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祁!”谢令窈有些气恼地搁下碗筷:“你老盯着我做甚?”
饶是她已经竭尽全力,却还是不能忽视那道如影随形的冒犯目光,她甚至好几次都险些咬到自已的舌尖!
江时祁突然笑了,这种直白而又柔和的笑,谢令窈鲜少在他脸上见到过。
她微微怔住,她与江时祁的那些美好回忆她记忆犹新,那时的江时祁也会对她展颜,只是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那样清清冷冷,宛如山巅之冷松,她不敢抬手去攀折。
谢令窈突然就陡生怒意。
她总是猜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哪怕她早就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已,不要再为江时祁费心神,可她还是克制不住自已去猜测去揣度。
谢令窈的声音突然就冷了下来:“我很好笑么?”
“不,我是欢喜。”
“谢令窈,我终于又娶到了你。”
男人的声音温和好听,可谢令窈属实是受了惊吓。
好半天,她才红唇微张,喃喃道:“你醉了。”
江时祁内敛持重,情绪从不外放,哪怕如今谢令窈日渐察觉江时祁对她的上心,可她依旧不觉得江时祁对她的感情有多少的份量。
而且,谢令窈不明白江时祁对她的感情从何而来,她更宁愿相信江时祁是嫌麻烦,懒得再换人。
亦或是,为了舟儿。
舟儿是一个好孩子,聪慧过人又乖巧懂事,谢令窈舍不得他,江时祁自然也舍不得他。
江时祁身影一闪,一张俊脸便近在咫尺,谢令窈不得不倾斜着身子往后过去以躲避他。
“我滴酒未沾。”
谢令窈小巧的鼻尖耸动,两人挨得这样近,她的确是半点没有闻见酒气,只有江时祁身上好闻的熏香。
江时祁知道谢令窈娇气的很,闻不得那难闻的酒气,那日太夫人酒宴时,他便同那些难缠的同僚、好友们说好了,新婚之夜的酒且都挪到了那日,否则,他今日如何能早早脱身回屋。
“没喝酒怎么却说起胡话了?”
江时祁知道谢令窈惯会装傻充愣,可他今日却是不能如了她的愿。
“我字字句句皆是发自肺腑,能与你再做一世夫妻,我很欢喜。”
谢令窈有些狼狈地抽身而退,漂亮的脸上仍留惊愕。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江时祁,陌生得很。
“江时祁,我虽然不知道,这一世你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喜欢上我,但……”
“谢令窈,我并不是突然喜欢上你。”江时祁嗓音低沉而又暗哑,一步一步将谢令窈逼至身后的妆台。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究竟有没有心。”
谢令窈避无可避,纤腰抵在妆台上,只能仓皇抬手去抵挡逼近的江时祁,却被他一手攥住一只手腕,以一种十分被动的姿态被迫抬头撞近他悲怆的黑眸中。
“我自始自终,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心悦于你,哪怕后来你我夫妻情薄,我也矢志不渝。”
谢令窈倒吸一一口凉气,江时祁何曾心悦过她?
他分明一颗心全挂在了朝堂之上,肯分给她的时间少之又少。
有时候,谢令窈甚至觉得她不是江时祁的妻子,只是他随手养的一个玩意儿,他得空了便来逗弄一番,不得空便弃之不顾,任由她一个人熬过漫漫长夜。
孤独与冷清,是伴随谢令窈最长久的两样东西。
“江时祁,若你真心待我,怎舍得将我的舟儿从我身边夺走,交给太夫人教养?”
谢令窈原先以为,江时祁从她手中抢走舟儿,是被沈宛初蛊惑,可后来在知道他同沈宛初之间并无瓜葛之后,谢令窈便明白了。
江时祁恐怕是打心里觉得,她一个由继母教养长大的商户之女,如何能担得起教养侯府世子的重任?
江时祁倏然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彼时你昼夜不离地守护着舟儿,须臾未曾离身,昼夜不愿合眼。我并不知晓你误会了我与沈宛初的关系,只闻大夫言你身体欠佳,生产后若不能调养好,恐会折寿。我遂将舟儿交由祖母抚养数年,我则多陪伴于你,既可修复我们的夫妻情谊,又可让你稍得清闲。”
只可惜,当时的谢令窈并未领情,反倒对他愈加冷漠。
“如今想来,是我自做主张,隔开了你与舟儿的许多时光,抱歉。”
谢令窈咬了咬唇,竟是如此。
“谢令窈,咱们重新来过,好么?”
江时祁有些不安得将谢令窈攥得更紧,似乎唯恐她又撩下他自已一个人走了。
第70章 竟是个心软的
谢令窈拥着红艳艳的锦被,看着江时祁将自已高大的挤进一旁的躺椅上,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软毯,终于是有些于心不忍地松了口。
“今晚,你先上来吧,明日我让人换一个大一些的软塌,你再挪上去。”
江时祁眼中精光闪过,原来却不曾发现,她竟是个心软的。
男人中衣的领口半敞,长腿一迈,神色半点看不出异常,无比自然地躺在了外侧。
他已经记不得与谢令窈不能同床共枕的日子有多久了,此刻能躺在她身侧,闻着她身上独有的沁香,感受着她传过来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