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源之珠也因此直接暴露于暖金色的阳光之下,表面笼罩的黑雾淡去几层,实力大损,连奔行的速度也受到影响,变得迟缓下来。
另一道白衣人影现身于业源之珠逃跑的路径的之上,手中托着一枚晶蓝色的符印,光耀落在黑色珠子上,形成一圈枷锁,封住它的行动。
阙清云随即将提前制好的灵符祭出,拍在业源之珠上,灵符向下一卷,将业源包裹在符纸之中。
符印上的蓝光化作一圈气浪卷过树丛,霎时间,林中妖邪之气荡涤一空。
阙清云将被灵符封印的业源之珠纳入掌中,缓步行于玉潋心身侧,后者以眼神询问她可有受伤,她轻轻摇头,回以一个浅淡的微笑。
随即又扫了眼呆坐在地,惊得愣怔出神的剑修,眼中笑意须臾间消失殆尽。
她神色淡漠,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二人有些困惑,还请阁下不吝赐教。”
其声清冷,同外人交谈之时,她向来如此不近人情。
那剑修听得眼前女子之声,方如梦初醒,面露震惊之色,嘴唇微颤,不答反问:“你们……是什么人?”
阻他摧毁业源之珠,且将之夺走,意欲何为?
后半句险些脱口而出,好在他理智尚存,险险忍住。
若这二人心有杀他之意,他毫无生还的可能,方才既然留手,还与他客套,或许可以交流。
玉潋心微微眯眼,觉得眼前这个剑修不太老实。
阙清云朝她摆了摆手,阻止她严刑问询的意图。
却在这时,方绝念手中拎着刚才逃走的青年人回来,另一只手中则擒着一支淬毒的羽箭,随手扔在地上,向玉潋心和阙清云禀报道:“如二位仙师所料,山下早有埋伏。”
他们同宗之人封了下山的路,摆明了是让他们来送死,这小徒儿无有防备往山下走,险些就被冷箭杀死。
其师自是认出那羽箭来处,顿时大受震撼,梗着脖子,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阙清云这时才缓缓开口:“我三人此前隐居深山之中,已久不入世,也不便透露姓名,因山间突现业气,邪怪横生,方入世来寻其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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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阙清云一番话言简意赅地阐明原委, 真假不论,至少措辞得体,表现出和平交流意愿, 一定程度上安抚了那剑修的情绪。
方绝念将其徒拎在手中, 没得玉潋心指示,便没松手的意思。
剑修踟蹰片刻,定了心神, 撑着伤体勉强起身,先抱拳向阙清云三人道谢, 并自报师门:“在下云溪谷陈邱风, 多谢阁下仗义出手,救我师徒二人性命,在下感激不尽。”
说完, 因腹部伤势严重, 他神色间隐现痛楚,倒了口气,方继续说道:“不知阁下想知道什么?在下必定知无不言。”
还算识相,玉潋心淡淡扫了他一眼。
云溪谷,乃十大仙宗, 洞幽门之所在。
如此说来,她们眼下处在金州地界,距离玉州约有万里之遥,若要往听澜宗去, 需向西南行进,途中可经国都璩阳。
阙清云翻开手掌,将那枚被灵符封印的业源摊在掌中,并不拐弯抹角:“吾闻尔唤此物‘业源’, 这‘业源’究竟为何物?”
陈邱风一见阙清云掌心之物,脸色立即沉凝下来,叹息摇头:
“业源乃业力积压凝结所成,吸收生灵之气为己用,达到六品可诞生灵智,阁下手中这枚,乃八品业源,当于一位合道境之修。”
“如此说来,这业源竟堪比活物?”玉潋心面有意外之色,能修炼,有灵智,岂非天生地诞的邪魔?
“不错。”陈邱风肯定玉潋心的猜测,呼吸沉重地说道,“诞生了灵智的业源,又以蛊惑人心、驱策行尸等种种途经制造杀戮,催生更多的业力,由此孵化新的业源。”
“被业力纠缠的百姓相当于染上了瘟疫,我们将之唤为魔病,其人将性情大变,弑杀成狂,甚至生食同族血肉。”
方绝念听闻此言,霎时倒抽一口冷气,玉潋心则只蹙了蹙眉,未发表见解。
阙清云问他:“既称之为病,可有医治之法?”
“法子是有,但是……”
陈邱风点了点头,但神态并不轻松,深吸一口气后才道,“既为业力纠缠,则以驱邪之法救之,病情轻的,驱散业力后还能活命,可若叫邪祟吞噬了神魂……”
其人欲言又止,长叹一声:“生灵之气耗损殆尽,肉躯魔变为行尸,就算祛除魔病,也难逃一死。”
最令人痛心的莫过于,沾染魔病再到彻底尸变,前后不过月余。
寻常百姓染病之后难以得到及时救治,最后都以尸变为结局,要么残害同族,要么被同族杀死,且死后尸体若不焚毁,则会以行尸之态存在,继续作恶。
从大璩各州突现业障,再到业源之珠凝结,天下局势便急转直下。
最初只是少数几个人受到影响,初时神志不清,乱说胡话,或者情绪激躁,易怒多疑。
渐渐的,心中积压的怨气被业源蛊惑唤醒,便生歹念,从恶言恶语到拔刀杀人,最后理智尽失,沦为疯癫邪魔。
除却疯魔之态,其肉身无病痛表现,医者也查不出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