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子里的时候,楚家多宠她陈济是知道的,现在竟然受这样的苦。
“怎么这里有新的伤口?这里也有……”
楚乐抽回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哎呀,这是上次追尾的时候弄到的,那么大的事故就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已经很幸运了啦。”
她说着又把他推到椅子上坐下,“哎呀别说这么多了,先尝尝看好不好吃,我可是做了好久,还斟酌了好久适量究竟是多少量呢……”
倒不是她真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其实做了自己吃,或者平常的日子,这菜就够了,但是今天是陈济的生日,她总想要做得更好些。
楚乐的用心的确看得出来,不仅螃蟹这样难处理的食材都弄得很好,连青菜也做了摆盘才端出来的。
陈济筷子才拿起来,面前的碗已经被楚乐夹了菜。
“尝尝,尝尝。”她面上带着几分期待。
看着她这样,陈济心里的愧疚更加浓重起来了。
他夹起一块蟹肉放进嘴里,鲜甜充斥口腔,像螃蟹海鲜这种食材,只要足够新鲜,一般就不会不好吃,即便是空口吃也不会难吃,楚乐调的酱汁更是让味道变得更好。
“好吃。”他诚实道。
楚乐脸上如释重负,又夹了菜到他碗里,还想要动手给他剥蟹,不过当然是被陈济阻止了。
她的变化算不得小,即便是没有失忆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直白,陈济猜想应该是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即便有点飘忽不真切,但是这样的幸福是毋庸置疑的,他就像是浸在爱河里,感受到了楚乐的爱,同时也听到了自己爱意的回响,无比希望时间就在此刻定格。
可是同时,他又十分清楚意识到,片刻的安宁和幸福让他昏了头,才会愚蠢到忘记这是暂时的,他的工作注定了属于楚乐的时间少之又少,更多的时间里他自己甚至无法知道她的状况。
而一次又一次的教训也让他清楚,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像个废物,无法赶到她身边。
多么扫兴的想法,让他翘起的嘴角也不自觉放了下来。
但是只开了一盏暖黄的灯,楚乐并没有看出来陈济的异常,反而觉得此刻像极了在村里的时候,他们挤在陈济那间不大的房子里,两人坐在小小的黑褐色的桌子面前吃饭,外头夕阳西下,温度恰恰好,带着丝丝热气,一切似乎都那么美好。
明明才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楚乐现在竟然怀念起来。
书上说怀念过去,是因为现在没有之前好,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楚乐有时候的确是觉得在村里比现在要好,村里虽然也有人不喜欢她,但是比这里要好。
而且……那个时候陈济没有现在这么忙,两人也是天天都可以呆在一起的,她现在每天晚上自己一个睡的时候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她好不容易习惯了身边有个人和她相拥而眠,习惯了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身边是温暖的,可是很快又不得接受陈济的忙碌。
她时常会在等待中睡着,又在迷糊中看着他出门,有时候好几天话都没说上一句。
楚乐胃口小,很快就吃完了,坐在陈济的对面看着他吃。
最后四菜一汤只有汤还剩一点,其余的都吃完了。
陈济主动承担了洗碗,楚乐也欣然答应。
时间差不多刚好,陈济二十来分钟洗完,刚好她可以上去准备点其他的,因为陈济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差不多十点了,现在也已经接近零点。
陈济洗好碗上楼,看到房间下面缝隙没有灯光的时候,就猜到了楚乐在做什么,没办法,下意识的分析总是会让生活少些惊喜,可是在楚乐面前,他可以装得笨一点。
第85章 缆车
他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敲了敲门才走进去。
门打开的瞬间他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推开门就看到了更暖的蜡烛光笼罩了整个房间,而楚乐就站在那束蜡烛光后,蜡烛的光照亮了她的脸,像极了他去过的一个教堂,在里面看到的那个圣女像,就是这样神圣的。
他听到楚乐郑重说:“生日快乐,陈济。”
在以往的25次生日里面,有太小不记得的,有过了才想起来的,有隆重的,当然也有自己一个人吃一顿饭就过了的,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真巧感受到,感受到这个属于他的节日,是这样与众不同,是这样的值得。
因为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其实十岁之前他的妈妈都极不喜欢他,大概是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不喜欢过生日。
而现在,他竟然开始期待下一个生日,不,准确来说是有楚乐在的下一个生日。
可是……
陈济心里再次不可避免涌起哀伤。
楚乐捧着小小的蛋糕走了过来,烛火摇曳中陈济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那样亮,和拿到村支书给的结婚证的那晚上截然不同。
他们走了这么远的路,好不容易相爱了,可是现在他要亲手把人送走,为了楚乐的安全,而接下来不容乐观的形势告诉他,他要在明天之前告诉她这件事情,并尽快把人送走。
许愿的时候,陈济其实什么都想不到,但是还是闭上眼睛给楚乐许了一个愿望。
希望她能得偿所愿。
楚乐浑然不知,把蛋糕小心放在桌上,又去打开了灯,拿来刀让陈济切蛋糕。
这下房间里面的装饰也彻底展现了出来,能看出来装饰的人十分用心,就连小小的装饰品也粘得很到位,即便知道可能明天就会撤下来。
甜腻的蛋糕下肚,因为刚吃完饭没多久,虽然是小小一个,但是也没有吃完。
双双躺在床上的时候,指针已经过了零点大半个小时了。
两人看着天花板,似乎因为刚才的嬉闹已经累了,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只是相扣的十指始终没有放开。
“困吗?”陈济忽然开口。
楚乐摇了摇头,侧过身体看他,“你困了吗?”
“没,不困。”陈济也看她,看到她脸颊蹭到的一点奶油,伸手就帮她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