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考好？
沈霁当即收回视线, 明显表情有了变化：“是你…”
“我还以为是陈助。”他声音略低，透着难言的情绪。
“来找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需要我帮忙吗？”沈霁站起身走来, 低眸凝着她询问, 似是比起自己的事更在意她的情绪。
被这个认知触动到的霍纾迟疑了一瞬，“没什么, 只是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沈霁显然没想到霍纾是在关心自己，眼中满是坦然：“我没事。”
霍纾好整以暇看向他, 调侃道：“所以沈霁你也要跟路衍一样心里藏着掖着，要我一直问下去再说吗？”
沈霁：…
他当然没沈路衍那样嘴硬，难得被关心让他心思变得有些晦涩不清，只简单回答：“过年要回老宅那边。”
霍纾一直知道每年过年要回老宅这件事，不过现下沈家老宅那边都没什么人了，他们一家过去也只会象征式的住两晚就会回来。
所以这能有什么事？什么让沈霁情绪不好的事？
“嗯？”
沈霁垂眸想了想，自己跟霍纾结婚十几年，虽然没多少人会知道他的过往, 但这不包括霍纾。
念及此只意味不明地说一句：“她也回来了。”
霍纾果然一下明白他的意思, “伯母吗？”
“嗯。”沈霁并不难受, 只是有点烦闷不悦，并不想再次看见她。
原本他从集团回来的路上都在给霍纾看礼物, 没想到突然接了一个电话知道这件事。当即所有愉悦的情绪都消失, 只余下无尽的不喜和厌烦。
不过他习惯自己一个人处理情绪，没想到这时霍纾过来了。
…而自己居然也跟她坦白说了。
霍纾微抿唇，手掌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背，试探道：“你要是不想看见她就不回去了。”
沈霁还是第一次被…安抚？
他原本就没多少的不悦情绪通通消散, 感受着肌肉紧绷的背上带有温度的触碰，他不自然地偏了偏头, “我真的没事。”
“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事吗？”沈霁恢复心情后最先关注到的还是霍纾来找他的事。
深邃肃然的眉眼微蹙，关心问出一些可能：“是公司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那副在意关切的态度就好像是霍纾无论遇到什么麻烦他都愿意解决。
001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要不然说你们两是夫妻呢，都想这个。】
霍纾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跟自己的猜测说给他听，最后得出结论：“无论路衍他这次考没考好，我们都好好陪着他过生日，怎么样？”
沈霁耐心倾听她说话，期间眼神一瞬不转的落在她身上，在她说完后颔首表示同意，“明天我会让陈助将那天时间空出来的。”
“如果要办宴会的话，需要提前让人准备。”沈霁中肯道。
霍纾摇头，她用切身体会证明…“生日宴会很没有意思，路衍他的意思可能只想要我们在场。”
“买蛋糕，准备惊喜和礼物就可以了。”霍纾说到这的时候，格外质疑沈霁准备礼物的能力。
于是再三强调道：“到时候你准备点正常点的东西就行了，千万别准备一些…别出心裁的。”
沈霁嗯了一声，吐字清晰，语气中倒很认真和严谨。“我的礼物一向都挺正常的。”
霍纾都不想评价，只接着闲聊些别的话题。
最后算着时间也差不多就一起从书房下楼准备用晚餐，结果下楼时正巧看见沈路衍放学回来。
对方一脸闷闷不乐，在大厅没作停留就要上楼，猛一抬头看见正在交谈下楼的两人。
沈路衍低头，额前的碎发隐约遮住他漆黑的眼底。
霍纾挑眉，“回来了怎么着急上楼呀。”
开始沈路衍没打算回话，后来沉默好一会才回答道：“没考好，不想待在楼底下。”
霍纾突然想到了001那天的乌鸦嘴发言，保持微笑。“没考好？”
沈路衍说完后没继续坚持上楼，反而转身下去，然后抱着书包一脸苦大仇深地坐在沙发上。
“这次第七。”年级第一真的有点难，怪不得他妈老会记着那个好学生方清越了。
“这很好了，真的。”霍纾当时就不怎么爱学习，高中成绩也就是中上水平，所以她真觉得好大儿现在的成绩很好。
而且过去耽误了那么多年的课程短短几个月很难赶上的。
念及此她想让沈霁也来说几句增加可信度，转头就发现对方的表情。
霍纾倒忘记了，这人成绩很好，肯定不能推己及人，说不定还要点头给他分析为什么考这么差。
“你比上一次进步了很多，而且无论之后进不进步，在我心里你都考得很好。”再说这事，在她眼里的确不算多重要。
哪怕最开始震惊于路衍的成绩也只是因为对方突然从师生赞扬的榜样变成弃考翘课翻墙的校霸。
沈路衍幽幽地看她一眼，看起来像是泄了气的刺猬，“噢。”
他只觉得肯定是骗人的，说不定他妈还想吃那个年级第一家的烧烤。
区区区区第一而已。
沈路衍想到这重重呼出一口气，皱眉道：“我上去了。”
霍纾叫住他，提醒道：“那我要给你的奖励呢？”
“要不然下次考试再给你？”她说这话是为了试探路衍的反应，确信真的是生日一事。
沈路衍微抿唇，恹恹道：“明年再说。”
说完后拎着书包上楼去了，光是从背影都能看出来他的消极情绪。
霍纾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好奇道：“为什么第七还是不高兴？”
沈霁欲言又止，看了眼霍纾的表情后：“你要听我说真的吗？”
霍纾抬手，“算了。”
路衍不说就不说，他们计划还是接着计划。
001忽然来了兴趣，【反派不知道的话就逗逗他！当天你跟沈霁都装作不在家。然后等到晚上突然熄灯，给他一个迟来的惊喜！！】
霍纾：…
“这样不行，既然是惊喜就好好准备惊喜，没必要先故意让他伤心再送上惊喜。”
她不想再让路衍失望和伤心了。
001挠挠头：【好，那就好好替反派准备惊喜。】
然后它呆在角落里，看宿主跟沈霁商量着沈路衍喜欢什么，良久才钻出头来：【我也要准备礼物吗？】
霍纾看它一眼，“随你，不过我先说好，他不喝电解液。”
001:【噢～】
沈霁对于沈路衍了解得不算多，只知道他别别扭扭的脾气和嘴硬的性格。
霍纾当即毫不吝啬的将她所了解的喜好跟他分享。
“明白了吗？”
沈霁点头，忽地话锋一转：“那你会知道很多关于我的喜好吗？”
霍纾顿了顿，“一点。”穿书前后这么多年，她肯定会知道一点，而且穿书前她跟沈霁的关系没有这么冷漠紧张，两人可能算是见面较少的合作伙伴。
沈霁波澜无惊的眼眸中似是有什么涌动，“我能听听看吗？”
“饮食清淡，嗜甜。”
沈霁听到后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微变，“嗜甜？”
霍纾想起跟他第一次见面，对方不动声色地把甜品都吃了。
婚后有时候对方会不经意流露出对于甜食的喜好，恰好有几次都被她看见了。
霍纾那时候也觉得这样严肃正经的人喜欢甜食很有意思，所以也就一直记着了。
“你说得对，只是我还不够了解你，抱歉。”沈霁实在是想不起记忆中多少关于霍纾的记忆，有的只是这段时间内鲜活的面容和话语。
就好像之前的那些记忆只是单调乏味的片段而已。
“希望以后可以多了解你。”他现在比起之前知道的东西也更多了，不光知道她饮食的偏好也了解她喜欢礼物的偏向。
嗯，虽然前几次送礼物的经历都不太乐观。
*
这次XM公司推出的季度服饰预告跟以往不同，原本以往只有一个主题，现下竟然分成两个专区。
许多观看完预告片的品牌粉丝纷纷留言。
【哎？这次居然分成两部分，个人很喜欢古元素专区！一些衣服太美了！】
【喜欢这个品牌很久了，很开心可以看见它引入新鲜血液，这次的产品不错，上架后一定支持！】
【原本没抱什么希望，还在考虑要不要买呢，现在果断留预算了！！】
预告一经发出，获得了大批官网粉丝的称赞。
这个数据传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直到听见大家喜欢霍纾组服饰的倾向远远高于乔虹组时，在场的人面上表情都变得奇妙起来。
霍纾组的组员面上是难以掩饰的笑容，但为了顾及另一组的颜面还是捂嘴没大声笑出来。
而另一组内本就不看好乔虹的组员面上都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其余人脸上都是沮丧。
正这时两边办公室的门都被推开，刚看完官网评论的乔虹面色阴沉。
她不信，她要等服饰上市看确实的销售量。
但那一条条的评论里对于霍纾组的夸赞都烙印在她脑中，让她莫名产生了别的情绪。
她竟然，竟然有点害怕会输给霍纾。
工位上有组员高兴道：“过两天就正式销售了，希望我们部门这次的设计可以大卖！销量节节攀升！”
接着有不少组员高兴的跟着附和，毕竟这都是他们的心血，谁会不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获得市场的认可。
“对！销量吊打别的品牌，一举登顶。”
这边同样走出办公室的霍纾站在门口抱臂看着他们一派喜气洋洋，大方道：“好，中午的时候大家就不用出去吃了，我给大家点了鎏金饭店的午餐。”
“谢谢霍总！！”
“大家要是有忌口或者想吃的菜可以跟助手说，继续工作吧。”霍纾说完后笑着点头示意，接着在大家的感激声中转身回了办公室。
大家一脸感动地小声讨论：“呜呜呜，霍总真的太好了，我真的很想去她的工作室，待遇肯定特别好！”
另一人连忙点头：“我大学同学就在霍总工作室，那边员工宿舍和员工食堂都特别好，日常福利特别多！”
“舍不得霍总，真希望霍总一直都不要走！”
乔虹听着他们对于霍纾的吹捧，不耐烦地冷脸转身关上门。
这边统计菜品的助手将他们组员都统计成功后走向乔虹组那边。
“你们有什么忌口吗？”
被问到的人有些受宠若惊，他不好意思道：“那个，我是乔副总监组的…”
他们过去眼馋霍总组的下午茶福利很久了，但是深知两边老大的赌约，就连平常休息也不会过去多聊两句。
可现下他真没想过助手会问自己。
“知道，霍总说都是一个公司的，分什么组。正临上市大家都高兴啊！”
闻言，那个组员才看了眼手机，接着不确信地又看了助手几眼，再次得到肯定后才小心翼翼地点了菜。
接着助手一位位问乔虹组的其他组员。
一番下来，几乎没多少人拒绝霍纾的好意，他们都忙不迭接过这次台阶。心中想法变了几回，连带着脸上也多多少少出现不自然的神色。
他们点完后都坐立不安想要等再看见霍总的时候跟她道声谢，稍微宽解点他们心头的愧疚。但是霍总进去之后只见助手来来回回拿着文件进出，不见她再出来。
直至午休时，鎏金的负责人员送来他们的午餐时他们才看见霍总出来。
他们都站起身来，真诚道：“谢谢霍总！”
霍纾刚出来就听见他们笑盈盈的道谢，她弯眸笑着表示没关系，然后就上前跟鎏金的负责人交谈。
“这次金额从卡上出就行。”
“好的霍总，下次有需要再联系！”鎏金的员工拎着两个大箱子又坐了电梯离开。
霍纾也从其中拿了自己的午餐，等回办公室的时候正好收到了沈霁的消息。
【方便视频吗？】
霍纾之前没跟对方视频过，虽然纳闷他提出的邀请，但还是想着对方或许有什么事就拨通过去。
她拿着手机在找位置摆放的时候，那边就接通了视频。
沈霁的背景是对方的办公室，熟悉的冷淡风还有对方肃然冷冽的面容。
“中午好。”
霍纾摆放好手机后嗯了一声，“中午好。”
她一边说话一边打开饭盒，好奇道：“有什么事吗？”有什么事能让沈霁升起给自己打视频的念头。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你了。”
霍纾轻咳一声开始喝水，“？？”
“咳…”
沈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刚刚陈助来送员工食堂饭的时候，他就想到了霍纾曾经坐在这里跟自己一起吃饭的样子。
这么半天下来总是想她，想她的样子想她会说的话。
因为沈霁他也不是什么会害羞的人，发觉自己在想的时候，就直接询问方不方便视频。
霍纾淡定的拆开筷子，“嗯…这样啊。”
“今天预告出来我也看了，很不错。”沈霁唇边多了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接着问道：“你觉得XM公司怎么样？”
霍纾以为他是问这边待得怎么样，便实话实说：“还不错，氛围挺好的，员工都很努力认真。”
“以后你也要开展海外市场。”沈霁看了眼窗外的风景，“XM就送你了。”
霍纾顿了一下，澄澈的眼眸中多了几分不解。“送我了？”
不愧是董事长，随随便便把这样一间大公司就送人了。
沈霁没有半点开玩笑的神色，骨节分明的手微蜷，“那你开心吗？”
霍纾怎么可能不高兴，点头道：“还不错，谢谢你。”
沈霁沉吟片刻，“今晚你有空吗？为了弥补之前送错礼物让你不开心，我还想送你一样东西。”
一旦想明白后的沈霁追求的手段就会很直接，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的爱意。
他强调：“是严格按照你的喜好和要求选的。”
霍纾点头，也想看看这次对方又弄出什么东西。“好，等我晚上回家。”
沈霁摇头：“不在家里，我晚上接你过去，你几点下班？”
“五点多一点。”他们公司五点下班，琐碎的事整理一下的确要五点多一点。
“好，我到时候在你们公司外等你。”沈霁说完后也没挂断，只安静看着霍纾吃饭。
霍纾埋头吃了好一会抬眸才发现对方到现在都没挂断视频。
于是她伸出手示意：“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沈霁说了声好，“晚上见。”
霍纾果断按了挂断键，然后忽然觉得对方好像变的会说话了，想了想后好笑地继续吃着午餐。
按照沈霁电话里说的，那现下她需要考虑的东西就不止是一次季度设计了。
未来这间公司就是她的，她肯定需要再多些规划。
不光如此，霍纾也能明白这么长时间以来沈霁分明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做出的事无一不用心。
在她不喜欢只是嘴上说说的时候，沈霁正巧每次都是踏实做出行动给出她最需要的东西。
…这种感觉不错。
午餐后助手进来拿文件的时候，笑着把外面的情况汇报了一下：“霍总，他们吃午饭的时候都很感谢你呢，而且乔副总监组员也都说了谢谢。”
霍纾点点头，既然以后这间公司在她的名下，员工间能和谐相处自然更重要。
她将餐盒收拾好后想着未来自己工作室跟XM公司联合开拓海外市场的计划。
能有现成的基础总比自己从零开始做的好，而且XM公司的基础厚不厚就看这次季度设计的成绩了。
霍纾一脸平静地翻看着外网的社交平台，果然发现了那边最大的网络平台上开始流行起国内的一些网络热梗。
就在话题浏览量起来后，甚至许多大博主都开始翻唱中文歌曲，科普关于国内的文化和常见习俗。
【文化热情况真的出现了！】001激动道。
“对，正好过几天服饰也上市了。”因为有刚来时蹭水豚热点的经验，这次的霍纾对于时间的把握格外熟稔。
＊
晚上霍纾走出公司大门后已经五点多，几乎是刚一走下阶梯就看见停在不远处的黑车，车身流畅气质豪奢内敛，倒不太像沈霁平常的做派。
果不其然刚坐上去，就听见那正襟危坐的沈董问了一句：“喜欢吗？”
霍纾下意识回答：“一般。”她现在真怕说喜欢，对方下句就是再送你一辆。
陷入感情中的男人有点…奇怪。
沈霁过往想过好几次来接霍纾下班，但又觉得这样的行为太过突兀，所以他都没有提起过。
正好今天借着带她去看礼物的理由才来接她下班。
当自己坐在车上等着她下班的时候沈霁就一直看向窗外的人群，他觉得霍纾很特殊，是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出来的存在。
终于看见她时，又是种难言的欣快，就像是等待许久的心思忽地落地。
所以…“明天没有礼物的话，也能再来接你下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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