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对着沈安途说:“这我不是很清楚,毕竟有我在的时候你和谢先生都是不下厨的。”
“也对。” 沈安途点头。
赵阿姨开始切葱了,沈安途慢慢踱步过来,十分认真地盯着她的手法,像个好学的学生。
赵阿姨冲他笑:“沈先生想试试吗?”
“我试试吧。” 沈安途兴致勃勃地接过刀,按照赵阿姨的指点切好了葱姜蒜放进油锅里,扑面而来的香气让他升起一股成就感,“阿姨,我以后能跟你学做菜吗?”
赵阿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说:“当然可以,沈先生是想学了以后做给谢先生吃吗?”
沈安途回应得有些腼腆:“是啊。”
赵阿姨感慨:“你们二位感情真好。”
沈安途不好意思地解释:“我不是失忆了吗,完全把他忘了,总觉得挺对不起他,所以想做点什么补偿他,想来想去,可能给他做饭是最快最简单的了。”
赵阿姨边炒菜边安慰他:“忘了就忘了吧,反正总归人还在,好好过以后的日子就行了。”
沈安途和赵阿姨越聊越投机,想把她留下来一起吃午饭,但是赵阿姨说他们有规定,不能吃客户家的东西,于是做了饭就走了,还说可以把脏碗筷留下来,她晚上来的时候再收拾。
沈安途遗憾地送走赵阿姨,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空旷的餐厅里吃了饭,洗了碗后就准备上楼,经过客厅的时候他盯着大门看了几秒,走过去试着拧门把手,大门依然无法打开,可是明明刚才赵阿姨走的时候一拧就开了。
沈安途在原地站了一回儿,他感觉吃得有点撑了,决定在房间里走动走动消消食。
这栋别墅总共有五层,地上三层,地下两层。客厅和餐厅厨房都在一楼,二楼是客房和书房,主卧和衣帽间都在三楼;地下一层是储物室和健身房,还有一个室内游泳池,但里面没水;地下二层是车库,只停着一辆宝马一辆宾利,都是挺低调的款式。
沈安途把家里的五层全都仔细转完,总共找到了四个出口,愣是一个都出不去。
回到主卧,沈安途又进了衣帽间。
打开衣柜,一眼扫过去,根据样式和颜色可以把衣服分为两类,一类以深色西装为主,大概是谢铎的,另一类衣服颜色和款式更丰富一些,应该是属于沈安途的了。
沈安途把一件粉色衬衣从衣柜里拎了出来看了半天,表情从疑惑逐渐变成嫌弃,他正要将衣服挂回去,突然发现衣领里掉出一枚吊牌。
第4章 我们是不是分手了
吊牌没剪的确是秘书的疏忽,不过要解释其实也不难,沈安途本来就不喜欢这件衣服,所以他 “曾经” 一时兴起买下了这件衣服又从来没有穿过。
但是沈安途太敏锐了。
谢铎调节着监控画面,看见他在衣帽间待了十分钟后,又分别去了主次卧室、浴室、书房和储物间。
然后他就会发现,这个家里,所有关于沈安途的东西都是新的。
衣服是新的,生活用品是新的,书房没有沈安途使用过的痕迹,没有一本书上有他的字迹,储物间里也只堆积着几台新的健身器材,哪怕是最常用的床头柜都没有摆放任何体现他个人习惯的东西。
简而言之,这个家里没有沈安途生活过的痕迹。
沈安途重新回到卧室的大床上躺下,他把手机举到眼前打量手机和手机号也是新的。
谢铎放下手里的文件,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屏幕,等着沈安途的反应,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五分钟后,沈安途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翻身把被子一裹,开始午睡了。
谢铎的眉头皱起很深的川字,他翻出手机通讯录,给周明辉打电话。
周明辉是公司技术部的主管,谢铎的下属兼好友,沈安途所住别墅里的摄像头全部都是由他设计安装的。
周明辉很快接了电话:“喂?老谢,找我有事儿?”
谢铎:“你在别墅里装了多少摄像头?”
周明辉:“我想想,大概 80 多个吧,怎么了?”
和谢铎预想的差不多的,正因为这么多角度的摄像头才能清晰地拍到每一个角度的沈安途,但是这无疑也增加了沈安途发现监控的几率,他很怀疑沈安途刚才的行为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
“太多了。” 谢铎说。
“啊?” 周明辉摸不清谢铎的意思,“所以要拆吗?拆是能拆,但是之前为了藏这些东西,我们把整栋别墅重装了一遍,现在要拆恐怕又得把室内捣腾一次,怪麻烦的。而且话说回来,当初我们不就是为了全方位无死角地监视他所以才装这么多摄像头的吗?怎么好好的要拆?”
谢铎那头沉默了几秒没说话,周明辉自己悟了:“你是不是觉得看那么多摄像头挺累的?那找我啊,我多派几个人,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所有摄像头,保证一只苍蝇进来也不放过。我早说这种小事交给底下人就行了,哪用得着你亲自费这个神。”
监控画面里,沈安途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睡衣的领口松了一个扣子,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一小节锁骨。
“不用了。” 谢铎挂断电话。
谢铎晚上到家的时候是六点三十五,刚好是吃饭的时间,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沈安途就站在玄关前等他。
沈安途一见到他就笑起来,嘴角上挑的弧度非常好看:“我听见车的声音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谢铎的脑海里闪过了大海里色彩斑斓的珊瑚,它们炫目漂亮,却往往隐藏着可怕的猎食者。
谢铎花半秒钟思考了一下,如果他是海里的一条鱼,他能拒绝得了这片珊瑚吗?大概是不能的,毕竟没有生物能抵抗本能。
“今天在家做了什么?” 谢铎问他。
“什么也没做,有点无聊,不过我有了一个想法,我想跟赵阿姨学做菜,这样以后家里的饭菜就可以由我来做了,好不好?” 沈安途接过他脱下的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等着他的回应。
“怎么突然想学做菜?赵姨的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谢铎松了领带,也被沈安途顺势接过。
“那倒不是,” 沈安途挠了挠下巴,用半开玩笑地语气说,“不是有句话叫,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吗?”
谢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从他手里拿回了自己的衣服和领带:“你不用做这些,你已经有了。”
沈安途愣在原地,他看着谢铎上楼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味来,原地转了一圈,小声骂了句 “靠”。
直到两人坐在餐桌前开始吃晚饭,沈安途都没有提今天在家里的发现,但谢铎看出来吃饭的时候他好几次想说什么,结果又临时把话题岔走。
最后还是在睡觉前,谢铎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沈安途盘腿坐在床边,表情很凝重得开了口,但他问的问题,完全不是谢铎预想中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