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1 / 1)

“潋心妹妹,缘何郁郁寡欢?”

东冥乐凑近,许是多饮了几杯,呼吸间夹着淡淡酒香,其面色也隐泛红光,一双水盈盈的眼眸多情又无情,似能一眼瞧到别人心底去。

那人借酒装疯,贴得极近,酒意盈然的鼻息吹拂于玉潋心心口。

若随意换个人在此,都难保不会为其眉目间显而易见的情意心动,偏生玉潋心是个铁石心肠的,瞧不见,亦不理会,额心微蹙,竟还试图后退。

东冥乐洞察她的小动作,不由暗暗恼火,突然探出双手捧起她的脸颊,语气嗔怪:“我真有那么坏,需让潋心妹妹避我若蛇蝎?”

玉潋心叹了口气,试图拨开东冥乐的手:“乐姐姐,你喝醉了。”

东冥乐今日态度却莫名强硬,她身子前倾,整个人几乎落进玉潋心怀里。

后者双手撑住她的肩,不允她靠近,语气再严厉了些:“乐姐姐!”

她在警告东冥乐适可而止。

东冥乐微扬着头,眸光水润,自上而下与她四目相对,似哀婉似惆怅,辨不清的复杂情绪在她眸心酝酿。

眼神间平白多了股针锋相对的意味,谁也不肯轻易妥协。

便在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响,像极了杯盏与木桌磕碰时发出的细微脆鸣。

玉潋心正待回头,楼梯口倏地上来一行人,径直朝着玉潋心二人走来。

那些身着银甲的官兵现身便引发骚动,但他们对周围惊恐纷乱的尖叫声充耳不闻,待在东冥乐桌旁停下,语气恭敬地禀报:“少族长,族长请您回宗室议事。”

东冥乐闻声,懒懒扫了此人一眼。

此时楼阁之中,数十双眼睛都落在她们身上。

她终于无可奈何,不得不松开玉潋心,不情不愿地坐直了身子,应他:“我酒还未喝到尽兴。”

银甲禁卫:“无妨,少族长尽管玩乐,族长等得起。”

玉潋心再瞧向阙清云,那人坐得端正,双手捧着茶碗,似对周围一切漠不关心。

整个琴楼,未因突然闯入的禁卫受到影响的,除了看台上抚琴的年轻姑娘,便是坐在台下,处变不惊的阙清云。

玉潋心叹了口气,心中仅剩的那点侥幸也被风吹散了。

适逢东冥乐问她:“潋心妹妹,你是继续听曲,还是随我一道回东冥?”

玉潋心垂眸,自阙清云身上收回目光:“去东冥。”

·

玉潋心既已开口,东冥乐惊喜之余没再于琴楼之中逗留,遂挽着玉潋心的胳膊,与之相携而去。

琴楼上的宾客品茶的品茶,听曲的听曲,先前那小小骚乱,很快平复下来。

窗边的白衣之人放下碎裂的茶盏,掌心溢出猩红的血,与茶汤相混,滴染她的衣摆。

顿了须臾,她随手朝桌上散了把银钱,而后拎起桌旁的佩剑。

一眨眼,去无影踪。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第206章

玉潋心虽然口头上说跟东冥乐去东冥, 事实上刚离开琴楼,便寻了个由头独自离开。

东冥乐没继续纠缠,目送她远去后, 便跟随侍从回到东冥氏。

接下来几日尚算风平浪静, 玉潋心哪儿也没去,每日都会到茶舍坐一坐,那掌柜的认识她, 见阙清云带她来过,便好生伺候着。

但整整半个月, 她一次也没有见到阙清云。

没过多久, 坊间又传出新的消息:

东冥氏族长放权,正式确立了东冥乐继承人的身份。

东冥乐得了尚方宝剑,便开始开始着手整顿神主派, 之前埋在东冥氏族内的暗线纷纷启动。

短短数日, 东冥氏内部鸡飞狗跳。

神主派一系倒的倒,塌的塌,其中不少都被东冥乐掌握了确切的有损于东冥氏的证据,从族长手中获取稽查令,关键人物纷纷落马, 死伤无数。

这些人到死都不知道东冥乐身后众多高手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东冥乐销声匿迹养伤的那三年,他们自以为营造的优势,转瞬间就如泡影,碎了一地。

茶馆里人来人往, 玉潋心头上戴着斗笠,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半耷拉着眼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没一会儿就将东冥氏内风起云涌的局势听了个大概。

论手段与城府,东冥氏内,无人能出其右。

东冥氏内乱已然平息,这便是玉潋心最后一次来茶舍饮茶。

今日之后,她便要启程向西而行,去道衍宗寻那位无相神踪界的灵嗣,问一问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阙清云又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她放下茶盏,忽听得茶舍厅内响起窃窃私语之声。

遂有所觉,转眼去看,便见阙清云一身白衣,款款自厅外行来,与掌柜照面,自然而然朝楼梯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