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1)

“不知?道,最?近太累了吧,快决赛了压力大也有可能。对了他?平时身体怎么样啊?”

“挺好的,一年?到?头连小感冒都没有,所以?我听他?发烧了还吓一跳嘞。”

“嗐,平时不生病的人一病确实吓人……他?有没有对什么药过?敏,一会儿医生问起来我得知?道怎么答。”

“青霉素和头孢都过?敏。”

“行。”

节目组所在的影视园区在临云郊区,离医院还有段距离,等到?一群人慌里慌张赶到?急诊办好手续,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毕竟江南岸身份特殊,出现?在人堆里被?路人拍到?发到?网上影响也不好,言戒就开了间隐私性较高的单人病房先?给他?躺着。

之后言戒一个人忙前忙后地?挂号缴费,一同跟来的工作人员和小孙压根插不上手,跟在他?身边都怕他?嫌自己碍事,只好留在病房里帮忙照顾江南岸。

一通奔波忙碌下来,等血常规做完、医生开好药、护士端着药水进了病房,言戒才终于得空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小孙一直在病房里待着,见言戒把自己的活儿都干了个干净,一时闲得有点?内心不安,于是问他?:

“春哥,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你训练一天?也怪累的,哥这儿我看着就行了。”

“没事儿,我待着,你回去睡觉去吧,大晚上跟着跑来跑去的多累得慌。”

言戒一双眼睛都在江南岸身上,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小孙争取失败,只好又道:“好吧,今晚春哥也辛苦了,想吃什么,我给你点?点?东西吃?”

“不用……嘶……要不你看能不能搞碗热粥之类的,最?好包装能保温那种,我看他?晚上没怎么吃东西,一会儿醒了别饿着,好歹有点?热的能喝两口。”言戒用目光示意江南岸。

“哦哦,行……”

小孙终于得了活儿,赶紧跑出去找粥店了,跟来的工作人员也被?言戒打发回了园区,病房里一时就剩了他?和江南岸两个人。

点?滴瓶里的药一滴一滴往下落,江南岸还没醒,他?躺在枕头上,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眉心微微皱着,垂下的眼睫纤长,瞧着怪招人怜。

言戒抬手理了理他?的发丝,顺手又试了一下额头的温度,还是很烫。

高烧烧到?四十多度就算是成年?人也实在危险,虽然药水已经挂上了,但?言戒还是不放心,因此找护士问了物理降温的方法,自己搞了点?冷水和酒精来给他?吊老师伺候着。

他?把毛巾用冷水打湿贴住江南岸的脸颊和脖颈,又弄了点?酒精在他?手心慢慢揉搓。

江南岸的手很好看,白皙细瘦,骨节修长,由于体温过?高,贴上去的温度热热烫烫。

言戒帮他?在手心擦上点?酒精,揉搓的时候,偶然发现?他?手上居然有很多细小的伤痕。

那些伤痕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细碎地?布在手中各处,因为年?头久远所以?颜色浅淡,以?至于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言戒边帮他?揉手心边观察着那些伤痕,自己在心里想了很多种可能,也没为这些伤找见一个合理的理由。

这是怎么弄的?

言戒原本还想凑近仔细瞧瞧,但?才刚低下头,那人便突然蜷起五指,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被?滚烫的触感和温柔的力道包裹,言戒微微一愣。

他?原本以?为是江南岸醒了,抬眸看一眼,却发现?那人还睡着,只是眉头比刚才皱得更?紧了,也不知?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病房里,冷调的灯光映亮每个角落,安静得只有墙上的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轻响。

在这种安静里,言戒听见江南岸好像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什么,只是那声音太轻,言戒没能听清。

所以?他?把椅子又往前挪了点?,微微俯身看着病床上的人,轻声问:

“你说什么?”

“我……对……”

病中呓语咬字不大清晰,言戒认真听了很久,才拼凑出一个词

“对不起……”

三个模糊的字音落地?,言戒被?他?用力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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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岸做了个遥远的、迷茫的、不切实际的梦。

梦里的阳光滚热刺眼,晒得人打心底发烫。

江南岸好像奔跑在空旷的田野上,风扑在人身上,难得让人感受到?一丝自由和清凉。

他?穿过?金黄的田地?,穿过?齐腰高的草丛,一路跑上蓝天?下的小山坡,和坡顶一棵榆树面对面站着。

那棵树很粗壮,树干粗糙,长得又高又大,树冠绿油油的,站在树下抬头望去都看不到?天?,只能看到?它茂盛的枝叶。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有人在风里轻缓地?念着诗,江南岸循声回头望去,可自己身边的阳光与颜色光怪陆离,除了那棵老榆树便再没有其他?人或物。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

榆树枝叶随风摇晃“沙沙”响,和诗句叠在了一起。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下一秒,所有画面如?潮水般远去,江南岸心里漫上浓重的失重感,整个人仿佛坠进了无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