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陆未??将外套抖开,再次递给任意,气势上已不再咄咄逼人。

“穿上吧,回去告诉傅言归,我救了你,等回了新联盟国,让他送一份大礼谢我。”

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omega,和傅言归正面杠上,真没什么必要。

任意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接过外套,披在自己身上――台阶给了就要下,不识好歹只会让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alpha再次翻脸。

任意微微弯了下腰,轻声说“谢谢”,然后转身往安全门走。

“等等!”陆未??往前走了两步,和任意并肩往外走,“一起。”

任意僵了一瞬,随即很自然地点头。两人不远不近地并排走着,穿过安全门,穿过四面都是镜子的走廊。任意方才因为打起精神应对陆未??,身上的疼痛被短暂忽略,如今放松下来,那疼痛又冒了头。他不敢表现出来,全身紧绷着,走走停停。

他停陆未??也停,他走陆未??就跟着。两人像是一起出来散步的朋友,虽然没有交流,但看起来有种诡异的和谐。

他们没有走楼梯,进了直通顶层的专属电梯。电梯四周的镜面里映出任意惨白的脸,他靠在镜面墙上,半垂着眼,强撑着最后一丝精神,努力忽略陆未??盯在他脸上的眼神。

快到了,回到房间就没事了。他不断安慰自己。

电梯停在顶层,叮咚一声门开了,任意立刻直起身子往外走,陆未??紧随其后。

顶层的豪华套房一共有四间,任意当然不会认为这里只住着他和傅言归,陆未??级别和傅言归一样,应该也住在顶层。只不过任意一直待在房间里,并未遇到过其他人。

一直走到房间门口,任意停下来,转过身看着紧跟在后面的陆未??说:“我到了。”

任意维持着一击即碎的冷静,希望陆未??在自己进门之前离开――他没有房卡,是自己跑出来的。如果傅言归不在,他进不去,就仍然暴露在陆未??不动声色的胁迫里。如果傅言归在,他敲门,傅言归看到陆未??和他一起回来,势必会追究。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让他处境艰难。

他还没想好怎么办,身后的房门咔哒一声开了。

第24章 没人会心疼你

傅言归站在门内,身上还穿着应酬时的西装。

他五分钟前进门,找遍了整个套间,没有发现任意的身影。房间内任意的衣物都在,那就是穿着睡衣出去的,房门没有从外面强行进入的痕迹,那就是他自愿出去的。

游轮上的来宾非富即贵,身份和名额都有严格限制,安保系统也周密完整。又是这样一个意义重大的国际活动,没人敢乱来。但即便如此,一个衣衫不整、信息素紊乱的omega,在几乎全是alpha的游轮上乱跑,会发生什么实在难以保证。

他有一瞬间起了不适感,对明知道任意发病依然不管不顾的行为产生了类似于后悔的情绪。他拿出手机拨给何迟,电话刚挂断,他就听到门外有动静。

陆未??站在门外,脸上挂着淡笑。任意靠在门上,在他开门的瞬间后仰,被他扶了一把,顺势把人扯到自己身后。

陆未??先开口,闲聊一样:“原来傅会长还有这种爱好,omega保护法还是你提出来的。要是让人发现你的omega这个样子,对你的风评怕是不好。”

他这话说得客客气气,但每一个字都意有所指。

傅言归将任意身上的衣服拿下来,还给陆未??,不接他的话茬:“陆大校,谢谢你送我的人回来。”他说罢回头看着任意,从头扫到脚,没发现对方身上有什么异样,却感受到了任意绷紧的身体。

他眼底沉了沉,转过头看向陆未??。

“我的omega身体不太好,刚刚我回来见不到人,已经让人调了全船监控。”傅言归说,“他这样跑出去,我很担心,别被人欺负才好。”

陆未??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斜靠在墙上,从远处看,任谁都以为是一对朋友在闲谈。

“你的omega,”陆未??说着,竖起大拇指,“很辣,没人欺负得了。”

他这话带着调侃,还有点暧昧,傅言归脸上的表情已经很不悦。

陆未??又说:“既然你调了监控,我就不给你复述你的omega刚才要跳海的细节了。”他说完转头便走,丝毫不管傅言归瞬时黑下来的脸,只觉得心情在此刻无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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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山火信息素,任意瘫坐在沙发上,疼痛渐渐得到缓解。

傅言归没说什么,对他私自跑出去的行为没有追究,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和陆未??一起回来。他看起来毫不在意,随意释放了一些信息素,让疼了一整天的任意终于缓了一口气。

任意很快睡着了,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眉眼舒展开,似乎很满足。傅言归静静看着他,感受到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慢慢放松下来,便把他抱到床上。

任意睡得很沉,傅言归怎么摆弄他都没醒。方才和陆未??高强度的对抗对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带来极大损耗。如今他待在傅言归身边,就算再怎么被恶意对待,也不妨碍他卸下所有戒备,在傅言归面前永远摆出献祭一般的引颈受戮姿态。

何迟的动作很快,将任意的那段监控视频挑出来,发到傅言归手机上。傅言归戴了蓝牙耳机,将音量调高,坐在先前任意睡过的沙发里,一边喝咖啡一边点了播放。

半个小时后,视频播完了,咖啡还剩下大半。傅言归坐在关了灯的房间里,长时间没有动作。

画面从任意冲出房间开始,到陆未??从他房门前离开结束,中间半个小时,任意做了什么事,遇到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看得清清楚楚。

先是愤怒,然后是焦虑,继而是后怕,这些情绪按照先后顺序纷至沓来,看似都不够强烈,但每一件都让人心里拧着一块疙瘩,很硬,硌人,让他难以顺畅呼吸。

傅言归原本只是想让任意疼一疼,没想到他会疼到要用死来解决痛苦。

过了很久,他才稍微动了动,将手里的咖啡放下了。

房间里的信息素始终萦绕着,煎熬了一整天的任意终于睡了一个好觉。早上起来,傅言归已经不在了,任意慢慢坐起来,看到桌上放着一粒齐颜给他用过的信息素稳定剂胶囊,还有一份早餐。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眼眶酸涩得厉害。原来傅言归身上有药。

他那样疼,可是傅言归不肯施舍一点信息素给他,身上的药也不曾拿出来。但今天为什么都有了?曾经那样卑微的乞求都求不来的信息素和药,今天怎么就这么轻易都给他了?

是怕他真的死掉吗?还是怕他再跑出去遇到陆未??那样的alpha惹麻烦?

可是他又想,小五那么疼,傅言归那么疼,梁都那么疼,他有什么资格说疼。大概疼死了,才能让傅言归泄愤。

上午十点钟,傅言归出人意料地回了房间。任意已经醒了,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