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在你肩膀上吗？”
应十二直接伸手把镜同光肩膀的蝴蝶摘了下来, 拢在掌心里展示给他们看，“喏……”
励天风看了看应十二的手掌，十分莫名其妙, “应十二，你到底在说什么？”
励天风的语气里充满了古怪, 应十二忽然反应了过来, “……你们看不见？”
对面的两人都是一脸“别闹了明明是你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表情看他。
应十二立刻扭头看身侧的祀绮衣。
祀绮衣也在盯着应十二的手掌认真看。
只可惜, 她都快把脸埋进应十二的掌心里了, 还是什么都没看见，最多也只有在对方的手掌皮肤上看到了一点微微闪着光的粉末。
祀绮衣遗憾地把自己的脑袋从应十二手心里拔出来。
排除掉应十二整活搞气氛的无聊可能, 那就只剩下一个答案——
这个蝴蝶只有他一人看得见。
但是, 为什么只有应十二才能看见？是他满足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条件吗？
祀绮衣思索了片刻，问道，“你看到的蝴蝶……长什么样？”
“是一只半透明的蝴蝶。”应十二松开了蝴蝶, 用手比划着, “翅膀大概——”
话才说了一半就突兀地停下，祀绮衣不由得伸手在对方眼前挥了挥，“怎么了？”
应十二回过了神，喃喃道，“这个蝴蝶, 我好像也见过……”
在他刚进入这个福利副本的时候。
只不过当时他因为祀绮衣的失踪心情十分烦躁, 就直接弄死了在他身边飞舞的蝴蝶。
如果当时他没有动手，这只蝴蝶是不是就会像镜同光的这只一样, 跟在他的身边？
应十二的话让祀绮衣灵光一闪。
……如果说应十二有什么是和在场的其他三人不同的，那就只有对方一直都是清醒的。
——难道应十二的清醒就是和这个蝴蝶有关？
“那还不赶紧试一试？！”励天风立刻跃跃欲试。
反正应十二已经以身试验过了, 杀死蝴蝶对自身没有任何影响，镜同光也难得赞同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 他也实在不想再对着应十二和饲养员的那两张怪物脸了。
基于另外三人看不到蝴蝶，所以这件事还是由应十二代劳。
随着手掌的合拢，半透明的翅膀变成了零星的碎片，从指缝间翩翩落下。
“如何？”祀绮衣满眼期待地看向镜同光。
镜同光对着面前两张没有任何变化的脸，沉默着摇了摇头。
奇怪……
祀绮衣缓缓蹙皱起了眉头。
难道和蝴蝶并没有关系？她分析错了？
就在场面陷入了僵局的时候，办公大楼的大门突然被再次推开了。
“系统通知里说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吧？”
一个陌生玩家的脑袋探了进来。
……又有系统通知？
祀麒麟这个坏东西又做了什么？！
祀绮衣和应十二对视了一眼，没给另外两人反应的时间，就默契十足地一人一个把他们拖进了旁边的消防通道里。
在安全门关上的那一刻，几个陌生的玩家也一个接着一个地走进了大厅里。
祀绮衣侧耳听着外面的交谈声。
“看来我们是第一个到的……”一个声音沾沾自喜，“这次我们的运气不错啊！任务地点离我们的位置那么近……”
另一个声音斥责道，“别磨蹭了，赶紧开始找线索！”
“这次‘福利副本’的系统通知是全服发送的，其他玩家很快就赶过来了。到时候人一多，分数就被抢走了……”
……福利副本？
已经变成“副本BOSS”的两人看向另外两人。
励天风摊手，“确实是有这回事……”
祀绮衣沉思。
也就是说，之后会有源源不断地玩家进来……
“这个福利副本的开放时间限制是多久？”
“咦？你怎么知道的？”励天风奇道，“确实会开放一个小时，不过现在还剩下不到四十分钟。”
“既然如此……”应十二开了口，“不如我们先躲起来？”
“不是吧应十二？”
励天风第一个表示不同意，“不过是几个玩家而已，我们三个再加上饲养员，还会打不过吗？”
“几个？”应十二翻了个白眼，“你知道‘福利副本’这四个字能吸引多少玩家吗？”
“其他的那些玩家可不会听我们两个解释……在他们眼里，我们两个就只意味着奖励，意味着通关，只会吸引他们一波又一波地往上扑……”
“一旦其他玩家搞起了车轮战，我们的力量只会被不断消耗……”
更何况他没说的是，祀绮衣前一晚在疗养院就耗费了不少的体力，几乎都没怎么休息。应十二不想让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和玩家对战）上浪费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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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怎么办？”
“先等副本关闭，等所有（进入这个副本的）玩家到齐。”
励天风没听懂，“……这有什么区别？”
祀绮衣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于是应十二耐心解释道，“因为玩家的心理。”
祀绮衣可能不了解，玩家这种生物（可能需要排除镜同光这个精神病），永远是以活着为最终目标。
根据励天风提供的信息，这个福利副本除了他们两个外，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危险；所以，只要让这些玩家知道，和他们两个对上之后会有去无回的话，那些玩家一定一个撤得比一个快。
但是这个条件成立的前提是，要让玩家们眼见为实。
如果玩家是一批一批来挑战的，不但他们两个要浪费多次体力，听说来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所以，把所有进入副本的玩家集结起来来一次杀鸡儆猴，是效率最高的。
说到底，玩家是最识时务的。
而只有把“玩家”这个麻烦消除，他们才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思考如何离开这个副本，以及如何对付祀麒麟。
“那我们怎么做？”
应十二的目光便落在了另外两人身上，“这就需要你们帮忙了……”
…
“他们两个OK吗？”
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里，祀绮衣悄悄打开一丝门缝，看着外面走廊里的励天风若无其事地混进了其他玩家的队伍里，开始和那些玩家交谈。
“不用担心他们……只是用语言引导暗示而已，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难度。”
应十二倒是一副轻松的姿态，他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招呼祀绮衣，“你昨天一夜没睡，现在先休息一会吧……”
祀绮衣没有拒绝应十二的关心，依言关上了门，坐到了他的身边。
她把脑袋靠到他的肩膀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总觉得，有点不安心……”
在确定了计划后，他们四人分成了两路：她和应十二先找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节省体力，另外两人则分别混到玩家中，把人一点一点“赶”到一楼大厅里。
——那个他们选出来的、最适合“杀鸡儆猴”的位置。
现在，明明所有事情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但是祀绮衣却始终不能放心。
……有点太顺利了。
按照祀麒麟的性格，这个副本不会就只有这么简单才对……
祀绮衣闭着眼睛正思考着，耳朵突然一动，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有些不对。”
外面脚步声怎么好像在向这间办公室靠近？
应十二也早已变更成了防备的姿态，小心地打开门看了一眼。
外面的走廊里，大批玩家正在兴冲冲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房间赶来；而他们的好朋友励天风，正满脸焦急地混在其中。
他朝着祀绮衣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开始悄无声息地后退。
没过一会儿，“砰”，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咦？怪呢？！”
第一个冲进来的玩家四处张望着，“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紧跟着入内的玩家看着空空荡荡的办公室也一脸奇怪，“奇怪，显示的位置应该就是这里啊……”
“难道系统给出的坐标不是怪物，而是找到怪物的线索？”
玩家们纷纷觉得有道理。
很快，原本就不大的办公室里就挤满了吵吵闹闹找线索的玩家。
他们翻箱倒柜地搜寻着，没有人注意到办公室内那扇打开的窗户。
除了励天风。
趁着其他玩家掀地毯的功夫，他悄悄地摸到了窗户边。
果然，在窗户外放置空调外机上的平台上正挂着一个应十二。
而应十二的怀里，则挂着一个正伸着脖子往窗内看的祀绮衣。
“怎么回事？”祀绮衣问。
她挑的这间办公室十分隐蔽，大门直接藏在茶水间里。
如果不是熟悉这栋大楼布局的人，哪怕经过了茶水间，也不会知道这里还藏有一间办公室。
明明之前那些玩家还在满楼乱转，怎么突然就目标明确地冲了过来？
励天风从两人的震撼造型中回过了神，“情况有变。”
他扫了一眼热火朝天掀地板的玩家们，靠在窗边、蠕动着嘴唇小声跟外面墙上的两人同步消息，“我原本已经说服了那些玩家去一楼，但是——”
“几分钟前，系统突然开始更新你们的坐标位置。”
祀绮衣的目光一凛。
果然……
祀麒麟用来针对她的副本不会这么简单。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
大概是被祀绮衣的严肃神色吓到，励天风赶紧补充，“这个位置更新是有限制的，每隔十分钟才更新一次。”
祀绮衣了然。
这就是副本……
哪怕是副本的创造人，也无法破坏副本的平衡。
只是她唯一奇怪的是，祀麒麟是怎么获得他们的位置坐标的？
他对副本的掌控力这么高吗？
可是，连她的老板都做不到这一点，不然怎么还需要她这个饲养员进副本处理问题？
除非——
祀麒麟还没有走。
他还在这里。
祀绮衣缓缓笑了。
感谢祀麒麟的严谨，她现在知道该怎么离开这个“副本”了——
“想到什么了？”
应十二忽然低声在她耳边问道。
因为压低音量而显得比平时更加低沉的声音，伴随着轻轻呼出的热气，悄悄染红了祀绮衣的耳朵。
祀绮衣有些不习惯地动了动耳朵，抬起了眼，“我……”
只是她还保持着双手挂在应十二脖子上的暧昧姿势，这一抬眼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对方满是她影子的眼眸中。
耳畔的呼吸声愈发灼热，一些情愫不受控制地开始在空气中发酵。
祀绮衣浓密纤长的睫羽轻轻颤了颤，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些。
她想到了之前被打断的那个吻。
只是，她瞥了一眼还靠在窗边的励天风，现在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
她飞快地在应十二脸上啾了一口，先安抚住了自己目光灼灼的小鸟，然后才扭头问励天风，“时间是不是到了？”
正在盯着其他玩家、帮忙警戒的励天风闻言一愣，赶紧查看了一下倒计时，然后点了点头，“还有一分钟副本的入口就关闭了。”
祀绮衣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把他们引开一会儿。”
虽然他们两人看似挂在大楼外，只是因为这个平台还属于大楼的一部分；一旦他们离开了平台，就会即刻被副本规则判定违规。
不管是祀绮衣还是应十二，都不想在这种时候尝试如果违规会发生什么。所以，他们只能回到房间里。
好在励天风看似不着调，办事还是十分靠谱的。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那些挤在这里不肯走的玩家就飞快地散了个干净。
两人轻巧地跳回了办公室里。
“走吧……”
祀绮衣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兴致勃勃地拉开了房门。
祀麒麟如此贴心地给他们提供了这个聚集玩家的好方法，不好好利用怎么行……
“休息了这么久，也该轮到我们出场了~”
…
“砰——”
一个玩家狠狠地砸在了一楼大厅的地面上，“噗”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带着内脏碎片的红色液体缓缓盖过了地面瓷砖上碎裂的蛛纹，周围的玩家齐齐后退了一步。
惨，太惨了……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
还好刚才冲上去的不是我！
几分钟前。
“坐标位置更新了！”
就在玩家们在第一个坐标位置找得怨气冲天的时候，系统终于更新了第二个坐标。
玩家们立刻乌泱泱地涌了过去。
没办法，第一个坐标点甚至包括其附近，都快被他们翻烂了，但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
那还不如去下一个位置碰碰运气。
原本他们还担心这个新更新的坐标会不会和上一个那样，但好在这次他们的运气不错，都不用走到坐标的具体位置，玩家们就远远地看到了站在大厅中央的那两只怪物。
“还真的有！”
跑在最前面的那几个玩家激动地嚎了一嗓子，掏出武器就直接冲了上去。
分数，他们来啦——
跟在后面的玩家原本还在暗恨被人抢了先，下一秒，就见空中划过了几道整齐划一的完美抛物线，随着几声间隔一致的落地声，那几个玩家就“哎哟”、“哎哟”在地上砸成了一排。
后面的玩家脚步一顿，顿时陷入了还要不要冲上去的犹豫中。
而就是这犹豫的一秒，那几个摔在地上的玩家已经一个鲤鱼打挺，再一次勇敢地冲了上去，嘴里还大声喊着，“大家一起上！我们有这么多人呢！”
在这种热血上头的氛围里，其他玩家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什么也捞不到，于是也头脑一热地跟了上去。
祀绮衣随手丢出去两个扑上来地玩家，忍不住跟应十二吐槽，“我就说这届玩家不行吧……”
武力值不行就算了，还一点战术都不懂。
应十二哄她，“正好，我们借这一次机会好好教育他们一下！”
祀绮衣立刻被哄好了。
她把手里的玩家砸了出去，拍了拍手里的灰尘，兴致勃勃地准备从玩家堆里挑一个“幸运儿”用来杀鸡儆猴。
“你准备挑选哪个？”应十二侧过头咨询意见。
祀绮衣没有回答。
应十二有些奇怪地看过去，只见对方正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怎么了？”
难道是被道具弄伤了？
虽然知道这个可能性很低，但应十二还是一把握住了祀绮衣的手，着急地低头看去。
只是祀绮衣的手掌完好无损，除了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沾染来的亮晶晶粉末，连一道划痕都没有。
祀绮衣摇了摇头，从自己的掌心里收回了视线，突然问了应十二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现在那些玩家的身上还有蝴蝶吗？”
应十二扫了一眼周围的玩家，点了点头，“有。”
他顿了顿补充道，“很多。”
怪不得……
祀绮衣点了点头，摊开了手掌，“那你看看，这样的粉末……”
“是不是来自那些蝴蝶？”
应十二眯着眼睛朝着玩家看去。
他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中，空气中已经满是这些星星点点的粉末。
而这些粉末的来源……
“是。”他肯定道。
果然是这样。
“先别管玩家了……”祀绮衣正色道，“我们需要先杀光那些蝴蝶。”
至少，不能再让鳞粉变多了。
“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应十二干脆利落地转守为攻，身形一闪就朝着玩家的方向攻去。
半透明的碎片从空中翩翩落下，玩家们不断后退着。
虽然没有一下攻击是落在自己身上，但他们同样被突然开始主动进攻的“怪物”吓了个半死。
他们疯狂在心里咒骂主系统搞诈骗。
什么狗屁“福利本”，这分明就是超高难度本！
他们打了半天，摸不到一点BOSS的边；这BOSS倒是在他们中间来去自如，赤.裸.裸地恐吓他们！
幸运地处于外圈的玩家已经萌生了强烈的退意。
作为地理优势的拥有者，他们开始了悄无声息的后退，试图趁着BOSS不注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装作自己从未来过。
他们一步一步地倒退着，眼看着马上就要走到楼梯口，即将退出BOSS的视线范围了，后背却忽然撞到了一面墙上。
等等，楼梯口的位置哪来的墙？！
玩家的心中冒出了不安。
“该死，是空气墙！”
一个玩家触摸着看不见的墙面，咒骂道，“副本不允许我们从这里离开！”
“别的位置呢？快试试别的位置！”
玩家们立刻分散开，沿着空气墙开始摸索。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祀绮衣注意到了那群动作奇怪的外圈玩家，歪头询问刚回到她身边的应十二。
应十二扫了一眼那些玩家，把刚才听到的消息同步给祀绮衣，“似乎是整座大厅被封起来了。”
祀绮衣了然地点头。
估计是祀麒麟看出了他们想要杀鸡儆猴的意图，用这个手段逼迫玩家和他们动手。
“蝴蝶都处理完了？”
应十二摇了摇头，“事情有些不对。”
“怎么？”
“蝴蝶的数量没有减少。”
祀绮衣一愣，“是杀不死吗？”
“不。”应十二表情严肃，“就是因为杀死了，所以才奇怪。”
之前那些蝴蝶的尸体还好好地散落在地上，但是在空中飞舞的蝴蝶数量却不见减少。
祀绮衣看不见蝴蝶，但是被应十二这么一提醒，她也注意到空气中星星点点的密度似乎比之前更大了。
“蝴蝶不会凭空出现。”
祀绮衣看着空气中随着气流飘动的闪烁鳞粉，嘴唇微动，“是祀麒麟……”
“他还在这里。”
在这间大厅里。
甚至，就藏在他们身边。
应十二听懂了祀绮衣的言下之意，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他默契地退到了祀绮衣的身后，把战场留给了对方，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一次睁眼时，他的双眸已经变成了令人无法直视的金色。
蝴蝶翅膀挥动的痕迹，鳞粉在空气飘动的流向……全部变成了可视的线条，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而这些线条无论如何凌乱复杂，最终都汇聚在一个点上——
他找到了。
高大的人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没等玩家们警惕，下一秒，一只黑色的巨鹰就出现在了大厅的另一侧，金属色的利爪毫不犹豫地朝着一个空荡荡的角落狠狠抓下。
“呲——”
看似无人的角落里传来了类似纸张划破的声音，一个陌生的人影从扭曲的空气中显现了出来。
“唉，可惜了……”
祀麒麟慢条斯理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看着停在空气中的黑色巨鹰颇有些遗憾地啧了一声，“倒是我小看你了……”
他并不觉得是自己针对祀绮衣的计划有误；他唯一失误的，就只有忘记把这只鸟算进计划中，不但让他暴露于人前，还毁掉了自己的伪装道具。
“这就是饲养员的哥哥？”
角落里一直摸鱼的励天风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看看祀麒麟，又看看祀绮衣，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怎么两人能长得……这么天差地别？！”
那男人的五官其实十分俊朗，但是脸上却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规则的半透明薄膜，薄膜上的细小绒毛勾勒成了诡异的花纹，尤其是还在随着呼吸一动一动，每看一眼都是一次精神污染。
“果然，蝴蝶在你这里……”
祀绮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就说祀麒麟之前怎么一直保持着她老板的样子，哪怕被揭穿了也初心不改，原来是把蝴蝶藏在了脸上……
“如何？”祀麒麟似乎对自己的这个创意十分得意，“道具只是第一层防护。”
小蝴蝶本身才是真正的伪装。
“只可惜……”祀麒麟暗暗扫了应十二一点。
他漏算了对方。
“不过没有关系。”
隐匿有隐匿的乐趣，暴露有暴露的玩法。
祀麒麟张开了双臂，停在他面上的蝴蝶翅膀开始轻轻抖动。
在所有玩家迷离的眼神中，它展翅缓缓飞到了半空中。
一只、两只、三只……数不清的小蝴蝶从它身上飞出，空气中的星星点点甚至汇聚成了一条闪亮的“银河”。
“现在，你要怎么办呢？”祀麒麟微笑着看着祀绮衣。
祀绮衣不是想让其他人恢复认知吗？
他就偏不让她如意。
鳞粉越来越多，玩家们的神情越来越恍惚，就连励天风和镜同光的神色都不再清晰。
他们对着祀绮衣缓缓举起了武器。
……瞧，她很快就要功亏一篑了。
祀麒麟这么想着，脸上的得意却在看到祀绮衣的神情后凝固了。
她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
明明只要她还活着，这个副本就会永远存在，哪怕副本里所有的玩家都被祀绮衣反杀，她也依旧会被困在这里……
所以，她为什么不紧张！？
“我为什么要紧张？”祀绮衣姿态轻松。
“你不是也还在这里吗？”
只要祀麒麟敢在副本里开口子放他自己出去，她就一定能抓住机会跟上去。
“但是现在，你的运气不错。”
祀绮衣活动了一下筋骨，“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她朝着应十二招了招手。
黑色的大鸟落下，祀绮衣在他耳边小声嘱咐了几句。
“你想做什么？”祀麒麟忽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
祀绮衣摸出了自己的小手术刀，摸了摸锋利的刀刃，微微一笑，“不过是你做了这么多充足的前置准备，我实在不好辜负你的好意。”
“应十二！”
巨鹰应声扇动翅膀。
掀起的飓风将所有的蝴蝶和鳞粉朝着祀麒麟所在的角落吹了过去。
祀麒麟的脸色剧变。
而下一秒，祀绮衣就朝着他的方向丢出了手里的手术刀。
锋利的刀片划过墙壁，带起了一片火星。
只听见一声“轰隆”巨响，蓝色的火焰在角落里猛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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