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自我折磨 犹豫着,沉默着。(1 / 1)

烈酒在口中的余香让姜宁细品了一会。她又给自己斟满一杯。

西宁将军府的饭菜也很不错,更有豪爽滋味,可认真说起来,当然是吃了十来年的自家厨子更对她的口味。

比方桌上这道烧乳鸽,不论滋味还是焦嫩程度,都是她最爱的下酒口感。

还有这盘腊鸭腿,就要这样稍肥一些的才配烈酒,不然太干。

绝啦。

绯玉还没到能吃酒的年纪,多吃几年西宁将军府的饭就挺好的。

但荣国公府的饭菜都合黛玉的胃口吗?

姜宁回想黛玉寄来的两封信,里面对她在贾家的饮食只字未提。

没说就是不太好,不喜欢。

姜宁懊恼自己粗心。光想着有盛月在身边,黛玉的健康不会有问题,竟没细想吃饭这样头等大事。

黛玉是跟着贾母吃饭,荣国公夫人的茶饭必然不会简薄,可合不合脾胃要两说。

孩子们在家里可以随意点菜,只要在分例内,想吃什么有什么。可连绯玉在西宁将军府都不多事,有什么吃什么,她爱吃、能吃的东西还比黛玉更多,黛玉在荣国府会给自己点菜吗?

关于荣国府的饮食,姜宁只记得一个词了:

“油腻腻的”。

黛玉在家就更爱吃清淡的,肉菜更爱清炖、蔬菜炒肉之类,不似她和绯玉更喜欢金银肘子东坡肉这等菜,黛玉的身体也不能吃太油腻了,在贾家吃饭能吃舒服吗?

前后不过几秒,姜宁的心思已经转到了吃完饭就给黛玉写信,问问她每天的菜单上了。

林如海怎么还不说他的主意?

她分心想。

虽然没写在纸上,签名立誓,可都已经说好给孩子们招婿了,他方才说那么一大堆“云家没儿子,妙玉如何艰难”,“怕他没儿子,李家和穆夫人护不住她和黛玉、绯玉”,他真正想说的会是什么?

能是什么?

姜宁就着猪脸肉,又一口吃掉半杯酒,看林如海犹豫着,沉默着。

而她轻轻笑着,等着。

等她喝干这杯酒,想再斟时,林如海按住了她的手:“吃酒伤身,妹妹吃得够多了,换淡些的来。”

“那就换葡萄酒?”姜宁无所谓。

新酒很快换上来了,姜宁最爱的水晶杯里是又深又香的红。

更配葡萄酒的烧牛肉、鹿肉、烤鸭、火腿被挪到了姜宁面前。

姜宁夹一口鹿肉,吃一口酒,眯起眼睛。

真是美呀——

……

纱帐摇动。

两个月没见,八个月未曾亲·热,终于人在一处,林如海的身体也养好了,共赴是自然的。

今日的林如海比以往沉默许多,也格外专心。

姜宁只管纵情享受。

……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到达姐姐时,姜宁听见林如海咬牙说:“妹妹,你真是——”

……

姜宁把指甲深深嵌入了林如海鼓起的手臂中。

……

姜宁感觉到林如海离开了她的身·体。

他在给她擦拭。

她很快睡着了。

……

五更了。

林如海直接穿衣去前衙,令人去告知凛二爷和云姑娘,上午不必来太太这里请安。

……

午饭前。

万里无云,秋日的风本应令人心旷神怡,在正院门口相遇的李世凛和妙玉却都觉得面红耳热。

这个时辰了,二姑姑/姜婶娘竟还没起。

他们都已渐通人事,不必看婆子颇为暧昧的神色,也知道二姑姑/姜婶娘现在还没起,只有一个原因。

二人都在想,若此时此刻,此地只有他/她一人就好了。

怎么偏偏就撞见了,好生尴尬!

姜宁不在家时,李世凛并不往后院来,妙玉也从不往前衙去,因此这还只是两人第三日见面。

第一日是妙玉才到兰州那日,第二日便是昨日姜宁回来,他们分别在城外和府门接人了。

妙玉只顾低头,一个字不肯说。

李世凛心道他是男子,又年长两岁,又和二姑姑更亲近,很该主动解开这尴尬的气氛,便道:“姑娘——妙玉师父请回,我也这便回去了。”

他话音一落,妙玉便端方一礼,匆匆走了。

李世凛也头都不回地逃了。

……

姜宁下午一点才醒。

她醒了看时间,因在熟悉的床帐里,下意识要问“二姑娘吃饭没有”,“二”字都出口了,才反应过来:

绯玉也不在家里了。

她躺了回去,真有点不想起床了。

但终夏早已听见她醒了,叫人进来伺候。

——绯玉拜了穆夫人为师,刘师父、白师父和终夏都不适合留下,便都和姜宁回来了。

刘师父和白师父仍然回立身院,终夏昨晚似乎留在了正院?

也挺好,有终夏在身边,真的很有安全感。

除了深藏在心底的“穿越”这个秘密,她没什么要瞒人的。

两个皇帝总不会变态到让仪鸾卫汇报臣子老婆的日常?

姜宁先问:“上午有没有什么事?”

林平媳妇放着假,林安媳妇亲自来伺候:“都是些家常琐事,我让她们等太太起了再来。再有就是十一点四十分,凛二爷和妙玉师父来给太太请安,知道太太没起就走了。”

让娘家二侄子和别家女孩子知道她和林如海纵欲·到一上午没起来,姜宁还是稍微有一点点不好意思的。

但这也没办法。

二侄子至少还要住一年,妙玉或许会一辈子留在林家,难道她还要顾着他们俩,一辈子不和林如海尽情?

习惯、习惯就好。

姜宁迅速把这件事忘了。

她两个月没在家,就要对两个月帐,要听管家们回禀两个月的事。

在西宁将军府啥也不用管的自在日子好像还在昨天。绯玉也不在家,姜宁真是提不起工作的兴致。

正是二侄子的上学时间,姜宁就只让叫妙玉来。这是第一件大事。昨日只说了几句话,今天她得好好和妙玉聊聊。

她午饭吃到一半,妙玉过来了。

看妙玉想行大礼,又不好在她吃饭时下拜,姜宁招手让她过来,笑问:“我这里吃着荤腥,可破了你修行的戒?”

妙玉忙道:“出家人修行是修自身,并不强求别人。”

姜宁便让她在身边坐,先从饮食开始问:“中午都吃了什么?饮食可还吃得惯吗?”

妙玉便将今日午饭说了:“府上的饭食再无不妥。”

姜宁点头,问白棠:“可告诉过妙玉,家里可以每顿点菜,不必拘礼?”

白棠忙笑道:“都说了,只是师父修行持身,未曾点过。”

姜宁便问妙玉:“听得你自小出家,是自小多病,买了许多替身不中用?”

妙玉答:“是,我五岁那年出家,一直随师父在蟠香寺修行。出家后果然病痛减了,几年前已大好了。”

姜宁请终夏给妙玉诊个脉:“这是我请的女师父,极擅医术。”

终夏诊完:“妙玉师父身体康健。”

姜宁问妙玉:“你是出了家身体才好,若从此还俗,不知会不会弱回去?你父母在日,可曾说过让你还俗?”

妙玉低了一会头:“我一直随师父修行,不大见父亲母亲,所以,不知父亲母亲是否议过此事。”

她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而父亲临终前,只说让她全听林世叔的,也未曾叮嘱过她什么。

这话让姜宁心疼了。

她拍了拍妙玉的肩膀,没说什么“你父母也是为了你好”的话。

她和林如海把黛玉送去荣国府,不是为了黛玉好?把绯玉留在西宁将军府,不是为了绯玉好?

“为她们好”,就能抵消孩子们见不到父母的伤心吗?

姜宁当然明白,不能。

林安媳妇这时说:“云老爷给老爷有信,不知说了什么。”

姜宁令人取信来,她先吃完饭,让人找书给妙玉看。

妙玉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认真看书。

姜宁似乎看见了黛玉长大的样子。

如果当日,她将癞头和尚的事告诉林如海后,林如海决定送黛玉去出家,黛玉是不是也只能孤零零地在庙里和师父“修行”,晨起、诵经、穿素衣,见不到父母家人,也不能沾染分毫俗世的?

姜宁吃过饭看信。不仅有“云兄”的信,还有岁雪和封姐姐的信。

随信一起拿来的还有林如海的手书,大意为:他向妙玉许诺,若妙玉一直不还俗,便可一直住在林家,她带来的财产一直属于她。如果她还俗嫁人,林家会从她的财产里置办相应的嫁妆。他不好相问妙玉,妙玉如何全麻烦妹妹做主,今日事多,他晚饭前尽量回来。

“云兄”信上写:

他和夫人本想在女儿及笄成人后让她还俗,再议亲事,谁知天不假年……

(以下省略)。

姜宁心里有数了。

妙玉坚持要先给她行大礼,她便受了,让林安媳妇扶到她身边坐,将信直接给妙玉看。

妙玉看完,半日不出声,眼泪却不一会就浸湿了一张帕子。

姜宁搂着她:“你且安心守孝三年,慢慢想这事,不急。”

二十七个月后,妙玉才虚岁十六岁。

她是八月的生辰,出了孝正好及笄。

姜宁虽然怜惜妙玉,可与妙玉没有血缘,又是才见,想用心抚养照顾她是一回事,说有多真心疼爱就太假了。

她也不想一开始装得多么慈爱,过后叫人家孩子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再伤心失望。

让人送妙玉回去之前,她说:“你只是带发修行,又住在这里,今后我去人家不便带你,若家里来客,我会叫你出来见人。等过两日,你每日腾出两个小时——一个时辰过来,我教你算账管家,上午下午再看。不管你还不还俗,这两样本事学会了,以后都能用上。”

又笑道:“等你住长就知道了,我是最懒的。你妹妹们都小,也都不在家,可巧你来了,我终于能有个帮手了。你可不是菩萨送来帮我的童子?”

妙玉也不禁笑了:“如何敢当这话?多谢婶娘教我,我必定用心学,绝不辜负了婶娘。”

姜宁又叮嘱:“每日早晚请安,上午我若没起……”她稍稍一顿,“你直接回去便是。下午想来就来一趟,不想来就歇着。家里人确实少,热闹不起来,你若嫌没意思就同我说,我让人带你街上逛去。家里还有两位教习武的女师父,一位姓刘、一位姓白,就住在你不远的立身院。白师父的女儿木香只比你小一岁,你闲了去那里也好。”

她没问妙玉,直接拍板了:“你也同我学武艺学骑射罢!等你出孝,咱们一起骑马出城玩?”

妙玉笑得心酸,笑中含泪,一一答应着:“是,是。好,好!”

妙玉回去了。

姜宁认命干了一下午活。

新帮手培训上岗至少得半个月吧?而且她还不好真让妙玉管太多事,最多让她帮忙算账对账,处理几件小事。

妙玉终归不是林家的正人,只是无依无靠投奔来的孤女,论起来地位和她做妾时有点像。她是太太,想怎么罚人就怎么罚,妙玉照她的例管事,必定会把上上下下都得罪死了。可若妙玉不敢得罪人,放宽规矩,她让孩子帮忙的意义在哪里?

孩子归她管了,她也不能随便坑孩子。

一忙起来,一眨眼天就快黑了。

直到落霞提醒她该吃晚饭了,姜宁才觉得饿,然后想起来,她忘了叫人来问桃嬷嬷、岁雪和封姐姐怎么样了。

英莲找回来大半年了,孩子好不好?

嬷嬷气色如何?封姐姐呢?岁雪忙着生意,是累瘦了还是吃胖了?

她想听过去的人亲口给她形容一下。

……都是林如海昨日唉声叹气,担心这个忧心那个闹的!

看看今晚他说不说他的“好主意”吧。

林如海晚饭后又过了一个小时才回来。

天已经全黑了。

姜宁和他讨论完妙玉,又说要给黛玉写信。写完了信,时针指向八点,姜宁决定准备睡觉。

她是他的正室夫人,不管他想纳妾生儿子还是过继儿子,以他一贯行事,总会和她商议后再办。

他不说,她就不问。

他一辈子不说更好。

等他说了,她再想对策。

姜宁含笑看着林如海的眼睛。

从昨晚她便察觉了,他在自我折磨。

她真的很喜欢他这种样子!

被林如海拉着“恩爱”了三次,第二天姜宁又起晚了。

她还想早饭前关心一下大侄子,又泡汤了,等中午吧。

给黛玉和绯玉的信分别让人送出去了。

短短十天,妙玉就结束培训正式上岗,每天有至少半个小时领丫头们算账。

姜宁让她写中秋给各家的节礼,先练练手。

她的工作量快分给妙玉一半了!

看来今年过年前对总账和各处送年礼,有妙玉帮忙,她也能轻省不少!

姜宁可太高兴家里有妙玉了。

等中秋前,姜宁连今年各人做冬衣的料子、棉花、皮毛都发完了,妙玉已开始学骑马了,她带来的二三十万财产也都造好了册入库,林如海还没能开口,说他的“主意”。

他们给黛玉的信还在半路,赵丰送来了黛玉的第三封信。

黛玉说,贾母让李纨带她和三春学针黹。姐妹里只有她一点女红都不会,外祖母又给了她一个丫头,极擅针线。那丫头才十二,却生得极好,贾宝玉硬给改了名字,叫“晴雯”。

姜宁:……

真没想到,她没教孩子们学针线,竟然蝴蝶效应,让晴雯成了黛玉的丫头?

这么一算,原著里黛玉的几个主要“分身”,英莲找回来了,妙玉从此养在林家,晴雯成了黛玉的丫头,似乎都和本来的命运不一样了哎!

这么多都不一样了,那她希望林如海还和原著一样到死都没儿子,能不能实现呢?

荣国府。

练了半个时辰女红,黛玉脖子酸,又记着娘说的“不许太累着眼睛”,便放下东西,和晴雯说:“你也歇一会,和我去凤姐姐屋里看看大姐儿?”

加上晴雯,再算上盛月,她身边有六个贴身丫头,是姊妹们的三倍。

但外祖母说:“盛月四个是你带来的,鹦哥和青燕才是我给你的,不算多。”

宝二哥给晴雯改了名字,她便给鹦哥也改了叫紫鹃,省得她失落。

青燕是晴雯原本的名字。

珠大嫂子还忙着亲自给兰哥儿开蒙,其实没多少时间教她们。她和姊妹们过去也不好意思多坐。

她想练好针线,索性就收下了这个丫头。

爹爹立下大功,位居一品了,外祖母明摆着要疼她,谁便不满,还能真说到她面前不成?

她即便不收下晴雯,这府里的闲言碎语就会少吗?

这里的人心不好,嘴里更没有一句好话,不是说她被后娘养大,连亲娘都忘了,在亲外祖家里,竟管后娘叫“母亲”,就是“担心”她在这里多住几年,兰州府爹娘恩爱,有妹妹承欢膝下,若爹娘再生几个孩子,等她回去,家里没了她站的地方。

爹爹中了毒还要担心她,她为什么不让自己自在些?

她不想爹娘后悔把她送过来!

姊妹们同她好就好,不好,那便是没缘分。

自从爹爹又升了,这里的人——甚至包括外祖母——对她的态度都微妙地变了些。

爹爹升任一品之前,外祖母最多让晴雯过来伺候一两年,不会直接把人调到她屋里来。

连迎春姐姐和探春妹妹都不自在了一日半日。

所有人里,竟然只有宝二哥一个,从前对她怎么样,仍是对她怎么样。

叫她难再冷待了。

黛玉问了迎春和探春,一同往凤姐院中来。

可才到院门处,便听得里面有叫骂哭喊求饶相劝之声,细听还有一二贾琏的声音。

三人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凤姐姐才出月子,又是谁惹事了?

李岫云忙道:“姑娘们不如去大奶奶屋里坐坐,看看兰哥儿?”

里头估计是妻妾相争,不好叫姑娘们看见。

迎春分明是姐姐,却不做主,看黛玉和探春。

探春问黛玉:“林姐姐?”

林黛玉一手挽了一个姐妹,回头往李纨房中去了。

王熙凤屋内。

一身紫红头戴金钗的云霞跪在地上,抽噎抹泪,两颊都被打得紫胀肿起。她面上和唇角都有血迹。

贾琏袖着手坐着,一句不言语。

平儿给王熙凤敷着打人打疼了的手,王熙凤冷笑发问:“怎么,不敢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云霞只是哭:“奴婢不是故意的,求二奶奶绕了这次罢!”又只抬起一双眼睛看贾琏:“二爷,旧日四五个姊妹,只剩了奴婢一个,奴婢尽心服侍奶奶和姐儿还来不及,怎么敢——”

“还敢撒谎!”王熙凤又一拍茶几站起来,对着云霞的脸左右开弓,又是十几个嘴巴子,“这时候了还敢狐媚二爷?你满嘴里说我的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个姐儿,以后嫁到人家是‘赔钱货’,的?是不是你说的!”

她越说越气,拔下云霞头上的簪子就往她脸上戳。

平儿慌忙拦住:“奶奶,奶奶仔细伤了手。”

王熙凤硬是把云霞的脸戳了四五个血窟窿,才一丢簪子,啐道:“你这样的货色才不配亲近二爷!”

见贾琏只看着她挨打挨骂,云霞的心早已凉透,还想给自己挣条活路:“奴婢再不好,也是老爷太太赏的……”

王熙凤看一眼贾琏,叫人:“备车!我亲自领她去给老爷太太赔罪,把事回明了,该打该罚,我自去领!”

外头婆子小厮们只好答应着。

贾琏此时方叹道:“罢了,闹到全家知道不嫌丢人?送去庄子上配人,我亲自去和老爷说一声就是。”

王熙凤还想再闹,被平儿死死拉着,到底算了:“那就依二爷。看在她伺候二爷多年的份上,饶了她的性命。”

嫁进来一年半,总算把这些狐媚子都打发了。

可惜大姐儿……不是儿子,二爷身边真没一个人不行。

婆子把云霞拖出去了,小丫头拿抹布进来擦地。

王熙凤转了笑,握着平儿的手往贾琏跟前送:“二爷别可惜她了,你看看——这是谁?”

为了给黛玉回信,姜宁提前把给荣国府的年礼和给贾母的寿礼列了出来,信一写好就一起送去。

不然两地路远,只隔半个月又专门送一次信太频繁了,搭上年礼,信只是顺带的。

她不太希望黛玉真把女红作为必修课学习。

关于女儿们的事,她仍然事事和林如海商议,回信也更和他一起写才好。

姜宁把信放着,等他来。

明日便是中秋了。

十四的月亮升上了枝头,林如海从书房向内院走。沁凉的夜和明亮的月让他想起姜妹妹生绯玉那个晚上。

他还记得那晚的无能为力。

他不能确保姜妹妹绝对不会因生育出事。

仪鸾卫也不能。

离正院越近,林如海的脚步越慢。最后他停在了离正院数丈远的地方,转身向西走。

去花园看看明日中秋的布置吧。

他对自己这么说着。

林平跟在后面,冷汗从额角下来了。

最西面那间院子,住的不是那几个“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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