻的诱惑。
他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听不得别人说他傻,闻言立马回过神来反驳,同时还很心虚地低下头,“没、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那你是怎么进来的?”他刚才出去的时候明明没遇到他。
说着,他看向了一旁大开的窗户,难道......傅承捷一眼看穿他的想法,强行把他脑袋掰正不让他乱瞅,“不要瞎想。”
“开窗是为了散你这房中的酒气,我是从另一边楼梯上来的,你看不到我很正常。”
也是,这么大一个酒楼,不可能就一个楼梯,谢怀恩想起刚才自己那满脑子危险的想法,心虚地涨红了脸。
不过这里的酒气确实大了些,放开窗户后吹散了一部分,谢怀恩也跟着清醒了几分,他本来想着两人许久没见,相互都应该有些生疏的,而且他也准备了很多话,可是这突然见到了,傅承捷的反应却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过来。”傅承捷忽然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亲昵,听上去又是不容抗拒的。
谢怀恩回过神,走过去坐下。
“不是有话要说吗?”傅承捷看向他,等他开口。
谢怀恩一怔,来之前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只不过那些都是用来拉近关系的场面话,现在他更想问点别的。
“其实也没别的,我就是想知道你这次来能待多久啊?”谢怀恩一边说着,一边眼含期待地看着他。
傅承捷有种自己要是说少了,他必然要伤心的错觉。
“目前没有确切的时间。”
那就是短时间内回不去了,闻言,谢怀恩内心抑制不住的开心迅速爬上眉梢。
傅承捷视线掠过他因笑容而细微跃动的眉眼,唇角跟着微微弯起。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谢怀恩的话渐渐地多了起来,简直是要把这两年发生的无论大事小事都要说给他听。
傅承捷始终都很有耐心,在他抑扬顿挫绘声绘色地描述中,不疾不徐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等他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适时地递过去,谢怀恩很自然地接过那杯茶喝了一口,等咽下去后知后觉,这杯刚刚好像已经被他喝过一口了。
这时候傅承捷却忽然起身道:“我让人先送你回去,等我办完事再亲自去找你。”
办事情?原来不是专门为了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