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福山有种直觉,他这一次恐怕保不了他那个败家子儿了。
他本想求殷东息事宁人,现在看来,他想得实在太简单了。
他也没想到姜圆这丫头能攀上这么高的高枝,这丫头从小就犟,让她松口,更不可能。
齐福山不得已转头看着姜圆,语气变得严肃低沉起来:“姜圆,之前的事,你可能对齐叔有些误解,但你说的今天这件事,我是真不知情,如果情况属实,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今天我专门叫了梁所长过来,就是要公事公办,对违法犯罪行为严惩不贷,他就是我亲儿子,也逃不脱法律的制裁。”
地上的齐振雷瞬间傻了眼,他爸真的要大义灭亲?
其他几个同伙更是大气都不敢喘,明明挨揍的是他们啊,他们被打趴了一地,没一个能站起来,他们都眼瞎了吗?
“齐镇长深明大义,粱所长,那就公事公办吧。强*奸未遂,三年以上十年以下,齐镇长觉得多少年合适?”
殷东眸色阴冷地盯着齐福山。
齐福山原本想的是大不了把齐振雷抓起来做做样子,毕竟殷东不会在当地久留,而且,男女之间那层关系,能有多深厚?
他这种地位的人,还能把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娶进家门不成?
眼下殷东不过是在气头上,事后,他不可能为了这么个女人去兴师动众。
可殷东刚才这句话,明显是要追究到底的意思。
判几年?
殷家太子爷要真成心想整一个人,把人送进大牢里蹲个十年八年都有可能。
齐福山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凑近了两步,来到殷东跟前,低着头道:“殷少,您看您打也打了,该教训的也教训了,您要是还有气,就冲着我来,子不教父之过,要打要罚,我替他受了。”
殷东往椅子上一仰身,下巴微抬,露出锋锐冷然的下颚线条,暗眸似冬月寒霜打在齐福山脸上,“你确实也有罪,畜生不是一天两天养大的,细究起来,你功劳也不小,你爱子心切,想陪他进去吃牢饭,我可以请你吃。”
齐福山身子一晃,差点摔倒,他稳了稳,才说出话来:“殷少,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年,我忙于公务,的确没教育好他,但是罪不至此,我年纪大了,受不了惊吓。”
第一百七十四章 老头子开车
殷东一甩头,把目光投向姓梁的身上,“粱所长,想过晋升吗?你常年跟在齐镇长身边,手上应该有点东西吧?做做好事,满足一下老镇长最后的心愿。”
他这话已经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了,姜圆看见齐福山眼都瞪大了,连姜圆也是心下一沉,没想到殷东是真的要送齐福山进去。
齐福山当镇长这些年,不仅滥用职权,纵容包庇齐振雷诸多违法犯罪行为,而且他本人暗地里跟当地黑商勾结,充当他们的保护伞,不知道从中抽得多少利益。
他就像一块毒瘤,在当地虽人人知晓,却都拿他没办法,因为他跟上头关系够硬。
那个梁所长脸色瞬间涨红了,额头上已沁出细汗。
他在来的路上,被齐福山普及了殷家的家谱和历史,以及现如今,殷家在整个官场的地位,以至于,他在此刻深知殷东看似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绝不是空头支票。
这个太子爷,人不在官场,但他身后的背景太强大了,他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资本。
但粱所长也知道齐福山上头有关系,他亲眼看见过齐福山跟市长在私*密茶馆里一起喝茶。
但一边是市长,一边是天子脚下晃悠的太子爷,孰重孰轻,他几乎不用权衡,光看平日里 称孤道寡的齐福山此刻在殷东面前的脓包样,他就不必再过多思量。
就算他不想往上攀,恐怕也身不由己,得罪太子爷的下场,他可承担不起。
姜圆家小卖部外面,此刻除了齐振雷那辆宝马和那辆贴着北牌的劳斯莱斯外,还停了三辆警车。
十来个民警将小卖部门口围得严严实实,等着随时待命。
就是姜山当初出事的时候,她家外边的街上都没今天这么热闹,这几辆车不知道引来了多少双眼睛。
大年初一,整个镇上但凡消息令灵通点的人都取消了一切娱乐,挤在外边眼巴巴地等着看这场免费大戏。
以至于人越来越多,原本待命的民警不得不临时出手维护治安。
围观群众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议论纷纷,短短十几分钟内,众人已经推演出了一个完整的剧情。
有说:“齐振雷看上姜圆了,一大早就来他们家了,谁知道是来拜年还是来拜堂,姜圆不干,叫了她男人来,可一个老头子哪干得过四五个小伙子,估计是被打得不轻,姜圆报了警,谁知道齐振雷他老子跟粱所长一起来的,这功夫,救护车连影都没有,估计那外地来的老头子凶多吉少了。”
有说:“亲眼看见齐福山和粱所长下了车,俩人下了车就低着头嘀嘀咕咕的,脸阴的活像是来收尸的黑白无常似的,没准人命案子早出了,就齐振雷那德行,疯起来,天王老子都不怕,什么事干不出来?”
齐振雷那辆宝马,没人不认识,众人议论的焦点主要在那辆贴着北牌的黑色劳斯莱斯上面。
有个很懂车的年轻人说:“这车的配置得一千来万,你们觉得这车贵吧,这车牌比这车还贵。”
围观的人群惊呼不信,有一个画着浓妆的女人白了一眼,说:“车再好,也看是谁开,老头子开车,这车还能开得起来?这车白让我坐,我都不坐,呕得慌。”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第一百七十五章 怕丢人
齐福山原本搞出这么大一出阵仗,还特意叫了派出所所长过来,主要是想一箭双雕。
一是想利用粱凡跟梁家那点渊源,能缓和一下严重的势态,二来他自然是想用这种方式制造一点威慑力。
然而等他人真正站在殷东面前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太低估了这位太子爷。
梁凡一声令下,两位民警亲自给齐福山戴上了手铐,齐福山连反抗都有,近乎顺从,他当然不是因为心甘情愿,只是在现场,当着一群年轻人,当着他自己亲儿子的面,他多挣扎一下,都是对他十多年镇长生涯的不尊重。
最开始从小卖部里走出来的是梁凡,在他身后,两位民警将齐福山押着走了出来。
一阵巨大的惊呼声,突然从人群中爆发,紧接着那喧嚣声延绵不绝,甚嚣尘上。
围观众人构成一个巨大的马蜂窝,“嗡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然而在齐福山身后接着出现的几张面孔,直接把这声势推至无法控制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