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留下吧。”唐虞年亦央求道,“语冰说得对,都是我近日不好,劳母亲辛苦过来,要是再不用完晚膳再走,那孩儿去驸马府陪您用晚膳。”
钱芳兰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她来公主府的次数很少,留下来用饭的时候更是屈指可数,白芷和云香还有李嬷嬷她们知道是驸马的母亲来了,特别是李嬷嬷,费心去厨房帮忙做了几道拿手菜。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天色渐晚时钱芳兰便欲回府。魏语冰和唐虞年送她出门,察觉钱芳兰似乎有话要说,魏语冰回避,把空间留给她们母女二人。
唐虞年也以为钱芳兰有很多话要跟她说,而且她大致清楚是什么话,这并不难猜,从钱芳兰的角度出发,她和唐白再恩爱应该也不会像自己和语冰这般胡闹,特别是自己还……
“虞年。”钱芳兰的嘴唇张了好几次还是没说出口,唐虞年只见钱芳兰神色极其复杂地看着自己,哆嗦的嘴皮子张了又张。
“虞年,你、你和公主好好的就好,”钱芳兰拍了拍唐虞年的手,忽地松开,“娘,娘回去了。”她利落地上了马车,再没说一个字。
钱芳兰的马车走到很远,唐虞年依旧怔怔地站在门前,她总觉得母亲似乎有很多话要跟自己说,而且那眼神,好像不是简单的因为今天的事。
“在想什么呢?”魏语冰不知何时转到了她身后。
“没什么。”唐虞年马上换了一副笑脸,今日语冰已经够累了,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影响到语冰。
“不诚实。”魏语冰似是为了惩罚她,捏了捏她的手。
“没有,没有。”唐虞年躲开后极力否认,二人一同进屋后见语冰没再追问,唐虞年便问了宫中的事。
“中山王的事情是你和陛下设的一个局?”唐虞年大吃一惊,她知道陛下是在请君入瓮,可她不知道那个在宫里面和陛下相互配合的是语冰啊!
“陛、陛下还把兵符交给了你?”
“还给父皇了。”魏语冰笑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留在我这里。”
她知道收回去了啊,问题的关键不是满朝的文武大臣中皇帝能把兵符交给语冰。这可是兵符啊!皇帝就不怕语冰会造反。呸,不对,语冰才不会造反,这天底下的人都造反语冰也不会!
陛下为什么把兵符交给语冰吗?难道是因为语冰是自己的女儿,还是因为语冰当时在禁足会让人出乎意料。不对,陛下一早就有这番主意就算语冰没有砍了张书承,也会有别的理由。
为什么偏偏是语冰。刚入府时她不清楚,后来入朝才听说语冰偶尔会议政,而且语冰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一点都不像她想象中的公主只是赏赏花喝喝茶,封地里的事情真有那么忙吗?唐虞年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一看就知道小脑筋在转个不停,脸上的表情也是一会儿震惊一会儿费解,魏语冰不欲过多解释,可看着唐虞年想了半天还是没理清楚,便主动问道,“年年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唐虞年直摇头。她脑子里乱乱的,忽然又涌进来一大堆历史人物,都是关于公主的。忽地又想到现在的皇子,陛下的皇子她都见过。
大皇子也就是太子殿下文治武功皆平,没有什么过错亦没什么出彩之处,若不是占了皇长子的身份,恐怕不会被立为太子。最有实力相争的是四皇子,他的母妃得盛宠,至于他本人,唐虞年嗤之以鼻,要是他上位,只怕这朝堂上能活下来的没几个,毕竟能和张书承搅在一起。五皇子的母妃听说在后宫和月皇贵妃是劲敌,五皇子也和四皇子差不多大,几次宴会上相见也是温和有礼,就是不知私底下是什么样。
若语冰是男子,立为太子几乎不用质疑。语冰比她见过的所有人,无论男子女子都优秀,只可惜这里是古代,若是要立太子,唐虞年也清晰地知道没人会考虑语冰。
那语冰自己是怎么想,她想掌权吗?她在历史中见过很多热衷于玩弄政治的人,有些人似乎就是为权力而生,谈笑间的指点江山才适合她。
“语冰,”唐虞年好奇地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
“年年是问现在还是以后?”魏语冰笑问。
“现在以后都可以啊。”唐虞年随意地回答,实际上袖子下面的手指都要被自己缠成麻花了。
“现在――”魏语冰认认真真地想了想,“睡觉算不算?”
心已经被提到嗓子眼的唐虞年又重重地放了下去。“不算。”唐虞年道,“我是想问,语冰,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但又――”这问法似乎也不准确。
“年年不如凑近点我告诉年年我想要什么。”魏语冰神情散漫地躺在软塌上,懒洋洋地。“好。”唐虞年乖巧地挪到了魏语冰的身边。
“年年,”唐虞年绷紧身子,先是听到了一声轻笑,那声音好听的让人耳朵发痒,随即感觉耳边麻麻的,“年年,”是一声轻叹,“你真的不困吗?”
第105章、第105章
一个字没问出来唐虞年也只能乖乖睡觉。魏语冰的原话是这样的,“年年当真不困,我这倒是有好多事情可做,年年可要一一尝试?”
话里话外极尽暧昧,同床共枕多日,唐虞年要是再看不出来就白白在这院子住了。躺下没多久,唐虞年就有了睡意,身体下意识地往魏语冰怀中蹭,直到找到了一个舒适的睡姿才像个软和的小猫咪一样窝在魏语冰怀中安静下来。
全心全意躺在自己怀中的人儿安静地睡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红润的嘴唇微张,脸上还带着淡淡柔和的笑容,她睡得很香甜。魏语冰到底没忍住,俯下身子含住了怀中人的红唇。
“唔……”唐虞年溢出一声模糊的鼻音,魏语冰立时不敢再动弹,唐虞年嘟囔着小嘴似有不满,一个翻身,拽着被角往里面滚去。翻动了半天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到最后索性把头一蒙想躲个清闲,可身边没了那缕熟悉的气息,似乎怎么都睡不着。
她一番的小动作下来,魏语冰低低笑了起来。
“乖!”魏语冰揽她过来,柔声哄道,“不动你了,乖乖睡觉。”到底是自己犯错,明知这人舟车劳动又是一夜未眠,不该扰她的。
睡梦中的人似乎听到了魏语冰的保证,再次钻到她怀中,两只手牢牢抓住魏语冰的胳膊,香甜地入了梦。
睡过去的唐虞年完全不知道魏语冰在心里说了一句,是回答也是在问她,“年年,若是我当真想,你会陪我一直走下去吗?”
早朝皇帝公布中山王谋反一事,朝野上下皆震惊。有些老臣则是回忆起来多年前的旧事。英帝无嗣,当日朝中有两种争议一是立陛下二便是立中山王。后来先帝立了陛下,好景不长又废了陛下的太子之位。难不成中山王就是从那时起了觊觎皇位的心思?当真是思虑多年。
今日皇帝回朝时中山王已在关押处自尽,这消息并没有透露出来,唐虞年是从语冰口中得知,皇帝早朝时只说谋逆之事,关于中山王和府上一众人如何处置却只字未提。
谋逆事大,朝中敢发言者不多,所有人都在等着皇帝的下一步指示。下了朝,唐虞年加快步子去了工部,梁老见到她先是关心地询问一番她的身体状况。
“我挺好。”唐虞年笑道,能吃能睡,她一点事都没有。
“我还当你会被吓到不敢出门呢。”梁尚书仔细观察她两眼,确实没有。
“我哪里有那么胆小。”唐虞年以笑回之。除了偶尔眼前会闪过那夜的一片鲜红的血迹,总体还是无忧。不过那些很快就会过去,她也不是什么佛教徒见不到半点杀生,那些人是谋逆,安慰一下自己也就过去了。
仅仅是一夜之间,中山王府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往日里主动和中山王交好的诸位大臣个个恨不得撇清关系,下朝后更是勒令妻儿再不可和中山王府沾上一点关系。树倒猢狲散,以前跟在中山王世子身边寻欢作乐的公子王孙,此刻在府中更是垂首顿足被父母训斥。
实际上除了中山王已经身亡,唐虞年没有听到半点关于中山王府其他人的消息。想来想去,唐虞年只能把一切都归咎于封地的事情还没有定论,稍有不慎封地恐怕会出乱子,这么一想,中山王府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出了皇宫,唐虞年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柳长临打听一下。谋逆是大罪,中山王身为皇室诛九族定是不会,中山王妃和世子的死活唐虞年也不想过问,关键是?R柔郡主,她是出嫁女,可到底身为中山王的亲生女儿若是真有责罚……
“年年准备向父皇求情吗?”魏语冰见她忧心忡忡便问。
“现下陛下并未说处罚,”唐虞年摇头,“我要是现在去求情,不是上赶着让陛下想起来?R柔郡主的罪过吗?”再说她用什么身份给?R柔郡主求情,又拿什么作为求情的砝码,什么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