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大伯母年轻,有时候我也叫不出口。”

“摇篮里的爷爷,拄拐棍的孙子,辈分还是要讲的。”

“好了好了,”姚元清打断他们的寒暄,“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仕平的遗腹子,以前的名字就不必再用了,咱们家的辈分是元仕德昭对吧,以后就叫姚德致了,仕家,剩下的事你来操持,一应物件不许照着你们的孩子,全照着康康来,他亲生父亲没了,我多补贴一点是应该的,至于我名下的私产给他们叔侄俩一分把德致那份直接给他得了。”

一屋子的人色变,连真假都未查访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姚仕国笑了笑道:“依我看不用这么着急,你那边还有没有亲人?”

“姥姥家已经没人了,我母亲病重。”年轻人答道。

姚元清叹气:“眼下先给他母亲治病要紧,唉,你母亲也太要强,怎么早两年不找来。”

姚仕国就不敢说话了,一屋子不敢违逆姚元清,只拿眼睛看着浅云,指望着她说句话,可浅云默不作声。???

大白天的祖孙三代在书房里敞着窗子开着电风扇说话,那铁质的风扇叶子也是绿色的,透过绿色的纱窗更绿了,赵秘书从廊下走匆匆扫了一眼,姚元清穿着白衬衣灰裤子黑色布鞋翘着二郎腿坐在藤椅里说话,身形清瘦脸面白净,对面的年轻人则是五短身材紫色面膛一脸紧张地应对姚元清的询问,再看窝在沙发里玩魔方的康康,那就是个小号的姚元清,姚元清偶尔问他句话他连抬脸挑眉的角度都和姚元清一模一样。

“你觉得他和首长长的像吗?”赵秘书和浅云窃窃私语。

“姚元清是他爷爷,爷孙俩不像有什么稀奇的。”浅云兴致不高。

赵秘书恨铁不成钢:“他可是来抢你儿子东西的。”

浅云刻薄道:“我儿子有胳膊有腿的又没死,他自已能挣来,再说他还有妈呢,姚元清的东西他爱给谁给谁去。”说完起身走了。

赵秘书惊喜地看着她的背影,这才知道孙浅云心里不是没气。

浅云气,也羞,她还记得那个漂亮的穿军装的女人,行动利索眼神坚定连死都死的说一不二,一句遗言没有留一个人也没有见,年少的小姑娘在面对比她年长的优秀的同性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永远是“我也要成为她这样的女人”,时光更加美化了那个女人,她认为她比不了孙绍桢,拍马也追不上,于是她一般不去想她,可她的孙子阴魂不散找了上来,浅云觉得别扭,她好像抢了别人的什么东西。

姚元清浑然不知,给浅云安排活:“德致母亲毕竟是个女同志,又缠绵病榻,我一个做公公的去探望不合适,你能说会道,明天和我走一趟。”

浅云不想去,没成想姚仕平的女朋友也是个要强的,自已默不作声带着儿子过了这么些年,她更羞愧了,她比不过孙绍桢就算了,她连孙绍桢的儿媳妇也比不上,她拒绝道:“我不去,我又不是正经婆婆,她比我还大呢,我去像什么样子。”

“也是,那我让赵秘书跟我走一趟吧。”

就这样浅云错过了一个大秘密,赵秘书回来更晕了,姚德致长的其实和他爷爷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爷爷不是姚元清罢了,如今她眼里的姚元清整个人散发着圣光,这是什么舍已为人隐忍奉献的好人啊,牺牲自已的幸福抚养战友的儿子,如今又要把家产给战友后代。

浅云看她怪怪的就问她怎么了。

有一就有二,她的首长说不定又是替别人抚养孩子,不然怎么会娶眼前这个狐狸精,赵秘书狐疑地看着她,小声道:“仕安是首长亲生的吗?”???

浅云被大大地冒犯了,俩人在短暂交好以后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第23章 祸起

到了年底浅云回了一趟家,一沓票子放在桌子上她就成了孙家的姑奶奶。

“最近忙吗?别太累着自已。”孙母关怀备至。

“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可遇而不可求,要抓住时机,嗯!”孙父指点江山。

“姑姑,这个游戏机是港城货哎。”小孩欢天喜地。

“是,”浅云敞亮地回答,“留着给你们玩。”

“你……”孙母试探着开口,“你和康康他爸爸……”

“妈你要是问别人让我不开心我这就走了。”

“哎哎哎不说了不说了。”

经济基础决定了家庭地位。

姚家也是一样,除夕这天儿女子孙齐聚一堂,以姚元清为尊,一左一右坐着姚家二叔二婶……

“大伯母应该上座。”姚仕国笑道。

浅云不客气道:“我怕折寿。”

今年多了一个人,姚德致的母亲病入膏肓无力回天,她在年前去了,就像她的婆婆那样,红颜薄命,浅云模模糊糊的觉得她自已有点死晚了。

“要是我也得了什么病,或者康康遇到点什么事……”

“胡说八道!”姚元清拍桌子发了火,“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也不是个孩子!怎么说话不知忌讳!大过年的你说这些做什么?”

晚辈们都站起来劝:“大伯母是让德致家的事吓着了。”

“有了孩子都会这么想,做妈的都怕这个。”

浅云觉得在“晚辈”面前丢了人,但她不敢冲盛怒的姚元清甩脸子,只找补道:“我就是说着玩。”

几个晚辈擦了一把冷汗的同时姚德致嘴角却染了点笑意。

姚仕平并不是很出息的孩子,当年还是靠着姚元清的关系上了大学,他的儿子比他还不出息,初二回家把书包塞进了他姥姥烧火的炉膛里打死也不去学校了,姚仕家给他安排工作的时候犯了难为,最后拍板说给我开车吧,让他多看多学日后再做图谋。

姚德致生活环境不好,他妈妈是大姑娘养了孩子,家里条件不好自已还不出息,他突然认了当大官的爷爷以后总是生活在一种惶恐不安里,姚元清的不怒自威也加重了这种惶恐,而且他嫉妒,他嫉妒康康,康康是姚元清的特殊,他不止名字区别于同辈的人,姚元清待他和所有人都两样,回家是要先找康康的,找到康康又亲又抱又摸,哪怕他是个上高三的大小伙子了还康康康康的叫。

“我爸爸有小名吗?”姚德致问道。

“他?他没有。”姚元清随意道。

姚德致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出在年轻貌美的小奶奶身上,男人薄情,他只会疼喜欢的女人和她所出的孩子,他已经没了亲生的奶奶,要趁他爷爷还活着从他爷爷的小老婆手里如狼似虎的抢过点东西来好弥补他这近三十年吃的苦,姚元清已经把名下的私产分了他一半是不假,可他还在挣,一个军区的司令员,他一年手里能走多少钱没人知道,不过定然是一个天文数字,姚元清已经和他谈开,小叔叔还未成年小奶奶还年轻,他再挣的钱就都给康康娘俩了,姚德致听了只能点头说是,吃了年夜饭放鞭炮,姚元清怕康康害怕,把一个十六七的男孩子拢在怀里不让他上前点烟花,放二踢脚的时候还怕吓着他给他捂耳朵,爷俩亲的像一个人,原来有爸爸是这样的,姚德致看着心想,他没有享过这个福。

放了鞭炮烟花进屋说话,回望去年展望明年,猜测谁上谁下年后要去谁那里多走动,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几个年轻孩子的眼睛都放在电视上,浅云也对聊天兴致缺缺,跟着小孩看了一会儿电视说要歪着去了,话已说尽,慢慢大家的注意力都来到了电视上,一个长相甜美的江西老乡在电视上甜甜吟唱让我轻轻地告诉你,姚仕国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密切注意着姚元清的脸色掏出了棋牌,在唱到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的时候,姚德致注意到姚元清站起来进了里屋,他的思路立刻往下三路跑了,这是为了刚才在晚辈面前下了小娇妻的面子进去赔罪了,果不其然电视里唱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时候姚元清才出来,出来先去洗脸架那里洗手去了,他爷爷大约哄得很成功,小奶奶出来送客的时候已经不拉着脸了。

二房的告辞姚德致却要赖在这里休息,说是家里也没人,说完就要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