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眼下发生的一切,都应该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根本不用担心他处理不来。”他说,“夏油前辈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事。”
七海暗自点头,确实,倒是五条悟十分随心所欲。
庵歌姬或许关心则乱了。
“哈?”变成醉鬼的歌姬已不能正常对话了,她的脸颊上浮现两坨红晕,“他能有什么准备?”
空出来的手猛拍桌子:“那个随心所欲的混蛋!”
她的动静太大了,终于引来隔壁桌人的视线,冥冥作壁上观,有点看好戏的味道。
七海建人看了眼隔壁,似乎是年轻的大学生们,两男两女,好奇地盯着他们这桌是啊,他们真有些看头,瞧庵歌姬跟灰原,都是高中生的样子。
“请不要这样,歌姬前辈。”他只能对趴在桌上的庵歌姬讲,“我们在外面。”
“夏油真是个混蛋!人渣……”瞧她碎碎念的,定是没有把七海的话听进去,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的话真像怨女对渣男的抱怨。
冥冥干了件匪夷所思又在情理之中的事,她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了家庭录像机。
“哇哦。”灰原也没乐,只单纯地感叹,“冥小姐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一开始。”说话的功夫,冥冥已调整好镜头,对醉鬼歌姬拍摄,她的酒量不行,一喝醉,本不算太聪明的脑子更是晕乎乎的,趴在桌面上,表情十分迷茫,哪里知道邪恶的冥冥正在拍自己呢?
七海也是没想到,但他能阻止冥冥吗?当然不行,他很清楚,这视频定会被冥冥以不低的价格卖给五条悟,再被三人组一起传阅。
二年级的前辈们,哪怕不算普世意义上的人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几人都没想到的是,冥冥这盘算好的生意是做不成了。
狭窄的大门被推开,三个高挑的影子将门框挤得满满当当,五条悟迈着大步进来,大晚上也不摘的墨镜显眼极了。
他有六眼,隔着门板老早就看见歌姬他们俩,当然咯,也不是故意跟他们撞的。
这家店一开始是冥冥发现的,像传承一样,一个带一个,最后高专人都成了这家的常客,要说原因,可能是他们开一整夜,又是最靠近鸟不拉屎高专所在区域的,味道在水平线以上的店了。
老板跟他们熟,三人都是名人,相信年轻男女中有不少认识他们的,他甚至跟三人合影,且要了to签,喜滋滋地贴在店墙上,遇见熟客会打趣说:“我也是有名人常来的店了。”
熟客都是附近的上班族,穿着皱巴巴的廉价西装笑说:“除了他们,哪个名人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五条悟却插嘴道:“说不定以后就有了呢?”
还没到互联网发达的时代,否则何愁没人打卡?
老板憨厚地笑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总之,居酒屋的老板很熟悉五条悟他们,连带着庵歌姬等其他咒高的学生都认识了。
“大将,拼桌。”熟客就是好啊,都不用打招呼,长腿一迈,穿梭在狭窄的过道间,转眼就到了庵歌姬的那一桌。
歌姬像一条金鱼,吐着泡泡,抬头看了五条悟一眼,迟钝的大脑却没有做出反应。
“啊?”歌姬的脑中只转过类似的念头。
居酒屋的大将回答道:“没问题。”立刻喊头上戴布帽的伙计,“帮客人拼一下。”
两条轻便的木桌和在一块儿,冥冥等人自觉拉开点位置。
五条悟跟夏油杰纷纷落座,都不用看菜单的,硝子先说:“老板,一扎啤酒。”
夏油杰紧随其后道:“我也要。”
五条悟的“可乐”夹在其中,也太格格不入了。
吃的所以点了些,五条悟要蛋包饭,夏油杰要凉面,硝子想了想,也选了拉面,还配米饭跟煎饺。
拉满的了碳水套餐再度让邻桌四人位的女大学生侧目,大食量且不那么精致的“拉面”,简直像是松屋店出现女性,太格格不入了。
硝子才不管他人的眼光呢,日本人的内耗与她无缘,大多数咒术师都没那么细腻的心思。
生死间的磨难太多,连心都迟钝了。
冥冥说:“真少见。”她的视线指向伙计提上来的两扎酒。
少见的当然不是硝子,而是杰,他的酒量还不错,却常点凉茶。
一是对啤酒的味道不那么喜爱,还有就是,多少有些不希望被酒精麻痹的紧绷感。
夏油杰笑说:“借酒消愁,是有这种说法吧。”
七海心里一咯噔:果然,歌姬前辈的话全被听见了。
“喂喂,冥小姐,”五条悟则跟年长女性套起近乎,“拍到有意思的片段了吗?”
对冥冥随身携带的摄像机心知肚明呢,他买过几次了,庵歌姬的醉酒后视频。
冥冥说:“很遗憾,刚开始有意思的地方,你们就来了。”
五条悟干脆站起来,上半身极限向下压,几乎与桌面平行了,伸出一根手指,隔着膜戳庵歌姬的脸颊道:“喂,歌姬、歌姬,这是几?”
庵歌姬半眯着眼,语气很不好地“啊”了一声,她单手撑在桌板上,勉强坐起来,换了晃脑袋暴呵一声:“混蛋!”
五条悟撇嘴道:“这不是没醉吗?”
夏油杰拆台道:“有没有可能是她将悟是混蛋的概念刻入DNA了?”
五条悟立刻扭头,语气不大好地跟夏油杰说:“刻入DNA的难道不是杰是人渣吗?”
夏油杰说:“明明歌姬还在担心我呢,悟。”意思他不是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