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1)

另一个人愣了一瞬,反应过来立刻去拿为了行事方便扔在旁边的枪。

这三个人训练有素,不是容易对付的街头混混,梁北林一开始被抓来就清楚知道这点。他短时间内能放倒两个人,靠的是速度和出其不意。

一次两次可以,但第三次就没那么好运。

所以他冲进来之前已经做好准备只要程殊楠没事,他自己不必全身而退。

他迎着枪口冲过去,没有一丝犹豫,受伤的左手握住刚刚抬起的枪口,猛地往上拧,同时枪声响起。

灼热的子弹穿透掌心,擦着鬓角飞过,轰鸣刺耳声瞬间淹没神志,继而一股粘稠的湿润淌下。

在本能驱使下,梁北林动作没停,不退反进,只听“砰”一声响,膝盖重重地击在那人腹部,对方手中的枪随即脱落。络腮胡撞倒了桌子,挣扎着试图站起来,但梁北林根本不给他机会,右手举刀,将对方掌心狠狠钉在桌面上。

杀猪般的嚎叫传来。梁北林捡起地上的枪,抵在那人额头:“再喊杀了你!”

他满脸血,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左手腕垂着,说话声调阴冷恐怖,像从地狱里刚刚走出来的罗刹。

那人剧痛之下噤声,像看鬼一样看着梁北林。梁北林没再管他,转身朝程殊楠走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程殊楠像是魇住了,呆呆地看着梁北林。

“小楠,没事了,不要怕。”梁北林拉开枪栓,俯身查看程殊楠情况。

他穿在里面的长T被撕坏了,脸上有清晰的巴掌印,其他地方没有伤了,梁北林简单扫一眼便放下心来,右手将他扶起来,问:“我们得马上离开,还能走吗?”

“能。”程殊楠睁大眼睛看着梁北林,片刻后才回过神来。

梁北林看起来很不好,左侧面颊被血染红,一只眼睛已经完全肿起来,垂在袖子里的左手血肉模糊,有血沿着袖口一直往下滴,能看得出来他已是强撑着保持站立。

巨大的耳鸣声让梁北林完全听不见程殊楠说什么,只能看口型判断。

“子弹穿过去了,你……你……”程殊楠眼底惊惧未退,担忧和焦急涌上来。他有些无措地想去拉梁北林的手,看看他的伤,但又不敢动,生怕会让人更疼,只能着急地去扯梁北林完好的右手。

“伤到眼睛了吗?”程殊楠强迫自己冷静,抓着梁北林衣袖,“快,要送你去医院。”

梁北林能看明白医院二字的口型,其实不用看,想也知道程殊楠担心什么,于是又说“我没事”,将左手往后藏了藏,不想让程殊楠看到。

现场全是血迹,桌椅凌乱,还活着那人间或发出一两声闷哼。

梁北林眼底发昏,迟来的疼痛和心悸一起袭来,让他站立不稳。他怕绑架事件还有同伙,现场再出变数,咬着牙甩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当下先把程殊楠带到安全地带最重要。

这里不能久留,梁北林将外套拿过来裹在程殊楠身上,他只有一只手能用,抓着外套袖子让程殊楠穿。程殊楠迅速穿好后,两只手扶住梁北林,看着对方满脸的血急得不行。

程殊楠看到梁北林身形微晃,赶忙撑住他肩膀,说:“你靠着我,我们快走。”

梁北林在杂乱的嗡鸣中渐渐能分辨出程殊楠的声音,那是让他无比安心无比依恋的声音,是他余生所求的安稳。

他听话地往程殊楠手臂上靠了靠,说:“好。”

仓库大门距离稍远,血沿着梁北林袖子一路走一路往下淌,灰色球鞋和裤子上全是刺目猩红。程殊楠移开眼,不敢看,只管扶住梁北林闷头往前走。

可没走几步,不远处最先晕过去的刀疤男竟有了醒转迹象,正试着爬起来。梁北林立刻觉察到了,一下子警惕起来,可不等他有动作,程殊楠已经冲到旁边,搬起一把椅子,冲着刀疤男抡头砸下去。

哐当一声巨响,那把还算结实的木质椅子碎了。

程殊楠用了全身力气,恨不能要把对方砸死,砸完了,他确定刀疤男已经再次昏死过去,这才跑回梁北林身边,继续撑住他的肩膀,一起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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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71、我不会再让他受一点苦

急救车先来,上车之前,梁北林用英语跟医生说,他必须在我眼皮底下。

程殊楠跟着上了车。梁北林情况不太好,但没受伤的右手一直紧紧攥着程殊楠的手,安慰他“没事”,并叮嘱他,如果自己一会儿进手术室,可以联系当地一直帮他们办手续的律师,等律师来再说话,也可以直接找沈筠。

他刚才在电话里已经暗示过沈筠,沈筠一定会联络沈君怀。他在W国杀了军方的人,要看警方对此事如何定性。他手术期间无暇自顾,万一程殊楠被带走调查,再遭遇什么意外,那他会疯的。

半小时后,程殊楠坐在手术室外,手里抱着梁北林染血的外套,当时的很多细节回放一般渐渐涌入大脑。

梁北林冲进来时程殊楠还懵着,压在他身上那人不知怎么就突然倒下了,然后枪声响起,之后的场景让他肝胆欲裂。

子弹穿透梁北林掌心,直冲着面门而来。

一瞬间时间静止。程殊楠大睁着眼睛,视线里的一切变得缓慢凝滞。梁北林没躲,因为子弹太快,不可能躲开。

梁北林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冲进来的。如果不是子弹打偏了,是什么后果,程殊楠不敢想。

有很多血,全是梁北林的,子弹擦过额际,脸上的,手上的,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竟然还把外套拿来给程殊楠穿上。但是怎么会不疼,他站在那里,面上神色不变,但全身轻微发抖,刚开始还能控制,之后便痛到弯下腰去。

即便如此,直到和程殊楠离开仓库,直到急救车赶到,他都没放开程殊楠的手,无声地安慰程殊楠别害怕。

那一刻,仿佛天塌下来他都能顶住。

果然如梁北林所料,警察来到医院,要带走程殊楠调查。此时梁北林刚刚被推进手术室。

程殊楠冷静地和警察交涉,举起自己的双手,撸下袖子,给对方看自己红肿的双腕,并说自己头受了伤,站不起来,小腹也被踢了一脚,急需要检查治疗。

W国处于战乱状态,警察机构虽在运行,但因人力、装备不足等问题,工作效率和质量很慢。程殊楠又是涉外人员,调查起来涉及多方流程和手续,警察已经有点不耐烦。但现场死了一个人,这案子不办不行。

没一会儿律师到了,陪着程殊楠和警方交涉,最终警察同意程殊楠先治疗。一套检查下来,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梁北林手术也差不多结束了。

医生让程殊楠签字,告诉他病人左手腕骨折,掌心贯穿伤,手指神经受损,将来大概率会影响手部功能。脸部受伤不严重,只是皮下血肿,休息几天就能消下去。

程殊楠长松了一口气,给沈筠去了电话,说梁北林没事了。

沈筠悬着的一颗心落地,没那么焦虑了,但后续事宜比较麻烦。沈家在M国有部分产业涉军工,沈君怀得知消息后已尽力斡旋W国军方。但远水解不了近火,且W国各方势力混杂,如今他们要想在背着命案的前提下带孩子离开,不是一件容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