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定安侯相当有信心,因为不管怎样,还有他和陆瑾瑜为女儿开路呢。

那位被陆放带来的妇人,陆婉初已命人送回了陆家安顿。

等这头的事忙完了,陆婉初第一个想要单独见见那妇人。

彼时院里,妇人已然梳洗得干干净净,陆婉初脑海中浮现出的还是她站在台下望着陆瑾瑜又疼爱又伤痛的模样。

妇人十分有规矩,对陆婉初见了礼。一看便是出自大户人家的教养。即使在山野里生活多载,鬓角刻满风霜痕迹,也没能磨灭她身上的仪度。

陆婉初是多希望这世上还有人能够对陆瑾瑜如亲如故。如若这妇人是陆瑾瑜至亲,陆婉初定也不吝待她如至亲。

可今日妇人的出现,却是对陆瑾瑜不利的。

陆婉初不得不怀疑。

妇人知道陆婉初是陆瑾瑜名义上的三妹,今日也亲眼看见陆瑾瑜这般护她,眼前又是个水灵灵的女孩儿,妇人如何能不爱,简直像是帮陆瑾瑜看媳妇儿一般,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怜爱。

陆婉初面对她满目慈爱的眼神,有些迟疑,但还是开门见山地问:“你当真是二哥的阿妈?”

妇人点头,道:“从他出生时起,便是老妇帮着夫人一起带的呢。可惜夫人走得早,见不到如今孩子长得这般高大健康的模样…”

说起来有些凄凉。

陆婉初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为何会与长房大哥在一起?”

妇人道:“是大公子派人把我接去的。”

陆婉初眯了眯眼,道:“无缘无故的,若不是事先听到了什么风声,他为何要把你接去?你既是亲手把我二哥带大的,便应该知道他冒不起这个风险。那为何还要有那样的风声传出去?”

那妇人不慌也不恼,只是望着陆婉初慈爱地笑,笑得眼眶发红,道:“老妇当然知道…”

陆婉初微冷了神色,道:“你可知你今日的出现,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我二哥极大的不利?你知他忍辱负重至今,为何还要陷他于不义、让他受挫至此?”

陆婉初冷冽犀利的神色言辞,让妇人隐隐有种压迫感。

陆婉初到此处来,本就不是来与她闲话家常的。

如若,这妇人真一心对陆瑾瑜有谋害之心,纵使陆瑾瑜舍不得,那她也会…妇人正欲答话,冷不防身后又响起一道波澜不惊的声音:“婉初。”

陆婉初身子微僵,回头一看,是陆瑾瑜回来了。

妇人不知是着急还是感慨,直偷偷抹眼泪。

陆婉初袖中的手紧了紧,又松开,脸色终还是有些发白,却若无其事地笑道:“在营里时听说她是二哥的阿妈,所以我一时好奇,过来与阿妈聊聊。二哥既回来了,便和阿妈叙叙旧吧。”

说罢,径直从陆瑾瑜身边走开了。

一时院里有些清静。

第252章 教她如何保护好自己

妇人抹了一会儿眼泪,才哽咽着欣慰道:“看来,陆家小姐很是紧张护着公子呢,如此老奴也就放心了。夫人九泉之下也会感到高兴的。”

回到云落苑时,陆婉初脸色还有些不好,小芙问她怎么了,她只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无事”。

后来陆婉初成为定安侯世子女的事才在徽州城里流传开来,同时还伴着陆瑾瑜不是侯爷亲生子的这一传言。

一时陆瑾瑜的地位受到了很大的质疑。

同年,魏京里的太后身体一阵好一阵坏,坏时也没有坏到哪里去,只是汤药不断、身子虚些。可哪想,在感染伤寒以后,太后病情说加重便加重,断断续续拖了两三个月,随后便病逝。

这终于让沉浸在魏景策似是而非的荣宠里的陆瑶瑶,犹如兜头泼下一盆凉水,整个人猛然惊醒。

太后病逝,这第一件事应验了。

夜里无人的时候,陆瑶瑶把箱底暗盒里的布帛翻了出来,抖着手展开来看,一遍又一遍,把上面所记载的事背得滚瓜烂熟。

如若再有第二件,第三件,她不得不为此早做准备。

等陆瑶瑶背熟以后,便挪到烛台上烧了,一丝把柄和证据都不能留。

随后后宫里哪位妃嫔有孕,哪位妃嫔又被害,都一一得到应验。而陆瑶瑶也凭借着布帛上的提醒,化险为夷,步步荣升。

太后病逝不久,宫里又有妃嫔死去,夜里常问啼哭声。后来又请了得道道士来宫里超度。

结果那道士却道,祸起萧墙,灾厄降临,大魏天下即将面临一场劫难。他一边掐着手指,一边神神叨叨地把大魏未来还未发生之事说个不停,最后虽没有明言道出淮阳王乃罪魁祸首,却将凶兆方位直指金陵。

魏景策道了一句“装神弄鬼”,随后就命人把道士拖出去,砍了。

陆瑶瑶一直提心吊胆地过了些时日,那道士的事她不能直接出面,不然魏景策一定会找到她头上来。

好在魏景策并未把此当成一回事,因为自古以来总是不乏一些江湖神棍高谈阔论家国危矣,无非是想借此入朝堂、当国师。

现在这话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人却被他杀了。

事后他便是再想查,也无处可查。

然,那道士口述之事,都在一件一件地应验。前朝后宫人心惶惶,终于开始正视和议论起这件事。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因而朝中官员议论,淮阳王在诸侯之中最为势大,又着力想要吞并小侯,其野心可昭啊。

在此之前,魏景策一直把精力放在徽州。他不是不知道淮阳王的野心,他只是想在拿到徽州兵马以后,再来对付淮阳王那便绰绰有余。

如今形势日趋紧张,派出去的探子一波又一波,得回来的消息是淮阳王正大肆制造兵器,并扩张金陵以外的领地。