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商量这五十亩的免税田该怎么办。
沈陵不建议分给旁人:“爷爷,您说分给了这个,那个又不满意,谁都不能如愿,倒不如咱们这谁都不分。这五十亩咱们自家都不够,以后肯定更不够,升米恩斗米仇,倒不如都不答应。”
沈老头想一想也是,他可不能给后辈添麻烦。
这两年开始,沈老头管得事儿少了,尤其大郎的孩子出生后,事情都交给三个儿子做了,沈大主要管地,沈二管木工,沈三管外头出货、交货、算账。
原本家里头的主要入账是城里的小铺子,现在老家这木制品赚得更多,家里的重心都往乡下移了,反而城里住的少。
沈老头想修房子了,原本新建的房子才不过几年,想把旧的这边修一修,修得好看些,今年陵哥儿中秀才宴请,许多乡绅富豪,沈老头都不好意思。
沈大道:“爹,咱们要不重新起吧,再往后还是不够住,主要隔壁都用来做木活了。”
重新起,沈老头想想起这几间屋子当初造得有多不容易,就有些心疼。
“是啊,爹,咱们不如重新起,隔壁那个就直接用来做木活,堆放木材,就不住人了。咱们孩子都大了,不如起个三间院落,大哥是老大,做大一些,三个院落连一起,开个小门,以后要是我们分家就一人一间。”沈全不避讳地提起分家的事情。
重孙辈都有了,一般来说分家也不远了,乡下人家没那么多讲究,什么父母在不分家,家家户户那么多孩子,到第四辈了,孩子只会越来越多,不分出去哪里够住。
沈大沈二也纷纷认同这个方案,沈老头心里头不舍,可在几个儿子的劝说下,想想建这么大一个大房子,那可真是福泽子孙的事儿,沈老头又期待了起来。
大家商定等秋收完全过去了再说,因中秀才耽搁了几日,这稻谷得晒谷,家家户户的院子口都是铺满了稻子的,等晒得差不多,就得舂米,用舂米器把米和米糠剥离。
在现代人心里,米糠是用来喂猪的,但在现在,米糠也是用来吃的,许多人家还是吃米糠的,不过,古代也并不是谁家都养得起猪的。
沈家现在是条件好了,才不吃米糠了,这米糠要么给家里都揭不开锅的人家,要么用来喂鸡和牛了。
沈陵年后要去府城求学,中秀才后就住在乡下了,年后直接上府城。
闲下来后,三妞的亲事就得敲定了,齐夫人对这门亲事很是热络,方氏瞧中了齐家的旁亲,隔了几代,家里头殷实,乡下有百亩良田,又有几间铺子,算得上是户小乡绅,是给家里的长子娶亲。
方氏觉得父母俱在,家境殷实,算得上是个好人家,就想见一见。
齐夫人便道:“这还不容易,便就来我家,让三妞躲屏风后头,那孩子不是我说,是个老实能干的,踏实人。”
方氏和沈全心里有些意中,选了个日子,也不说是相看,权当去齐宅吃顿饭。
那户人家对这门亲事也很上心,家里头都来了,沈陵观察最大的那个,模样是黑了一点,不过不差,眼睛都不敢乱看。
齐子俊偷偷和他说道:“我这个堂兄,人还是挺好的,没什么花花肠子。”
沈陵心里信了一半,他们有两个兄弟,瞧着那弟弟和兄长关系也不错,沈陵和他们攀谈一番,兄弟俩知道他是秀才,手举无措了一会儿。
沈陵心里年龄好歹有三十几岁,和十几岁的孩子套个话还是行的,稍稍多聊几句,就可以看出他们家关系还是不错的。
沈陵基本上是满意的,沈全和方氏自然,尤其齐家的态度很不错,虽然没定下,但礼数齐全。
从齐老爷家出来,沈全就称赞道:“是个规矩人家。”
在古代大家都喜欢有规矩的人家,认为有规矩才不乱套。
沈全和方氏满意,这门婚事基本上就是定了的,沈陵还是偷偷问了三妞:“三姐,你可中意?”
三妞正做着阵线,红了脸,低着头道:“这婚姻大事,得看父母之命……”
沈陵觉得她应该是中意了的,笑着说:“那就是中意了。”
三妞红到了脖子,差点扎到手:“你小孩子家家,乱说些什么。”
沈陵看着她水灵的模样,他希望三妞的花期能够长一些,笑嘻嘻地说道:“我后天约了子平哥,我再好好看看他。”
三妞没有说话,良久,红了眼眶,道:“铁娃,谢谢你,姐这辈子有你这样一个弟弟,是几辈子的福气。”
其实他永远记得那个舍不得吃鸡蛋让给他吃的三妞,沈陵已经很难把小时候枯黄干瘦的三妞和面前水灵毓秀的姑娘联系起来了,他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第39章
沈陵又让齐子俊约齐子平出来了几回, 确定齐子平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性格也温和,基本上人是没什么问题。
几经商定,两家确定了下来, 下面就慢慢进入走礼的过程, 走完礼都得一年左右。
不过,亲事这东西一般都是有好也有坏的,没有绝对完美的婚姻,这接触下来, 方氏就发现齐家两个儿子,小儿子还在读书, 而他们的母亲似乎也更疼小儿子一点。当然这也算不上大问题,总的来说,这门婚事是比较对等的。
年后,沈陵就启程去府城了, 他和严清辉一道过去, 出门在外, 还是认识人比较稳妥,他们是同乡,又都是农家子, 而且也比较熟悉。
府学的规定是一个月可以回家一次, 条件好的会带小厮或者陪读, 这样别的事情可以不用干, 只要专心读书, 沈陵是打算外衣什么的,就不洗,只换洗里衣,外衣就拿回家去洗,他不觉得自己需要个小厮,在他看来都是力所能及的,耽误的时间就当锻炼。
沈全让他别洗,他每半个月来一趟,给他带换洗的衣服。沈陵觉得洗洗衣服没什么事,他大学的时候也都是得靠自己。
他们到了府学,先到导学那儿把文书什么交了,还有这一年的学费和杂费,廪生有官府的补贴,所以还好,增生因为是额外增加的名额,就没有这些补贴了。
他们俩因为认识,分在一个房间里,一个房间四个人,府学的宿舍就是一个大院子,一个院子里八间屋子。府学为了方便分班,也是按照学年分的,一个学年的在一个院子里。
沈全和严小叔给他们收拾屋子,屋子里另外住了一个二十多岁带着个小厮的秀才,姓刘,名岳,收拾完后,沈全和严小叔也得走了。
沈全一个劲地叮嘱:“若是身体不舒服或者缺什么记得去齐家的商号捎个信回来。”
沈陵原本没那么伤感,沈全三步两回头的样子,他的心绪也低落了起来,府学还未开学,大家就只能在房间里自学。
刘岳看着他这两年幼的同窗,不免感慨道:“我们这一榜可真是年轻,你们这些排在前面的都才多大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沈陵觉得他年纪也不大,不过从他话语里,沈陵猜测他可能也是增生,“刘兄年岁也不大。”
刘岳摆了摆手:“和你们还是不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