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耐脚下一顿,侧首对阮语说道:“你先去卫生间,我去去就来。”说完也不等阮语回答,转身就跟上
了刚才那个女子。
阮语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心里猜测林耐可能是遇到了熟人而已。卫生间里只有一个女人在补妆,通过
镜子看了阮语一眼,阮语善意地浅笑,对方也礼貌地点点头,然后何阮语擦身而过。阮语也有一个化妆包,
里面的东西都是费思楠让林耐帮她置办的。
阮语脑海里浮现出刚才那个女人补妆的样子,却发现镜中的自己妆容好好的,只好又把东西装回去,只
稍微整理了头发,便出去等林耐了。人还未走出门口,一服刺鼻的男士香水味蔓过她的鼻尖,很熟悉,却一
时想不起在哪闻过。
“阮小姐,不舒服?需要帮忙吗?”一个声音从头顶响起,同时一只咸猪手攀上了阮语的肩膀。阮语的
头嗡地一声,想起来了!是唐仁立!她迈出去的腿本能地后退,手也摸到了门框。刚要转身,肩膀上的手猛
地用力,阮语被他拉得一个趔趄靠在了冰京的墙面上!
“唐总!唐总!
唐仁立身上的香水味混合着呼出的酒气让阮语作呕,阮语双手握拳抵住他的肩膀:
好……好多人看着……你……你放开我!”她低头,使出全身气力与唐仁立保持距离。
唐仁立则双手抓着阮语娇懒的肩膀,像是要把她摁进墙壁里,他舌尖顶了顶后槽牙,鄙夷的口气:“谁
敢管我?我是唐家大公子,”他猛地低下头,嘴巴逼近阮语的耳朵,吐着灼热的气息,悄声说:“阮小姐你
长得可真漂亮!”他顿了顿,又往前凑了凑:“今晚楼上总统套房,100万,怎么样?”
阮语第二次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可是这里再没有窗户给她跳。她陡然想起住院时林耐说的:“你踢他
呀!”还有费思楠教她的“做一面镜子”,她咬紧下唇,不敢看,直接用脚踹向唐仁立下面最脆弱的地
方!!他吃痛,骂了一句,头上冒出阵阵虚汗。
阮语的力气实在是太小,角度也不对。唐仁立只是泄了抓住她的力度,并没有松开手。阮语趁机跑回卫
生间锁上了门。生怕唐仁立追进来,阮语屈膝坐在马桶盖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好在外面安安静静的,只
是过了许久,林耐也没有来寻她,她有点慌,自己已经这样,更怕林耐出什么事。
阮语掏出手机正要给费思楠求助,突然听见有高跟鞋的声音,阮语先断定那不是林耐。她显然是在找
人,因为她没有进任何一个单间,而是在外面走来走去,还推门,阮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用手捂住自
己的嘴巴。不久后,那人终于放弃了寻找,放出哗哗的水声像是在洗手,阮语内心松了口气,把手机轻轻放
回包里。
阮语静静地等待高跟鞋快点离开,却在骤然间,从头顶浇下一盆凉水!阮语的头发本就被唐仁立弄的十
分凌乱,现在更是狼狈不堪。头上正是卫生间的排风口,阮语浑身湿透,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她强忍着,
用手紧案掊住嘴巴,还是发出了吗吗的哭声。外面的女人撇嘴笑笑,将水会扔到地上,稀里哗啦地巨响,阮
语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阮语打了电话,费思楠很快就赶到了,可等待的时间却像一辈子那样漫长。阮语想起小时候,巷口的大
榕树旁有一家小商店,每次帮妈妈去买酱油,店主阿姨都会夸她长得好看,临走多塞给她两块糖,阮语那时
候觉得长得漂亮真好!
后妈说她长得好看,可以嫁个有钱人。再后来,韩闽江让她去给人当保姆,阮语说她连饭都不会做,怎
么做保姆?韩闽江当时也说:不用会做饭,长得好看就行。
阮语仿佛看见一张张诡异的面孔朝她冷笑着,她们龇着可怕的牙,都在夸她“长得好看”,这四个字
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阮语抱住头,放声大哭!如今这张人人称赞的漂亮脸蛋,她真恨不得立刻毁掉!
费思楠跑来的时候就看到阮语这副样子,由于她今天穿了裙子,费思楠抱不起她,只好把带来的风衣披
在她身上,帽子也戴上。然后搂紧抖成一团的阮语走出了酒店。
直到上了车,阮语木讷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突然惊醒一般抓住费思楠的手臂:“mice姐!
费思楠用力抱紧阮语,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我已经派人找到它了,她没事,你放心。”
车子驶离酒店,唐仁立看着费思楠越走越远,侧头吐出嘴里的半根烟。
晚风吹起白色的纱帘,费思楠担心床上的人儿受凉,赶紧轻手轻脚关上了窗。手机突然震动,他看了一
眼因为发烧而脸蛋通红的阮语,开门出去接电话。
“楠少,查出来了,是怎奈而的唐仁立。”打电话的是费思楠的秘书白里安,他跟费思楠从小一起长
大,交情匪浅,白里安的父亲曾是费家老宅的管家。
费思楠手里随意把玩着一根香烟,听到唐仁立的名字,手指稍一用力,香烟断成了两节,扭曲着,费思
楠的心也随之起了褶皱。白里安半天没见老板吩咐,便问:“楠少,我们上个月刚和它们签了合作协议,现
在……是否要毁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