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omega腺体隐隐约约胀痛起来,傅声?一手攥住侧面的车门扶手,微微仰头向后靠在座椅头枕上,痛苦地?偏过?头去。颈后的发丝窸窸窣窣蹭过?肿胀发硬的腺体,每一次摩擦都?引起火烧火燎的痛,他强忍着要溢出信息素的生理冲动,隐忍地?吐出口?气。
“不是,”傅声?嗓音暗哑,“一个刻舟求剑的傻子罢了?。我们走吧,师傅。”
司机哦了?一句,换挡踩下油门。路边的护栏在车窗外逐渐化?为一排模糊的重影,黑色的摩托车被?孤零零地?甩在车后,河水的声?音也渐渐远去了?。
良久,信息素暴涨的冲击潮褪去,傅声?并拢的双腿瘫软地?放松,绷紧的肩塌下来。他脱力?地?松开捂住心口?的手,垂下时指尖却碰到某个冰凉的金属质感?的东西。
他半阖着眼皮,虚弱地?看下去。
是顾承影的“礼物”。这?条价值连城的腰链还松松垮垮系在傅声?腰间,纤细的银丝软软地?搭在青年清瘦得微微凹陷的小腹上,琥珀色的猫眼石触手生温。
不知怎的,刚刚裴野被?气到浑身直哆嗦,冲上来压着他要把这?链子解开的模样再度浮现在青年脑海中。
傅声?的手无力?地?动了?动,终究把手探向腰后。过?了?几秒,随着计程车一阵颠簸,腰链悄然从傅声?腰上滑落下来,跌入他手心。
傅声?终于闭上眼。
夜色四?合,青年换了?个姿势,静静靠坐在后排车座。他看起来仿佛睡着了?,唯有握着那条腰链的手慢慢收拢五指,指尖微微陷入掌心,细细地?颤抖起来。
*
转天上午。
军部大楼办公室内,挥手屏退了?今天上午第二十个、也是最后一个进来汇报工作的下属后,裴初拿起电话:
“听说你今天请了假,没去特警局上班?”
电话那头传来两?声?咳嗽,一阵倒水的声?音,没人说话。裴初摘下工作时戴的黑框眼镜:
“真的假的,不会是做戏给?我看吧。刚就任没多久就消极怠工,要是主?席发现了?,我可不替你求情。”
“……卫局长?都?准假了?,要你管啊。”
电话里终于传来裴野的声?音。裴初眼睛微微睁大:“嗓子这?么哑?看来我还真错怪你了?。”
电话那头裴野说话时鼻音格外浓重:“我说我真的病了?,你还不信……喂,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病了?的?你又派人查岗!”
裴初端起水杯:“小时候在训练营都?能生龙活虎的,跟在猫眼身边七年,把自己弄得这?么虚?到底怎么搞的,从实招来。”
裴野:“昨天跟着卫局长?有个应酬,他那个老油条把我推出来挡酒,喝了?整整两?斤白的……回家吐得天昏地?暗,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真够没用,两?斤酒就折腾成这?样,”裴初嗤笑?,抿了?口?水,“谁组的场子,卫宏图只带了?你一个吗?”
水杯啪的放在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松开,裴野与电话另一头的亲哥同时咽下一口?热水,把身上的厚外套裹了?裹,另一只手握着鼠标点了?点。电脑屏幕照亮了?裴野的脸,将青年本就明显的病容映得更加憔悴。
他眼下乌青,嘴唇干涩,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脑屏幕,一边对桌上打开免提的手机道:“卫局组的场。对面是首都?财政司的人,亲军派下台前因?为年度预算的事和他们结下过?梁子,我们昨天去算是替那些混蛋处理陈年烂事,晦气得很。”
一席话说得足够有模有样,裴初那边也没追问细节,道:
“这?个卫宏图,你觉着怎么样?”
“挺好啊,”裴野在键盘上敲了?两?行字,又开始握着鼠标点来点去,“准时发工资,请假就准,对我也挺给?面子。人家这?领导比你强太多了?,参谋长?同志。”
“少扯东扯西的,”裴初冷笑?,“我问你正经的呢。”
一阵沉默,裴野叹了?口?气,直起腰来,活动了?一下脖颈。
电脑屏幕上赫然是那份他亲自整理的蛛网计划的加密文档。
如果最初的蛛网还只是靠着傅声?留下的纸条上的线索拼凑出的残本,而今经过?裴野用新党的人脉资源暗中搜集的情报补充,“蛛网”俨然已蜕变成为完全体,这?里囊括的联邦高官的信息足以让首都?乃至议会上下产生一场摧枯拉朽的大地?震。
他拖动这?份绝密文档的翻页键,一边语气平平道:
“我也是说正经的啊。现在警备部还不能安插组织的人,卫宏图肯定也懂得这?一点,他明白只要自己做个守成之人,不出挑不搞事,组织就可以暂时不动他,甚至未来都?能让他做好局长?的宝座。”
裴初不再笑?了?:“这?都?是表象,你把卫宏图想得太简单了?。他是个典型的投机主?义者,没有信仰、没有立场,谁坐拥天下他就拥护谁,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自己的判断和倾向。”
裴野的手停下来,望着屏幕的双眼微微眯起。
屏幕中央,卫宏图的资料映入眼帘,青年与那上面印着的卫宏图的照片对视,轻轻咳了?两?声?:
“你是觉得卫宏图这?人是个麻烦?”
“可以这?么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不是可不可无的问题,”裴野说,“防他,就代表不能拉拢他。过?去亲军派就和警系不对付,你准备重蹈覆辙?”
裴初却不以为然:“你没看出来这?几次接触时他的态度吗?按你所说卫宏图这?人该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家伙,可这?几次他对于组织、对于我都?表现出敬而远之的态度,这?说明现在他很不看好我们,不愿意?在咱们身上浪费精力?。”
裴野一边迅速浏览着卫宏图的那两?页文档,一边懒洋洋道:
“我的好哥哥,说一千道一万,原来你就是对他看轻你这?件事耿耿于怀啊?”
裴初那边顿了?顿,笑?了?:
“对我不买账,就是对新党不买账。有什么问题?”
裴野心说有你这?种锱铢必较的统治者还真是组织和联邦的不幸,兀自撇了?撇嘴,没吱声?。裴初那边又说道:
“总之,往后你留意?他的动向,卫宏图如果有发表过?什么不得当的言论,或者私下偷偷摸摸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都?要及时向我汇报。”
“你也太路径依赖了?,凡是这?种监督偷窥的活全都?交给?我做。”裴野啧道。
裴初那边拖着长?腔啊了?一声?:“这?应该叫物尽其用才对吧,血鸽。毕竟你不就是干这?个起家的吗?”
裴野眉心猝然一跳。
“裴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