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滢弯下腰，轻声哄：“奶奶，你要乖乖养病，我就在身边照顾你。”

江老夫人叹了口气，满脸愧疚：“小滢，你和月笙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说我该拿你们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啊。”

白滢神色顿了顿，大概知道江老夫人是怎么进的医院了。

原本，她想找机会明里暗里地、慢慢跟江老夫人提与江月笙分开的事，但现在的情况看来，只能再往后放一放了。

见白滢沉默着不出声，江老夫人的心又揪起来：“是江家亏欠你的。如果不是因为月笙，你当年也不会遭受那么多非议。也不知道是谁，现在又把这桩事翻出来，还那么添油加醋、颠倒黑白！我们家小滢，怎么可能会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呢！”

在那么多人认定她就是不知廉耻的第三者时，只有江老夫人一直相信她。

现在如此，当年也是如此。

当时，白滢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段博炀和曲小姐的婚约。她跑去质问段博炀，还被人拍了视频，说她在纠缠段博炀。后来，铺天盖地的侮辱和谩骂折磨着她，就连白诚松也打电话过来骂她，说她给白家丢脸。而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段博炀丢下她出国，学校则以她情绪异常为由，害怕她在校内寻短见弄得影响不好，让她停课休息，之后又用各种方式“劝”她退学。

当时，裴晋接她回了乔都。

裴晋一句话也没说，她也不知道裴晋对这是怎么看的。

到乔都后，江老夫人派人把她接去了老宅。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江老夫人抱着她，以极确定的语气道：“我相信我们家小滢，才不是那些人说的那样！”

白滢在医院待到晚上，哄着江老夫人吃药睡下。

江老夫人住院，江月笙却不见踪影。

白滢看到沈雁还在门外，过去问：“他呢？为什么不来看奶奶？”

“江先生被老太太罚跪在祠堂，没有允许不准出来。”

沈雁面色担忧，他刚才进去想询问江老夫人的意思，毕竟这都跪了四五个小时了。可江老夫人一看到他就摆脸色，更没机会让他开口，直接让陈妈把他赶出来了。

“少夫人，你帮帮江先生吧。江先生在祠堂不出来，很多事没了他不行，公司有文件需要他过目，程小姐那边也……”

一说到这儿，沈雁发觉不妥立马闭了口，紧张打量着白滢。

白滢和江月笙这次闹变扭，也有程雪的原因。

而且，程雪向来是这两人之间的一根刺，提都不能提的。

白滢冷着脸色，她大概也猜到这段时间江月笙也没少去程雪那儿，不过她又有什么好介意的，她淡淡说了句：“奶奶已经休息，我不可能因为这事把她叫醒。”

说完，就转身要回病房。

沈雁着急地拦住她：“少夫人，这事儿真的要请你帮忙。如果是你把江先生从祠堂带出来，老太太一定不会怪罪的。而且，是真的有很多事需要江先生出面处理，耽误不得！”

白滢原本不想管，但想到江氏集团动则上千万的项目，还是决定回老宅一趟。

一路上，她心里都忐忑着。

进了祠堂，里面亮着灯，却空无一人。

白滢问了老宅的佣人，有人看到江月笙一个小时前就从祠堂出来，之后就驱车离开了。

从这里到江老夫人住的医院也不过半个小时到路程，白滢来前没碰到他，那他去了哪里。

沈雁慌忙给江月笙拨了个电话，直到第二个才打通。之后他告诉白滢说：“少夫人，江先生他……去了程小姐那儿。”

第094章

白滢这趟白跑了。

其实谁又能拿江月笙怎么样呢，只要他想，还不是想走就走。尤其一遇到跟程雪有关的，江老夫人的命令都没法困住他。

白滢回到医院，陈妈给白滢在里室铺好了小床。白滢拿上毛巾准备进卫生间洗漱，陈妈叫住了她，张张嘴却又不吭声了。

“有什么事不妨直说。”白滢停下来看着她。

陈妈是江老夫人身边的人，平时除了传达江老夫人的意思，其他时候不曾聊过什么。

今天找到她，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话想说吧。

陈妈犹豫了一下，拉着白滢到角落：“少夫人，江先生这种性格，可能是被老爷和夫人影响的。他患得患失，或许是觉得终有一天会失去你，所以才会装作那个样子，以为自己无懈可击。”

陈妈提到的，是江月笙的父亲和母亲。

白滢没记错的话，他们两个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离婚了，而江月笙的父亲在七年前从江氏集团坠楼殒命，当时轰动了整个商界。

白滢不清楚这其中的恩恩怨怨，也从来没人跟她说过。

不过她记得，每到江父忌日时，江老夫人都特别难过，嘴里也总是念着一句话：本不该这样的。

白滢没敢细问这些伤心事，也就云里雾里的。如今陈妈说起，她不由多问了一句：“当时江老爷和江夫人为什么会离婚？”

“夫人偷了公司的重要文件，老爷很生气。”陈妈欲言又止，最后咬咬牙还是说出来，“他们离婚之后，夫人就跟当初让她偷文件的那个人在一起了。她骗了老爷，从嫁进江家开始，就一直在欺骗老爷，这对老爷打击很大，也因此患上了心理疾病。后来几年，老爷过得很痛苦，所以……所以在最后撑不下去的时候，选择殒命高楼。那一天，还是前夫人的生日。”

听完这些，白滢心里有很多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一晚，她睡睡醒醒，到最后窗外透出光亮，她起来去看江老夫人。

一进门，她看到江月笙坐在里面。两人目光对视，谁都没有先说话。

白滢转身去小客厅倒了杯水，站在窗口望着楼下。

不一会儿，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她知道是江月笙，语气平静地开口：“奶奶住院了，你不先来看望自己的奶奶，反而跑去见程雪，这件事不合适。”

如果奶奶知道江月笙做这样的选择，肯定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