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施宜光劝他:“妹妹也会长大,以后也会离开家里的呀,你再喜欢你妹妹,她以后也要有自己的生活的。”

“嗯。”

“她也大了,不会总是跟在哥哥身后的,你们不是双胞胎吗?你应该给她一点空间和自由的。”

“嗯。”他转身神思恍惚地往楼下走,施宜光说什么都胡乱应承了。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施宜光站在楼梯上开口:“你要不要和你妹妹分开一下,保持点距离?”

周宁宇不解地转身抬头看她,施宜光逆光站着,好看的眉宇里有着一股子执拗和不理解,“那天你们在教室里接吻,我看到了。”她紧盯着周宁宇,周宁宇却没有露出她意料之中的惊讶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依旧看着她,让她继续说下去。施宜光咬了咬下唇,“我不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你妹妹也许,并不那么喜欢你。可能你真的很喜欢你妹妹吧,可是你妹妹也有喜欢别人的权利呀,你能不能试着放手呢?”

她走到周宁宇跟前,抬起眼皮怜悯地看着他:“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给你妹妹一个机会。”她用包容理解的眼神看着他,眼睛仿佛在说:再给我一个机会。

周宁宇迎着那个眼神开口:“你不觉得恶心吗?”

“在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与皎洁。我不知道你和你妹妹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也不会去揣测,但是你也知道,你妹妹也许并不像你想得那样的爱你。”

“是的,是这样的。”他迷茫地点点头,然后向学校申请了住宿。

回家后周宁合拿着住宿通知质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周宁宇连敷衍她都不愿意了,直言自己想好好考个大学。

周宁合百思不得其解,反复追根究底地问他到底怎么了。周宁宇看着她失望不解的脸,和水润殷红的唇,好笑地说:“我有点想明白了。”

周宁合立即就翻脸了,“周宁宇到底抽什么风啊?”

“算了吧。”他看着她马上要歇斯底里的脸,淡淡出口,“周宁合,我们到此为止。”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尝试着,做一对正常的兄妹。你可以自由地去谈恋爱,我不会对你横加干涉,我们就像一对正常的兄妹那样保持好距离。”

“正常的兄妹?”周宁合皱着眉头,不解地看向他,好像在想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正常的兄妹是怎么样?”她一把抓过周宁宇下身蛰伏的性器,心满意足地看到它立马硬了起来,“正常的哥哥会在妹妹手底下硬得这么快吗?”

周宁宇几乎是有些痛苦地望着她,“周宁合,我们是兄妹。”

“周宁宇,你有毛病吧?”周宁合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不解他这又是怎么了。

“周宁合,我不想这样了,我们是兄妹。”

周宁合立马扇了他一个巴掌,把他的脸扇向一边,“你说些什么呢?”

“我们是兄妹,是孪生子,我们这样做,是乱伦。”周宁宇继续用平淡的说出周宁合内心不能触碰的禁忌。

周宁合又给了他一个巴掌,“你闭嘴!”她的眼睛变得很红,却没有流泪,那个巴掌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手在微微发麻。周宁宇说得出乱伦这句话,那就说明他不是在开玩笑。

“周宁合,我想了很久,如果你能喜欢别人,你就别在意我,好好正常地和别人在一起吧。我们,就这样吧,我还是你哥哥,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但是别再做那种事了。”

“那种事?你他妈倒是好意思说出来啊?”周宁合的语气及其的讥讽,“不是你骗我上床的吗?怎么,嫌我淫荡了?这不是你在床上手把手教出来的吗?你是腻了还是烦啦?把自己妹妹玩烂了就不想要了?”周宁合浑身颤抖地流泪。周宁宇看着周宁合哭得歇斯底里,心里无处安放的心疼从心脏处炸开蔓延。是的,是真的,宁合一句话都没说错。是自己把她教成这样的,把她教得自私任性,教她口交,教她叫床,教得她离不开他。但是没关系的,他们年纪还很小,他把周宁合搞到手了一时,但怎么能真的去毁了她的一世。他们一直做的事不是相爱,是乱伦。

她完全还有机会去正常的恋爱,周宁宇现在极力地希望她去过正常的生活。他想,周宁合她不是不能去爱别人的,她还有这个能力,有这个脱离乱伦泥潭的能力。

“周宁合,我很累了。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听到这句话,周宁合立马扑到他身上用手胡乱地打他,眼神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狠毒:“别想了周宁宇,我说了你这一辈子都要活在我的阴影里,这是你的报应。”

她把餐桌上的杯子一个一个摔在地上,碎片四散纷飞,又把椅子一个一个推得七倒八歪,刺耳的声音不断凌迟着周宁宇的耳朵。周宁合一张脸上全是泪水,表情悲愤又决绝,她大步走到茶几边,把上面的花盆推到地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茶几都翻了个转,接着又把沙发上的垫子翻了个转,全都扫到了地上,被花瓶里的水洇湿,整个客厅一片不忍直视满地狼藉,

“是兄妹,是兄妹就不要亲我啊!”

“就不要想着上我啊!”

周宁合又走到窗前,把自己那架竖琴推在地上,“兄妹,兄妹……”她的眼睛变得赤红,脸上表情接近疯狂,趴在地上去撕扯竖琴的琴弦,那架竖琴发出了一连串破碎的音符。她并不能撕断琴弦,琴弦反而把她的手割的鲜血淋漓,周宁宇看到那刺眼的红心惊,立马把周宁合拉了起来。“周宁合!”

周宁合一把把他推开,“我讨厌你!我恨你!你把我变成这样就想不管我了!你总是仗着你是哥哥来欺负我!教坏我乱伦是,现在想抽身走掉也是。”

“周宁合,我还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找到你可以托付的那个人。”

“然后就想走掉吗?”周宁合看着他,“不可以,你要一辈子陪着我,你要一辈子在我身边,就算我有了别人,你也绝对不可以抛下我。”

“那不是我抛下你,是你放弃了我,周宁合你讲讲道理行不行?”

“你永远在我身边,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是的,周宁合,要是你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也会走出来。”

“不可以,你的心里第一位永远都只能是我,必须是我。你不可以走出来,这些事情没办法翻篇过去的,你乱伦了,你带着你妹妹乱搞,就算是我走出来了,我去过正常的生活了,你也别想逃。这份罪孽,你得一个人,好好地扛着。”周宁合看着周宁宇,摩擦着他的脸庞,眼神温柔又认真,睫毛湿漉漉地说出这段话。“犯了错,要接受惩罚的,连一句谴责都没有就翻篇,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哪有这么好的事?”

第十一章

周宁合第二天就搬到了宿舍,周宁宇望着这个一片狼藉的家,慢慢地把那架竖琴给扶了起来。他像周宁合一样,坐在竖琴旁边,用手轻轻拨出音符。从前放在这里的并不是一架竖琴,而是一台大提琴,周宁合从7岁起开始学习大提琴,一直到初三,但是初三中考的时候,她毅然决然地将志愿改成了竖琴。他尊重她的一切决定,却依旧好奇她这样做的原因。她告诉周宁宇,竖琴是交响乐团的标配,一场交响音乐会,可能没有钢琴,但一定有竖琴。竖琴看上去高傲华丽,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的确是这样,竖琴一般配置在舞台的左后侧,面向观众。而大提琴却淹没在乐团上百个人影之中,因为可以得到所有人的注视,因为可以享受所有人的掌声,周宁合放弃了从小学起的大提琴,她不是喜欢隐在人群中的人。她极度渴望别人的赞扬和爱意。好像,全天下,都应该喜欢她似的。

周宁宇定了决心,发誓要把周宁合给戒了。停止这种不和世俗相容的恋爱,如果是周宁宇把周宁合变成这样的,那他会担起责任让她恢复正常。他用手摩擦着那架竖琴被磕坏的划痕,开口道歉:“你别怀疑,你一直都是被爱的,只是我不是。”

严格来说,这次住宿是第一次他们彼此划开距离,十八年来,他们从未分开,自然,他们也从来未想过分开。为什么要分开呢,自他们诞生起,他们的胚胎就紧紧挨挤着彼此,灵魂也是一起孕育聊生。他们共享着一个母体的营养,一起睁眼看这个世界,一道拥有姓名。他们是捆在一起被带到这个世界来的,有着最亲密,无法割舍的羁绊。

这样的关系,为何要仅仅被定义为亲情,如果是为了避免后代的基因疾病,他和周宁合完全可以在一起,永远不要孩子,如果周宁合想要一个,他们就去领养。关于他们的未来,周宁宇早就设想过,一起考进同一个大学,一起毕业,然后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用夫妻的名义生活一辈子。但是慢慢地,自己也明白了,周宁合是不可能跟随自己的脚步的。她不可能割舍对父母的感情,可能就是因为父母从未给予她一丝爱意,她便更想要,这个世界就是有一种怪症,偏要自己得不得的东西,周宁合不会和父母断交,这就意味着他们无法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当他开始苦苦思考以后怎么在这种畸形的环境下继续和她一起生活的时候,他又可悲地发现了,周宁合,也许是不喜欢他的,可能是占有欲,可能是依赖,可能是亲情,可能是各种复杂隐晦的东西交织,但那双懵懂到残忍的眼睛里,唯独没有爱意。就连和他做爱时,她的眼睛里也是新奇与享受,没有一丝爱意的流露。他早就知道的,只是不愿承认,如今他愿意承认了,他愿意,放开周宁合。

他闭上眼睛,思考着和周宁合走过的岁月种种。他们自小形影不离,一直到十岁都是同床共枕。他曾经了解过一些研究乱伦的书籍,很多书都写了幼年时期的共同生活会导致男女在成年以后彼此之间性吸引力的丧失。对他来说很明显并非如此,他和周宁合之间的相处模式也十分怪异。他永远是一个被索取者,担负着满足周宁合一切的责任,自小时候起便是这样。

记事起是六岁时,周宁合第一次要求他做不合理的事情。她叫他去偷爷爷的钱,因为他们的零花钱总是不够用,她苦着脸央求他,话语间却是理所当然。他仅仅接受的教育告诉他,这件事是不对的,但是他对周宁合却说不出拒绝,于是他去偷钱了,后来被发现了,爷爷拿着板子严厉地问他是哪只手偷的?他不敢出声,他原以为周宁合会聪明的独善其身,让他一个人挨打,他想,他就要开始怨她,讨厌这个双胞胎妹妹了。但是周宁合没有丢下他,周宁合跪在爷爷面前哭,说是她叫周宁宇去拿的,说她想存钱去看看爸爸妈妈,爷爷听到这个理由后当然释怀,他把双生子搂在怀里,告诉他们要相亲相爱,他对着周宁宇说,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妹妹,好好爱护她,妹妹是女孩子,你不能让她哭。

后来,每当他想对周宁合说不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奇怪的道德感在制约他:你是她的哥哥,你怎么能拒绝自己的妹妹呢?

自小时候起,周宁合便不是一个善茬,不说胡作非为,但也是惹是生非。处处争强好胜,小时候八九岁的孩子哪里会有女生打不得这种世俗看法,周宁合也确实缺乏管教,往往惹得一些同学动手动脚。周宁宇自然不能让别人欺负到她头上,总是为她打架斗殴,强出风头,久了坏名声就落到他头上了,一个个大人小孩都戳他脊梁骨,说他看上去以后就是个没出息的,长大后指不定要做什么违法乱纪的坏事。周宁合听到这些总要气得半死,“他们怎么这么说你。”

“没关系,让他们说去。”

后来周宁合慢慢居然学乖了,待人越发和颜悦色,当然周宁宇知道这知道表面现象,只是周宁合长了心眼,她和别人玩的好,带着别人孤立她看不上眼的小孩,让小孩处处被冷待被有意无意的针对,看着造周宁宇谣的小孩天天下课趴在桌上流眼泪可比直接打他一顿出气多了。周宁宇护着她,她也知道护着周宁宇。父母不管,爷爷年纪大了没精力教养,他们童年就这样你喂我一口饭我喂你一勺汤过来了。如果不是童年太过相依为命,也许青春期的悸动并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