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魏语冰揉揉她的脑袋,轻声应着,果然也闭上双眼。白芷再次踮脚进屋时看到的就是公主和驸马熟睡的场景,可她怎么也忘记不了听到驸马和张书承在一起的公主。
张书承今日是找了个女子,想做的,大抵是挑拨公主和驸马之间的感情让公主和驸马沦为京城的笑柄。驸马却是不知,张书承他可不仅仅是玩弄女子,他做得那些事,三两件根本说不清楚,若是驸马当真无知无觉落入张书承手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再次醒来,魏语冰一眼就注意到昏黄的灯光。唤了白芷进屋,“去准备些膳食。”
“公主,要喊醒驸马吗?”白芷问。
“我等会儿喊。”魏语冰挥手让她下去,端了米粥到床前。扶起唐虞年,给她身后垫上一个软绵绵的靠枕,魏语冰才开始喊她,“年年,醒来了,喝点粥。”
歪歪斜斜了一分钟,唐虞年睁开了惺忪的眼睛,一下子就注意到语冰端碗在面前,“语冰,我可以自己来。”
“张口。”魏语冰却不同她拒绝。
“好吧。”唐虞年顺从地接受,一口又一口,一碗米粥下肚,唐虞年想起身,魏语冰按住了她,“再睡儿。”
“我不――”困。
“那药有副作用,暂且还未知,”魏语冰道,“再休息会儿。”
可是现在天已经黑了,她要是再睡,晚上还能一觉睡到天亮吗?不过这些话唐虞年一个也没有说出口,拉了被子又乖乖地躺下来。
对于她的懂事魏语冰似乎十分满意,着人收拾碗筷下去,又起身点起熏香。冉冉升起的香味在唐虞年的鼻尖萦绕,不过片刻种,唐虞年就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次魏语冰却没有再睡,起身去了书房。
直至天方渐白,冬雪估摸着时辰想喊驸马上朝,刚走到院中就被白芷拦了下来。白芷指了指书房,那房间里的灯已经亮了一个通宵。
又过了一刻钟,书房的灯熄灭,门推开,魏语冰从里面走出来,对着院内的人道,“驸马今日不上朝。”
冬雪立马道,“奴才――”
“不用请假。”魏语冰道,“本宫去。”
“是。”冬雪忙道,“奴才去给公主备马。”这下魏语冰没反对。
魏语冰折去卧房,房内的熏香已经燃毕,只有床榻上的人昏昏沉沉睡着,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显示她睡眠不错。魏语冰握住唐虞年的手,半蹲在床边,缓缓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年年,安心睡,我一会儿就回来。”
再次出门,云香和白芷一眼就察觉公主殿下身上的气势变了,收起柔顺温和的外表,那个嬉笑间都能让人不寒而栗的公主殿下一瞬间就回来了。
天露曙色,东方欲晓,正临上早朝时辰,庄严肃穆的大门还未打开,排成队的官员拿着笏板静等。
忽地传来一阵马车声,本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众人都已在殿前站立许久,这迟来的人总归是要让人多看两眼,当然也有浑然不在意拿着笏板聚精会神想着早朝之事的大臣。
公主府马车的标志很明显,稍近一点,众人便明了,原来是驸马爷。只要不误了上早朝就不是什么大事,众人便自顾忙自己的事。
直到马车上走出一个人,看到的人稍愣,片刻后大部分朝臣的目光都转了过来,别管兴国公主殿下出现在这里多不正常,赶紧行礼要紧,“兴国公主殿下安好。”
“免礼。”魏语冰手握剑缓步而来。
吏部尚书看公主殿下身后并无驸马,率先出列,斗胆猜测,“公主殿下,可是驸马爷身体不适需要请假,臣这就给驸马记上。”
“劳烦尚书大人。”魏语冰道。
借着点点光亮,眼力好一点的大臣看到公主殿下手中握着的、竟然是把剑,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发生何事,怎至于此?
“敢问公主殿下手中的这把剑,可是当日先帝赐给清平郡主的那把?”年长又略知名剑的郑将军问。魏语冰缓缓点头。
在场的老臣已经想起关于此剑的二三事。先帝宠爱皇后,对皇后的母族亦是破格提拔。所谓清平郡主,就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她出生时姑姑已被封为皇后,自幼荣宠,幼时喜剑,先帝和皇后便寻此名剑赠予她。清平郡主早已被赐死,国公府亦被抄家,这剑兜兜转转竟流落到公主殿下手中。
第96章、第96章
“还请公主殿下摘下此剑。”杨相道,殿前除非陛下亲赦就算是武将也不能带剑进殿,公主殿下若是有事进朝可以,这带殿入内是万万不可。
“本宫暂不进殿。”魏语冰目光凛冽,环顾众人,“本宫今日来此只是为找一人。”
此事倒简单,大门还未开,杨相便道,“还请公主殿下速行。”
人并不难找,魏语冰已经看到,在她的示意下木青走到张书承面前邀请道,“还望张大人过来一趟。”
张书承心中并不想过去,昨日之事历历在目,魏语冰此番过来绝无好意。当日他不过是戏言几句,就被她罚跪在地上一个时辰,她又知道自己昨日打算给她驸马添个小妾……
扫了眼众位朝臣,张书承又大胆几分,凭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她还能对自己动手不成。
一步步走过去,张书承略微叹息,也不知昨日谁去通报的,若是没有,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应该是一个泪人吧?恩爱的夫妻,从不花天酒地,这种事情一旦打破,那该是多有意思的一件事,恐怕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勇气站在这里。公主在府内以泪洗面,想想就觉得有意思,可惜了。
离魏语冰还有三四米的距离,张书承止步,拱手做出一副有礼的模样,“臣还要上朝,不知公主殿下有何事找臣?”
魏语冰不发一言看着他,初始张书承并不在意,直到听不到响动,他稍稍抬头,堪堪后退一步。这眼神――
他并没有时间细想,耳边似乎刮起一阵风,一道血迹飘到眼前,哪来的血,张书承晕晕乎乎间想着,然后脑中一片空白。
“叮”的一声,是笏板掉落在光滑大理石上的声音。扑通一声,高大的身躯紧接着倒地,竟是死不瞑目。
整个过程都非常快,电光石火之间,众人只觉眼前一凛冽寒光而过,低头一看,胆子小一点的文臣差一点就要喊出声,死死捂着嘴巴才忍住。
随即杨相不敢置信地喊道,“兴国公主?”郑将军手中虽无剑也做出一副防护的样子,太子殿下穿过层层人群而来,亦是不明所以,“皇妹?”他对张书承没好感,除掉他是善事一件,只是这地点,太子殿下皱眉。
皇宫大门旁边的侍卫听到动静加快步子跑过来,看到倒地之人是张书承五味杂陈,顺着目光往上看,剑还在滴血,而执剑之人,竟是公主殿下。侍卫齐齐止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终把目光落到侍卫长身上。
侍卫长也没动,这里有太子殿下,丞相大人,哪一个不比他身份尊贵,轮不到他发言。思虑片刻,杨相再次开口,“公主殿下,还望您上朝言说。”
天家之事不是他能解决,事关嫡公主,死的又是……还是让皇帝决断较好。
“这是自然。”魏语冰抬头,木青递上一方手帕,众人齐齐看着公主殿下淡定地擦拭剑柄,直到剑上没有一丝血迹,魏语冰不看一眼,把带血的帕子扔掉,那帕子刚好覆盖在张书承脸上。
根本没有一个人敢出言,人都杀了,还管什么尊不尊重。要是出声,说不定公主殿下不介意再砍一个。毕竟敢在东华门动手,除了造反,想必是找不出来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