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魏何站在窗口搓着手臂,深呼吸了一口气,加了件厚重的外衣去楼下铲雪。

魏书好几天没有过来了。他上次被陶家老爷亲自来接了回去就没有了他的消息,也没叫人捎个口信过来告诉他在那边是什么情况。

想起那天陶老爷带着两个下人来家里管他要人的时候,那副对自己厌恶至极,仇大恨深的表情魏何觉得有点委屈。

那明明是自己的魏书,但却在所有人眼里他是陶家的小少爷陶少然,魏何没有底气去和陶家老爷争辩什么,只是一语不发的看着脸上看不清喜怒的魏何,半响听到他开口说了一句:“那就回去吧。”

后面他们说了些什么魏何已经没有心情听下去了,脑子里只有魏书那清冷的一声“那就回去吧。”

魏何当时心里有些发酸,分明就是自己的gege,却对着一个陌生老头子说回去这两个字,让魏何极其不舒服,而让魏何更不舒服的是魏书没有一句解释的就那么淡然的随着陶老爷走了。魏何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跟魏书说上。

程好也劝过他,说毕竟身份还是陶家的小少爷,而且魏老爷也就那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就任由他一直待在外面不回家的,这根本说不过去。开始魏何还气汹汹的反驳了两句:“那我就去告诉他!那不是他儿子而是我的gege,我魏家的人!就连那张脸他们都没看到和我哥哥魏书几乎没有两样了吗?”

“那也没几个人见过魏书的样子啊,何况就算您跑到陶家要人,说陶少爷就是大少爷那怎么可能会有人信呢,太荒谬了啊……”

程好那一句话就像一盆冷水浇了上来,凉的魏何哑口无言,除了心里委屈却并没有什么办法。

到了晚上魏何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不安,他披了件大衣,戴上帽子和围巾,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出了门。

他要去找魏书,等了这么多天已经是极限了,现在他一刻也等不了。他想要见到gege,告诉他天气很冷,他一个人睡觉睡不暖和,他很想他。

地上的雪踩的嘎吱嘎吱作响,魏何半是兴奋半是害怕的往陶家走,他兴奋是等一下就可以见到魏书,而害怕是,他怕看到那天魏书走时那样冷淡的脸。万一……万一魏书不愿回来了呢?万一魏书已经厌倦了和他在一起,万一魏书突然觉得陶家的生活更舒服而真的就一直留在那里,当起了陶家的小少爷呢……

带着乱七八糟的念头魏何来到了陶家,门口正好走出一个女人,看见他问:“是找谁吗?”

魏何看着她,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我找我ge……找陶少然。”

“少然啊,刚才出门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我等他回来的时候跟他说一声,你叫什么啊?”那个女人态度温和,脸上也是挂着笑的。

魏何摇摇头:“没有什么事,我就是来看看他,你方便告诉我去哪里了吗?”

女人想了想,说:“我爹好像是让他去谈生意了,但我也不只是具体在哪儿。”

谈生意……

是真的接受了陶少然的身份吗?

看见魏何突然走神那女人好心问了一句:“你没事吧?如果有事我可以转告给少然的,我是他大姐。”

“没、没事了,谢谢,我先走了。”魏何恍惚的摇摇头,转身走的匆忙。

一回到家就看到程好的着急的脸,问:“你去哪了少爷?”

魏何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将帽子和围巾取下来丢给他,然后径直往楼上走。

“少爷……”程好担心的喊了一声。

魏何头也没回:“我有点困了,想睡觉了,没事不要吵我。”

回到房间魏何将门砰地一声关上,他坐在床上,揉着发涩的眼睛,不断的想起魏书那天走的神情和陶小姐的话。原以为魏书这几天是被限制不了出门,心里替他找了各种理由,不停的安慰自己魏书是不可能丢下他的。

“呵。”魏何苦笑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心里好像被人用手在硬生生的撕裂一样,痛的他呼吸都不顺畅。

半夜里程好听到了敲门声,他随手拿了件衣服裹着去开门,心想谁会在这大半夜过来。

门打开便一股扑鼻而来的酒气,冲的他往后退了几步。

门外的人拍拍身上沾着的雪花,清咳了一声。

程好定睛往去,发现是陶少然,不、是魏书,大少爷。

“大、大少爷?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程好赶紧将他迎进来,快速的将门关上,生怕冷风再刮进来。

那人不紧不慢的将身上的黑色大衣脱下来放在手上,抬头看向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些雾气,微微眯起来看着他,轻扯了一下嘴角:“我回家啊。”

程好自知说错话了,讪笑着挠了下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一身酒气但却脸上依旧白皙的魏书惊道:“大少爷,你是喝酒了吗?”

魏书淡淡的点点头:“恩,喝了一点。阿何呢?”一边问一边往楼上走。

“大少爷,二少爷今天好像有些不开心,早早的就上去睡了。”程好在身后说了一句。魏书脚步顿了一下,又往上走。

魏何压根就一直没睡,楼下的对话他也听了个大半,在听到来到了门口的脚步声,魏何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光着脚跑过去将门打开。

门一开便对上了一双细长的眼睛。

魏何眨了眨眼睛,猛地抱住他,“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那人没说话,只是轻笑了一声,抬起一只手抚上魏何的后背。

魏何将脸用力的埋在的他的肩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算你愿意去当陶少然我也不在乎了,你别不要我就好。”

直到现在魏何才发现,他在意的根本就不是魏书是不是会去陶家当陶家的人,他害怕的是魏书会丢下他,用陶少然的身份抛开他,和他再也没有任何羁绊。他对魏书的感情,他自己知道有多深刻,可是关于魏书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情,魏何不敢去猜测,他并不会认为自己多优秀值得魏书爱,他更愿意相信的是,魏书对他的感情有大部分是被血缘亲情所羁绊。到死都没有出魏家大门,一直被关在魏家用药吊着那脆弱的身体的魏书,真的懂什么是爱吗?这才是魏何一直患得患失的原因。他害怕,他害怕有一天魏书突然清醒过来,将他推开。

“阿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