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如玉乐得清闲,不过身为侯府女主人,一点不出面也不太好,等客人们都来得差不多了以后,一会儿还是要出去会会客的。

而男方这边,就需要定安侯亲自出面撑场子了。陆放跟在定安侯身边一起迎客。

陆瑾瑜也没有闲着,除了保证侯府的安全以外,他还要接待诸位世子,难免分身无暇。

姚如玉听说今天陆婉初不出去见客,她也不多问,知道云落苑里护卫守得严,不需她多担心什么。

一会儿准备去前厅时,姚如玉打算绕道过云落苑看一看,与陆婉初说说话帮她打发一下时间也好。

今天陆婉初不出院,想必觉得时间非常难熬。

出院前,宝香端来了厨房一早就炖好的补气汤羹给姚如玉服用。等她吃完以后方才准备出房门。

早上的时候,颜护卫往云落苑送来了早膳。

用过了早膳以后,陆婉初十分沉得住气,在房里看书。

昨日陆瑾瑜怕她无聊,晚间又送来了两卷兵法,正好可以给她钻研。

小芙性子就比较跳脱,从房里到院子,再从院子到房里,最后趴在陆婉初面前的桌上,问:“二少爷为什么不让小姐去前院啊?前院听起来好热闹。”

陆婉初眼神落在书简上,随手端起几上的茶喝两口,道:“不去自有不去的道理。”

可这时,外面六神无主地跑来一个人,还没进云落苑,就被护卫给拦下了。

她不得进,只能一个劲地扬声叫着“三小姐”,语气里带着哭音,十分无助惊慌。

那声音陆婉初听来颇觉得熟悉。

小芙见状连忙跑出去看了一眼,又回来道:“小姐,是夫人身边的宝香过来了。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哭得凶呢。”

陆婉初眉头一跳,心里不知怎的,突然有些闷。

她起身出去,连忙叫颜护卫把宝香放进来。

宝香一到她跟前,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扑倒在陆婉初面前,满脸泪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陆婉初心里跳得厉害,下意识地问:“母亲怎么了?”

宝香浑身颤抖地抓着陆婉初的裙角,瑟瑟哭道:“三小姐,三小姐快去看看夫人吧…她、她不好了…”

陆婉初只是听见她不停地哭,不由肃声道:“母亲到底哪里不好了,你倒是说清楚!”

宝香囫囵咽泪道:“夫人服用了养气补血的羹汤,随后…随后就出血不止…”宝香脸色煞白,“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满眼泪痕地望着陆婉初,嚎啕大哭,“夫人前些日心口犯恶,想来是害了喜。但夫人不让奴婢们声张,原想等今天的事结束以后再请大夫上门来…可是…可是…”

陆婉初浑身冰凉,“你说母亲害了喜,现在却流血不止?”

宝香重重点头。

陆婉初紧拽着小芙的手,下一刻直接就往院子外冲。

颜护卫也听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可还是拦住了陆婉初。

陆婉初抬起红红的眼眶,冷眼看着他,“你干什么?”

颜护卫为难道:“小姐,二公子有令在先,今日不能出去的。”

“让开!”

颜护卫挡在面前不动,陆婉初道:“我再说一句,给我让开!”

她是答应过陆瑾瑜今天不出去,不管有谁找她,请她帮忙,她都不会出去。

可是现在需要她的不是别人,是姚如玉!姚如玉是她的母亲,她肚子里还可能怀了自己的弟弟妹妹,现在宝香却说她流血不止…陆婉初心里狠狠揪成一团,她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颜护卫有令在身,他不能眼睁睁地任由陆婉初走出去,因而他也没让。最后是被陆婉初一记流星锤给打开。

院里的一众护卫不能对她动武,最后也拦不住她。

陆婉初提起裙子,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出院子,带着小芙和宝香,不带喘一下地直直往主院奔去。

陆婉初心里十分担心害怕,但也没像宝香那样方寸大失。进主院时她问:“去请过大夫了么?”

此时姚如玉正在房间里躺着,院里的丫鬟嬷嬷都很紧张,应道:“已经第一时间派人去请了,现在还没来。”

陆婉初走到房门前,脚下有些虚软,又问:“那我爹呢,告诉他了么?”

嬷嬷道:“想去请侯爷来看看的,可夫人不让。夫人说今日前厅客满,侯爷不能不在前面待客。夫人还说…”

嬷嬷瞬时哽咽了去,抬手往眼角抹了两下,“如若,如若孩子真没有了,她也不想让侯爷知道平白多伤心一场。”

陆婉初低头推门进去时,眼泪冷不防落在了手背上。

她知道的,自己这位继母一向是善解人意,一心为自己所爱的人着想的。遇到这种事,她宁愿自己一个人把所有苦楚都承担下来,也不想让她爹多添一丝伤痛。

听宝香说,厨房里每日都有炖补血养气的羹汤,食材都是讲究的,专门利于养胎的。

先前姚如玉也有服用,一直都很好。但偏偏今日用过以后出了事。

陆婉初进去时,房间里还掺杂着血的气息。

姚如玉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边上有两个有经验的嬷嬷给她掐筋掐脉,试图挽救。

眼下血是止住了,就等大夫来诊断。

姚如玉闭着眼,不知是不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