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准气呼呼地又猛灌了几口水,抬头喝水的时候,顺势环视了房间,刚刚他没太注意,只觉得这宿舍豪华得跟五星酒店一样,这会儿细看,觉得可能比五星酒店还豪华,宽敞的会客厅,岛台有张床那么大的厨房,视野良好的阳台,墙上还悬挂着顶级影音设备。单准看了一眼手里的水,他进屋后随手拿的,是个不认识的牌子,产地倒是认识,全球最后一个水资源保护区。
觉得有点夸张的单准拖着行李回房间,一推开门,又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
巨大的落地窗,房间中央滚都滚不过来的床,能够俯瞰海景的浴缸,衣橱比单准过去的房间还大,再往里走还有个背对着大海的,悬空在楼体外的书房。
老实说,单准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走人了。
单准冲了个澡,把湿衣服换了,正拿着吹风机吹手机的时候,门铃响了,单准没听到卢锐应门,就放下手机出去开,打开门见到是微笑着的合生,他心下一松。
他还以为是那帮要来报复他的人。
“听说你手机丢了,我给你带了个手机过来。”合生很礼貌,“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当然,你怎么知道的?我手机掉水了坏了。”
“嗯,新生的很多通知都是在网上发布,没有手机不方便。”
合生避开了单准的问题,递给他一只盒子,单准以为合生可能是借自己一部旧手机,没想到是还没开封的新机器,有点惊讶。
“你借我个旧的应应急就行了。”
“没关系,我们学生会都有一笔开学经费,全用来解决新生的问题,用不完还要退回去,麻烦,你就拿着吧。”
单准接过手机,还是觉得不自在:“我学费全免来的,这里福利比我们球队还好,我却不用踢球卖命,感觉很奇怪。”
“你会习惯的。”合生笑笑。“刚刚洗完澡?”
“嗯。”单准低着头拆手机,面对新款手机多少还是流露出雀跃来,他洗完澡的皮肤和根根树立的发茬都沾着水珠,手关节上有揍人留下的新鲜擦伤,衬得他的皮肤更白了,却不是会发光的那种白,像雪,白得柔和绵软,又很纯粹。
这些落在合生的眼睛里,让他的笑容更讳莫如深了一些。
“我来是想邀请你去今晚的酒会。”合生开口,“你有正式点的衣服吗?”
单准已经三两下设置好了手机,身份识别后旧手机的信息都导入进去了。听到合生说话,他疑惑抬头:“酒会?哇,这儿的学生真的很野啊,刚开学就玩儿开了?”
“并不是人人都能参加的,你是历山邀请的。”
“谁?”
“你们下午见过。”
单准扬起眉毛:“不会是那个一身黑,冷神冷神的家伙吧?”
合生笑得弯了眼睛:“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他。”
“我跟他又不认识,他邀请我干什么?”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你什么地方吸引他了呢?”
合生的语气有一个微妙的上扬,这让单准觉得不舒服,又想到来这学校短短半天全是触霉头的事情,单准把手机丢到一边:“我不去了,谁也不认识,去了也玩不开心。”
“不可以不去的。”
单准看向合生,他还是很亲和的一副表情,但话说得怎么让人那么不爽。
“不是邀请吗?邀请当然可以被拒绝。”
“你不明白,历山的邀请没人可以拒绝。”
单准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认识他是谁啊。”
合生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拍了一下单准的肩膀:“酒会今晚七点开始,你下楼,我开车来接你,你要是没有正式点的衣服,就穿校服,总不会错的,相信我单准,你必须得到场。”
合生说完,转身打开门就走了,单准一脑门子的火正没处发,卢锐的房间门打开了,他探出头来,推推眼镜,对单准说:“你去吧,你初来乍到,已经打了一架,再得罪人不好,你不是想退学回去读吗?惹麻烦对档案不好。”
卢锐看单准有些犹豫了,又缩回去,“砰”地关上了门。
***
晚上七点,单准穿着校服站在宿舍楼下,衣服是他从衣橱里拿出来的,戗驳领,单排扣,收腰设计,正式得不像校服,他还是第一次穿那么合身的衣服,像是量身定制,这学校的壕无人性单准也算领教过了,也不惊讶了。
一辆黑色轿车开到单准面前,车窗降下,合生示意他上车,单准解开一粒纽扣,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辆驶出生活区,往山顶走,而后来到了一栋别墅面前,别墅坐落在校区的东北角,没有任何标识,旁边有地下车库,合生把车在地库停好后,带单准进入电梯。
单准心情不好,一言不发,合生也由他去了,只在到达楼层之前,说:“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单准心说愉快个头,下一秒电梯门就打开了。
他终于见到女的了。
这里有很多男生穿了礼服,也有穿校服的,女生则是各式各样的礼裙。女生不多,而且似乎都是有伴的,想来也是,这里是男校,女生应该都是被带进来参加酒会的。这栋别墅从外面看不是特别显眼,但里面的面积很可观,灯光被刻意调暗,看谁都有些影影绰绰,只有酒杯和女孩的首饰总在晦暗中闪光。
单准想跟合生说话,一回头,合生不见了,他落单了。
不过单准从来不是内向的人,以前在球队,赢了球也会参加过一些高级场合,他没有太怵,接过服务生托盘上的酒,又去餐台上找吃的。来之前他一直在房间里捣鼓手机,新手机不知道为什么,通信一切正常,数据息导入无误,学校的管理网连入也没有问题,但就是拨不出电话,跟外界断联了,单准搞了半天,饭也没顾上吃。
他觉得反正也没人认识自己,就一直站在餐台边埋头吃东西,有人投过视线,交头接耳,单准也觉得无所谓,反正是要走的。
高跟鞋轻敲地面,有人靠了过来,单准喝了口酒,混着嘴里的生蚝肉咽下去,看向身旁的人。
是个美女。
长直发,五官很清冷,穿银色露背晚装,丝绸面料闪着金属光泽,皮肤白得在那么暗的环境下都有些晃眼。单准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跟这个女人有些像。
美女看向单准,笑了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