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时代女子竟然可以和女子成婚?!她这是穿到一个怎样的朝代,要知道,即使是唐虞年身处的时代同性之间的恋爱有时都会遭人非议。对于这个朝代,唐虞年多了一丝好奇。
这种好奇心并不能解决眼下的困境。唐虞年不知所措走到床边坐下,挑完盖头她都不知道要做什么说什么。
床榻上有一对鸳鸯枕头,喜被上还铺满红枣、花生、莲子等,唐虞年就坐在了这些果实上面,只是她没察觉,手里紧紧地握着喜秤。
这样不行,抿着嘴唇,唐虞年犯愁。她是驸马,公主现在嫁给她,自己总不能等着公主开口吧?鼓足勇气,唐虞年开口了。
“公主――”
“驸马――”
异口同声。双方察觉对方都开了口,话立刻停顿下来。
“公主,您先说。”唐虞年反应迅速。
“驸马,”只见公主玉手摇摇一指,“我们两个还没有……”
唐虞年眯起眼睛一看,檀木桌上放置着一个金酒壶,旁边还有两个小巧的金色酒樽。合卺酒,古代大婚必不可少的一环。
“我来。”唐虞年大踏步向桌前走去,放下喜秤,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
“公主。”唐虞年刚准备把酒杯递给她,忽又看到她满头的朱翠,把两杯酒再次放到桌上,公主不解地看着她。
“公主,”唐虞年笑着看向她头上的珠钗,“戴着这些不重吗?可要取下来?”
“有一点点。”
悄然一笑,见者着迷。唐虞年顿了一下,“公主,我来。”说着她就凑近了些。唐虞年正小心翼翼给她取这些珠钗,公主的身子却往后倾斜了一下。
因为以前并没有接触过这些,唐虞年努力睁大眼睛,仔细观察,唯恐扯到了她的青丝弄疼了她,见状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小声道,“公主,您先别动。”
公主不再动弹,老老实实任唐虞年忙碌。唐虞年只留下了几根能固定发型的钗,其余的都取了下来。放在床上,竟成了小小的一堆。
唐虞年真心佩服,这要是她头上戴这几十斤的钗寰,早就扑在床上不能动弹了。古代的女子真不易,也不知道这么长的时间公主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收拾好钗饰,唐虞年再次递了酒樽给公主。
两人示意了一下,唐虞年举杯就饮,一饮而尽,再去看公主,衣袖遮面,也是一饮而尽,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优雅高贵。
唐虞年汗颜,自行惭愧,不过这惭愧在把酒杯又放到了桌上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她和公主又没话了。
红烛高燃,美酒飘香,青烟四散。气氛有点尴尬,唐虞年攥紧手心,低头沉默不语。“驸马。”公主轻轻喊了一声。
“公主。”唐虞年没有迟疑立马应道,公主却没再说话。
唐虞年大致知道,盖头挑了,合卺酒喝了,洞房花烛夜,人生四喜之一,下一步是不是该进入正题了?
可她没做过啊!
所以即使是美色在前,唐虞年也心有余力不足。
和女子做那种事情,她没做过。当然,和男子她也没做过。前世大学都快毕业,身边人几乎都脱了单,只有唐虞年雷打不动,母胎单身二十年。
第2章、第2章
静默了大约一刻钟,唐虞年靠着望蜡烛渡过,就在她以为要这样和公主渡过一夜时,公主开口了。
“驸马……”她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你……要不要去洗漱?”
原身没洗漱吗?唐虞年这才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这一注意不得了,她的衣衫湿漉漉的,不用细闻,自己身上的酒味浓郁的就快赶上酒厂。刚才她的鼻子是失灵了吗?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公主我――”不对,在古代,驸马在公主的面前还是臣子,她是不是不可以称‘我’?唐虞年吞了吞舌头,艰难坎坷蹦出来一个臣字。
“在外我们是公主驸马,在内是夫妻,”公主温柔一笑,“驸马不用这么客气。”
唐虞年一听,点头应好。“公主,我去洗漱,您在这稍等片刻。”李嬷嬷和粉衣婢女一直在外候着,见唐虞年出来,一脸吃惊。
“驸马,您可要是有什么要事吩咐?”唐虞年委婉地指了指自己这一身衣服。粉衣婢女立马反应过来,“驸马,奴婢带您过去。”
大约走了二十几步,两人停了下来。门口也有两个小丫头,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见人过来,忙推开门。粉衣婢女进去后招呼一下,又出来四五个婢女,“你们几个负责伺候驸马洗漱。”
“不用。”唐虞年连忙摆手拒绝。从婢子手中接过衣衫、洗漱等物,一个人转过屏风往后奔去。
水雾缭绕,依稀可见是一个温水池。池子是用玉石砌筑,水多深看不清,隐约可在边上看见一个小楼梯,唐虞年把衣物放置好,往外面看了一眼才开始脱衣服。
三两下脱完,唐虞年扶着梯子小心翼翼下去。似乎还挺深的,水温适中,坐在浅处的唐虞年喟叹一声,好舒服。
一身酒气要好好除除,唐虞年皱眉,闻着酒味自己都嫌弃,拿着去尘之物搓洗后,唐虞年忽然想到自己给公主取簪子时她后退一下,想必是此缘故。
浑身上下都清洗一遍,唐虞年也不急着回去。把公主一个人放在婚房里是不合适,可回去之后在那红红火火的婚房里又实在不知要做什么,还是出来好。
她不是原身,公主要嫁的也不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有没有露出破绽。原身以前和公主认识吗?感情如何?
想着想着,唐虞年“哗啦”一声从水池里站了起来,最开始她以为自己听到的那一段对话是做梦,如今看来竟然是公主和一个男子的对话。那人是公主的表哥,还给自己灌酒,酒里掺了迷香,自己刚才嗅觉暂失也是因为这个吗?
唐虞年慢慢坐了回去,忽然之间头痛欲裂,一大股不属于她的记忆正在拼命往脑子里塞……
原身也叫唐虞年。唐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唐虞年的父亲唐白自幼好学,连路过的先生见了都说他有慧根。恰好当时唐家远房出了个秀才,唐虞年的爷爷一合计觉得自家儿子也行,便缩衣节食省吃俭用,咬牙攒下一笔钱送唐白去念书。
唐白果然争气,十六岁就考上秀才。后来又去参加秋闱,一次没中,这原也不打紧,古往今来有几个科举考试是一帆风顺?可惜唐白身体不好,又为家事所累,后来直接作罢,在乡里当了先生。
唐白二十一岁成亲,娶得是贵家小姐的婢女钱芳兰,夫妻恩爱,婚后第二年钱氏生下一子一女。唐虞年七岁,唐白因病去世,祸不单行,次年唐家兄妹上山打柴,哥哥不幸坠入山崖,妹妹当时恰好穿着哥哥衣服,被上山寻找的众人误以为出事的是妹妹,唐虞年就是从那一刻萌生代替哥哥的想法。
“驸马,”大约是听着动静不对,婢女在外大声问了一句,“您怎么了?”听不到回答,婢女更急了,“奴婢进来了……”
“不用。”赶在她推门前,唐虞年的手扶着池边,青筋暴起,指甲就要折断,忍着疼痛勉强回了一句,“我只是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